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吾做了晉惠公，在外忘恩負義、結怨於秦國；在內擅殺大臣、包括擁立自己的有功之臣里克。同時，他也不放心還流亡在外的哥哥重耳，派人去暗殺他。重耳聽說了這件事，趕快逃走。
臨走之時，他跟狄國給他娶的妻子告別：「你等我回來。如果等了二十五年，我還不回來，你就嫁人好了。」妻子笑著回答他：「要等二十五年，我早就老了。不如一直等下去吧。」
重耳拋下給他生了兩個兒子的妻子，逃到衛國；衛君對他不禮貌，他又離開衛國。途中飢餓，向農人乞食，農人生氣地說：「我們都在餓肚子，哪有東西給你吃！要吃，就吃土吧！」說著賭氣拾起一塊土坷垃遞給他。
重耳大怒。跟隨他流亡已經十二年的隨從、也是他的連襟趙衰，趕快勸解：「人家送你土，預示你將擁有國土，這是好兆頭啊！你應該拜受才對！」一塊土坷垃和占有國土，當然是兩回事。但趙衰的勸解，使重耳消了氣，沒有粗暴地報復農人。這對於流亡中的公子，當然是很重要的。
重耳來到齊國，齊桓公以宗室女嫁給重耳。兩年以後，齊桓公去世，齊國發生動亂。重耳在此形勢之下，當然應該離開，但他戀著美麗的齊女，不願意走。趙衰、咎犯等在桑樹下商量，怎麼能勸重耳出行，被齊女的侍女聽說，告訴了齊女。齊女擔心走漏消息，殺掉侍女，勸重耳快走。重耳還不肯走，齊女就和趙衰等人商量好，用酒灌醉了他，把他架到車上，匆匆出行。
重耳酒醒，已經走遠了，大怒之下，拿起戈要殺咎犯。咎犯說：「如果殺了我，就能成全你，那我也是願意的。」重耳怒氣未消：「我要是成不了大事，白白捨棄了齊女，我就要吃你的肉！」咎犯回答：「如果成不了大事，我的肉也是腥的，恐怕你吃不下去吧。」經過這一番插科打諢，重耳的怒氣消了，一行人終於踏上行程。
以後他們走過曹國、宋國、鄭國，經受了各種禮遇，也受到不少屈辱。來到楚國時，楚成王看出重耳不凡，以諸侯之禮待之。楚成王問重耳：「如果您回國了，打算如何報答我？」重耳回答：「如果咱們兩國不得已刀兵相見，我願意避之三舍，作為對您的報答。」楚成王感慨：「這小子果然不是凡人！」
這時候晉懷國夷吾已死，他兒子圉繼位。圉從小在秦國做人質，還娶了秦國宗室女，為了回國繼位，卻拋棄秦女、潛逃回國，這表明他不想延續秦晉兩國的友好傳統，更不想承受秦國對他的恩惠。
重耳利用侄子晉懷公圉與秦國的矛盾，結交秦國。為了表示誠意，他還迎娶秦女懷嬴（就是從前嫁給晉懷公圉的那位秦女），並封之為夫人，以表示對秦國的重視。秦國很高興，送上三千衛士，護送他回國即位。重耳普遍懷柔，不念舊惡，連當初受命追殺他、砍掉他衣袖的宦者履鞮，都受到他的重用。這樣一來，他就受到大臣們的廣泛擁戴。雖然也有叛亂，但在三千秦士的幫助下，很快就平息了。
從此以後，重耳修政施惠，也重賞跟隨自己流亡的隨從，更加鞏固了統治。在君臣一心的團結奮鬥之下，晉國國力不斷壯大。重耳也成為「春秋五霸」之一。
這裡有個小小的插由：在晉文公重賞流亡隨從時，恰好接到周天子的求救消息。晉文公知道，幫助天子能讓自己站點道德高點，事成之後，還可能獲得天子的封賞，擴大晉國國土。事情緊急，於是沒來得及封賞同樣跟隨自己流亡多年的功臣介子推。
介子推的故事，是另一篇曲折跌宕的文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