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良:從青樓走出的畫壇巨匠,一生忠貞畫筆恩情

友書閒讀 發佈 2023-06-09T21:32:00.751860+00:00

1908年,13歲的潘玉良被舅舅賣到妓院,妓院的老鴇嫌棄她長得太醜,堅決不收:「獅鼻、口闊、厚嘴唇,長得太醜,吃不了這碗飯!」舅舅勸老鴇:養養看,萬一變好看了呢?誰知,幾年後,「醜女」搖身一變成了怡紅院的頭牌。潘玉良原名叫張玉良,出身在一個窮苦的百姓之家。

1908年,13歲的潘玉良被舅舅賣到妓院,妓院的老鴇嫌棄她長得太醜,堅決不收:「獅鼻、口闊、厚嘴唇,長得太醜,吃不了這碗飯!」舅舅勸老鴇:養養看,萬一變好看了呢?

誰知,幾年後,「醜女」搖身一變成了怡紅院的頭牌。

潘玉良原名叫張玉良,出身在一個窮苦的百姓之家。張玉良一歲的時候父親去世,失去了頂樑柱,更加困頓,四歲的時候姐姐也早么,只剩下母親和張玉良相依為命。

在窮苦人的身上,總不乏苦難的侵擾。

在張玉良八歲的時候,本在壯年的母親也撒手人寰,一時間這個小女孩的世界突然崩塌。父母本事不大,早亡後也沒有給女兒留下一畝三分地。走投無路的張玉良只好去投奔安徽蕪湖的舅舅。


舅舅是個賭徒,凡是沾上這個字的家庭沒一個不家破人亡的。張玉良的舅舅欠了很多的賭債,還一門心思想要翻盤,結果就債台高築,原本捉襟見肘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家中多了一張嘴,張玉良又是發育期,自然免不了受人白眼,日子過的也不好,吃了上頓沒下頓。14歲的這一天,被債主逼得走投屋裡的舅舅,回家看到已經發育的非常好的張玉良,心生邪念,便藉口將她帶走,來到了蕪湖的怡春院。

舅舅連哄帶騙的打算將她賣到妓院做雛妓。可是,張玉良容貌稍遜一些,老鴇細細打量了這個厚嘴唇的女孩,覺得實在是吃不了這碗哄男人的飯,便要打發她走。

舅舅哪裡甘心煮熟的鴨子飛了。他好言懇求老鴇:「這姑娘還小,養養看,萬一還能變呢。再說你留著做個燒火丫頭也行,便宜點也可以。」許是當時的價格壓得低,老鴇琢磨著買個丫頭也可以,也就留下了張玉良。

舅舅興沖沖的拿著錢去還了賭債,留下張玉良面對這吃人的魔窟。張玉良幾番想跑,都被老鴇和打手們抓了回來。每一次的逃跑失敗都面臨著一頓毒打,一次比一次激烈。久而久之,張玉良也就放棄了抵抗,另尋出路。

妓女想要從良,要麼是自己攢錢贖身,要麼是客人幫你贖身,無論是哪一種,前提都是要先接客才行。張玉良在妓院一邊幹著粗重的活,一邊跟著姐妹們還有教坊的師傅們學習,雖然姿色不那麼突出,但藝術上的天賦卻很出眾。

17歲這一年,張玉良出落的氣質不俗,格外有一番韻味,老鴇想了想便嘗試讓她出來接客,這時候的張玉良已經聲名遠播,憑藉一手的好琵琶,來往人也絡繹不絕。這一年,海關監督潘贊化來蕪湖上任,當地的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想要盡一份心意,試圖拉攏他來為己所用。

娛樂場所自然是宴請的第一選擇。當天,負責演出的就是張玉良。她輕聲彈唱南宋名妓嚴蕊所作的《卜算子》:

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

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

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大家如果知道嚴蕊的故事,便明白這首曲子的背景是很悲涼的。一個淪落風塵的女人被世人誤解和輕視,自己又無力改變這種現狀。潘贊化被曲子所吸引,再看張玉良音調宛轉悠揚,悽怨中又有一絲倔強,他不由得對這個女孩另眼相看。

他同張玉良說了一句話,隨口誇了誇她有些文化不容易。誰知,老鴇見張玉良有機會接觸潘贊化,正是那群人撕開官商口子的籌碼。當夜,張玉良便被老鴇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送到了潘贊化的房中。

潘贊化忍住怒氣,將張玉良趕了出去。

但潘贊化又不願意得罪人,便附贈了一包銀兩托人送給老鴇,稱今日不方便,次日可攜張玉良一同出遊,希望她能作陪。

也給足了對方的顏面。

誰知,老鴇以為張玉良沒有伺候好潘贊化,將她毒打一頓後,次日再次送到了潘贊化的房中。

這一次,還不等潘贊化將她趕走,張玉良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請求他留下自己。

她見到眼前的人像是個正人君子,也許會成為營救自己的稻草也說不準。張玉良斗膽求潘贊化救命,如果此番再被趕出去,只怕老鴇子不會輕饒。

最終打動潘贊化的,是張玉良的真誠。她將老鴇等人的幾乎和盤托出,只要她成功留宿潘贊化的房中,無論她們有沒有事發生,這群人都將捏造一個狎妓的罪名,將他拉倒自己陣營。讓潘贊化在海關上給與方便。

潘贊化無奈一笑,當夜,張玉良睡在了床鋪上,而潘贊化則讓出了臥室,另尋住處。他冒著名譽受損的危險,留下了張玉良。張玉良心中感激不盡,夜半時分,她坐在潘贊化的書桌前,隨後畫了一朵荷花。

潘贊化見到荷花的時候發現了她的天分,便給她找來書本學習。那相處的兩個月,潘贊化看到張玉良如饑似渴的學習著,心中無限感慨,便想要做主替她贖身,讓她回家好好讀書。

張玉良這才對潘贊化道出自己的身世,若是回了蕪湖,也逃不過再被舅舅賣一次的命運,還不如跟著潘贊化為奴為婢都好,她可以不要名分。

潘贊化於心不忍,便將她納為小妾,從此跟在自己身邊。張玉良感激潘贊化,將自己的姓改了潘,表示自己永遠是他的人。

因為丈夫的人脈,潘玉良的繪畫天分被洪野教授發現,並正式收她為徒。她在美術的感覺上已顯示出驚人的敏銳和少有的接受能力。1918年,她被破格錄取到了上海美術專科學校,在這裡她的西畫之路得以啟蒙。

她當時因一幅大膽的自畫像而風靡全校,加上她的出身,許多風言風語傳的沸沸揚揚,更有女學生的家長向學校施壓,不想讓自己的孩子跟妓女平起平坐。

校長愛惜潘玉良的才華,只好勸她不妨去歐洲看看。

潘玉良明白校長的良苦用心,在丈夫的資助下,她遠渡法國。她在法國顛沛流離了九年,這九年發生了許多的故事。一方面是她的藝術才華不斷的被發掘,不斷的學習和進步,技藝越發精湛。另外一方面是潘贊化在國內的仕途不順,有一段時間過的非常窘迫,竟無法支撐她在法國的生活費。

潘玉良常常餓的頭暈眼花,有一次眼睛出了問題,看不清模特的顏色和細節,也沒有錢醫治,最後是心疼她的老教授及時發現了她的異常,並提供給了她幫助。

九年後,她回國任教,並順利開辦畫展。

但她一生努力想擺脫的妓女影子,卻始終陰魂不散。她的畫作被人寫上侮辱的字眼,稱是妓女對嫖客的頌歌。潘玉良內心無限苦楚。然而,讓她更加心痛的是,潘贊化的髮妻是一個傳統的舊氏女子,她也無法接受自己和一名妓女共侍一夫,對丈夫潘贊化施壓。

潘玉良不忍心見潘贊化左右為難,便藉口辦畫展回到了法國,直到死前都沒有再回到中國。

她臨終前交代朋友,一定要給自己穿上旗袍,並把她和潘贊化結婚時的珍珠項鍊還給潘贊化的後人,她的所有的作品都必須運回中國。這也是她當年抵達法國時給自己的約法三章:不談戀愛,不改國籍,不入畫廊。

她用一生踐行了忠貞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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