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險與開拓:絲綢之路滋養下的甘肅人的精神內涵

隴史薈王文元 發佈 2022-10-31T16:40:34.664245+00:00

絲綢之路,這是一條數千年來,無數先民用汗水和智慧澆灌出來的古道。在久遠的歷史歲月中,這條古道經歷了各種戰亂和動盪,也經歷興旺和衰落。


探險 開拓 弘揚

——絲綢之路的開拓與當代探險精神的重塑


王文元


【內容提要】

絲綢之路,這是一條數千年來,無數先民用汗水和智慧澆灌出來的古道。在久遠的歷史歲月中,這條古道經歷了各種戰亂和動盪,也經歷興旺和衰落。而今,絲綢之路又迎來了新的發展機遇——絲綢之路經濟帶的建設。

近些年,在國家大力推動下,絲綢之路再次引起人們的關注。回顧歷史,是為了更好地服務今天。絲綢之路,這條古道曾經是隴原經濟文化的血脈通道,今後隴原大地也必將因有了絲綢之路而生生不息。

2014年6月23日,在卡達多哈舉行的第38屆世界遺產大會上,「絲綢之路」項目成功入選《世界遺產名錄》。自2006年以來,絲路申遺已走過了8年。我省的玉門關遺址、懸泉置遺址、麥積山石窟、炳靈寺石窟、鎖陽城遺址等5個遺址名列其中。


縱觀絲綢之路的開拓歷史,它是西漢王朝經過建國百餘年的休養生息後,社會經濟發展到了一個瓶頸。此時,西漢王朝國內經濟得到充分發展。而外部,匈奴依舊不停進犯。正是在這個大背景下,開拓絲綢之路成為國家的戰略需要。

縱觀漢唐絲綢之路的開拓,大體上經歷了探險、開拓、弘揚等幾個階段。在當今,我們更需要重塑漢唐探險精神,為建設新絲綢之路服務。

【引言】

「絲綢之路」是古代東西方陸路通道的總稱。它以絲綢、琉璃等貿易為媒介,進而成為聯繫亞洲、歐洲乃至非洲間政治、經濟、文化的橋樑和紐帶。甘肅是絲綢之路最為精華的地段。回顧歷史,絲綢之路的大體分為,探險、開拓、弘揚幾個方面。尤其是,探險精神,是絲綢之路開通中不可缺少的元素。正是一代代探險家們的行動,才使絲綢之路興盛不衰。今天,我們有必要,再度審視汲取絲綢之路上的探險精神,重塑當代人的探險意識,更好地建設絲綢之路。

一、探險:張騫的西行

「大道通西域」是甘肅的地理特點。絲綢之路分東、中、西三段,其中東段均經甘肅,直線距離在1700公里左右。甘肅境內的絲綢之路,大體分為隴西段和河西段。另外還有草原絲綢之路和西南絲綢之路也部分經過甘肅。

絲綢之路的開通和極盛時期,是漢唐時代,此時中國的首都在長安(今西安西北),那些不遠萬里而來的商人、使者和僧侶,多以到達長安為目的地。所以,絲綢之路的起始點從長安算起。

現有資料證實,絲綢之路並不是張騫開通的,它是一條亘古流傳下來的商道,生活在中國西北、中亞的遊牧民族是這條古道的最早開拓者。其開通時間要遠遠早於張騫出使西域。

早在十幾年前的2002年12月,中外學者學者在西安召開了「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絲綢之路國際研討會」,會上就絲綢之路的認識,達成了三點共識。「一是東西方文明交流始於5000年前,比通常所說的前138年張騫出使西域開通絲綢之路,早了3000年。二是橫貫歐亞大陸、綿延數千公里的絲綢之路並不是一條商貿道路,而是一張連接亞歐大陸的政治、經濟、文化的交流網絡…… 『兩千年前絲綢是中國的名片,一千年前,瓷器是中國的名片,五百年前茶葉是中國的名片』…… 三是絲綢之路已不再僅指舊有的亞歐綠洲通道,尚包括橫穿亞歐大陸北部的草原通道、亞洲大陸南緣的海洋通道等等。」

在絲綢之路的開通中,張騫作為使節,代表西漢中央政府在正式開通這條古道中,所作的貢獻不可磨滅。張騫出使西域,和當時西漢王朝所面臨的軍事、經濟形勢有密切關係。

匈奴是古代中國北方一個古老遊牧民族。據《史記·匈奴列傳》記載,其的始祖叫淳維,是夏后氏的苗裔。自殷周以來,它或被稱為獯粥,或被稱為獫狁。到了戰國後期,匈奴一名始出於史冊,並與秦、趙、燕三國發生關係。這時匈奴貴族趁著中原戰亂之機,積極發展力量,擴大領地。向南攻占了「河南地」,並不斷侵擾秦、趙、燕三國邊境,掠奪牲畜、財物和人口。在秦漢之際,中原戰亂,匈奴勢力盛極一時。到漢文帝時,匈奴的勢力發展到西域。其日逐王統治了天山南北30多個城邦國家。不僅給西域各族和中原勞動人民帶來了極大的痛苦,而且中斷了西域地區與內地的聯繫,阻塞了中西陸路交往的通道。而匈奴的渾邪王等占據河西後,又與居住在今日青海省的西羌相聯,對漢王朝的西北地區形成了包圍之勢,成為向西漢發動進攻的一隻強有力的「右臂」。漢武帝即位後,決定爭取與西域各國結盟以孤立匈奴,並隔斷匈奴與西羌的聯繫,這就是「斷匈奴右臂」的戰略。漢武帝之通西域,主要目的即在於此。同時,漢朝國內經濟發展,商業繁榮,在客觀上也要求打通對西域貿易的商路。張騫就是在這種背景下出使西域,開通聯繫中西交往的絲綢之路的。

公元前138年,漢武帝公開「召募能使者」,於是漢中人張騫應募,出使與匈奴有仇的月氏。於是,張騫帶著100多人的使團,第一次出使西域。

張騫從長安起程,經隴西郡後繼續向西進發。一進入河西走廊,他們就被匈奴騎兵捉住,並押送到了單于庭(約在今內蒙古呼和浩特市一帶)。他在匈奴過了十年半囚犯式的生活,終於乘匈奴防備疏懈之機,和隨從甘父等一起,逃出匈奴。張騫逃出匈奴後繼續西進。他與甘父等越過蔥嶺(今帕米爾高原),到達大宛(今費爾干納)。「大宛聞漢之饒財,欲通不得」,見到張騫非常高興。張騫向大宛陳述了自己出使的目的後,大宛王派人送他到康居 (今撒馬爾罕一帶),經康居再轉達大月氏(今阿姆河上游),終於到了出使的目的地。但大月氏王已被胡人所殺,其夫人被立為王,而且大月氏還占有了「地肥饒,少寇」的大夏之地,已不想再找匈奴報仇了。張騫在大夏停留一年多,都未說服大月氏王,於是只好東返長安。在返回途中,為避免再次被匈奴俘獲,他計劃不走河西走廊,而是「欲從羌中歸」,即經柴達木盆地和河湟地區的羌族居住地返回,但不幸仍被匈奴捕獲。一年後,張騫乘匈奴內亂之機,與甘父逃出,在漢武帝元朔三年(公元前126年)回到了長安。

無疑,張騫第一次出使西域,這是一次空前的探險行動,面對未知的道路,未知的地域,他們跋涉於沙漠、戈壁、冰天雪地之中,以射獵飛禽走獸為食物,歷盡艱險,方完成使命。據記載,張騫第一次出使西域,前後歷時13年,兩次被匈奴捕獲,出發時100餘人,歸來時僅存他和甘父兩人。但這種不辱使命的探險精神,無疑是當今我們所需要的。

張騫這次出使雖然沒有達到和大月氏結盟,但初步從官方的角度,掌握了西域各國政治、地理、經濟情況,給西漢王朝打開一扇向西方發展的窗口。張騫在第一次出使西域時得知原居住在河西的烏孫國,與匈奴有矛盾。於是,建議與烏孫和親,結成抗匈同盟。

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漢武帝拜張騫為中郎將,張騫帶領300名副使及隨從,牛羊以萬數以及金幣帛值數千巨萬,浩浩蕩蕩,出使西域。這時,河西走廊已在西漢政府管轄之下,順利抵達烏孫的赤谷城。此行,和烏孫建立了初步的聯絡。當張騫返漢時,「烏孫使數十人,馬數十匹」,隨同張騫到長安向漢朝致謝。

張騫在赤谷城,分遣副使使大宛、康居、月氏、大夏等國,對西域地區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探險活動。

二.開拓:河西之戰和河西四郡

與探險伴隨著的是西漢中央政府對河西走廊地區的有效管控。這就是漢匈河西之戰,這場大戰既可以視作,探險之後對的開拓。

古代河西地區,很早以來說是多種民族部落活動的場所。從古籍記載來看,戰國以前是氐羌或羌戎在這裡活動。到戰國秦漢之際,主要是月氏和烏孫。月氏又稱「月支」或「大月氏」。月氏活動在敦煌直至烏鞘嶺的廣大地區。與月氏同處於河西地區的還有烏孫人。烏孫和月氏一樣,是居住在河西地區的古老民族。據專家考證,難兜靡時期烏孫在河西的住地,應在月氏的西邊,酒泉至敦煌一帶。近年來甘肅省博物館文物隊在酒泉、玉門一帶發現騸馬類型文化遺存,可能是烏孫在河西地區活動期間留下的文化遺存。

漢武帝登基後,對匈奴改變和親政策,採取了大規模的軍事進攻。自漢武帝元光二年(前133年)後,大規模戰役主要有三次。一是漢武帝元朔二年 (前127年)的河南戰役,二是漢武帝元狩二年 (前121年)的河西戰役,三是漢武帝元狩四年 (前119年)的漠北戰役。

河西戰役,一方面是斷匈奴右臂的需要,爭奪西域的需要;另一方面,由於西漢社會經濟的繁榮,商品貨幣關係的活躍,產品的內外交換,已成為不可缺少的共同要求。打通經河西、通西域,逾蔥嶺的商路勢在必行。

元狩二年(公元前121)春,漢武帝派驃騎將軍霍去病率萬騎,由隴西出發向河西作試探性的進攻。據《漢書·霍去病傳》載:元狩二年春,「驃騎將軍將萬騎出隴西,有功。上曰,驃騎將軍率戎士·烏盩,討遬濮,涉狐奴,歷五王國,……轉戰六日,過焉支山千有餘里,合短兵,鏖皋蘭下,殺折蘭王,斬盧侯王,銳悍者誅,全甲獲丑,執渾邪王子及相國、都尉,捷首虜八千九百六十級,收休屠王祭天金人,師率減什七,益封去病二千二百戶。」

霍去病進軍的路線,大體是由隴西郡北上,繞道七道梁一帶直插到今蘭州市西固渡黃河及烏亭逆水,然後沿南山西行,經過匈奴遬濮部駐牧地,渡過谷水,中經五王國。到達焉支山(今山丹縣境)。實際上,對於霍去病的進軍線路,學者們觀點各異。同年夏天,霍去病與合騎侯公孫敖乘勝再次出兵河西。這次戰鬥,「捷首虜三萬二百,獲五王、王母、單于閼氏、王子五十九人,相國、將軍、當戶、都尉六十三人。」還引發匈奴部族渾邪王和休屠王之間的內混。此戰後,匈奴遂失河西。「匈奴失祁連、焉支二山,乃歌曰:『亡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婦女無顏。』


河西地區歸入西漢版圖後,漢武帝在河西設置了郡縣。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渾邪王降,以其地為武威、酒泉郡;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分置張掖、敦煌郡,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河西四郡。為了保證河西通西域道路的通暢與安全,漢王朝還在敦煌郡內設兩關,這就是有名的陽關和玉門關。陽關、玉門關在漢代分隘絲綢之路南北兩道,是由河西通往西域的咽喉。

自從漢武帝派遣霍去病,擊敗匈奴的休屠王、渾斜王之後,河西走廊地區正式歸屬中央政府。為了守護漫長的邊境線,漢武帝採取了兩項措施,修築漢塞、移民屯田。

太初元年,(公元104年)部署在從河套到甘肅西北部的屯田卒達六十萬(《漢書·武帝紀》),正式揭開了中國屯田史的序幕。司馬遷寫道:"初置張掖,酒泉郡,而上郡、朔方、西河、河西開田官,斥塞卒六十萬人戍田之。中國繕道 糧,遠者三千,近者千餘里。"從河套到新疆一線有60萬人耕種戍守。

漢代徙民屯田,政府給與各種政策優惠,"徙民屯田,皆予犁牛"。沒有收穫之前還"予冬夏衣廩食。"這在當時還有相當大的吸引力。從總體上說,河西移民來自全國各個地方。霍去病遠征匈奴結束後,「有司言關東貧民徙隴西、北地、西河、上郡、會稽凡七十二萬五千口。」武帝時「山東被水災,民多飢乏,……乃徙貧民於關以西」,與貧民同徙者還有一部分罪徒或戍卒家屬及自願移入者。專家估算,終西漢一代,河套徙民估計約百萬人。而與河套同步開發的河西地區有28萬人。

移民們到河西後按照軍事編制進行管理。按其職責有田卒、守谷卒、河渠卒等。為進行屯田管理,漢政府還設置了一系列的官職,如農都尉、護田校尉、候農令、守農令、勸農椽、倉長、倉佐等。在嚴格的制度下,人們伐樹建屋,修渠引水,拓荒播種。在河西走廊的三大水系:石羊河水系、黑河水系、疏勒河水系的下游,人們開闢出田地成為戍邊將士們的主要補給來源。


移民的同時,漢王朝修築了長城,在沿線設置烽燧城鄣以為防護。當時,漢武帝除了把秦始皇所修的萬里長城加以修繕利用外,還新構築了東起甘肅蘭州黃河北岸,西達新疆羅布泊附近的河西長城,以及東起內蒙古化德縣,西止於甘肅金塔縣的漠南長城。整個漢長城東起朝鮮北部,西達新疆羅布泊以西的庫爾勒,沿途經過遼寧、內蒙古、河北、寧夏、甘肅等地。同時,漢長城在許多要地還加強了防守的力度,如河西走廊的漢長城和漠南漢長城,實質上形成了兩道防線守護絲綢之路。漢長城是中國歷史上分布地域最廣、跨度最長的長城,有資料顯示,所有漢長城加起來,其總長度達1萬公里。

西漢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漢武帝遣驃騎將軍霍去病兩次在河西反擊匈奴。之後不久,西漢政府就開始修築長城了。《漢書 西域傳》說「驃騎將軍擊破匈奴右地,降渾邪、休屠王,遂空其地,始築令居(今永登附近)以西」;《漢書 張騫傳》說:「漢始築令居以西,初置酒泉郡」,臣瓚對這段記載注釋說:「令居,縣名,屬金城,築塞西至酒泉也。」專家們認為這些記載,明確指出了永登境內漢長城的修築年代---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

漢長城沿線採用的是各個軍分區軍事管理制度。不同級別的敵情,有不同的舉報烽火的信號。長城沿線修築有大量的烽燧就會將敵人入侵的消息不停地傳下去。史書中說:「烽火台,每隔五里、十里一座,設戍卒望。」從敦煌到長安四千多里,約兩三天就可以到達,這在古代是一個了不起的創舉,直到清朝末年這些辦法仍在使用。

大量的戍邊部隊,在長城沿線留下了他們活動的遺蹟,其中包括大量的漢代墓葬遺址。那些長城沿線的漢墓出土了銅器皿、銅鏡、駑機、五銖錢幣、灰陶器殘片等遺物,給我們展示了漢代軍人的生活場景。

如今儘管那個時代遠離我們而去,但漢長城的魂魄是不死的。2000年的歲月後,漢長城已經殘垣斷壁了,但它所象徵中華民族自強不息的精神永遠值得我們記憶。

三.興盛:漢唐絲路甘肅段的興盛

絲綢之路人們一般認為有三條道路。它們是綠洲絲綢之路、草原絲綢之路、海上絲綢之路。

綠洲絲綢之路是從長安出發,經甘肅和青海、新疆而達中亞、西亞的路。這條路在我國西北境內具體路線大致有北、中、南三條。草原絲綢之路是從中原歷代王朝的京都向北越過長城、出塞外,然後穿越蒙古草原至中亞、西亞、及非洲歐洲的道路。海上絲綢之路則是從今天的泉州、福州、廣州出發經馬六甲海峽到達印度、北非、地中海的道路。


絲綢之路隴西段橫貫甘肅,根據經過地域又分隴西段和河西段,這是絲綢之路主幹道。另外還有草原絲綢之路和西南絲綢之路也部分經過甘肅。這些道路的大體走向如下:

1、隴西段。在絲綢之路正式開通時期的漢代,分為北中南三線:北線長安出發到咸陽,沿渭河經鳳翔、千陽、隴縣,北上再經安口越六盤山沿祖歷河而下在靖遠石門川索橋古渡處或鸇陰渡黃河到達武威。或由鳳翔北上涇川,在平涼與前道接,這條道是東漢以後特別是隋、唐時代的主通道;或從長安出發經彬縣、長武,在涇川與前道接,此道是隋、唐以後開闢的。這三條道路都是為繞開隴山東麓的崇山峻岭和六盤山主峰而開闢的。

隴西段絲綢之路北線開通較早,早在周文王經營隴東時就是一條大道,能通行沖陣用的戰車。公元220年,秦始皇第一次西巡過回中(隴山東麓華亭一帶,秦皇、漢武修有行宮,稱回中官),上雞頭(崆峒山西,又作笄頭山)到隴西(隴山以西)、北地(寧夏南部和甘肅慶陽一帶),走的就是這條路。

公元前112年,漢武帝也沿這條路西巡,他「逾隴,登空同,西臨祖厲河而還。」此後,漢武帝多次沿這條路西巡,而且對這條路進行了大規模整修,時稱「回中道」。整個漢代,通過回中宮的北線是長安通往西域的主要通道,懸泉漢簡《傳置道里簿》中就有安定的月氏、烏氏、涇陽、平林、高平、北地的義渠置等傳置。同時,這條路上還有大量的關卡。

(2)中線。隴西段絲綢之路中線開闢較晚,應該在漢武帝元鼎三年(公元前109)年在平襄縣(今通渭)設天水郡的時候。即從長安到隴縣,在隴關(後稱大震關)翻越隴山,經張家川、隴城(秦安北)、通渭、定西、榆中,在金城(蘭州西固)過黃河,再經永登(漢令居)越烏鞘嶺達武威。這條路的隴山段有三條路可通,第一條是由北線的華亭經張棉驛達隴城,是東漢初來歙平定割據平襄的隗囂政權所開;第二條道出大震關經秦家源(張家川東)、恭門達隴城,經過的馬家澗至今還有東漢著名文學家趙壹撰寫的摩崖碑。這條路上的重要關卡是大震關,西漢就已設置。東漢羌民起義,曾「燒隴關」。後周政權改稱大震關,以後又有故關、固關之稱。大震關在今陝西隴縣西61里處,為三路交匯之處,所經恭門、馬鹿均為戰略要地。秦家源相傳為秦人發祥地,但考察得知這裡應為秦漢關隴道上的兵站或驛置。隴山頂有古建築遺址,疑為「隴頭」或分水驛。據說古代關東人從此登隴山,東望秦川如帶,西望隴坂九回,頓生離家去國之感。有歌曰:「隴頭流水,鳴聲幽咽;遙望秦川,肝腸斷絕。」南北朝時期,隨著平襄縣的撤併,中線失去作用,平涼到蘭州開闢了新道,即由平涼越六盤山經靜寧、會寧,再越青嵐山達定西,向西經金縣(榆中)到蘭州。明、清時代拓展為長安至蘭州的主通道。

絲綢之路中線中是漢代重要的軍事運輸線和商道,是到達蘭州的捷徑。在漢代,北有匈奴,南有羌氐騷擾的時候,這條路是最安全的。西漢趙充國經略西羌(湟水流域)時率領一萬騎兵沿此路在金城過黃河。南北朝周太祖於公元535年「領騎數萬西逾隴,渡金城至姑臧」。明初,徐達率大軍沿此路直趨金城,馮勝在蘭州城西七里還建有一座浮橋,後又移至金城關附近。公元1909年黃河鐵橋建成,天塹變通途。

(3)南線。隴西段絲綢之路南線從長安到隴縣,出大震關翻越隴山,在張家川馬鹿折南經清水,過天水(古秦州),沿渭河西行經甘谷(冀縣,東漢漢陽郡治)、武山、隴西(古襄武)、渭源、臨洮(古隴西,又稱狄道),渡洮河,再經臨夏(古河州、枹罕),在永靖渡黃河出積石山經樂都至青海西寧,然後經大斗谷(扁都口)到張掖。這條路的隴山段開通於漢,盛於隋、唐,標準較高,石板路至今尚存。隴西段絲綢之路南線經過的渭河河谷地勢平坦,修路容易,是甘肅最早的一條車馬大道,從公元前824年秦人祖先秦仲開始到秦始皇統一中國,這條路一直承擔著繁重的後勤保障任務。東漢明帝永平十七年(公元74年),天水郡移治冀縣(今甘谷)稱漢陽郡,南線地位上升,東漢永和五年(公元140年),「九月,令扶風、漢陽築隴道塢二百所,置屯兵」,以御羌人,至今沿途塢跡尚存。到隋、唐時期稱為「國路」,成為中西交流的主通道。隋大業五年(公元609年),隋煬帝率40萬人馬經此路西巡。唐代三公主沿這條路和親,將南線拓展至西藏。元代這條路更是繁忙,西藏使者絡繹不絕。隴縣至臨洮設大型驛站12處,最大的臨洮站有馬230匹。這條路經過黃河的地點主要集中在枹罕以西河段,漢設河關(今青海同仁北),唐設河橋;隋煬帝經此地渡河。在永靖縣境河段,唐設鳳林關,宋築安鄉關,附近就是著名的炳靈寺石窟。唐三公主經此過河,並建有橋樑。宋游師雄「斷黃河飛橋,青唐十萬眾不得渡」、「夾河立堡,以護浮橋。」


絲綢之路南線還有一走法,即從青海西寧西行,經青海湖,穿越柴達木盆地,進入南疆,漢稱羌中道,唐稱吐谷渾道,也稱河南道(臨夏地區),宋時稱于闐(新疆和田)貢道。另外由天水經禮縣、西和、成縣、徽縣可達漢中;由臨洮南經渭源、岷縣、宕昌,沿白龍江南下到四川。前條路是三國時諸葛亮出祁山的路線,後條路是鄧艾偷渡陰平的路線,史稱陰平古道。這兩條路都很艱險,但也是川蜀物資北出秦隴的主通道。

2、河西段。絲綢之路隴西段幾條路線過黃河後,都向一個方向靠攏,最後成為一條主要的通道,即絲綢之路河西段。

河西走廊東起烏鞘嶺,西到敦煌,東西長 1000公里,南北寬100-200公里,北部是走廊北山,南部是走廊南山,即祁連山,中間形成一條天然的平坦通道。絲綢之路未開通前,河西走廊屬匈奴地。公元前121年,匈奴渾邪王降漢,漢朝政府把河西劃分為酒泉、武威二郡。公元前111年,又析置敦煌,張掖二郡,總稱河西四郡。從此,河西走廊就成為中原地區通向西域的交通要道。

在河西走廊,絲綢之路第一個大站是武威,現在的涼州區最初由匈奴修築,匈奴稱它蓋臧城,漢人訛傳為姑臧。漢代武威郡設在今民勤縣東北,東漢移治姑臧,所以姑臧又被稱為武威。曹魏時期,將涼州刺史部移駐這裡,武威又被稱為涼州。武威地處走廊入口,地勢重要,歷代為兵家必爭,所以十六國時,前涼、後涼、北涼、南涼都曾建都於此。兩漢之際,經貿發達,出現了「邊城晏閉,牛馬布野」的景況;「天下擾亂,唯河西獨安,而姑臧稱為富邑,通貨羌胡,市日四合,每居縣者,不盈數月,輒致豐積」。北魏溫子升有詩寫道:「遠遊武威郡,遙望姑臧城。車馬相交錯,歌吹日縱橫。」

由武威西行,過永昌(古番樂)、山丹(刪丹)到達張掖。由張掖西行,到酒泉。漢酒泉郡設在福祿縣,即現在的肅州區。隋設肅州,五代、宋為甘州回鶻所在地。明代,酒泉是西方商賈薈聚之地,城門口就設有驛館。當時,外國使臣和商人到這裡後,往東行直到北京的全部費用,均由所經地方政府供繪。一些西域商人在此做買賣,娶妻生子,儼然土著。由酒泉往西到達嘉峪關,是明長城的西端。是絲綢之路必經之地。五代設玉門關、明築嘉峪關。進出關口的商人、使者都要登記註冊。商人要寫明馱運何物,來自何方,前往何處。守關人員白天點菸,夜裡舉火,將商人到來的信息傳知酒泉,得到放行的信息後,守關人方可放行。

由嘉峪關往西,經玉門鎮到敦煌。敦煌是中西交通上的咽喉之地,漢代由敦煌出西域有兩條路:

南線:由敦煌西南行,出陽關(今敦煌縣西南)沿南山(今崑崙山脈)北麓,經鄯善(今新疆若羌縣)、且末(今新疆且末縣西南十五里之廢墟)、精絕(今新疆民豐縣北尼雅古址)、于闐(今新疆和田縣南)、皮山 (今新疆皮山縣一帶)、莎車(今新疆沙車縣)、疏勒(今新疆喀什市),然後翻越蔥嶺(今帕米爾高原),向南到達大月氏、大夏、今毒(今印度)等國。



北路:由敦煌西北行,出玉門關(今甘肅敦煌縣西北),穿過白龍堆,沿北山(今天山山脈)南麓,經尉犁(今新疆焉耆縣南)、烏壘(今新疆輪台縣東北)、龜茲(今新疆庫車縣)、姑墨(今新疆阿克蘇縣)、溫宿(今新疆烏什縣),到疏勒與南道匯合,然後越過蔥嶺,向西北經大宛,到達康居、奄蔡等國。唐代北路有所變化,即由玉門關西北行,過莫賀延磧沙漠北緣到伊吾(今新疆哈密),經蒲類、北庭、沙缽城守捉、馮洛守捉,耶勒城守捉,促六城守捉、輪台縣,至弓月城(今新疆霍城一帶),渡伊犁河至碎葉城。

絲綢之路所經的敦煌在漢代是軍事重鎮,漢武帝時李廣利兩次率軍出征大宛,其中第二次在敦煌集中6萬人,牛10萬頭,馬3萬匹,驢、駱駝萬數,同時駐紮在敦煌的接應人馬數萬。西晉的和尚法顯路過敦煌,描述敦煌城的規模「東西可八十里,南北四十里」。敦煌在歷史上不僅是中西交通的樞紐,而且長期是中原王朝管轄西域的政治中心之一,由於它在政治、軍事上的優勢,所以敦煌又成為中西文化的交匯點,著名的莫高窟石窟藝術就是這種歷史作用的具體體現。

絲綢之路河西段有一條重要的支線,即由張掖或酒泉沿黑河到居延,居延是漢代的戰略要地,沿途設有肩水都尉府和肩水金關。從居延可抵達漠北。

3、草原絲綢之路和西南絲綢之路。除上述絲綢之路隴西、河西段外,在甘肅的隴東、隴南地區還通過兩條絲綢之路,即草原絲綢之路和西南絲綢之路。草原絲綢之路開通於秦、漢,共有三條:第一條是秦直道,秦始皇三十五年(前212年)由蒙恬所築。這條路即由長安出發,經咸陽、雲陽(今陝西淳化西北)進入甘肅,再經甘肅正寧、寧縣、合水、慶陽境內子午嶺主脈,出甘肅直抵九原,沿線有永昌(今寧縣太昌)、驛馬關、彭原、白馬關等關寨,道路遺址尚存,殘寬五六米,錯車道處寬十數米。第二條是由淳化、旬邑、寧縣、慶陽、環縣北上直達河套地區,由此向東可到包頭(古朔方地),向西可經居延到新疆吐魯番。第三條是亦由長安北上經禮泉、彬縣、長武、涇川、固原、中寧接前道。這三條道路是歷代北方少數民族南下關中的通道,從漢到北宋一直戰事不斷。


河套地區開發後,在寧夏與蘭州間開闢了一條新路,即由銀川西行經靖遠(古會州)、皋蘭到蘭州。明築長城,設固原大邊後,這條路成為繁忙的軍運路線。

西南絲綢之路是經過四川、雲南溝通印度乃至中亞、西亞的另一條通道。即由長安沿渭河西行,經寶雞、陳倉、鳳縣,進入甘肅兩當、徽縣,過嘉陵江進入漢中,折南到四川。這條路開通於先秦,時稱陳倉道,沿途崇山峻岭,棧閣連雲。漢高祖劉邦「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故事就發生在這裡。唐玄宗避蜀亦循此路。唐代在這條路上設有許多驛站,常見諸史籍和詩文的就有黃花驛(兩當境)和青泥驛(徽縣境)。宋代,這條路是西夏、金南下的主要通道,戰事不絕。

重塑:開拓絲路的探險精神

絲綢之路是一個讓人充滿幻想的道路。可是誰知道,絲綢之路也是一個無奈之路。最早的絲綢之路是不同民族之間自發形成的,但是漢武帝派張騫開通絲綢之路卻是出於擊敗匈奴的無奈之舉。

自古至今,中國在北方尤其是西北的戰略上,中央政府一直採取的策略是:保衛長安,割斷青藏高原和蒙古高原少數民族的聯合。要達到這個目的就必須要打開河西走廊。如果要確保河西走廊,就不能放棄西域。這就是隱藏在絲綢之路繁華和熱鬧背後的苦衷,也是漢武帝派張騫出使西域的真正目的。

從絲綢之路的歷史中,我們可以看出,絲綢之路的開拓,是處於中華民族生存的需要。古往今來的無數事例說明,對一塊未知地域的開拓,探險精神是必不可少。每一次地理的大發現,總是伴隨著一批探險者,開拓者們的犧牲。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沒有開拓者們的探險精神,也就不會有地理大發現。

從張騫出使西域的經歷來看,前後十餘年,僅兩人生還,無疑這是一次巨大犧牲。當今,絲路之路再次走入人們的視野中,無疑是重建絲路探險精神的一個重要契機。發展絲綢之路,沒有探險精神,就不會有走出的勇氣,更不會有紮根發展的決心。

重塑絲路探險精神應該從兩個方面入手。從大的方面,介紹對張騫、甘英等絲路開拓者的探險精神的弘揚。推動各個社會對建設新絲路的關注,鼓勵更多的人沿著絲路,沿著最初開拓者探險者們所走的路,向西發展,加快甘肅經濟同絲路沿線地區交流,促進我省經濟的發展。

在另一個方面,積極舉辦各種探險越野活動。這一方面,我省河西走廊地區的張掖、酒泉、安西等地已經邁出了一大步。最近幾年,張掖的汽車、摩托車拉力賽,嘉峪關的鐵人三項,安西的沖走玄奘路等賽事活動,取得了很大成功。但這些活動還存在諸多不足。比如對當地居民的探險精神宣傳不夠。許多當地人也僅僅把這些賽事看做一場旅遊活動而已。

重塑絲路探險精神,就需要在絲路沿線各個城市中推廣適合群眾參與性質的探險項目,以達到喚起民眾探險精神關注的目的。從絲綢之路沿線的情況,可以開展徒步、攀岩、登山、組建駝隊等等項目。只有喚起民眾的探險意識,才能增強民眾的自信,真正帶活絲綢之路,將再現這條古道上商貿興盛的情景,這條古道成為甘肅經濟發展的助推器。

如今,絲路申遺已經完成,此刻更需要我們發揚絲路探險精神,走出去,向西,一路向西,再現絲綢之路的繁榮。(時在2014年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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