《分手的決心》:湯唯為何難成內娛一線明星?

影視圈magazine 發佈 2022-08-24T12:10:01.385571+00:00

《分手的決心》讓朴贊郁拿下坎城最佳導演獎。其實,《色戒》之後,湯唯就沒拿出過能讓內娛觀眾信服的角色。


《分手的決心》讓朴贊郁拿下坎城最佳導演獎。只要看過這部電影,就能感受到導演對湯唯的喜愛。每一個鏡頭,都竭盡全力地傳達出了她的魅力。


其實,《色戒》之後,湯唯就沒拿出過能讓內娛觀眾信服的角色。這部電影讓湯唯上了一個台階,同時也讓大家看到了她的局限性。


充滿虛無感的故事


《分手的決心》堆滿了矛盾——刑警與女嫌疑人相愛,女主角宋瑞萊若想見到心愛的男人,就要殺新的人,男主角張海俊既渴望偵破案件,又不忍將宋瑞萊推向深淵。



張海俊的生活有自相矛盾的兩面,一方面是與妻子共同經營的健康、平穩的生活,一方面是自己在刑警身份之下,對血腥、危險案件的執迷。宋瑞萊在他眼裡,可以說是這種危險性的化身,以一種「非主流」的形象,對他產生吸引。



宋瑞萊既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蛇蠍美人」,也不是為愛獻祭自我的純潔女神。這個形象讓人感到新奇——


她偷渡入韓,殺死家暴自己的丈夫,而後愛上了調查自己的刑警。為了再次與刑警產生聯繫,她又設計了一個男人的死亡。她既悲慘,又有一股特殊的力量,總是在窮途末路中,帶著一股自毀的傾向,找到人生的閃光之處。



這兩個人物的特質,讓故事從一開始就是個無解題。情節本身並不跌宕,也沒有埋太多伏筆,冷峻神秘的氛圍、壓抑的情緒被推到了極致,更像是一部回憶錄,一部心理側寫。



電影引用了《論語》中的一句話:「知者樂水,仁者樂山。知者動,仁者靜。知者樂,仁者壽。」宋瑞萊在山上殺死丈夫,又將自己的生命歸入大海。這種意象上的呼應,最終指向一股深深的悲哀和虛無。


一個沒有人格的主角


《分手的決心》可以說是一部為湯唯量身定製的電影。導演朴贊郁和編劇鄭瑞景都非常喜歡湯唯,為了讓她來演,才把女主角設定為中國人。鄭瑞景甚至在採訪中坦言:「如果不是湯唯演的話,我無法寫愛情電影。」



劇本完成後,導演和編劇按湯唯本人的形象,對人物進行了調整。於是,湯唯本人的氣質與宋瑞萊高度統一,這讓她在電影裡大放異彩,從著裝到氣質,甚至連法令紋都有一股神秘的美感。


然而,宋瑞萊的美,是虛幻的、記憶式的。她的整個形象,都更像是張海俊的心理投射。宋瑞萊做的每件事、每個反應,都符合張海俊在當時當地的期望,無論這種期望有沒有被表現出來——


受審時反應淡定,被監視時姿態優雅,分離後哭著想念他,為了見他殺掉一人,包括最後,愛情無法實現,人生便無出路,她選擇葬身大海,全心全意為愛情而活。



但與此同時,宋瑞萊的定位,並不是男主角的愛人,而是他的一塊心病。張海俊對未偵破的案件有很深的執念,以至於會將資料貼在家裡的牆上,整夜思考。


而宋瑞萊先是逃過了他的偵查,再被他親手放過,這違背了張海俊的原則,使他一蹶不振。這個橋段,展示出張海俊身上強烈的自我矛盾傾向。


所以說,《分手的決心》最大的主角表面上是宋瑞萊,實則是張海俊——或者說,是張海俊凝視宋瑞萊的目光。影片藉由宋瑞萊的形象,去解構張海俊的心理。他對自己「符合社會期望」的一面總有一些游離,如與妻子一起搭建的規律生活,作為刑警的公務責任。這些事件,給他帶來乏味和禁錮感。


人活在世上,是不是一直在進行某種角色扮演?而宋瑞萊就象徵著符合張海俊本我衝動的一面,卻因法律的限制,讓他難以沉浸。


因此,宋瑞萊的形象大於人格,沒有完整的鮮活感,是一個被凝視的客體。電影也的確透過張海俊「暗中監視」的舉動,無形中強調了宋瑞萊被凝視、沒有主動性的特質——她只是一個美好的象徵物,實際上缺乏獨立的人格。



「麵團美人」的局限性


湯唯似乎一直都更適合這種神秘的被動型角色。

《色戒》裡的王佳芝,《地球最後的夜晚》中的萬綺雯,都與宋瑞萊有些許相似處。王佳芝因能夠被易先生凝視、審視而達成目的,她的被動性是影片中必要的。萬綺雯則徹底是一段記憶的化身,是男主人公對過往的遺憾。


湯唯一直都是一個形象大於人格的演員,像一個美麗的麵團,搓圓捏扁都成形狀,只是顏色都只能靠外界加上去,她本身則多少有些發木。她內斂的氣質自帶一股壓抑的故事感,但又瘋不起來,無法外放。


《北京遇上西雅圖》和《黃金時代》中,湯唯都和她的角色之間隔著一層,她刻在骨子裡的內向、文雅,對角色來說顯得多餘。《大明風華》更是展示出她演技上的短板,除開氣質上的不合,頻頻讓人出戲的表情、肢體,都催生了令人失望的後果。



文藝型的女演員當中,其實很少有像湯唯這樣內斂的。我們印象中,周迅、郝蕾、齊溪等打著「文藝」標籤的女演員,都或多或少地「瘋」過,有一種跳脫的氣質。


就像朱迪福斯特那段有名的採訪里講的:「對於男演員,人們總期望欣賞其脆弱的一面。對於女演員,人們更期望看到其智慧、力量,有時甚至是瘋狂。」


湯唯完全不「瘋」。李安對湯唯的評價,是「她有一種國文歷史老師的感覺」,沒有太多的攻擊性,清澈文靜。湯唯的氣質,是「中國內地女演員里,看上去唯一一個讀過書的」。她既非常獨特,也非常受限,很難成為一個多變的演員。


只有為湯唯的魅力著迷的人,才能拍出她身上那股質感。《分手的決心》就是湯唯遇到的一份禮物。朴贊郁是湯唯的粉絲,對她的喜愛有些許誇張:


「我把我對她以往所有表演的印象作為塑造她這個角色的基礎……儘管這個角色不是電影明星,但她有一種天生的優雅——你可以從她的坐姿、走路方式和說話方式中看到這一點。宋瑞萊也有極強的自尊,為人坦率。她從不害怕說出自己的想法,而且她相當固執。這些都是湯唯本人的特點。」



這部電影之後,有人說湯唯是一個只適合與大導合作的演員,也就不奇怪了。的確有這麼一種演員,會作為一個必不可少的繆斯,在高明的故事中出彩,卻也難與大眾市場兼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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