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燃燒的島群」第785篇原創文章，作者：群主飛龍

全文共4477字，配圖18幅，閱讀需要15分鐘，2022年3月24日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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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1年3月16日，麥哲倫船隊來到菲律賓薩馬島附近一個無人居住的小島上，打算在那裡補充一些淡水，並讓海員們休整一下。鄰近小島上的居民前來觀看西班牙人，用椰子和棕櫚酒等換取西班牙人的紅帽子和一些小玩物。

幾天以後，船隊向西南航行，在棉蘭老島北面的小島停泊下來。當地土著人的一隻小船向「特立尼達」號駛來，麥哲倫的一個奴僕恩里克用馬來語向小船的槳手們喊話，他們立刻聽懂了恩里克的意思。恩里克出生在蘇門答臘島，是12年前麥哲倫從馬六甲帶到歐洲去的。

圖1. 宿務島位於菲律賓群島中部，這裡現在是著名的旅行地

兩個小時後，駛來了兩隻大船，船上坐滿了人，當地的頭人也來了。恩里克與他們自由地交談。這時，麥哲倫才醒悟到，他們距離自己當初設定的目的地——「香料群島」應該不遠了。

島上的頭人來到麥哲倫的指揮船上，把船隊帶到菲律賓中部的宿務大港口。麥哲倫表示願意與宿務島的首領和好，如果他們承認自己是西班牙國王的屬臣，還準備向他們提供軍事援助。

為了使首領信服西班牙人，麥哲倫在附近進行了一次軍事演習。宿務島的首領接受了這個建議，一星期後，他攜帶全家大小和數百名臣民作了洗禮，在短時期內，這個島和附近島上的一些居民也都接受了洗禮。麥哲倫成了這些新基督徒的靠山，為了能進一步「彰顯技能」，他決定插手附近小島首領之間的內訌。

圖2. 宿務島和麥克坦島的位置緊緊相鄰，今天這裡建設有麥克坦機場

1521年4月27日夜間，麥哲倫帶領60多名水手，分乘三隻小船前往麥克坦島，由於水中多礁石，船隻不能靠岸，麥哲倫和50多名船員便涉水登陸。不料，反抗的島民們早已嚴陣以待，麥哲倫命令火炮手和弓箭手向他們開火，可是攻不進去。

接著，島民向他們猛撲過來，船員們抵擋不住，邊打邊退，島民們緊緊追趕。麥哲倫急於解圍，下令燒毀村莊以擾亂人心。島民們見到自己的房子被燒，更加憤怒地追擊他們。當他們得知麥哲倫是船隊司令時，攻擊更加猛烈，許多人奮不顧身，麥哲倫在戰鬥中先被標槍刺中，後又被追上來的島民砍死。由於撤退倉促，同伴們連麥哲倫的屍體最後是什麼下場都不知道。

圖3. 描繪麥哲倫最後葬身時刻的畫作

圖4. 試圖以武力干預土人之間的爭鬥的歐洲探險家，很可能也是描繪麥哲倫

圖5. 另一幅描繪歐洲殖民者和土著之間戰鬥的畫作

對大航海家麥哲倫來說，這真是一個非常諷刺的結局，如果繼續西行，他將馬上抵達葡萄牙控制下的馬六甲，接下來的航程可能就會比較輕鬆了。但是，他的生命就在這裡夏然而止。

1933年，菲律賓人在麥克坦島建立了一座雕像，紀念當年領導菲律賓人殺死麥哲倫的拉普拉普酋長，雕像的形象健壯英勇，堅定地目視遠方，意義深遠。

圖6. 坐落在菲律賓麥克坦島上的拉普拉普酋長像，以紀念他反抗殖民者的英勇行為

圖7. 拉普拉普酋長像的近照，可能來自於某個旅行者

圖8. 位於菲律賓宿務島拉普拉普市的麥哲倫紀念碑，修建於1866年

特別的是，早在1866年，在拉普拉普紀念碑的不遠處，就修建了紀念麥哲倫的紀念碑，在距離兩個紀念碑不遠處有一個紀念亭，亭內有個雙面刻字的石碑，石碑的正面刻字的意思是——「拉普拉普。1521年4月27日，拉普拉普和他的戰士們，在這裡打退了西班牙入侵者，殺死了他們的首領——費爾南多·麥哲倫。由此，拉普拉普成為擊退歐洲侵略者的第一位菲律賓人」。

圖9. 拉普拉普酋長殺死歐洲人殖民者，顯然這幅畫作的中心人物是帥氣威武的酋長，所以「顏值即正義」是顛簸不破壓倒一切的真理

石碑背面刻字意思是——「費爾南多·麥哲倫，1521年4月27日，死於此地。他是在與馬克坦酋長拉普拉普的戰士們交戰中受傷死亡的。麥哲倫船隊的一艘船隻——維多利亞號，在埃爾卡諾的指揮下，於1521年5月1日升帆駛離宿務港，並於1522年9月6日返抵西班牙港口停泊，第一次環球航行就這樣完成了。」

圖10. 位於麥哲倫紀念碑和拉普拉普酋長像不遠處的麥哲倫紀念亭

麥哲倫死後，他的內弟杜哈爾迪·巴爾鮑薩和胡安·賽拉諾被推選為指揮者。當他們參加宿務港首領為他們舉行的告別宴會時，埃斯皮諾薩和葡萄牙人茹安·勞皮斯·卡爾瓦柳發動叛亂奪取船隊，並攻擊宿務港，使得留在島上的探險隊20多名成員被殺害。

5月1日，船隊離開宿務港時，只剩下110多人了，此時卡爾瓦柳為艦隊指揮，埃斯皮諾薩為「維多利亞」號船長。因為艦隊傷病號太多，人員不足，破舊的「康塞普西翁」號被遺棄並燒毀，艦隊僅有的兩艘船繼續尋找香料群島。

艦隊在印尼大巽他群島一帶盲目的尋找了幾個月，都沒有找到香料群島，卡爾瓦柳因此被解職，埃斯皮諾薩繼任指揮，原「康塞普西翁」號的助理舵手埃爾卡諾成為「維多利亞」號的新船長。埃爾卡諾曾參加過在聖胡安港的叛亂，但得到了麥哲倫的寬恕。船隊在10月底找到一個當地人領航，終於在11月6日到達香料群島。

圖11. 歐洲人口中的「香料群島」——今印度尼西亞中部的馬魯古群島，也譯為摩鹿加群島，麥哲倫最後抵達的菲律賓宿務島距離此地僅有不到1000公里

1521年11月8日，他們在馬魯古群島的蒂多雷小島一個香料市場拋錨停泊。在那裡，他們以廉價的物品換取了大批香料——丁香、豆蔻、肉桂等等堆滿了船倉。

在他們準備返航西班牙時，發現伴隨船隊兩年多的「特立尼達」號需要大修。埃斯皮諾薩帶領50多人留下，計劃等船修好後重新穿越太平洋，從東路返回西班牙。

11月21日，胡安·埃爾卡諾帶領60名船員，駕駛唯一的一艘船「維多利亞」號，經印度洋和大西洋從西路返回西班牙。為了避開葡萄牙人已經占據的地區和葡萄牙船隊，他們決定直接橫渡印度洋。在這段航程中，船員因壞血病減少到只剩35人。

1522年5月20日，「維多利亞」號船繞過非洲南端的好望角。

6月8日，「維多利亞」號再次跨越赤道。

7月9日，因為船隻損壞和需要補給，不得不停靠到非洲西海岸外面的葡萄牙領地維德角群島。他們把一包丁香帶上岸去換取食物，被葡萄牙人發現，又被捉去13人，只留下22人。

7月18日，埃爾卡諾帶領剩下的人匆匆逃走。在維德角群島被捕的13人，後來經由西班牙國王卡洛斯一世的交涉得到釋放。

圖12. 「維多利亞」號，麥哲倫船隊裡唯一完成全球航行回到西班牙的船隻

圖13. 智利麥哲倫海峽畔的蓬塔阿雷納斯的「維多利亞」號博物館裡一艘維多利亞號的仿製品

圖14. 為紀念麥哲倫環球航行500周年，以「維多利亞」號為原型的一艘仿製船進行了紀念活動

1522年9月6日，「維多利亞」號歷經千辛萬苦，返抵西班牙，他們終於完成了歷史上首次環球航行。當「維多利亞」號船返回聖羅卡時，船上只有18人了，他們極度疲勞衰弱，就是原來認識他們的人也分辨不出來了。

但是，他們運回來數量十分可觀的香料，一把新鮮的丁香可以換取一把金幣，把香料換取金錢，不僅能彌補探險隊的全部耗費，而且還掙得一大筆利潤。

1519至1522年的麥哲倫環球航行，歷時整三年，行程約8萬公里，可分為六大段，即大西洋段、麥哲倫海峽段、太平洋段、東南亞段、印度洋段和返航中的大西洋段。其中意義最為重大的，當屬首次橫渡太平洋段，證明了地球是一個被海洋連通的球體，無論往哪個方向，都有機會回到原地。當然，發現繞過南美洲的麥哲倫海峽，以及在太平洋島嶼的探險，也是前所未見古人記錄的壯舉。雖然古代的波里尼西亞人早就在這片海域航行過，但無法以文字記錄留存，也無力深刻影響這個世界的發展，麥哲倫環球航行則改變了許多許多。

圖15. 麥哲倫和胡安·埃爾卡諾完成的首次環球航行，歷時整整三年

圖16. 麥哲倫十字架，現今保存在菲律賓宿務市麥哲倫街上聖嬰聖殿旁的一個小堂內，由麥哲倫率領的探險隊在1521年4月8日到達宿務時所立。麥哲倫十字架是宿務的標誌，小堂的形象出現在市徽的中心，也被視為羅馬天主教在菲律賓的象徵

最後說說麥哲倫生前一直使用的旗艦「特立尼達」號的命運，1522年4月6日，「特立尼達」號完成修理後，在埃斯皮諾薩率領下帶著50噸香料離開香料群島的蒂多雷島，向東返航巴拿馬，船上有53名船員。為了能利用北半球的西風，他們繞過哈馬黑拉島北端，旋即向東駛向巴拿馬，但是強勁的東風把「特立尼達」號吹向北方。

5月初，他們在北緯5度左右發現了加羅林群島西部的索索羅爾島，接著，在北緯12度至北緯20度一帶發現了馬里亞納群島的14個島嶼。6月11日，「特立尼達」號到達了北緯43度，東經155度一帶，這裡已經非常接近今日本的千島群島了。

圖17. 簡筆畫，開啟遠航的麥哲倫船隊

圖18. 簡筆畫，與土人爭鬥被殺的麥哲倫

7月中旬，由於遭到連續12天的風暴襲擊，壞血病伴隨著饑饉重新襲來，船員死亡過半。7月下旬，「特立尼達」號不得不放棄再度橫穿太平洋的企圖，掉頭返回。

8月22日，埃斯皮洛薩又發現了包括毛格島在內的馬里亞納群島北部的幾個島嶼。10月20日，「特立尼達」號重新回到了香料群島——摩鹿加群島，此時出航的53人中，僅19人尚生存。

不巧的是，就在當年5月，一隻葡萄牙艦隊來到了香料群島並在德那第島建立了據點。因此在10月底，「特立尼達」號回到香料群島不久就被葡萄牙人得知並抓捕。葡萄牙總督安東尼•布里杜下令查封了船上所有的貨物，沒收了地圖和航海日誌。被俘的19人中，個別水手被立即處死，其他船員被轉到里斯本囚禁關押，大部分人在監獄中被慢慢折磨致死。

4年後的1526年，埃斯皮洛薩等僅存的4人才被釋放，活著回到了西班牙。

- 未完待續，敬請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