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島嶼讀書》:「總有一些節目在拉高國產綜藝上限」

傳媒1號 發佈 2023-02-07T03:39:37.267144+00:00

豆瓣9.1、知乎9.0,江蘇衛視《我在島嶼讀書》毫無疑問是2023年第一個橫空出世的高口碑節目。有人說,「總有一些節目在拉高國產綜藝的上限。

豆瓣9.1、知乎9.0,江蘇衛視《我在島嶼讀書》毫無疑問是2023年第一個橫空出世的高口碑節目。

有人說,「總有一些節目在拉高國產綜藝的上限。」

有人說,「請多製作一些這樣的文化節目。」

就是這些具體的「人」,這些真摯的「說」,話語的量級產生群體的力量,才讓明明一個不太容易出圈的文化類節目,卻正在今日頭條、抖音、視頻號、小紅書,釋放巨大能量。

但是,這個自來水的水龍頭,究竟是怎麼打開的呢?

1號認為,可以用節目中,葉兆言形容一部好書的詞,同樣能概括一個好綜藝——

「渾成」。

就像任何一部可以經典詠流傳的經典名著一樣,它也是「渾成」的,擁有非常豐富的層次,能夠調度起觀眾非常豐富的感觸,一邊打開人們的感性去感受,一邊打開人們的理性去思考,而複合著感性與理性的觀後感,就會激發人們產生非常豐富的分享行為。

它是我們在國內綜藝中,少有所見層次最豐富、內容最渾成的節目,滿足了人們從低維度的需求到高維度的需求,渾成於一體。

第一層

實用層:2023開年書單

網友:「很放鬆的節目.跟著節目收藏了一堆好書」。

在小紅書上,你會輕易搜到,很多網友自發總結的《我在島嶼讀書》每期節目對應的書單。

人們的功利主義需求,是小紅書等種草類應用,之所以成立、之所以流行的原因:人們希望快速而有效地得到有用而凝練的信息。應用的邏輯與內容的邏輯一拍即合,自然引起了《我在島嶼讀書》在小紅書上無限流的自來水。

尤其是在開年,一年之計在於春,更有很多人正在年初制定2023年讀書計劃,恰逢其時上檔的《我在島嶼讀書》,便成為了「2023開年書單」最好的參考目錄。

它既有非常結構化的書單建議,每期節目定立一個「書架」主題,比如第四期是類型文學、第五期是散文隨筆、第六期是詩歌、第七期是鄉土文學、第八期是兒童文學、第十一期是外國文學,讓人們可以分門別類地進行書單整理;

它又有非常靈動化的信手拈來,在大的門類文學之下,又有小的主題文學,閒聊說到「大海」,文人們可以信手拈來一批大海主題的書,比如《白鯨》《老人與海》《覽海賦》,節目給了他們充分而鬆散的發揮空間。

第二層

文化層:文學大師課

網友:「好喜歡這種猛烈輸出,就像上了一堂有趣的文學課一樣」。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如果第一層看到的是「具體的路引」,第二層聽到的是「抽象的方法」。

這堂長達一季的大師課,其實傳達了三個層次的文學認知——

第一層,是關於「文學啟蒙」的。

引領人們在讀書這件事上,行動起來。

讀或者不讀,是一個數量級的差別;讀經典或者讀通俗的,又是另一個數量級的差別。

恰如蘇童所說,「讀書是有召喚的,讀瓊瑤可以召喚你向前走五米,而讀托爾斯泰可以召喚你走五十米、一百米」。

第二層,是關於「文學觀念」的。

比如怎麼看待類型文學,怎麼看待兒童文學,怎麼看待翻譯文學?大家們都對這些問題,做了充分而深度的探討。

以翻譯文學為例,西川是這麼說的,「翻譯在國際文壇是一個顯學,語言的節奏不一樣,音樂性不一樣。每一位真正的翻譯家,在翻譯外國作品的時候,都是在進行語言的實驗、語言的探索,他們的實驗、探索,實際上也豐富了我們的中文。」

其實,除了少數專業學習文學領域的人,很少普通觀眾會在閱讀行為之下,會接觸到這些文學中理念的、美學的知識,而它恰把中文系的大師課,在海島上做了個公開講堂。

第三層,是關於「文學批評」的。

關於具體的書,怎麼評價,怎麼理解?尤其是對於當下的、熱門的書,怎麼看待?

比如,程永新就對兩本時下流行的書,做了他的書評——

他認為《三體》的結構就像交響樂一樣,有第一大主題、第二大主題,大的主題下又有小主題,建立了一個非常宏大的宇宙觀,甚至第一次在類型文學內,我們可以引領全世界的讀者;

他認為《琅琊榜》與《王子復仇記》結構非常相似、內在非常契合,而好的類型文學,是講結構性、講故事性,又有一定價值的文學性。

我們可以看到,文人對於文學作品的評析,會更從結構層面來厘定,而這,也讓普通人們,在直覺地認為書好或不好外,頭腦里能夠植入一套更有穿刺性也更有抽離性的評價語系。

因此,這些寶貴的自來水,就是源於它是一個「如師」般的節目,能夠引領你、能夠指導你,一步一步,從啟蒙你讀書,到植入大的讀書框架,到植入小的書評思維,而這自來水其實也就是「桃李滿天下」罷了。

第三層

情感層:「書圈」軼事

網友:「被老文化人間的互相拆台笑得不能自已,作家們的互懟太有趣了」。

相信很多人最初接觸到《我在島嶼讀書》,是在短視頻上,刷到各種軼事。

比如余華回應了在微博上廣為流傳的#余華和莫言都沉默了#的熱議段子;

比如余華談起了與張藝謀改編《活著》背後的軼事,讓書和電影皆為經典。

恰如蘇童所說,以往他們是躲在文字背後的,很舒適,很安全。而從文字背後走出來,接受讀者的目光,原來創造《活著》那麼冷峻文風的余華,是這樣一個人,會讓人有一種「喜悅的崩潰」

而這種「喜悅的崩潰」,甚至因為《我在島嶼讀書》,批量地被打開,還有西川、還有蘇童,還有葉兆言、祝勇、歐陽江河、黃蓓佳、肖全,甚至還有沒來的,還有往生的,一個完整、宏大而真實的「書圈」世界,在這裡被打開

或者說,在這裡「再次」被打開。其實。中國自古以來就有對文人之聚的浪漫情懷,《蘭亭集序》《醉翁亭記》,那些流傳在千古名篇里的千古佳話,曾經以文字的形式記錄了中國古文人之聚,灑脫豪邁的、性情中人的,這在很久很久時光內沒有復現。

而在時光流轉到2023年,一檔叫做《我在島嶼讀書》的節目,以影視的形式記錄了中國今文人之聚,他們仍舊是灑脫豪邁的,仍舊是性情中人的,依然有中國文人之雅風。

所以,這些洶湧的自來水,也許是源自對這種沉默了很久的文人之聚浪漫的追憶,也是對這種風氣再興的聲援。

第四層

審美層:不是綜藝的綜藝

網友:「值得珍惜的一個節目」。

觀眾不關心你的初心,觀眾只關心你的成果。

這是一個冷峻而真實的結論。

這也是一個為什麼很多文化節目,沒有翻過去的一座山。

但是,《我在島嶼讀書》翻過去了,在「一破一立」之間,翻過去了。

一破,是破原有文化節目「嚴肅」的調性。其實,最通透的文化,應該是自己放低,別人把你高看;而現實往往相反,自己把自己抬得太高,大眾便無法平視。

《我在島嶼讀書》,就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沒有自詡大家,沒有正襟危坐,沒有樹立權威,而是言如常人、思若智者。

它捨棄了幾乎所有的綜藝化元素,恰如主創所言——

策劃的時候去綜藝化,「不設固定環節、不做任務挑戰」;

拍攝的時候去綜藝化,「我們在小島上的拍攝過程中給予了嘉賓拍與不拍的分寸感。『打開』的時候就好好看書中的世界,『合上』的時候就繼續生活」;

剪輯的時候去綜藝化,「不消費作家名氣,捨棄綜藝化剪輯。追求一種自然寫實的剪輯風格」。相反,它的後期,包括剪輯、包括特效、包括花字,都是以助於文學性的表達為出發點的,成為人們理解文學更多的信息增量。

恰恰足夠自然,所以它讓這些本身就是「內容」的文人們,最有魅力的語言和思考得以自然湧現出來,島嶼的空間與讀書的行為,兩相疊加,自成一派。

一立,是立文化節目沒有的「浪漫」調性。

讀書,是天下第一浪漫之事,是《我在島嶼讀書》建構給觀眾的體驗。

浪漫的鏡頭,浪漫的場景,浪漫的語言,浪漫的人,浪漫的事。

他們會在雨幕下烤串,在篝火中讀書,在懸崖邊觀影;

他們會說出中國沒有任何一個編導能夠寫出來最美妙的「台本」。

就像西川談論到民歌,他這麼說——

「那不是人的嗓子在唱,是石頭的嗓子,是樹的嗓子;不是一個人在唱,是一個世界在唱」。

所以,極盡的真實複合上極盡的浪漫,成為了一個不是綜藝的綜藝、超越當下的綜藝。

第五層

理想層:一種嚮往的生活

網友:「面朝大海,背枕好書,可愛又自私的狗,

幽默智慧的人,這才是嚮往的生活吧」。

這個島嶼書屋,被余華取名為「分界書屋」。

余華說,「把你的生活分出兩部分來,一部分是你的物質生活,一部分是你的精神生活。分界就是你把一個事物可以分開來看,你可以從多角度看」;

蘇童說,「你從瑣事中走出來,走進這個書屋,就是一種分界的姿態」。

是的,讀書是一種分界,書屋是一種分界。尤其對於現代人來說,讀書是一種奢侈,而在海島上讀書是一種更大的奢侈,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但是,如果在你一生中,分界到這裡的你,能夠多一些時間,多一些空間,「你老了不會後悔的,因為你的記憶比別人多,你對這個世界的理解也比別人豐富一點,甚至可能深刻一點、複雜一點」,蘇童說。

而這,道出了人們嚮往的生活,不只是有極大豐富的物質生活,更是有極大豐富的精神生活。而精神生活的豐富,才會讓慢生活變得有意義。如果沒有精神生活,慢生活反而是空洞的、乏味的、無趣的;而如果有精神生活,慢生活才是寬廣的、宏大的、充實的。

所以,《我在島嶼讀書》,看似只有一個小島,卻又是一個穿梭古今中外的大世界。

而那些自發的口碑,就源於人們對如此這般生活的憧憬之情。

第六層

精神層:一個有靈魂的我

網友:「最近自己處於一種混亂狀態,

很願意去看更有經驗和內涵的人,如何探索內心」。

人之為人,一個終極命題是,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又要到哪裡去?

讀書人之所以高貴,是因為「讀書」可以讓我們成為接近這個問題的「人」。

他們不是一群被包裝起來、被供奉起來的「假人」,而是穿著沙灘褲、嬉笑怒罵的「真人」。

他們有溫度,追憶著當年的書信,追憶著故去的老友,哀而不傷。余華說,「鐵生給我寫信,他分到了一個四居室,他還裝了電話,給我留了電話號碼。他說,我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他是真的讚美世界,對世界沒有惡意、沒有怨言、充滿了愛,這麼一個人」。

他們有樂趣,又有幾分道理又有幾分胡扯的,用「442陣型」擺起了「文學作品世界盃」,讓《唐吉坷德》和《尤利西斯》做前鋒,因為它們腳法奇特,可以迷惑對手;讓《卡拉馬佐夫兄弟》和《戰爭與和平》做中場,因為陀思妥耶夫斯基和托爾斯泰都很龐大,都很穩健;讓巴爾扎克的《歐也妮與葛朗台》做守門員,因為守財奴和守門員的關聯性......解釋得頭頭是道、虎虎生風,因為他們的確以文學為樂,也把文學玩透了。

透過《我在島嶼讀書》,其實是喚醒了當代人對於文人的尊敬、對知識分子的崇尚。原來,他們仍是很多人嚮往要成為的人,可愛的、幽默的、通達的、真性情的、博聞強識的、思維敏捷的、愛智愛人的,所謂「有靈魂的人」。這樣豐富的人,其實很多一般綜藝是看不到的,被人設所從「多維」壓縮成「二維」的人,從「渾成」壓縮為「標籤化」的人。

由此,我們也知道了,如果我們想成為這樣的人,有一條路,就是讀書。

一號結語

從實用性到指導性,從情感到審美,從生活的憧憬到靈魂的追問。

其實,如果細細品來,一部「渾成」的作品,也必然可以拆解為可視的多個圖層。

就像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萬個人腦中有一萬個《紅樓夢》,你能在一個好的作品中,看到多少圖層,受到多少感召,本身也是一種修煉。

希望你在看罷這個「渾成」的節目後,卻能照見一個更「清晰」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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