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西南故事《郭六試媳婦》

魯西南記錄 發佈 2022-09-26T12:36:58.144701+00:00

這事還是在大清家的時候,咱這曹州東邊郭主,有個小孩叫郭六,他爹娘從小就給他定了娃娃親。在郭六十五歲那年,他爹娘正給他操辦著娶媳婦,家裡遭了一場大火,爹娘燒都燒死了,家產也燒光了。

這事還是在大清家的時候,咱這曹州東邊郭主,有個小孩叫郭六,他爹娘從小就給他定了娃娃親。他岳父家姓楊,是城東關一家開店的,小閨女叫巧妮。

在郭六十五歲那年,他爹娘正給他操辦著娶媳婦,家裡遭了一場大火,爹娘燒都燒死了,家產也燒光了。郭六成了個光腚猴,媳婦也娶不成了。沒有辦法,郭六就想外出找點活干,等掙了錢再娶媳婦。他聽人說,北京城大人多,找活好找,就一路討要來到北京。別的活一時找不到,就幹了打掃茅房的活。

這一天,郭六去打掃一個茅房,見茅房裡丟著個錢搭,他拾起來一看, 裡面都是銀子,掂了掂足有五六百倆。 郭六心想:」這一定是來解手的忘這裡了,一會就得來找,我得在這裡等著。」他把錢搭往衣裳下一蓋,就站到茅房門口等人來找,不大一會,一個穿大衫的人慌慌張張的找來了,他說丟的錢搭和郭六拾的一樣。郭六拿出錢搭遞給他,說: 「你點點銀子夠不夠數?」丟錢的說:「 我這是五百兩。」他點了點,一兩不少,隨即拿出一封銀子說:「這一百兩給你,算是我的謝金。」郭六用手一推說:「這是哪裡話, 你的錢都是有用的,我咋能要你的錢。」丟錢人看了看郭六,覺得這個年輕人,別看年紀不大,卻夠實誠的,就問:「 你不是本地人吧?」郭六說:「家是山東曹州。」丟錢人說:你咋到這裡來幹這活?」郭六把家裡遭火災,爹娘、家產燒光的事說了一遍。丟錢人說:「你家裡也沒親人了,這樣吧,我是開雜貨鋪的,你就去跟我當個夥計吧,我保險不虧待你。」郭六點頭應允。

丟錢的人姓張,是一個大雜貨鋪掌柜的。郭六到了雜貨鋪里,勤快肯干,辦事利索,整天把門面拾掇的乾乾淨淨,貨物整理的都很規矩,帳目從來沒出過差錯,張掌柜很放心,待郭六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樣。他外出辦事,就把一個鋪子交給郭六看管.

一晃過了四年,張掌柜看郭六也不小了,又想把他長期。留在鋪里,就想給他成個家。這天鋪里買賣不多,張掌柜就給郭六拉開了家常。張掌柜對郭六說:「你在我這裡幹了四年了,也沒把你當成外人,工錢也沒給你,我想在這裡給你成個家,你看行不?」郭六心裡一直想著家裡定的親,光看鋪子裡忙,也沒敢給掌柜的提過,掌柜的一提要給他成親,他不能不說了。就趕忙對掌柜的說:「您的心願 我知道,就是小時候爹娘給定了娃娃親,我想先回老家看看.」掌柜的一聽,忙說:「這事你昨不早說政。我趕快給你打點打點,回家把媳婦娶了,帶著媳婦一塊到這裡來,我以後就沒心思了。」掌柜的一邊封銀子,一邊又對郭六說:一年的工錢是一年一百兩,再加上我的謝禮一百兩,一共是五百兩銀子。你回家把親事辦了,三個月裡頭得回來。郭六他心裡歡喜,咋著也不要掌柜的謝禮,只收了四百兩的工錢,掌柜給他雇了車,送他到車上,又再三囑咐:「成了親,就帶著媳婦快來。

郭六上了路,人急馬快,不幾天就到了曹州。他心想:「我一走四年,連個信也沒捎過,光急著回來成親,媳婦是否還等著我,我得先打聽打聽。又一細想,就有了主意:「岳父家開著店,我就先住到他的店裡,一來看看媳婦是否另嫁,二來也看看是不是正經人家。」郭六拿定主意,就打發車輛回去,自己來到岳父店裡。

楊掌柜安排郭六在一間客房住下,天已快黑了。過去定親又不興見面,郭六知道是他岳父,他岳父卻不識認他。過了一會,楊掌柜來送燈,郭六就說:『掌柜的,我願出五十兩銀子,夜裡能不能找個陪宿的?」楊掌柜是個財迷,一聽 陪一宿給五十兩銀子,就動了心。忙說:「你先等著,我給你找找看。」

楊掌柜來到後院,心裡想著五十兩銀子,就給老伴商量說:「前店裡住了個小客,給五十兩銀子叫找個陪宿的,這黑天摸地的也不好找,我看咱巧妮整天愁眉苦臉的,不如叫她去歡樂一夜。」老伴說:「咱巧妮一心等咱那女婿,說多些好人家都不願意,叫她辦丟人事,她會願意?」楊掌柜說:「五十兩銀子不是小數,跟咱開半年店的,反正就這一夜,你把她叫來說說看。」老伴把閨女叫來,楊掌柜把這事一說,巧妮摟著她娘就哭,死活不從。楊掌柜一看女兒不從,就嚇唬說:「咱是開店的, 客說啥就得辦,你要不從,這店我也不能開了。你整天哭喪著臉,我也沒法過,今天就死到你跟前算了。」說著,就拿繩子往樑上扔,巧妮是個孝順閨女,見爹氣的要死,就哭著說:「只要就這一夜,我就從下。」

楊掌柜領著巧妮來到郭六屋裡說:「黑 天摸地的不好找人,就叫俺閨女陪你住一夜吧,」說完,把門一關,就走了。

郭六見岳父把他他女領來了,火氣一下子上了頭頂,勝子氣的像個小鼓。他兩眼瞪著巧妮,往床一坐,一袋接一袋的抽菸。巧妮嚇的倚到門上一個勁的哭。過了半夜,兩人誰也沒說一句話,等到雞叫,巧妮看郭六光吸姻不動手,就說:「我看你是個好人, 叫我走吧!」郭六猛的一站, 指著巧妮說:「 你還有臉說這話,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就是你家的娃娃親,外出四年的郭莊人。」巧妮一聽是自己等了四年的男人回來了,心裡一喜,就走上前去拉郭六。郭六用力一推說:「別不要臉了, 我就是打一輩子光棍,也不要你這樣的賤貨。」順手又從行禮上解下一根繩子,往巧妮臉前一扔說:「快死了 去吧,別在我眼前丟人了。」 巧妮看在氣頭上啥也說不清,就說:「我明白你是個好人,我只求你一件事,你能答應嗎?」郭六說:「你想要啥就說吧。」巧妮說:「我只求你給一身衣裳。」郭六從行李中拿出一身衣裳,往巧妮跟前一扔,巧妮拾起衣裳說:「我跟你啥也說不清,你明白了就向東南找我。」說完,就出門走了。

天明,楊掌柜起來,見沒了巧妮,就向部六要人。郭六有嘴也說不清,就打起了官司。官司打了一年,銀子也花光了,還是弄個不清不白。郭六卻知道了巧妮是個義女,是個正派人。他想回北京雜貨鋪,又覺得沒臉見張掌柜,心裡也想找到自己的媳婦,就一很必四處要飯,打聽媳婦的F落。再說巧妮那天拿了衣裳,出門穿好,趁天不明逃出來。他女扮男裝,一路討要來到徐州。這天,走到一家糧店要飯,糧店掌柜的看她眉清目秀,帶個精明模樣,還是個外地人,就問她:「你是從哪裡來的: 」巧妮說:「家是北方曹州,因遭火災,家人被燒死,才逃荒到這裡。」這糧店掌柜的無兒無女,一看她是個無家可歸的人,就留她在糧點幫忙。過了幾天,又認為乾兒,巧妮就成了糧店的小掌柜。沒-過半年,老掌柜的就下世了,巧妮就成了糧店的主人。他看要飯的窮人到處都是,又想起了自己的男人郭六,覺得這裡也不是久留的地方,就一邊放飯濟貧,一邊打聽郭六的下落。

郭六想著巧妮的話,一路東南來找媳婦,也就要著飯來到徐州。他聽說糧店放飯,、就找到糧店排隊等著放飯,巧妮一眼就認出 了郭六,就想著解解氣,也氣氣他。她到後院渙上郭六給他的衣裳,站在糧店前看著夥計放飯。她看郭六排的靠前點,就叫夥計從後頭先領;第二天,她看郭六排在後頭,又叫人先從前面領:第三天,她看郭六排在當中間就又叫人從兩頭往中間領,每天都叫郭六最後吃。郭六從頭天都看出來,糧店掌柜的穿的和自己送給巧妮的一樣,心想,這天底下一樣的衣裳有的是,也就沒在意。

巧妮在第三天,看著郭六最後一個吃完飯,就問他:你這年輕輕的漢子,一天喝碗粥能撐得了嗎?我想把你留下當個夥計,你願意干不?」郭六說:「我能給 你幹活?」巧妮說:「別的事不叫你 干,你跟著我掃掃地、疊疊被,攉攉尿盆、端端洗臉水就行。」郭六正愁沒飯吃,一聽這活也好干,就留下了。

過了三天,郭六去送尿盆,巧妮說:「我一個人怪孤單,今晚就給我做個伴吧。」郭六說:「掌柜的, 你看我這身髒衣裳,咋敢挨你的床。」巧妮再也忍不住了,噗嗤笑了,一邊摘帽一邊說: 「傻瓜,你看我是誰?」郭六抬頭一看,正是自己的媳婦,也不知該說啥了,只是紅著臉笑。巧妮說:「別傻笑了, 快睡吧,今夜咱倆先睡到一起,到黎明,你再到城北土地廟去,我叫夥計去接你,咱算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

到了第二天清早,巧妮梳洗打扮好,換了女裝。夥計們起來一看,都覺得稀罕,一個個擔著臉笑。巧妮說:「別笑了,您劉掌柜的不在家,我不能不裝個男的。一大早有人捎信,您劉掌柜的回來了,就在城北土地廟等著來,快套車接回來吧。」夥計套車把郭六接來,兩口子就和和美美的過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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