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申訴嗎?文藝復興時代的威尼斯人是這樣做的

歷史的天空history 發佈 2022-11-29T19:33:09.972733+00:00

每個石頭容器都長得像一張雕刻得很複雜的面孔,通常是雕成獅子臉——「聖馬可飛獅」是威尼斯的標誌——嘴巴的地方是個狹長開口,可以把信塞進去。

想像一個時代,居民可以將手寫的不具名信件投入特定的信箱,表達他們的關切。然後政府會對每一項申訴個別回應。不需要大規模抗議或示威。歡迎來到文藝復興時期的威尼斯。

這就是「獅子口」,散布在全市各處,從總督府到多爾索杜羅區都有。每個石頭容器都長得像一張雕刻得很複雜的面孔,通常是雕成獅子臉——「聖馬可飛獅」是威尼斯的標誌——嘴巴的地方是個狹長開口,可以把信塞進去。最早裝設在總督府的獅子口,可追溯到1618年,而且還完好無缺。

總督府周邊有許多仲裁辦公室,每個公家機關都有自己的信箱。而在全市各處,不同的申訴信箱處理不同問題——象是稅務、市場詐騙或買賣糾紛——視地點而定。這跟當時採用的政府體系有關,是由總督領導的某種寡頭共和政體,當地人稱之為最尊貴的威尼斯共和國。

舉例來說,鑲嵌在多爾索杜羅區聖母大教堂的信箱,就是用來投訴運河垃圾的。上面寫的是「多爾索杜羅區塞斯提耶爾的公共衛生相關檢舉」。幾百年之後,這個信箱還在,污染問題也還在。若是這張嘴能再次發聲就好了。

威尼斯並不是唯一一個按照這類規範運作的地方。威尼斯的申訴箱效果好的原因,是因為按照法律,只接受針對公眾官員的匿名投訴,而不是針對私人的個人。申訴箱是用來徵求對濫用權力的政府官員的投訴,至少理論上是這樣。這也有助於打造出強盛的共和國,因為一般威尼斯民眾的看法也會獲得認真看待。

不管白天黑夜、任何人都能丟信到信箱裡,但有署名的信會優先處理。每一封信都會由相關的機關閱讀並處理。由證人簽名並支持的申訴通常是由威尼斯主要管理機構之一的「十人會」審閱。

接下來就是重要證據的搜集和調查,如果發現申訴者說謊,不管是對申訴者或被申訴者來說,後果可能都很可怕。最嚴重的罪行會被判處監禁在該城惡名昭彰的監獄中、流放,甚至死刑。這個系統也有瑕疵,有時候也會有無辜的人被判刑。

但在整個17世紀期間,威尼斯是以擁有有效、但有點嚴厲的司法系統聞名——部分是因為那些申訴箱,也就是「獅子口」。申訴箱這種做法,讓每個人都能發聲。藉由權力的共享,大眾也共享了責任。

共和國的倒台是在一連串由法國革命戰爭所助長的政治事件之後發生的。最後,在1797年,拿破崙一世威脅對威尼斯宣戰,除非威尼斯同意民主化。威尼斯的議會別無選擇,只能退出,因此結束了1100年平靜有序的共和政體。

在拿破崙的統治下,法國占領了威尼斯,並持續洗劫,破壞了部分的城市,包括威尼斯軍械庫——並搗毀了許多獅子口。

數十年後,美國作家與幽默文學家馬克.吐溫又對這些申訴箱發出另一記重擊,強調了申訴箱有時令人膽寒的名聲。不過即使他對「獅子口」觀感不佳,馬克.吐溫還是能以全球重要性的角度欣賞威尼斯過去身為城邦的遺蹟。

在現今的威尼斯,海平面上升和蜂擁的觀光客,使威尼斯遭受沉沒的威脅──現在又有致命的大流行危及人命與生計──如果當地人對昔日的申訴箱感到一陣強烈的懷舊,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其實還有一些獅子口留存在城市各角落,儘管因為歲月和曾經訴說的真相而耗損。除了總督府與聖母大教堂以外,還可以在托爾切羅博物館和聖馬利諾教堂看到。

威尼斯在1987年被指定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世界文化遺產,協助提升了大眾對保存城市建築的意識,這些建築也包括獅子口。如果這些獅子口能再度發言,會懇求大家記得它們曾經扮演過的重要角色。而在這些日子裡,要不要為這些獅子口說話,就看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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