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2月3日，美國俄亥俄一個有4800名居民的小鎮附近，發生貨運列車出軌事故。出事列車總計141個車廂，出軌車廂50個，其中20個裝載危險品（hazardous materials），最主要的是14個車廂裝了氯乙烯。這事美國媒體有廣泛報導，但國內報導不多。
這幾天，有些自媒體渲染稱這是新世紀的車諾比，毒雲生成了酸雨，不但把附近的玻璃全給腐蝕了，幾公里內的河流湖泊的魚，還有居民家裡的寵物也全死了，以後半個俄亥俄州都沒法住人了。
到底有沒有這麼嚴重呢？
首先，氯乙烯泄漏當然會造成危險。氯乙烯化學式是C2H3Cl，是一種有機化合物，是高分子化工的重要的單體，主要用於生產聚氯乙烯PVC，也就是我們常見的一種塑料。美國是氯乙烯最大的生產地。
氯乙烯對人體健康有害。高濃度的氯乙烯可以造成急性中毒，例如頭暈、噁心、心律不齊甚至呼吸衰竭。所以，對於發生氯乙烯相關事故的現場人員，包括救援人員，做好個人防護，警惕急性中毒非常必要。
2017年10月27日，世界衛生組織國際癌症研究機構公布的致癌物清單初步整理參考，氯乙烯在1類致癌物清單中。對普通人而言，需要注意的是日常生活中接觸氯乙烯的長期風險。但氯乙烯氣體在大鼠動物實驗中的慢性中毒的條件是：在低濃度氣體中連續吸五個月。美國FDA關於氯乙烯的安全指南，也指出它只是增大常年吸入的職業工人某些癌症的概率。沒有證據導致人類胚胎畸形。
事發公司諾福克南方（Norfolk Southern）決定疏散當地居民，對載有氯乙烯的5節車廂進行所謂「受控釋放」操作，即把有毒液化氣體排入事先準備好的坑道內引爆。
氯乙烯在空氣中燃燒生成水、二氧化碳和氯化氫。氯化氫的水溶液就是鹽酸，可以與金屬、碳酸鹽反應，這些都是自然界中的常見物質，所以，這些氯化氫很快就會被消耗掉。動物的胃液就是高濃度鹽酸，從來沒有動物胃液導致污染的說法。值得一提的是，鹽酸是不能和玻璃反應的，裝鹽酸的瓶子也是玻璃的。所以，在燃燒過程中，當地監測出來的空氣品質沒有出現讓監管部門覺得需要特別擔憂的情況。
氯乙烯在空氣中燃燒產生的成分是明確的。至於產生二噁英，標準說法是，在對氯乙烯等含氯塑料的焚燒過程中，焚燒溫度低於800℃時，含氯垃圾不完全燃燒，極易生成二噁英。燃燒後形成氯苯，後者成為二噁英合成的前體。
至於單體氯乙烯燃燒是否會產生二噁英，起碼在搜尋引擎中，把時間限定在此事件前，是沒有搜到相應說法的。之後，則可以視為這一事件對ChatGPT的最新餵料，不能簡單採信。
鹽酸雖然會在自然界中消耗，但氯乙烯燃燒的時候，肯定會產生刺激性氣味。為保證燃燒處理危險化學品時的安全，在2月4-5日，即2月6日周一燃燒開始前的周末，脫軌地點附近俄亥俄小鎮的4800名居民中的一半被要求疏散。同時，賓夕法尼亞州有20個居民點的居民被要求疏散。2月9日，美國環保局確認當地室內室外空氣品質都恢復正常，這些居民都返回家中。目前，只有列車脫軌事發地還能檢測到有害物質，在事發地以外已檢測不到了。
客觀說，當地可能會有泄漏的氯乙烯難以清除，但要說車諾比2.0，顯然是誇大了。
（作者系化工專業碩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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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遠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