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斯曼最新訪談,很多人不相信mRNA疫苗,認為科學家是騙子

深究科學 發佈 2023-01-03T06:07:21.693681+00:00

新冠大流行時期,mRNA疫苗迅速進入了人們的視野,對於長期致力於mRNA疫苗平台研發的德魯·魏斯曼和卡塔林·卡里科等人來說,RNA技術已經蟄伏了許多年。


導讀

新冠大流行時期,mRNA疫苗迅速進入了人們的視野,對於長期致力於mRNA疫苗平台研發的德魯·魏斯曼(Drew Weissman)和卡塔林·卡里科(Katalin Karikó)等人來說,RNA技術已經蟄伏了許多年。

魏斯曼如今已63歲,上世紀90年代,他花了大部分時間在安東尼·福奇(Anthony Fauci)博士實驗室研究樹突細胞,這些細胞是啟動身體免疫反應的關鍵一環。

1997年,他進入賓夕法尼亞大學,開始著手研究如何增強人體的免疫系統。也正是在這個期間,魏斯曼認識了生物化學家卡塔琳·卡里科(Katalin Karikó)。

與魏斯曼一樣,卡里科同樣對mRNA感興趣,並堅信這個看起來並不起眼的生物大分子在治療人類疾病方面有巨大的潛力,最終大獲成功

Kirsi Goldynia | 撰文

徐詩露 | 整理


有關魏斯曼和卡里科很多人並不陌生。

對於一心希望將mRNA做成治療疾病的疫苗,他們的實驗大多以失敗告終。其中的關鍵問題是,mRNA會引發免疫反應,使他們實驗的小鼠生病了。

2005年,在科學界幾乎沒有支持的情況下,他們終於取得了突破——通過修飾mRNA,可避免它被免疫系統識別和攻擊,從而成功地在體內表達併合成目標蛋白質。

因此,在新冠大流行之初,科學家和藥企很快就能生產出安全有效的新冠mRNA疫苗。只需要對新冠病毒的基因組進行測序,基於這個序列構建mRNA,就可以生產出對應的疫苗。


此後,mRNA新冠疫苗挽救了數百萬人的生命。目前,隨著全球新冠疫情逐漸退去,新冠大流行似乎也接近尾聲,mRNA疫苗在未來將何去何從。為此,美國CNN記者採訪了魏斯曼,我們一起看看他怎麼說。

問:你能解釋一下mRNA疫苗是如何工作的嗎,注射mRNA疫苗後人體會發生什麼?

魏斯曼:在mRNA疫苗中,mRNA充當了一種類似中間人的角色。mRNA是由DNA片段複製而來,而DNA中包含有我們生命活動所需蛋白質對應的所有代碼。一種mRNA對應其中一段代碼,並將其帶到核糖體上,進行讀取,合成對應的蛋白質。

新冠疫苗中的mRNA對應的,就是新冠病毒上的一部分刺突蛋白,人體注射疫苗後,核糖體讀取mRNA疫苗上的代碼,並由此合成病毒的刺突蛋白。隨後,人體的免疫系統開始識別並產生抗體來應對這種突刺蛋白,這時候免疫反應就形成了。此後,如果真正的病毒進入人體,人體會迅速識別出它的刺突蛋白,啟動免疫反應。

問:開發mRNA疫苗平台面臨的最大挑戰是什麼?

魏斯曼:在大流行爆發之前的20多年裡,每個人都認為mRNA並非一種值得關注的治療方法,做這項研究簡直是浪費資源。在當時,缺乏支持和資金是我們遇到的最大障礙。後來,我們終於得到了資金支持,但即便如此,人們還是過了好幾年才開始思考,「哦,等一下,RNA可能真的有用!」

問:當科學界對投資mRNA研究持懷疑態度時,是什麼讓你堅持下來?

魏斯曼:我堅持下去的原因是,我堅信RNA具有巨大的潛力。在傳統方法中,要使用活病毒為一種新疾病製造新疫苗是一項艱巨的工作。但RNA讓這一切變得很簡單,可以說是「即插即用」。你可以拿出任何你想要產生免疫反應的蛋白質,並製造出這個蛋白質對應的RNA,把它和脂質結合,就完成了新疫苗的製造。

這是一個簡單的平台,如果人類突然需要面對一種新出現的病毒,這個平台可以第一時間用來製造對應的疫苗。我們當時堅信它會用於對抗流感大流行,事實證明我們的堅持是對的,當新冠來襲時,對應的mRNA疫苗幾乎已經準備好了。

除了製造疫苗之外,RNA可能還可以用於提供治療性蛋白質和基因編輯。RNA的潛力如此之大,面對學界的質疑,我們認為需要找出並解決的問題是RNA的缺點在哪裡,而非直接放棄,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堅持了這麼多年。

問:你認為未來我們是否會轉向用RNA療法來治療或預防流感、癌症或自身免疫性疾病?

魏斯曼:我們現在轉向RNA不僅僅是針對疫苗,還包括各種疾病的治療方法,比如愛滋病、流感、瘧疾等,目前RNA用於治療癌症的臨床試驗也正在進行中。此外,我們還可能會看到RNA治療自身免疫性疾病的臨床試驗。可見,它正在成為主流,越來越多的人 將其視為一種潛在的新療法。

除了治療主流疾病之外,我還與治療一種罕見遺傳疾病的機構進行了交談,這種疾病僅僅影響大約200人。受影響的人數太少,以至於沒有製藥公司,也鮮有學者有興趣研究這種疾病。但RNA有可能成為治療這種疾病的關鍵,因為我們不必為每種疾病耗資1億美元,重新發明基因療法,而是使用我們已開發的RNA平台輕鬆應對不同的疾病。

問:我們需要做些什麼,以更好地利用RNA技術對抗未來可能出現的疾病?

魏斯曼:我們需要發展基礎設施,向世界提供新藥、新疫苗和新療法。

長期以來,我一直在與許多低收入和中等收入的國家合作,幫助他們開發RNA療法。以泰國為例,在政府和慈善捐款的支持下,泰國獲得資助開發mRNA疫苗,目前,他們的疫苗正在臨床試驗中,將來可以通過東南亞分銷出去。

如果各國擁有生產RNA療法的基礎設施,他們就有可能保護本國人民免受新冠等重大的傳染病侵害。因此,最重要的是,在需要這種療法的地方建造對應的基礎設施。

問:新冠疫苗使用的是mRNA技術,目前用於治療的RNA只有mRNA一種嗎?

魏斯曼:不是的。賓夕法尼亞大學有一個新的研究所,專注於各種RNA的研究。有些疾病,特別是肌肉疾病,是由RNA錯誤的剪接引起的。因此,我們正在尋找新的療法來糾正剪接問題,它使用的是其他類型的RNA。

問:mRNA療法和疫苗未來面臨的最大問題是什麼?

魏斯曼:目前,最大的問題是社交媒體對「RNA是什麼以及它能做什麼」的報導有一定的扭曲。錯誤的信息嚇壞了很多人,導致他們不敢接受RNA療法。


我無法估計我每周有多少次聽到人們說,
「我不會接種疫苗的,它會讓我不育、它會讓我患上癌症、它會改變我的基因。」這些都是無稽之談,我認為現在的重中之重是,科學家需要讓人們知道RNA是安全的。

實際上,有很多方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目前科學家對科學的解釋不夠直白。有一大群人被一些保守的政治家、宗教領袖和社區領袖所誤導,認為科學家都是騙子,不相信科學。

我們需要找到這些引領輿論的人,告訴他們停止製造不必要的恐懼。我們需要告訴他們,科學不是我們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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