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令人關注的影片有兩部。

一部是張譯、王俊凱主演的《萬里歸途》。

另一部是李冰冰、馮紹峰等人主演的《平凡英雄》。

兩部影片中有一個共同的演員——張子賢。

《萬里歸途》中，他是「守職⽽不廢，處義⽽不回」的外交官章寧。

不管面對多麼複雜、緊急的情況，他都會說：easy，easy。

這句口頭禪，看過影片的人都不會忘。

《平凡英雄》中，他客串了新疆空管中心區域管制員。

鏡頭不多，極易讓人忽視。

但他的不顯眼，恰恰詮釋了「平凡」二字。

對於整個影視圈來說，張子賢並不是那麼顯眼的存在。

他已經出道12年，但一直在演配角。

在他出現的作品裡，觀眾一邊折服於他的演技，一邊又會問：好眼熟，他是誰？

演了十二年戲，始終缺少一個姓名。

但張子賢似乎並不在意。

01

2010年，因為在《神斷狄仁傑》中飾演一名沒有名字的驛卒，張子賢正式進入演藝圈。

這樣的起點，和群演沒有多大差別，但憑藉運氣和努力，他不斷豐富自己的成績單。

之後，他主演了賈小熊執導的喜劇短片《一個成人電影工作者的自白》，他飾演拍毛片的導演黃國盛。

拍毛片，聽起來一點也不高級。

可黃國盛這個毛片導演卻當得可愛可敬，堪稱業界良心。

被警察抓獲後，審訊中，他批判了被資本、明星、IP裹挾的電影市場，表明了自己弘揚中華文化的決心。

對，你沒看錯，這是一個拍毛片的導演的自覺：

通過拍毛片弘揚中華文化。

拍攝過程中，他也是這麼做的。

為了對得起觀眾，他死扣細節，用最大努力去呈現最佳效果，拍出了美而不淫，淫而不賤，賤而不失文雅的作品，就連警局的鑒黃師也感慨：確實不一樣。

面對肯定，他只是說了句：不過多花了些功夫。

整部短片，其實就是對電影行業亂象的反諷，用毛片導演的用心，反襯了那些不關心電影質量，只顧卷錢的行業亂象。

影片請來了陳坤、徐克等大咖客串，但張子賢在一眾前輩大咖中表現得絲毫不遜色。

《二代妖精》中，他是故作兇狠的要帳人員，有點二，負責搞笑。

他也是《北京女子圖鑑》中的北京土著何志，用北京戶口和公務員的身份俘獲女神心，可又因為他的媽寶、胸無大志而離婚。

大鵬、柳岩主演的《受益人》中，他是公司會計，穿著西服，頭髮梳得一絲不苟，但是人面獸心。

為了彌補挪用公款的漏洞，設計謀殺女主騙保。

只不過機關算盡，還是落得一場空。

《動物管理局》中，他扮演一隻活了500年的水熊蟲精。

出場的時候，他站在樓頂，一邊吃著毒藥，一邊喊著曾經愛過的女人的名字，然後準備凌空躍下。

當覺得自己將要解脫的時候，他有如釋重負的歡喜。

可是，和曾經自殺嘗試的82次一樣，這一次，儘管服了藥，從幾十層高的樓上跳下，墜落地上後又被汽車碾壓，但是，他仍然活著。

而且，還要再活500年。

他從明朝活到現在，和吳承恩探討過《西遊記》的三觀，參加過二戰，早已看透人間滄桑。

他沒了繼續活下去的欲望，但是，死對他來說是奢望。

《叛逆者》中，他是「摸魚王」王世安。

剛出場的時候，面對上司，他點頭哈腰，一副圓滑世故的模樣。

聽到升職任命後，一下子激動得要鼓掌，但聽到職位前面有「代理」二字的時候，一雙手又尷尬得無處安放。

升職後，為了個人利益，他一反之前的謹小慎微，變得心狠手辣，毫無底線。

一個大反派，被張子賢演出了「複雜的生命體驗」。

這些年，張子賢頻頻在熱播劇和熱映的影片中露臉：

《我不是藥神》《流浪地球》《平凡的榮耀》《我和我的家鄉》《大贏家》《恃神令》……

儘管他飾演的角色各種各樣：搞笑的，可悲的，善良的，惡貫滿盈的……

但不同的角色，總能被他賦予鮮活的生命力。

02

作為演員，張子賢並沒有先天優勢。

長臉，小眼睛，厚嘴唇。

在顏值並非稀缺資源的娛樂圈，他是拉低平均值的存在。

因為外貌，他的從演之路也多了一重阻礙。

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外貌而唱衰他，讓他不要折騰，該幹嘛幹嘛。

張子賢並不是科班出身。

早年，他是學美術的，也當過上班族。

但是，他厭煩朝九晚五、一成不變的生活，覺得當演員才是自己嚮往的生活方式。

為了自由和熱愛，他開始往演藝圈「擠」。

不過，他並沒有直接去跑組，而是走了一條迂迴之路：

在圈裡做幕後，廣告，製片，先與行業沾邊，然後靜待時機。

那些年裡，他曾為了項目給老闆們陪笑，也拿過3500一個月的工資，最窮的時候連6塊錢的炒飯都吃不起。

但成名後，他一直拒絕將自己的經歷演繹成一個「苦盡甘來」的逆襲故事。

他有一種「盲目」的樂觀和自信。

即使不能做演員的時候，他也不曾苦大仇深，而是玩樂著就把事情幹了。

在他自己眼中，那些年「一直特美，一直特高興，也挺順利的。」

對於成為演員，哪怕所有人都認為他是瞎折騰，他也始終相信自己能夠心想事成。

沒戲拍的時候，他也一點不慌，怎麼開心怎麼玩：打遊戲、打籃球、玩賽車、看電影、讀書。

在他有資格挑選作品之後，他又保持著難得的克制和挑剔。

他拒絕糟糕的團隊，拒絕爛片，拒絕千篇一律的角色。

在張子賢看來，演戲首先是要「享受」、要「好玩兒」，而重複之前的人生經驗和角色，是一件不太「有意思」的事情。

面對送到手上的機會，他也不是所有的錢都能賺。

他說：「做演員這個事兒，儘量單純一些。」

03

對於表演，張子賢始終心存敬意。

在觀眾眼中，他的演技是鬆弛的，生活化的。

但正如我們平時所說，表面的毫不費力是背後的拼盡全力。

拍攝《平凡的榮耀》時，他幾乎從頭到尾都在緊張，一直處於不自信和侷促的狀態里。

在準備《叛逆者》王世安一角時，張子賢曾壓力大到產生了幻覺。

最後實在繃不住了，他給好友、演員代樂樂打電話求安慰。

張子賢的準備，並不僅僅是把台詞都背下來，而是要把說台詞時候的情緒、狀態也吃透。

不然，他就會慌。

單單這一點，不知道打臉了多少把背台詞當敬業，甚至連台詞都不背用數字應付的人。

非科班出身，沒有多少演戲技巧，張子賢流暢的演技是如何練成的？

他的秘訣是：每次看完劇本，都會把角色想像成一個小孩，然後從角色小時候開始琢磨。

角色有了立足點，也就有了成長脈絡，而之後的行事邏輯才能水到渠成。

在表演的時候，他不會像有的演員給角色設計小動作。

事實上，他是排斥是設計的。

因為設計不是不本能，不是本能就會不生動。

他說，作品中演員每一次詮釋的應該是有血有肉的人，為什麼要用技巧呢？

在平時，他更是苦練內功。

有兩年多的時間，他曾給自己制定過一個KPI：一天看一部影片。

邊看邊拉片，有的影片他可以看一二十遍。

正是因為當初奠定了對表演的審美，所以他對自己的表演也是高要求。

瑣碎的生活，也是他創作的源泉，就算是買菜、做飯、遛彎，他也會有意識地琢磨感受，然後把生活所得，融入到角色創作中。

雖然已經入行多年，但當他決定接一個劇本和人物時，總是將之前的經驗和方法全部拋棄掉，從零開始，去了解新人物的社會屬性、生活環境。

這種保持清零的心態，一如他始終不忘演戲的初心。

在張子賢的成名路上，有兩個人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一個是賈小熊，兩個人一起創作過一些優秀的短片，得到寧浩、陳國富等導演的賞識。

另一個就是寧浩，他參演的《受益人》《巴依爾的春天》《我和我的家鄉》等影片，都與寧浩有關。

表面看，他是幸運兒。

但實際上，他的運氣是實力撐起來的。

張子賢上高中的時候，謝霆鋒特別火，他看著謝霆鋒也做起了明星夢。

還認真地想過，是要在內地發展，還是要去TVB；是演戲還是唱歌；如果要辦演唱會是在工體還是紅磡。

如今的他雖然不如幻想中的光芒萬丈，但通過自己的努力，他在演藝圈有了一席之地。

當年的幻想，也算是實現了。

而有這樣的演員，無疑也是觀眾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