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腳兵的故事
楊子平
1944年的舊曆年前夕,接連下了兩場大雪,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天下午,泗靈雎縣獨立團二營住在前後肖莊,我陳集陳鄉鄉長來營部報告:今夜,偽頑合流的王雲文部要到凌楊莊搶東西過年!那些王八蛋,什麼都靠搶,沒那麼容易。於是,我們研究後,立即布置了戰鬥任務:為使群眾不受損失,決定我們先進入凌楊莊,嚴密封鎖消息,打敵人的伏擊。
半夜,敵人果真來了,一答話就知是敵人。但掃興的是,敵人來得太少,只有幾個。幾個也不能放過,我命令機槍手:射擊！槍一響,未中彈的敵人掉頭就跑。我們出莊追擊時才發現,原來狡猾的敵人只是先用幾個替死鬼進莊試探,大部分都在莊外,聽到槍聲,都在爭先恐後地往回跑。
因為鋪天蓋地的大雪還在下著,什麼也看不見,所以我們不便遠追,只是作出追擊的樣子,讓他們跑得快些,以後別再饞嘴狼似地輕舉妄動了。
可是,敵人卻如喪家之犬,驚弓之鳥,拼命地逃跑,一氣跑到陳集;停下來,正在搶群眾的秫秸烤著火,聽到狗叫聲,爬起來又跑,一直跑到卓圩子據點裡,才放開膽量烤起火來。哪知,火烤、水燙之後,手腳慢慢爛起來。好些竟爛掉了腳,成了殘廢,被王雲文攆回家了。後來,我們曾見過那些被趕回家的「無腳兵」,有些情況是他們親口告訴我們的。
1983年11月25日
文章選自《濉河烽火》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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