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情令》之藍湛:久處不厭

葳蕤軒 發佈 2023-06-05T16:17:15.105600+00:00

其實,有時候,極端時刻反而不是最考驗人的。累積的愛和信念在一瞬間爆發,會做出偉大的舉動,有出人意料的表現,但,還不是最考驗人的。因為,那時候還相處不深,有深情無可救藥,但,亦有一定程度的幻想,那人,還沒有近身。

其實,有時候,極端時刻反而不是最考驗人的。累積的愛和信念在一瞬間爆發,會做出偉大的舉動,有出人意料的表現,但,還不是最考驗人的。因為,那時候還相處不深,有深情無可救藥,但,亦有一定程度的幻想,那人,還沒有近身。其實,真正愛上了一個人,焉不是愛上了自己的某種特質——因為,他大約有與自己相似的地方;或者,是愛上了自己的匱乏——他大約有自己匱乏而渴望的地方。蠻不講理的愛情,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一定有崇拜,有自己身上匱乏的某種特質,在他身上閃光,世界皆平白,所以,向他而去,向光而去。

所以,肯在一時三刻里現身,甚至生出為他生為他死的念頭,瞬間爆發——然後,積年裡回味,在心裡纏綿成詩,然後,那人分明不在眼前,在天邊,摸不著看不見,只在夢境的夜空中勾勒成自己想像的樣子,愛情至此,不過是一場自顧自,自己是演員,也是導演,對手戲都沒人演,可是,自己,入了戲,當了真,以為做了愛的囚徒,其實,如夢似幻,就是不真。

直到,他回來,在眼前,在身邊,拖著孱弱的身軀,只剩沒有面目全非,但,內心已受頗多歷練,外表亦不是分別當日的青蔥貌,在人世里洗禮,有些滄桑,被牽絆著,很難有最初的純。並且,就這樣來到身邊,近到無以復加。可是,自己分明一個人度過許多年,有業已養成的習慣,既定的日子,做熟了的庶務,甚至,身上的小潔癖,性格里的小執拗,這些,都要與一人相合——多麼多麼難!即便以愛情為名,說白了,人的本能還是愛自己,為了愛情,低到塵埃里去,也要那人接得住、不辜負,這低眉的人,該得有多大的能量、多大的愛,可以包容許多,不僅要在自己的人生面前理直氣壯,還要擔負起另一人的人生——做過人的人們,都懂得,在自己的人生面前理直氣壯已經是一件至難之事,終其一生,幾人能夠?概率那麼那么小,憑什麼,人生和愛情,都要鍾情於一個人,令這人在此中游弋,自在翩然,不失望不被辜負,不難堪?

這需要很大的功力。兩人相對朝夕,才最是考驗人,考驗愛,美醜平白,都無所遁形,太近了怕硌到,遠了怕冷淡,不近不遠,何其難!

可是,藍湛做到了呢。經年以後,與魏嬰感情更深,有一生一世的深情,今生今世誓要將深情的牢底坐穿,不厭倦不疏離,即使朝夕相對,還是有悠遠的甜蜜,每一日都具體而微,愛情有了載體,瑣碎著,但是不磨損,累積起來的,還是彼此的恩義,撲滿里存滿了深情,用之不竭,總不敗給時間,總不因為久了就生出惆悵和厭倦——因為,即使跟愛情一起的時候,實現了夙願,都還是決不失去自我的,都還是熠熠生輝的,都還是在人生的長河裡做一個弄潮兒,不躺平,不倦膩,不停滯,都還是斂著些,有些神秘,有些迷人,十分光彩照人,但,又是低眉的,深情無可救藥的,平衡起來,多麼難,可是,藍湛做到了,魏嬰,做到了。

久處不厭,才是愛情的大計。你看許多愛侶度過了最低谷晦暗的時刻,卻在平白的四季里離散,因為,春的瀲灩夏的熱情秋的馨香冬的凜冽——終究無常,平白的無常, 最是跌宕,久了,不新鮮了,那人具體而微,不止步於自己的想像了,那麼毫髮不爽地在自己面前,帶著他的光彩照人亦帶著他的疲憊滄桑,帶著他的可愛真摯亦攜著他的執拗倔強——這些,愛的那邊廂必須照單全收。看到美好的東西自然眉開眼笑,可是,與自己違拗的那一部分呢?要忍耐接受甚至改變,是龐然的考驗——許多愛侶,都敗給了這樣的考驗。

只有藍湛,這樣端然。全身心給予愛情本身,又一邊轟轟烈烈投入人生,愛了依戀了,但是,不依靠,不強求,不需索無度,愛己亦愛人,愛人亦愛己。所以,歲月逝去,愛情,只是投入他的懷抱,不逝去,不晦暗,不減少,飽滿著這個相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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