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深藍色的牛筋包被人拉開之後,赫然出現一條人的大腿!
再拉開另一個同顏色的牛筋包,又一條人的大腿,赫然出現!
這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
這場景出現在南昌市東湖區芭茅社區的一棟居民樓內。
這一天,是這一年的7月29日。
這一刻,是當日晚上,天還沒有完全黑的時候。
而在這一天這一刻的幾個小時之前,在另外一棟居民樓里的房間內,一位老人突然有些坐臥難寧。
他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反應。
他拿起電話話筒,撥開了華東電器公司和天府酒家的電話號碼。
這是他一向都在惦念的地方。
因為這兩處,是他的兒子,也就是熊先生的經營場所。
這一年,熊先生已經是37歲的人了。
他的老父親為什麼一向會對他放心不下。
原因就在於他同時經營著這兩個場所。
這兩個場所說稱不上日進斗金,也在收入上招人眼目。
這位老父親是過來之人,經歷的事情多了,自然有根弦繃在心裡,也自然時時都在擔心自己的兒子別被某些不法之徒暗暗盯上。
他的擔心不是無中生有。
他的這個兒子在當時確實是當地令人羨慕的人物。
這兩個經營場所,一個經營電器,一個經營餐飲。
而這兩個行當,又都是十分的接地氣。
因而也就決定了他熊先生財源滾滾,同時也決定了他有實力可以到歌舞廳到夜總會等夜場消費。
他從外觀上,也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個有錢之人。
他手上戴著鑽戒,腕子上戴著勞力士手錶,脖子上戴著金鍊子,腋下更是時常夾著一個真皮黑包。
又正是因為他有著如此的外露,也才引起了在這種夜場坐檯的勞榮枝的注意。
當他的朋友在這種夜場,在朦朧的燭光中,把他介紹給勞榮枝,說他是個老闆時,勞榮枝當即向他投來了甜甜的微笑。
這種微笑是奪人心魂的。
儘管勞榮枝並非屬於國色天香,但她的微笑僅露六齒,恰到好處,讓人視之,難以忘懷。
而熊先生也正是由於看到了她的這一微笑,而對她一見鍾情。
那一個夜晚,對於熊先生來講,當說也是一個十分愉快的夜晚。
因為勞榮枝與其他坐檯小姐有著一個明顯的區別,那就是文化的底蘊使她在言談舉止上,都遠離俗賤。
她不僅是笑容可掬,說話也是慢聲細語,如涓涓細流,每一個眼神更是隨時都流露著親切和溫柔。
任何一個在生意場上勞碌奔波的男人,都渴望在閒暇的時候,能夠浸身於這種親切和溫柔之內,使精神得到調養。
作為男人中的一員的熊先生,不會例外。
而當時的勞榮枝正處於困窘的境地。
她隨法子英從老家九江出來,到了深圳,沒有掙到她所預期的大錢。
返回江西之後,她又覺得自己沒有臉面,再到她已辦了停薪留職的那個學校重新去做語文教師。
在身上所帶現金眼看就要花光之際,她只好進入到這種夜場,靠賣笑來掙取日常生活的費用。
這個時候,又是由於過度的失望,她跟吃喝都要靠她供給的法子英已經分手。
是的,按照她後來在法庭上的供述,她在這個時候跟他法子英已經分手。
是毅然決然的分手。
因為法子英這個男人好逸惡勞,說話口氣很大,但實事又做不來,離開深圳之後,不肯靠出賣體力打工掙錢的他,脾氣還日漸暴躁,動不動就對她施以拳腳。
他對於她,已經失去了依靠的價值,她難以忍受他的一無所有,更難以忍受他瘋子一般的暴力傾向。
瘋子,這兩個字不是我在這裡強加給法子英的。
瘋子,這兩個字是勞榮枝落網之後,在法庭上,對法子英的稱謂。
到了這個時候,她不顧他曾放話她要離開他,他就殺她全家的威脅,而對他說:你讓我自己安靜一段時間吧。
她要獨自開始她的全新的生活。
也就是在這種背景下,這位周身上下都帶著富有者氣息的熊先生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動心了。
她覺得這位熊先生從外觀形象上,從內涵氣質上,是100個法子英都不能與之相比。
這位熊先生身高有一米八零。
而法子英站在他的面前,要矮下半頭。
這位熊先生有兩個財源不斷的實業,且待人彬彬有禮。
而法子英兩手空空,卻在性情上唯我獨尊。
如此比較之後,她很快便投入到了這位熊先生的懷抱。
她的這種投入,當說不是逢場作戲。
她當時還不到22歲。
處於這種年齡段的她,渴望有美好的生活能向她招手。
而熊先生對她當說也是情真意切,在她面前表現得慷慨又大方。
不說他對她一擲千金,起碼,當這位熊先生看到她的住處十分的悶熱,當即便決定送給她一台空調。
當時,一台家用1.5匹空調沒有兩三千塊拿不下來。
而當時,一般工薪階層的月工資,也就是四五百塊錢。
熊先生的如此態度,自然讓當時的勞榮枝感到彼此前世有緣。
那一天,她陪著這位熊先生打車在市里愉快地兜了一圈之後,便帶著這位熊先生一起回到了她的住處。
他們本來是要做更深入的接觸的。
他們本來是要共享更美好的時光的。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法子英突然出現。
勞榮枝在法庭上說:我沒有想到,他這個時候沒有離開南昌。
而就是她的這個沒有想到,讓這一天,在她的人生中出現了定格。
法子英手持一把尖刀,且面目猙獰地把她和熊先生一起堵在了她住處的臥室之內。
當時,她和這位熊先生已是全身都無所遮掩。
由此,用她勞榮枝在法庭上的話說,兩個男人開始發生激烈的爭吵。
由此,用她勞榮枝在法庭上的描述,兩個男人很快便是互毆。
互毆中,這位熊先生的手在奪刀中被嚴重割傷。
之後,這位熊先生倒下,失去了反抗能力。
再之後,法子英用一根繩子勒住了這位熊先生的脖子,使他無法再發出喊叫。
再再之後,這位熊先生被陷入瘋狂的法子英進行了肢解。
於是,冥冥之中,這位熊先生的父親在轉過天來的這個時候,突然感到了坐臥難寧。
由此,這位老人也才撥出了那兩個電話號碼。
電話通了,但久久的沒人來接聽。
一種不祥的陰雲,不由得襲上他的心頭。
在這天晚上6點40分的時候,他再也坐不住了,他帶著他的另一個兒子熊某平趕到了熊先生的家。
敲門,屋裡沒人應答。
意外地,他發現一把鑰匙正掛在房門的鎖孔之上。
而房門外的鐵門,也沒有上鎖。
他順暢地進到了屋內。
展現他面前的場景,是一片凌亂。
而屋裡沒有一個人影。
想往外打電話,也打不出去。
當時,手機還沒有普及。
他無法再跟他的兒子熊先生取得聯繫。
但是他意識到,他的兒子和他兒子的妻女,有可能出了大事。
因為當時屋裡的空調還在運行,而客廳內的柜子呈敞開狀,臥室內的鋪蓋也有被人翻動的跡象,床上的一個密碼箱也是開著的,裡面空空蕩蕩。
他沒有再猶豫。
他讓跟他一起過來的熊某平馬上下樓去報案。
熊某平下樓之後,在附近的電話亭,給他的一個外甥打去了電話。
是這位外甥及時地與當地的警方取得了聯繫。
警方當即便對熊先生的家進行了現場勘查。
他們從該房間北面臥室內,找到身份證一個,尖刀一把,在其衛生間的浴缸內,發現一大一小兩具女屍。
其小女屍頸部勒有串著金屬環的布帶,大女屍頸部、雙手、雙腳,均被捆綁。
衛生間的空地上有藍色牛筋包一隻。
打開拉鏈,他們看到的,便是本文開頭所記述的情景。
在另一個編織袋裡,他們更看到了一條男人的胳膊。
如此場面,當即便令這位老父親感到天旋地轉。
但這位老父親到了這個時候,再說什麼,也是沒有了意義。
這分明是一場劫財的兇案。
這位老父親當時只能是期盼警方能夠儘快抓到兇手。
後經法醫鑑定,其二女死亡時間為這一年的7月29日凌晨。
當時,法醫還對其妻的下體處做了那方面的查驗,但未查出異常。
而熊先生的這些屍體碎塊,經鑑定,並非是產生於這一現場。
這就使得警方開始對熊先生這些屍體碎塊的來路展開了偵查。
很快地,有熊先生的朋友,一個姓章的人提供出了以下信息——
他曾駕車送熊先生到南昌市金龍商廈附近與愛樂音歌舞廳的坐檯小姐見面。
那小姐,他過去曾在那家歌舞廳有個接觸,對方自稱名叫陳佳。
他當時形容這位陳佳的形象是,身高1米63左右,體型偏瘦,大眼睛,披肩長發,臉有一點尖尖的。
根據這一線索,警方人員很快來到了愛樂音歌舞廳。
從這家歌舞廳的應聘檔案中,他們查到了這位陳佳的身份證複印件,並對其形象與外觀上做了進一步的核實。
讓他們興奮的是,這位陳佳,在這個時候已經失蹤,近日沒有再來這裡露面。
這不能不讓他們感到發生在熊先生家的一切與之有關。
由此,他們馬不停蹄地按照那張身份證複印件的地址,趕至四川這位陳佳的住處。
但令人遺憾的是,經過辨認,到案的陳佳,並非是曾坐檯於愛樂音歌舞廳的那個陳佳。
那麼,她的身份證怎麼會被別人用在了愛樂音歌舞廳了呢?
原來,這個陳佳在深圳從事這一行當的時候,跟她一起坐檯的一個小姐曾借用她的身份證,至今未還。
他們無果而歸。
他們只能從另一條線索上去追尋跟本案有關的那個陳佳。
終於,他們在南昌市一家房屋租賃中介公司那裡,查到了使用這張身份證的人的信息。
一位叫秦某明的從業人員告訴警方,在這一年的5月底的某一天的上午,持陳佳身份證的一個身穿淺色連衣裙的女人和一個看上去三十來歲的男人,到過他所在的中介公司尋求租房。
他向他們推薦了南昌市西上渝亭街區的一套房子,他們接受了。
在租房協議書上簽字的,便是這位持陳佳身份證的女人。
這讓辦案人員一下子興奮起來。
他們趕到了這位秦某明提供的地方。
那裡,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是人去屋空。
但在那裡,他們提取到指紋一枚,還有蛇皮袋兩隻,屍塊若干。
其若干屍塊與他們已收存的屍塊正好能拼合出熊先生的全貌。
他們通過法醫,並鑑定出其死亡的時間,為這一年的7月28日下午。
由此,這樁驚世大案的第一現場得到落實。
由此,他們從房東胡某貞那裡,得到了又一個重要信息。
這位房東為他們勾畫出了跟這位陳佳一起同居的男人的形象,指出其嘴上邊左側有一條一寸左右的疤痕,臉長長的,西裝頭,身高在1米75左右。
順藤摸瓜,他們由此,又很快鎖定了這個男人是曾有過兩次前科的法子英。
他們迅速地追尋到法子英的老家。
在其姐姐家,他們獲得了法子英前不久寄存在其家中的大量贓物。
這些髒物有——
男士FIYTA手錶一塊。
男士ROLEX手錶一塊。
女式HAPP手錶一塊。
男式手鍊一條。
男式金項鍊一條。
男鑽戒一隻。
男翡翠戒一隻。
女鑽戒一隻。
女式紫色雞心金戒一隻。
女項鍊4條。
女金鐲一隻。
女腳鏈一根。
鐵證由此如山。
鎖定了法子英,也就落實了那個持陳佳身份證的人,無疑就是隨其一起離開九江的勞榮枝。
他們又趕到了勞榮枝的母親家,從其母親家查找到了勞榮枝的一本相冊。
相冊中出現的形象,正與那些證人所描述的形象吻合!
由此,在這一年的8月18日,勞榮枝和法子英一起上了南昌市警方的通緝令。
警方由此,在全國範圍內開始了對他們的追捕。
好了,今天就先講到這裡。
如果您對此感興趣,明天請您接著聽我講《夢野艷齊——勞榮枝案細情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