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木
編輯|觀星
因自身殘疾需向他人求助,產生了自責和無用感,輕度肢體殘疾人的一些社會活動行為是受到限制的,日常生活中的許多場景自身無法獨立完成。
不可避免的就會需要其他方面的幫助。求助的次數多了,不僅獨立處理問題的能力會下降,自身也很容易產生自責和無助感。
每個人都想實現自身的價值,殘疾人也是如此,對於周圍人來說,幫助殘疾人弱勢群體是樂於助人有意義的事情。
從殘疾人自身的角度看,長時間接受幫助容易產生內疚感,進而會產生不良的心理狀態。
個性和價值觀的差異
劉師傅提到:「因為身體原因,不能幹重活,家裡的一切事情都是愛人做,這麼多年了,感覺挺對不起愛人,也是從心底感謝她,看著她這麼操勞很心酸,很自責。」
付師傅說:「自己也不想讓孩子操心,上了年紀了,腿腳也不方便,也沒有退休金,看到孩子不僅要照顧自己家庭,還要照顧我,忙前忙後我看著心裡也不是滋味,很自責,覺得自己現在也沒啥用了。」
.自身個性特點和價值觀不同導致生活態度和心理狀態有所差異,社會中的所有個體都有自身獨特的個性和價值觀,不同的個性和價值觀使他們看待事物的角度和態度都有所不同。
從而會產生不同的心境。心態好且樂觀的輕度肢體殘疾人心理健康狀態相對較好,他們性格活潑,願意與周圍人打交道,自卑、孤獨的狀態相對較少。
在D街道輕度肢體殘疾人服務群體中,就有這種心態較好的對象,因為積極的心態,對當下生活較滿足。
姜師傅,58歲,肢體殘疾四級,能部分自理,家庭的基本情況是,老兩口居住,兒子已經結婚,有一個孫子和一個孫女,和他們不住在一起。
他的病情是:左腿小腿受傷,原來開山的時候一塊大石頭滾落下來,差點砸到他,萬幸的是砸到腿,因為多年前醫療條件的問題,使得他的腿接了兩次,導致變形。
當時受傷的時候是二十八歲,受傷後在大隊裡當保管。再後來呢,在一個私人的水泥廠工作,之後因為老闆的經營問題倒閉了,現在的收入不高,一個月一千多塊錢收入。
談到對生活的態度,姜師傅說:「說生活沒有可比性的,不能和別人相比,只要家庭和睦,就滿足了,我對現在的家庭很是滿意。」
有些輕度肢體殘疾人常常以悲觀的態度看待自身和周圍事物,對於自身殘疾人的身份不願接受,排斥參加社會生活。
他們嘗試奮力改變,卻達不到滿意的狀態。久而久之,性格變得內向自卑,不願和別人表達內心的想法。社會實踐能力也隨之減弱,心理健康問題接踵而來。
社交範圍小、能力弱,無合適的傾訴對象、方式和渠道,對於情緒問題,合理的宣洩是一種有效的解決方法。
正如上述所說,很多輕度肢體殘疾人因為自身存在的生理問題,不願過多參與社會生活,長期處於自我封閉狀態,性格內向自卑,缺乏相應的社交能力和技巧。
同時,由於周圍無障礙設施建設不完善,他們的行動方式受到限制,有些住在沒有電梯的高層「老破小」小區裡的肢體殘疾人下樓次數更是寥寥無幾,這都會縮小他們的社交範圍。
有些中老年肢體殘疾人,子女家人上班繁忙,無暇關心他們的心理狀態。
有限的社交範圍和缺乏的社交能力使得輕度肢體殘疾人遇到問題和困難時身邊沒有合適的傾訴對象,更不知道以何種方式和渠道進行情緒宣洩。
心中的問題得不到舒緩,內心敏感無助,從而導致心理健康問題頻發。
孫師傅說:「現在不能一個人出門,需要別人幫忙,住在四樓沒有電梯,很不方便,出門次數就少了,家人上班後就一個人在家待著,沒人說說話。」
家庭因素
美國著名的心理治療師薩提亞非常重視家庭,他認為:「家庭對每個人的影響都非常大,不僅因為每個人都有一段不短的時間生活在家庭中,而且家庭生活經驗是人早期的學習經驗,陪伴人的一生。」
家庭是輕度肢體殘疾人社會支持網絡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從調查情況來看,家庭因素對殘疾人的心理健康有著不可忽視的影響。
家庭經濟狀況差,精神世界和物質得不到滿足,家庭是每個人生存的地方,是在我們遭遇挫折時內心柔軟的牽絆和堅強的後盾,是陪伴我們的心靈港灣。
家庭經濟狀況決定了家長對其他家庭成員的投入,從D街道輕度肢體殘疾人家庭來看,很多家庭經濟狀況較差,壓力水平高,極大的影響了輕度肢體殘疾人心理健康。
很多輕度肢體殘疾人的父母文化水平不高,家庭經濟低,對子女的教育也不重視,這就導致這部分輕度肢體殘疾人沒有接受很高教育,也沒有多餘的金錢去學習興趣愛好。
精神世界得不到充實和滿足,心理健康容易出現問題。一些年長的輕度肢體殘疾人在組建了家庭後,因為家庭經濟困難,很難接受到較高的醫療水平。
對下一代子女的教育和婚戀支持也無能為力,教育和醫療都受到了限制,拖著疲憊的身軀艱難生活,對前途未來充滿了焦慮和無助。
從與D街道輕度肢體殘疾人的訪談情況來看,多數殘疾人家庭經濟困難,生活壓力大,而身體的殘疾也是致使他們經濟困難的一大部分原因。
面對這種無力改變的境況,殘疾人的心理壓力越來越大,情緒容易低落。
厲師傅,57歲,肢體殘疾四級,患有高血壓,高血脂,胯關節股骨頭壞死,醫生建議自己手術,但手術費用高且十年後仍要再換,所以未手術,現在行走也困難,最近又有了腦梗。
有一個兒子目前收入3000多一個月,無力負擔父親的藥費,厲師傅有低保,但只能滿足基本生活,藥費負擔重。
兒子結婚生子,花費很大,家中經濟困難,現在老伴與兒媳在家帶孩子,只有兒子一人打工自己幫不上忙,內心自責內疚,常常半夜睡不著覺,很煩悶。
覺得自己沒多大本領,是這個家庭的拖累,情緒也不太穩定。在與厲師傅兒子交談過程中了解到,他在青少年時期也曾埋怨過父母給不了自己優渥的生活,慢慢就想通了。
起碼父母給了自己最珍貴的生命。家庭環境氛圍和家庭成員關係不和諧,缺乏良好的溝通交流,人在環境中理論表明,人是社會人,人與環境交互作用。
個人的行為會受到社會環境的影響。良好溫馨的家庭環境是個人人格健全的保障,是成長過程中的定心劑,是家庭成員快樂和諧的助力石。
冷漠且不和諧的家庭環境氛圍會使家庭成員感受不到家庭的溫暖,磨滅他們對未來的信心,影響他們形成樂觀積極的心態。
很多輕度肢體殘疾人家庭因為殘疾情況的出現,家庭氛圍很壓抑,家庭成員之間缺少良好有效的溝通交流,出現摩擦和問題不及時解決,埋藏在心裡,會使問題更加棘手。
從而導致家庭成員關係不和諧、緊張。輕度肢體殘疾人內心敏感,因為自身身體的「不健全」,很在意別人對自己的評價和看法,有時一句不經意的話就會觸動他們敏感脆弱的心弦。
冷漠的家庭環境氛圍和緊張的家庭成員關係是使他們更加小心翼翼,感受不到關愛和溫暖,很大程度上影響了他們的心理狀態。
厲師傅說:自己沒工作了,靠著兒子養,對他來說上有老下有小,他壓力也大,有時他和我說話的語氣不耐煩,最開始還會和他吵兩句。
後來就任由他說了,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他說我為什麼要生下他,為什麼別人都有父母的幫助,唉,當時心如刀割,自己不到六十歲,沒有退休金,對不起孩子。
平時說話做事我都儘量小心不打擾他們生活,話也變少了。家庭成員的身體和生活狀況不佳,加重心理焦慮和壓力,輕度肢體殘疾人自身生理存在一些缺陷。
從而會引發出諸多心理健康問題,往往自顧不暇。家庭成員是他們的社會支持網絡中重要的組成部分,是他們相依為命的人,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血緣情深。
家庭成員的狀態直接或間接的影響著輕度肢體殘疾人本身的狀態,如果輕度肢體殘疾人家庭成員的身體狀況不樂觀,生活狀態不佳。
那麼他們就會憂心忡忡,擔憂著親人的健康和生活,隨之煩惱愈發多,心理焦慮等問題就會加重。此外,一家人中需要吃藥看病的人多了,也會加重家庭經濟負擔。
給個人造成強烈的心理壓力。案例四:劉師傅的愛人患有慢性疾病:膽囊炎和胃病,劉師傅說:「每當愛人病情發作時,看著她難過痛苦,我非常揪心自責,愛人是慢性病藥不能斷。」
童師傅,73歲,多年前被摩托車撞傷,手部和腿部受到傷害,之後左手殘疾,腿腳行動不便。
童母年紀大,患有高血壓,糖尿病,腦梗等多種疾病,有時候腦子亂,胡亂講話。妻子患有精神障礙、糖尿病、腦梗等多種疾病,每天吃的藥品有:阿司匹林,腦化通,鹽酸笨索片。
童師傅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兒子已有兩個孩子了,平時女兒會幫忙照顧家裡。
家庭收入低,童師傅的妻子和愛人身患多種疾病,需要持續不斷的藥物支持,離不開大量的醫藥費,使得這個小家庭生活愈發困難。
童師傅表示:「每當家裡藥快吃完的時候我都很焦慮無助,哪怕窮,只要家人健健康康的也好,有時女兒會幫忙買藥,母親年齡越來越大了,時不時會去醫院一趟,自己七十多歲了,希望街道能給予照顧。」
社會因素
社會排斥造成自卑內向,引發抱怨,社會排斥現象在輕度肢體殘疾人群體中仍然沒有消失,很多殘疾人被排斥在就業市場之外,從而導致家庭經濟困難。
此外,在觀念、制度和教育方面社會上也存在著對殘疾人的排斥,殘疾人在許多方面無法享受與正常人同等的待遇。
殘疾人群體內心多敏感自卑,更需要社會的關心和愛護,社會排斥製造出冷漠自私的場景使得他們自卑心加重,拒絕與外界環境互動。
無法正常融入社會生活中,更有人對社會持有抱怨心理。王師傅言談中有一點點對社會的不滿,感覺社會對殘疾人物質上照顧的不夠。
他說:「感覺自己還是被社會排斥在他們正常人群體之外了,讓我覺得自愧不如,他們高人一等一樣,社會上對待我們這群人還是沒有做到一視同仁。」
就業困難和歧視引起負面的自我認知、缺乏自信,隨著的建設。
殘疾人就業得到了關注和發展,一些社會企業陸續設置殘疾人崗位,但總體來說還是較少,很大一部分殘疾人仍然面臨著就業困難、就業路徑單一等問題。
輕度肢體殘疾人自身生理存在缺陷,從事的職業範圍受到限制,文化水平高的殘疾人有機會從事辦公室等相對輕鬆的崗位,但對於文化程度低的人來說。
很多人會選擇體力勞動的工作,然而文化水平低的輕度肢體殘疾人雖然具有一定的社會活動和自理能力,卻不能從事過於勞累的體力工作,就業面狹窄,導致就業困難。
此外,社會及很多企業對殘疾人仍然持有歧視的態度,在殘疾人求職就業的過程中選擇篩選掉他們。
就業受挫一方面使輕度肢體殘疾人家庭生活水平降低,另一方面會使他們陷入自我懷疑的困境中,對自己不自信,自我認知很負面。很多輕度肢體殘疾人想重新找到工作,融入社會中,參與和常人一樣的社會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