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尚
一
天上烏雲密布，看樣子是要下大雨了。夏天的天氣就是這樣，老天爺一生氣，說哭就哭，說笑就笑。手機上收到簡訊提醒∶省局部地區有強降雨，部分地區有大到暴雨，請各個地區做好防護措施。收到信息，大家心裡都有有所慌亂。
老李不慌不忙地說∶「慌什麼，遇到事情解決就行了。」
「你老是拿著慢騰騰的步伐，不急不燥的。」我瞪了他一眼，嗔怪道。
「慌有什麼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嘛！什麼事情都有解決的辦法。」
「咔嚓，咔嚓」天空中電閃雷鳴，又颳起了大風，把窗玻璃扇也「咣當」一聲，刮開了。
我不由自主地！:「啊！」了一聲，「媽呀，好大的風啊！」
「都一把年紀了，還一驚一乍的，我去關窗戶。」說著話，老李站起身，走到窗戶旁邊，正要關窗戶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坐在桌子旁邊的我。
我正拿著手機看新聞，老李說∶「打雷天不能看手機。」話音未落，突然∶「呼嚕嚕」的聲音傳來，然後，「咔嚓」一聲巨響，轟隆隆……
「媽媽，媽媽，你別走，別丟下我，媽媽……」我聲嘶力竭的喊著，可是，媽媽頭也不回的走了。
也是在這樣一個雨夜，媽媽絕情地走了，那年我才十一歲。我恨媽媽，從此，我總是懷著恨意的眼光去看她。
自從父親走後，媽媽狠心地撇下我和奶奶走了。我跟著奶奶相依為命，媽媽也回來看過，但是，抹去不了我對她的恨意。我像一個孤兒一樣在這個世上艱難地行走著。
在學校里，我看著其他同學興奮地在校園裡瘋跑，我感覺我不屬於這個世界。我自卑，敏感，看到他們在一旁交頭接耳，我就感覺是在議論自己，討厭他們，遠離他們。
我初中畢業後，就在一個工廠里上班，身材瘦小的我在車間裡幹活，力不從心的我總是累得精疲力盡，可是，我要讓奶奶過上好日子，必須咬牙堅持。
畢竟我年齡小，我的腰椎受到了嚴重的損傷，疼得實在厲害，和我一個班的你看到我疼痛的樣子，接過我手中的活就干，靦腆的你嘴裡不說話。
後來，只要是我的活兒，你就會毫不猶豫地搶著干。同事們見了，在一旁嘀咕，你若無其事的裝作什麼都沒聽見。
我愛看書，有一天你看到我手裡拿著的看一些《婦女生活》《女友》之類的書籍。你也非常感興趣。也會和我分享曲折優美的動人故事。
有一次，我的宿舍同事李娜給我說了一句悄悄話∶「人家都說你們兩個在談戀愛。」
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很驚訝，矢口否認∶「怎麼可能，只是討論一些文章的故事罷了。」
「誰信吶？你知道嗎？你沒來的時候，邵陽基本不說話，從你來後，他的變化可大了，在你面前侃侃而談，喋喋不休的樣子，你能說不是在談戀愛嗎？」李娜詭異地笑笑說道。
她不說的時候，我沒感覺，一聽此話，心裡撲通撲通的，頓時感覺臉上火辣辣的。我辯解道∶「那是因為可憐我吧，看我腰痛難受。」
李娜怪異地笑笑說∶「但願如此吧！」說著，嬉笑著打了一個響指，扭著腰肢像是扭秧歌舞一樣走開了。
經過李娜的打趣，我的心裡也有了變化，但是，我不敢表達，因為你有一米八的大高個，而我一米六不到；你長得帥氣，挺拔，而我的腰疼病讓我走路不是很優雅，最重要的是你有父母、奶奶、還有兄弟，有一個幸福的家，而我只有奶奶兩個人相依為命。
直到一個下午，臨下班時，你給我說了一句∶「下班你等我一會兒。」當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裡多少有點糾結，敏感，內向的你還是出乎了我的預想。
你看他們都上班走了，把我叫到一個女更衣室里，我剛坐下，你就迫不及待地，深情地看著我說∶「你今年多大了？我，我，我這段時間心裡想的，腦子裡晃的都是你，你，你願意嫁給我嗎？」說著，你拉我的手，我條件反射一樣把手躲開了，臉頰火燒一樣緋紅。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你尷尬地說∶「你不願意？是不是嫌棄我年齡大，我知道我比你大幾歲，是我妄想了。」
「不，不，你誤會了，是我配不上你。」我連忙說，話音未落，你一把把我摟在懷裡，激動地說∶「配得上，配得上，我以為是我配不上你呢！」
我不知道如此靦腆的你，在愛情面前毫不猶豫的樣子讓我心裡暗喜。
事後，你說∶「我不主動，怕你這個天鵝飛了。」雖然，你不愛說話，但是，說起話來挺幽默。
從那以後，你對我更好了，會給我買各種零食吃；給我講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故事；只要是我的班，你就會攔下所有難乾的工作，還給我買了一輛新式自行車。
我丟掉了笨重的、老式的二八加重車，騎著小巧玲瓏的二六自行車，穿著鮮艷奪目的花裙子上下班，女同事都羨慕死了。
你會在我下班的時候準備一杯茉莉花茶。缺失父愛的我，從你這感受到了慈父一樣的溫暖。
下班後，你拉著我的手去河邊，攔著我的腰說∶「嫁給我吧？我以後會對你好，會護你一世周全。」那一刻，你的話已經讓我的心酥軟無力，我被你打動了，任你親吻呢喃。
你努力說服了你的家人，我們順利地結完成了婚事。我終於感受到了一個大家庭的溫暖，有了一個完正的家。我們沉浸在愛的海洋里。
婚後，我有了女兒，我的親生母親來看我，她哭訴道∶「不是我狠心撇下你，而是你父親在世時，生病欠下很多錢，我要還債，還要供你讀書，我也是沒辦法呀！」看著母親愧疚又傷感的樣子，又看看襁褓里的嬰兒，我的心軟下來了，這次是孩子睡夢中那可愛的笑臉打動了我。
不養家不知柴米油鹽貴，不生兒不知報娘恩。一點不假，我慢慢地對母親的態度有所改變，甚至理解了她的難處。但是，不過多地表現出熱情。
下班後，你抱著女兒，對著孩子的笑臉說∶「女人有了孩子後，心都會有很大變化的，那是因為有孩子的童心軟化你。再說，你媽也確實不容易。一個女人養家會有難處的，你要理解她，並且，以後要常看看她。」說著，頭對著孩子的肚子上撓著逗她笑，女兒被你逗得∶「咯咯咯咯」的笑聲不斷，我也跟著呵呵傻笑。
孩子像是水泡豆芽，一天一個樣，越發討人喜歡。等到女兒三歲的時候，她該送幼兒園了，你問我∶「捨得嗎？」
我說∶「帶孩也很累，早晚得鍛鍊她呀！」
你用手輕輕地擰著我的臉頰說∶「好吧！那就送去吧。」
後來，我問你，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你說是怕我在家裡寂寞。我就鼓動著要上班，你說∶「身體不好，在家多養養身體吧。」
二
可我不想老是閒著，給領導打聲招呼後，又上班去了。可身體的腰疼病又復發了，你索性讓我把工作辭了。
我又找了一個工作，這個工作相對輕鬆了許多，只是工資太低，但是，你說∶「不要你掙錢養家，只要你過得開心就好。」我聽了，心裡暖暖的。
有一次，我洗衣服，女兒在旁邊玩耍，把泡沫弄了一地，我想把她支一邊去，可幼小的她根本不聽我的使喚。我一生氣，就隨口說了一句∶「你這個兔猻，上那邊玩去。」
你聽到後，大為不滿，把我拉到屋裡說∶「以後，不要再這樣說，這是罵人的話。」
我被你拉得胳膊生疼，從來沒有見你如此生氣過。我也執拗地反駁說∶「孩子不聽話，我發發牢騷怎麼啦？」
你一臉怒氣地說∶「我是奶奶養大的，不允許你這樣說話，那是罵我奶奶的。」
我不屑一顧地哼了一聲，不再理你。
我們處於冷戰中，我給你說話，你愛理不理的樣子。我更生氣了，我也賭氣不理你了，帶著孩子，騎著你給我買的自行車找我媽去了。
媽媽見了我，給我聊了很多關於和爸爸的故事，她語重心長地說∶「我和你爸生前不知道彼此相讓，互相給對方慪氣，時間長了，你爸爸得了肺氣腫。為了看病花了很多錢，欠下一屁股債。」
媽媽和藹地看著我，說∶「現在才知道夫妻之間要互相理解，互相尊重，要學會包容。」我聽著媽媽的話，似有所悟。
我陪媽媽聊了一個下午。傍晚時分，回到家裡，你看到我，不顧一切地抱著我，嘴裡說∶「我們以後不要再慪氣了，好嗎？你不順心，可以打我，也可以摔東西，就是不要罵人，因為奶奶對我最好，我不想傷她的心。」
當時的我不理解，一個大男人，就因為我隨口說了一句不順耳的話，竟然眼含淚花，尊老愛幼，禮義廉恥被你看得這麼重要，我被你感動了，輕輕地點點頭，應允著。
你等孩子出去後，心有餘悸地說∶「你知道嗎？你走後，我像是丟了魂一樣，心裡一直掛念著你們，今天下班的路上，心裡煩亂的我，沒有注意前面的車輛，在騎車拐彎的時候，被一輛汽車撞到在地，當我倒下那一刻，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我的心涼到了極點。還好，我還活著，當時，我就心裡想，以後，咱們再也不要賭氣了，好嗎？」
我看著你認真嚴肅的樣子，「嗯嗯，」不住地點頭。但是，心裡還有餘氣未消，嗔怪道∶「要是以後你再惹我呢？」
你雙手攔著我的脖子，看著我水汪汪的大眼睛說∶「再惹你生氣，你就打我，朝我背上打，背上肉厚，想摔東西，撿咱家摔不爛的東西隨便摔，使勁摔，比如枕頭，棉被，洗衣服的棒槌，讓你好好的出出氣。」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你看我笑了，朝我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悠悠地說∶「在摔倒的那一刻，我真怕再也見不到你，害怕極了，我比你年齡大，肯定要比你先走。」你又想繼續往下說。
我連忙用手堵住了你的嘴，安慰說∶「不會的，前面的路還很長，閻王爺不知道先收誰？也許我會先要離開這個世界。」
你朝我笑笑，在我的鼻子上颳了一下∶「不說傷感的話題了，咱說點高興的。」
我微微一笑∶「說什麼，隨便。」
女兒在外邊玩耍著，你拉著我白皙的手說∶「等以後有錢了，咱蓋一所大房子，再蓋一套車庫。」
我笑著說∶「車庫，你放架子（人力車)車呀？」我被你逗得哈哈笑。
你認真地說∶「將來給你買一輛小木蘭電動車，等到再有錢了，買一輛小汽車。」
看著你一臉認真的樣子，我感覺很搞笑，打趣地說∶「就咱家這條件，買得起嗎？」
你朝我擠了一下眼睛，說∶「人要敢想敢幹嗎，要有規劃，人家說的什麼宏偉藍圖嗎。」
我跟著你的宏偉藍圖興奮不已。
奶奶在初冬的那天早上走得，雖然天氣寒冷，可她老人家走得很安詳。她生前曾經對我說∶「能找到一個如意的人不容易啊！特別是倆顆心都走到一塊兒的人更不容易。」奶奶這句話，我信。
後來，我們蓋起了紅磚大樓房，你也遵守了你的承諾，給我買了電動車，不過，不是小木蘭的。房子已經有了，我想著再生一個孩子給女兒作伴。
我懷孕了，可是，在不到兩個月的時候，不小心被一條小狗咬著腳了，打過狂犬疫苗的人，有人說生下來的孩子不健康，我沒敢要，把它打掉了。也許是老天爺懲罰我吧，自那以後，我身體虛弱，動不動喘氣。最重要的是我孕吐厲害，有一次，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暈倒了，把村裡的婦女主任也嚇得不輕。
後來，經過一系列的檢查，原來得了再生障礙性貧血。為了讓身體極速得到恢復，你非讓我輸血。我是A型血，你是B型血。需要有別人的血來代替。經過核對，我被輸送了新鮮的血液，身體得到了快速康復。從哪以後，你了解到無償獻血的好處，開始了漫長而又序的獻血過程。
每年你都會獻血，說是對身體有好處，實際上，也是為我準備的。你怕，你怕失去我，因為你半夜癔症說出來了。
一年一次，有時候兩次，陸陸續續的，獻了二十次，我怕你身體吃不消。因為一家子的重擔都壓在你身上。可是，你卻笑笑說∶「我一個大男人，又不生孩子，抽這點血算什麼？沒那麼嬌氣。」
一般人獻血三次，就可以終身免費享受國家提供的血液。可你知道嗎？你知道你獻了多少次嗎？
我生氣的質問你，你卻淡然一笑說∶「不就二十次嗎？怎麼啦？國家還給我頒發了榮譽證書。哈哈，人家一般都是省級的，我享受國家級的待遇，我沒什麼能耐，但，這是我一輩子的光榮歷史，我可以對得起我的兒孫們。」
你好不在乎的樣子，讓我無可奈何，隨你去吧，只要你願意。可每次你獻過血後，都讓我緊張兮兮的問你這問你哪的，頭暈不暈？有什麼反應嗎？感到乏力嗎？
你說∶「你成神經病了吧。」
不管了，隨你便吧。我又懷孕了，你說不管男孩女孩都要，只要能和女兒做個伴就好。真應了你的話，生了一個丫頭片子。可你笑嘻嘻地說∶「我到老了，兩個閨女，這個給我送奶，那個給我買衣服，哼哼，有人給我端茶，有人給我捶背，想想都是美事啊！」
呵呵，你想的真美！那就容你先做著美夢吧。
兩個女兒長大了，一個個都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有的說，大姑娘像你，脾氣好，二丫頭隨我，脾氣躁。
你說∶「那個我都喜歡，各有特長。」
孩子大了，我也有了正式的工作，家裡又添了一輛小汽車。這下，以前你說的話都一一實現了。雖然車子不好，可也能遮風避雨。
我也曾經自嘲道∶「只要四個輪子能轉，下雨淋不著就行了。」
孩子們都上外面上學了。熱鬧的家庭突然又冷清了。你自己給自己找樂，晚上去跳廣場舞。可我卻喜歡安靜，特別喜歡陰雨天靜靜地坐在窗前看那虛無縹緲的濛濛細雨。看著小鳥尋找媽媽的依人樣子，在這泛濫的思緒里尋找，回憶我們過往的點點滴滴。
我傻呆呆的樣子令你啼笑皆非。當我從書中領悟道一句話的時候，你笑了。
書中是這樣說的∶時光靜好，與君語；細水流年，與君同；繁華落盡，與君老。
一切的過往序章都在這一句話里呈現出來。
三
有一天，我從菜市場回來。進門碰見一個穿工作制服的女人從家裡出來，那女子比我年輕，身材也比我好。我心裡起了一波漣漪，為什麼來我家？我問你，你嬉皮笑臉的不說話，害得我胡思亂想起來，晚上，我不理你。你卻滿面春風一樣笑呵呵。
第二天，你約我一起來到商場買衣服。我相中的，你嫌棄土。你給我找的啥玩意？束腰的，有的還露背的，我都一把年紀了，那衣服我能穿嗎？哼。
我嚷嚷著說∶「不買了，我要走了。」
你看我要走，呲著你的大板牙說∶「老啥，我看你不老，心態不能輸給年齡。」
我倔強地背起包就要走，你拽著我不讓出門，我氣憤地朝你身上捶。一旁的服務員看著，勸也不是，拉也不是，弄得他很尷尬。正在那一籌莫展之際。你突然把我拽到椅子上。我賭氣地扭著頭，你用兩手把我的臉擺正。小聲說∶「看著我。」
「不看。」我倔強地把頭扭到一邊。
你又一本正經的把我的臉擺正，下命令似地說∶「看著我。」
我大聲吼出來∶「不看，不看，就不看。」
我的話音未落，你突然扭動腰肢，在我面前跳起了廣場舞，還唱著∶「我愛你，愛著你，就像老鼠愛大米，你那……。」
你那滑稽的舞姿把服務員都逗笑了。我笑的前仰後合地。
你還說∶「古有周幽王為博褒姒一笑，烽火戲諸侯，今有邵陽逗雲兒一笑，大跳廣場舞。」
我忍不住地笑著說∶「討厭，老不正經的。」你哈哈大笑。
你又獻媚地說∶「我還不是怕你生氣嗎？」一旁的服務生抿著嘴，站在角落裡偷偷地笑。
轟隆轟隆，咔嚓咔嚓。我這是在哪兒？光線怎麼這麼暗呢？一個身穿白衣的長袍之人 站在我面前，嘴裡吆喝著說∶「走，快走，過了這座奈何橋，你就忘了所有，走。」
「大膽，誰敢奪我妻子性名，我絕不饒他。」那白衣道士模樣的，聽你這麼一咋呼，真的被你嚇跑了。
「快，快，在這裡……」我隱隱約約聽到有人說話，可我感覺好疼啊！怎麼動彈不了，我的眼也睜不動了。
「韶陽，韶陽……」
……
「她的情況怎麼樣了？」一個成熟男人的聲音。
「她還有脈搏，有心跳。已經度過了危險期。」一個女子溫柔的聲音。
「願她能平安醒來，要不然，她丈夫對他的護衛白費了，看她老公護著他的姿勢太感人了，把她護在身下，擋住了掉下來的大梁，所以，這女人真的是嫁對人了，可她老公……」
「噓，你小聲點，別讓她聽見了。」女子的話未說完，男子止住了女人的談話。
……
我聽到此處，頓感不好，大聲吆喊∶「邵陽，邵陽。」
那小護士聽到我的呼喊，連忙跑進來，問∶「你醒了姐。」
「我家邵陽現在咋樣了？」我著急地問。
「還在重症監護室里。」
「快帶我去看看。」我不容細想。
我一瘸一拐地被年輕漂亮的護士小姐姐帶到重症監護室門外。
「裡面吶，還沒有甦醒。」小護士輕聲地說。
「讓我看看。」我說著，就要推門而入。
小護士攙扶著我，我一摸到你的床前，就急不可耐地拉著你的手說∶「邵陽，邵陽，你醒醒，你醒醒。」
我的淚水控制不住地滑落在你的臉頰上。
「雲兒，雲兒……」你慢慢地睜開了你的眼睛，當你看到我時，擠出一絲微笑。
醫生說你的腰椎以下失去了知覺，後半生可能要在輪椅上度過。
不管怎樣，我們慶幸那次的塌方事故撿回了一條性命。
一群穿制服的人來了，當他們告訴我，買的保險兌現時，一筆巨額賠款到帳了。
你朝我笑笑，我也為你的未雨綢繆而點讚，但是，我並沒有太注重這筆錢，我只想餘生有你作陪就足夠了。
經過一家人的商量，一致決定把這筆賠償款一大部分捐獻給了遭受塌方事故的學校。
你歉意地對我說∶「我以後的日子可能需要你來照顧了。」
我朝你笑笑，推著你的輪椅，向著太陽升起的地方邊走邊說:「以後，我就是你的拐杖，你的雙腿，餘生和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