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級毒舌來了!如何嘴賤卻不招女性反感,請李誕們向他學學

東邪西媚 發佈 2022-09-13T08:21:57.018019+00:00

中秋也是影市的一個小檔期,今明兩天會有14部電影上映,好擁擠!會比其他同檔期電影早開分,是因為此前在多個城市做了點映場,觀眾口碑不錯,紛紛表示笑得開心。


明天就是中秋,預祝大家月餅節快樂!



中秋也是影市的一個小檔期,今明兩天會有14部電影上映,好擁擠!


關注度最高的有陳沖周迅鄭秀文聯手主演的《世間有她》、開心麻花馬麗魏翔的《哥,你好》。


八八衝去看的第一部,卻是它:



它被網友形容為「名字一臉爛片相、豆瓣開分卻有8」(現在掉了0.1)。迫不及待去看,倒不是因此引起的好奇,而是作為粉絲的謝天謝地:


我家子華哥終於找到對路的電影了!


會比其他同檔期電影早開分,是因為此前在多個城市做了點映場,觀眾口碑不錯,紛紛表示笑得開心。


黃子華在片裡演三兄弟中的大哥,捲入自己前女友變成二弟現女友,還搬來一個屋檐下同吃同住的大型修羅場。



被贊一句「為你驕傲」,是因為他不但大度恭喜,還親手幫他們裝好雙人床......



看似狗血向,其實搞笑中帶著溫馨。


作為女性觀眾,看喜劇電影常會碰到隱隱讓人不舒服的地方,這一部卻從頭到尾不堵。


無論是「吃飯飯吃腸腸」的看似幼稚小女友,還是忙著洗衣做飯伺候男人的三嫂,都擺脫了常見的女性刻板印象。



補一句:一定要看粵語版!


也因為全程沒有不舒服這個點,突然歪樓想起:


為何黃子華的搞笑角色和棟篤笑常常百無禁忌賤兮兮,不管誰都敢冒犯,男女關係和女性也在橫掃之列,卻不會像一些後浪那樣令人反感呢?


——我是網際網路嘴替的分割線——


會有這個疑問,是因為開播兩集就掉落到5.3分的脫口秀大會第五季。



客觀來講,這一季不受好評的原因很多。除了一些選手狀態不好、領笑員拍燈標準飄忽等主觀原因,確實也有客觀限制:


不少表演被剪得七零八落,有些爆笑梗更是一剪梅,以至於有網友調侃說質量下降其實是因為觀眾不知剪點。


但諷刺的是,被留下的「安全」話題中,調侃女性的占了相當一部分。


因此不少觀眾忍不住提起脫口秀節目的老槽點:部分男演員對女性刻板印象的輸出真的讓人很下頭。



有人十年如一日地吐槽女友衝動消費、華而不實,只不過消費對象變成了loft。


方向梗也永不缺席。上一季說女友不會看導航,這一季是女友搞不清陽台朝嚮導致看不成日出。



有的明明主題是說小孩像永動機一樣精力旺盛,也非要加進老闆和女秘書的低級擦邊球:



最讓人心梗的是趙曉卉和RockPK。


當女性脫口秀演員堂堂正正贏了男性脫口秀演員40多票,李誕說,這是因為現場(投票的)女孩子多。



每次講到這個話題,都會有人說:你們太敏感了吧。李誕其實是開玩笑說Rock沒有女觀眾緣呀。豆豆調侃女人喜歡Loft,也只是開玩笑啊。


可是,真的是我們太敏感嗎?


回想第三季楊笠一句「男人普通卻自信」,引起全網男性圍攻,很多女觀眾才發現,原來男人被吐槽一句就是天大的事,而同一個舞台上嘲諷女朋友的段子數不勝數,卻從來沒被當回事。


女性從外貌、喜好、到頭腦和專業都可以被任意貶低,男性卻是高高在上不容冒犯。



不得不對比。


黃子華在三色台拍過的劇,部部都是毒舌金句大全:《奸人堅》、《棟篤神探》、《絕代商驕》、《My盛Lady》。


最經典的當然是豆瓣9.3分、播出至今依然隨時經得起翻煲的《男親女愛》。黃子華飾演的余樂天阿Lok,22年前就已經是社畜首席嘴替。


他早就一語道破一份工最重要是什麼、996是多麼離譜,足以讓所有職場PUA灰飛煙滅。社畜第一定律:



也早就將打工人的心聲說得理直氣壯、鏗鏘有力:「一千幾百,猶如垃圾,富貴於我如浮雲……但系浮雲於我如命根啊。」


而在卑微之餘,打工人也是有尊嚴有原則的。參見社畜第二定律:



調侃職場狠,調侃起兩性關係來更百無禁忌,畢竟這部劇的英文名就叫做《War of the Genders(性別戰爭)》。


余樂天頂著木村同款髮型,整天自認靚仔到無敵最寂寞,靚到港姐華埠小姐都離不開他,活脫脫一個純度極高的普信男:



調侃女同事的年齡和外貌,笑別人是天生防狼器:「人人都危險,你好安全嘅」:



吵架吵不過鄭裕玲演的毛小慧Miss Mo,氣急敗壞到拿更年期來罵她:



當然這些台詞也有時代標準不同的原因,畢竟是20多年的劇。


但即使如此,為何觀眾現在重溫依然次次可以笑到噴飯,而不會有那種隱隱不舒服的感覺呢?



其中很關鍵的一點是:


雖然同樣是調侃兩性話題,嘴賤程度有過之無不及,但這個男人從來不是高高在上正確優越的一方,反而渾身缺點一望便知,經常遭到周圍人瘋狂吐槽,最精準的打擊來自同樣牙尖嘴利的Miss Mo。



她可以兜口兜面罵對手男律師「長得醜,口又臭,還以為自己很帥」:



罵起余樂天就更加花樣百出,從外貌、智商、身家到職位全面碾壓:



逼到他哭喪著臉承認:我沒受教育前就已經口臭鹹濕樣衰,而且如果不這樣,其他男人都不會跟我做朋友。


這段名場面也很佩服兩位居然能不笑場:



你會發現,黃子華塑造的很多角色既冒犯女性也冒犯男性,有些對女性的調侃實質也是在嘲諷男性。


像幫他拿下視帝的《My盛Lady》,男主角教單身女性的撒嬌三部曲:「真系噶?點解嘅?你好叻啊」,背後諷刺的正是港男的膚淺和無腦。



這一點在由他自己完全主導的棟篤笑里體現得尤其明顯。


早在十多年前,他就嘲諷過男性所謂三不主義,「不主動、不抗拒、不負責」有多虛偽:


不是不主動,而是整天都在蠢蠢欲動;不是不抗拒,是不能抗拒。男人唯一比較能做到的就是不負責。



他很形象地描述了這種蠢蠢欲動,對男人來說真正的殘忍是發達、升官、陪老婆。「我發達是為了回來陪你看《大長今》嗎?我發達是為了捉大長今回來陪我啊!」


他精準地觀察到愛情中的兩性差異:男人對愛情最大的渴求就是要新鮮,而女人對愛情的渴求就是要男人保鮮。



並由此引申出著名的鐵達尼號極限:為什麼泰塔尼克號的愛情那麼偉大,因為大家都過不了72小時。



當現在的脫口秀節目逮著個離婚梗就不停翻炒,又或者強行販賣性別刻板印象,二十多年前他就已經透過原生家庭反思愛情婚姻兩性關係,觀察人性複雜和世態荒誕。


他把自己的傷口撕開博大家一笑。小時候父母離異,沒見過親生父親,他就說一直以為爸爸只是一個option,有沒有都可以,就像未必每輛車都要有收音機一樣。


母親改嫁後,繼父的家暴成了家常便飯,而且動輒拿刀追砍黃子華母親,把她逼到廁所里不敢出來。



如此嚴重的童年陰影,在他嘴裡成了能讓觀眾哄堂大笑的梗:


我父母唯一的健身活動就是打架,比桌球賽決勝負還激烈。年少的他想保護母親,挺身而出擋在廁所門前,這場比賽就從單打變成了雙打。


他的兩性段子裡,沒有男性的高高在上,而是有淚,有思考。



有共情:婚姻就是忍你,再忍埋你全家。


有反思:很多女人一生最重大的改變來自一個醒悟:男人是信不過的,因為男人還沒進化完全,是狗來的。這個在社會學就叫做civilization,即是師奶化。


有批判:母愛是什麼呢?母愛就是不珍惜自己。而爸爸打麻將不打孩子,就叫做父愛。


——我是棟篤笑之神的分割線——


很多人叫黃子華是子華神,這個外號源於他在棟篤笑舞台無人可以替代的地位。


從1990年第一場《娛樂圈血肉史》到2018年封咪之作《金盆口》,從僅能容納納300多人的香港文化中心小劇場到三萬多人的紅館四面台再到世界巡演,他的表演場場爆滿一票難求。



起初要做棟篤笑,被香港喜劇宗師許冠文形容是自殺式行為,而黃子華幾乎憑藉一己之力,讓棟篤笑成為這三十年來香港流行文化的符號之一。


影響甚至超出粵語地區,去年參加《脫口秀大會4》的楊波,包括李誕走上脫口秀這一行,或多或少都跟他有點關係。這幾年脫口秀在內地興起,也讓很多人越發懷念他。



都說脫口秀是冒犯的藝術,黃子華百無禁忌,但最經常冒犯的是他自己。如古巨基在《子華說》裡所唱,他將苦水飲到喜悅,把入行後四處碰壁的經歷變成素材;


30歲的《娛樂圈血肉史》,他回憶做過編劇進過劇團,當過主持也跑過龍套,在年復一年的落寞和無人問津里,他悟出一個道理:


當任何人都不來找你的時候,慢慢地你就會覺得自己是一個偉大的藝術家,在生前都不會受到別人重視。


但我比偉大的藝術家更偉大,因為我知道我死後都不會受到別人重視。



39歲的《拾下拾下》,他說終於有戲拍了,但拍了二三十部電影部部都不賣座,成了響噹噹的票房毒藥。


他跟導演說你不掛我的名字,票房可能更好一點。要不,乾脆下部電影你直接把片酬給我就算了。


50歲的黃子華可以挑選劇本了,當年拍完《男親女愛》有兩部電影找上門,一部是跟風《少林足球》的山寨品《武當籃球》,一部是可以自編自導自演的《一蚊雞保鏢》。


他選了後者,因為抱著一個信念:就是死,也要死在自己手裡。結果,他做到了,這部電影票房慘敗。


拍戲過程中還有特技演員險些出事,他自我反省:做人一定要有夢想——如果不是,就會被有夢想的人逼死你!



2001年他接了電視劇《非常公民》演末代皇帝溥儀,搭檔蔣雯麗、秦海璐等。為了讓外形更貼近角色,黃子華吃藥減肥,一個月拼命瘦下二十多斤,一度患上抑鬱症。


很可惜,這部劇沒有帶來預計中的反響。他自嘲每個演過皇帝的都大紅大紫,除了他。正所謂:滿懷理想勇闖高峰,原來已在下山途中。



過去許多年,能夠讓他綻放出最耀眼光彩的,還是棟篤笑舞台。


當然大家也知道,脫口秀節目常常受限於審查尺度,這是事實。而另一個事實是,很多脫口秀段子水平之低、認知之狹隘、智力之懶惰,也根本還不到拼尺度的地步。


哲學系畢業的黃子華,可以從剩女問題講到從眾心理羊群效應,可以從情侶曬恩愛講到人對自我的背叛,更可以從老友阿強的好色講到大眾被割韭菜的可憐,以及社會看客的麻木冷漠。



他面對的尺度的確更寬鬆,但他面對的創作和表演過程同樣更痛苦。


每個show要花一年半兩年時間去準備,沒有編劇沒有團隊,不複製口水段子和網絡熱梗,獨自痛苦地挖空自己,獨自焦慮到幾近崩潰,以至於他經常覺得:自己江郎才盡了,這是最後一次了。


有人形容每一場棟篤笑,是他一個人在紅館和兩三萬人打擂台;也有人形容看他的表演像一出驚心動魄的殘酷鬥獸。每次站在台上將近2小時,提詞器是不可能有的,相反還要時時應對「回水」「除褲」等等突發狀況。



2001年,相戀近四年的女友服藥自殺未遂,對黃子華是一次很大的打擊。在棟篤笑表演的即興環節,有觀眾興高采烈地提起這件事,他回憶當時真的有三秒鐘要忍住不哭,事後也會想:為什麼觀眾這麼無情?


但站在台上:The show must go on。他繼續演出,也繼續戰戰兢兢地與自我對抗下去,直到2018年正式退出棟篤笑舞台。



回望有黃子華棟篤笑相伴的這些年,他讓人們在時代低潮時仍能開懷大笑,2003年非典時期,戴著口罩的觀眾坐滿全場,聽他講《冇炭用》:



他讓人們在世事變幻中仍能保留一點勇氣。這份勇氣來自小市民的生存之道:buffet不妨食過分,出貓唔好太高分;


來自普通人的韌性: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輸剩少少就當是贏。



來自不隨大流的仗義執言:為真小人爭取社會地位,不讓偽君子霸占了世界;


也來自就算人生拿了龍套劇本,也要盡力一搏的精神:



兜兜轉轉,如今剛過完62歲生日的黃子華,回到他入行的初心:當一名演員。


拿視帝那年他說比拿獎更重要的,是能不能把長年累月做的那份工做得更好。


多謝棟篤笑子華神,也祝福演員黃子華。我們能夠與他曾經歡樂一笑,實在算是幻海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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