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口秀大會5》第一期，趙曉卉贏了Rock之後卻退賽了。
隨後我看到一種比較有代表性的觀點，說趙曉卉是因為看到了李誕的種種「牴觸反應」之後，才現場萌生去意的。
我覺得未必。
李誕被認為的「牴觸反應」主要有兩個，首先是當他看到趙曉卉以117:79的巨大優勢淘汰Rock之後，當眾對結果表示不解。
其實對此表示不解的不光是李誕，還有大張偉以及台前幕後的眾多選手，但李誕畢竟是主辦方的老闆，所以他的反應就會被放大理解。
不過，李誕的另一個舉動卻被很多人忽視了。那就是在趙曉卉表演結束後，在拍燈倒計時即將歸零的那一刻，李誕拍了燈。
而且他是猶豫了之後才拍的。
正是憑藉李誕給出的這一燈，趙曉卉才拿到了與Rock共同面對觀眾投票的機會。如果沒有這一燈，那趙曉卉就只有一燈，她就直接被淘汰了。
另一個所謂的「牴觸反應」，就是趙曉卉在表演時講到的一個段子。
她說她失業之後，笑果文化全公司都幫她找工作，但就是沒想到其實自己就可以簽她。
這個段子，被理解為李誕不希望趙曉卉成為笑果公司的一員。
那我就不懂了：就算笑果不簽，為啥其他公司也不簽呢？如果趙曉卉真的想干脫口秀，那麼她為啥不給其他公司發求職信或者通過熟人遞話呢？以趙曉卉的知名度，何至於在整個脫口秀行業都沒人要呢？
所以我的理解是，趙曉卉只打算拿脫口秀當成一個副業。她說笑果不簽她，就真的只是個段子。就像郭德綱經常拿于謙他爸開玩笑一樣，聽著跟真事兒似的，但其實是編的。
你要是不信，咱們把趙曉卉這段發言掰開揉碎了分析一下。
趙曉卉的第一句話是，笑果文化實非良人。
但這只是一個前置的結論。結論本身沒有分析的價值，論據才有分析的價值。
她的第二句話是，全公司動員所有的員工給我找工作，半年多了，就沒有一個人想到他明明自己就可以給我交五險一金。
各位，你們覺得笑果文化會不會連一個智商正常的人都沒有？
不至於，對嗎？
所以，簽下一個已經有了一定名氣和實力的脫口秀演員，也就是所謂的「給趙曉卉交五險一金」，這麼簡單的選項，為什麼笑果文化半年了都沒人能想到？
想到不等於辦到，但現在是連想到都沒人想到，為什麼？
因為這個選項從來就不存在。
趙曉卉辭職以後，我猜是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她壓根兒就沒跟笑果文化的人提起過自己辭職的事。另一種是有人知道她辭職了，問她要不要來笑果文化，但被趙曉卉拒絕了。
因為趙曉卉自己也說了，脫口秀這個工作「沒什麼安全感」。
我更相信，她的這句話才是實話。
一方面，這是她表演結束後回答大張偉提問時說的話，此時不用再玩梗了。
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就是趙曉卉目前在脫口秀行業里，最多只能算是「腰部演員」。
腰部演員，是區別於頭部演員的叫法。
比如楊笠、王勉、呼蘭、徐志勝等人，他們已經能被其他綜藝跨行業邀請了，已經能接到廣告了，這就可以算得上是頭部演員了。
但是腰部演員，收入沒那麼穩定，通告邀約也沒那麼多，線下演出能賣出去多少票也不一定。可能就像趙曉卉說的那樣，沒什麼安全感。
再加上人各有志，有的人願意為了夢想去拼搏、去吃苦，但有的人就願意讓夢想只停留在愛好的階段。這是各人的選擇，無可厚非。
所以我才認為，不是笑果文化不願意簽趙曉卉，而是趙曉卉自己不想專職干脫口秀。
那麼，李誕到底想不想保Rock呢？
仍然是舉一個反例：上一季的王建國。
同樣是笑果的「親兵」，王建國扛收視的能力肯定比Rock要高。而且王建國作為「三亞代言人」，連奪三季亞軍，在第四季能不能「事不過三」，這本身也是很大的看點。
可是，李誕就任由王建國一輪遊了。
李誕和王建國是大學同學，又是創業的搭檔，而且當時王建國講漫才的風險有多大，李誕不是看不出來。
但是李誕沒有保他，因為《脫口秀大會》不缺王建國，更不缺Rock。
《脫口秀大會》存在的意義，是為了托舉行業，同時也讓笑果成為行業龍頭。
行業整體火了，外部資源才會更多進入，大家才能吃到更好的飯。如果行業整體低迷，笑果就算當了老大，也只是個「丐幫幫主」，功夫再高也是渾身補丁。
所以，王建國一輪游、「外人」周奇墨拿冠軍，都是在共同實現《脫口秀大會》的戰略價值。
在這樣的戰略價值下，一個親兵是否被淘汰、何時被淘汰，都沒那麼重要。
最後說一下趙曉卉這個低頭的動作。
有人認為，趙曉卉是在看到李誕公開表達不解之後，對這個比賽突然感到意興闌珊了，認為不值得了，這才垂頭喪氣的。
我覺得不排除她有這樣的想法。
畢竟李誕這個人，起鬨經常不注意火候。他第一次參加《奇葩說》的時候，因為起鬨而打斷辯手發言就沒少挨罵。
但是結合本文的分析，我覺得趙曉卉自己也有一輪游的打算。
畢竟是副業，走到哪都行。既然李誕和大張偉都那麼「惋惜」，而自己也已經證明了實力，那麼送個人情也沒啥。
所以她這個低頭，也許就是在做選擇：到底是繼續加入這場盛宴，然後在某一輪難以避免地離開，繼續做自己「沒啥安全感的脫口秀演員」，還是以勝利者的姿態昂首離開，給今後的自己留下更多信心。
這個場子裡到處都是聰明人，也只有聰明人才能做到以退為進。
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趙曉卉能在重看自己的表演時，注意到李誕拍燈前的猶豫。
他在用實際行動幫她，而不只是在嘴上說要選她。
【微信公眾號：滿倉大兄弟】深度劇評，淺談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