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一般的人印象,蔣匪軍就是蔣匪軍、紅軍就是紅軍,他們的將領之間的關係,應該是水火不容的。一般的情況下這是對的,志不同不相為謀、各為其主嗎。
不過因為將領們之間特殊的個人情誼,有時候也有例外。今天我們來說一個錢大鈞請陳賡吃燒雞的故事。
一、正在搖晃前行的火車上,突然一個國民黨軍官帶著一幫人來到了陳賡面前面無表情地對他說:「陳先生,你被捕了,請跟我走一趟吧!」
這可把剛出國民黨監獄才一天的陳賡嚇出了一身的冷汗:「黨內又有人叛變了嗎?」
時間大約是在1933年的年中,因為中共中央主要領導人顧順章等人先後叛變,陳賡也被國民黨特務逮捕了。
不過,陳賡當年作為黃埔學生隊的隊長(一期生)在東征時救過蔣介石的命,所以蔣介石不想讓人說他忘恩負義,就電令把陳賡先後押解到了南京、天津、徐州等地,他既想要救陳賡的命,又想再把陳賡收歸麾下為己用。
蔣介石想要收服陳賡的想法,最後還是失敗了。
在共產黨和陳賡在國民黨中的朋友們(包括黃埔一期的同學)的幫助下,最後陳賡被無罪釋放了。
徐州的地下黨為於是為陳賡辦了一張假身份證、買了一張火車票,讓陳賡去中央蘇區。
於是就出現了開頭的一幕:陳賡用一張報紙遮住了臉,在一節燈光昏暗的火車角落裡,準備度過一個危險的夜晚。
陳賡雖然是心裡一驚,但是表情上卻還是一副神情自若的樣子對這群人說:「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姓王,叫王賡,是一個要回到無錫去的買賣人。」
那個國民黨軍官左看右看地盯著陳賡看,又反覆地看陳賡的假身份證件,直把陳賡看得心裡直發毛。
最後那個國民黨軍官對陳賡神秘地一笑,手一揮說:「這燈光太暗了真是操蛋,認錯了人了,走!」然後帶著人走了。
二、驚出了一身汗的陳賡趕緊換了一節車廂,這次用帽子壓住了自己的臉,但還是發現還是被人盯上了。
這節車是不安全了,陳賡趕緊換了一節車廂。
可是沒有過多久,剛才那個軍官就又面無表情地帶著人來到陳賡面前:「陳先生,你被逮捕了,請跟我走一趟吧。」
陳賡對他說:「剛才你不是說弄錯了嗎,怎麼又還要再來一遍?」
那軍官說:「剛者是錯了,這次倒是沒有弄錯,陳先生,走吧!」
不等陳賡再解釋,那軍官手一揮,身後上來兩個膀大腰圓的士兵,一邊一個就把陳賡架了起來就走。
陳賡心想,完了,還要再進一次國民黨的監獄了。
狹窄的車廂通道好像總也走不完一樣,陳賡最後被押解到了最前面的一切車廂,那軍官從後面輕輕地一推陳賡說:「您進去與那幫人解釋去吧!」然後大聲對裡面喊到:「抓到了一名共產黨,他還不承認。」
陳賡進了車廂仔細一看,一車廂滿滿的人都一言不發地盯著他看。
有什麼賀衷寒、胡宗南、李鐵軍、宋希濂、黃維、都是他在黃埔一期的好友,竟然都是他#媽的熟人。
而站在門口邊盯著他的,正是當時與他當年一起保護過蔣介石的錢大鈞。
錢大鈞這個傢伙可不簡單,上過日本士官學校、保定軍校,黃埔成立後他當了兵器教官——還是陳賡的「老師」;後來他被蔣介石委任為「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委員長」侍從室主任,授予陸軍中將加上將銜,是蔣介石的八大金剛之一。
陳賡一下子明白了:什麼國民黨軍官抓共黨,原來是這幫子混蛋在惡搞自己啊。
陳賡一拳砸到了錢大鈞的肚子,「嗷——」地一聲錢大鈞非常誇張地就勢倒到了地板上,周圍是一片哄堂大笑。
胡宗南上來抱住陳賡說:「你小子也太不夠意思了,在同一列火車上,為什麼不來看我們?」
陳賡笑了:「我是知道你們這幫混蛋也在車上,可是我正在東奔西走地想要去找一份工作餬口,沒有空、也沒有心思要見你們這幫達官顯貴!」
陳賡這次被抓、被放大家都心知肚明(有人還參加了勸降陳賡的活動),所以大家都並不說破,只是東扯西扯地說了半天在黃埔上學時的舊情。
這幫人中,錢大鈞雖然是黃埔的教官、但他陳賡的關係也特別要好。
當年東征的時候,錢大鈞是負責蔣介石的安全的;可是蔣介石被圍卻找不到錢大鈞了,陳賡冒死救了蔣介石的命,事後蔣介石要槍斃錢大鈞,還是陳賡出面苦苦要求保下了錢大鈞。
火車很快在蚌埠站停了,陳賡立馬向大家告別,說自己到了地方了要下車了。
大家都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也都沒有攔著,就讓陳賡下車了。
三、這次陳賡不再客氣,上來就把一隻燒雞抓到了手裡,先吃飽了再說!
其實陳賡並沒有在蚌埠下車。
他只是下車後馬上跑到了最後一節車廂,然後看沒有人注意他,就又再次登上了列車。
這次陳賡還特意把上衣反穿,跑到了最後那節車廂,找了個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車一開沒有5分鐘,那個兩次「找麻煩」的副官就又一臉壞笑地走來到陳賡面前:「陳先生,又有人要請你走一趟,這次你就不用讓兄弟動手了吧?」
陳賡覺得自己的特工生涯中,這次是最失敗的一次。
陳賡既尷尬又無奈地又來到火車最前面的包廂中,宋希濂笑著對他說:「陳賡,你不是走了嗎?原來沒走啊。好吧,沒走就大家一起吃飯吧。」
全車廂的同學們全都樂了,陳賡也笑了:「你們這幫混蛋,不把我整死你們就不滿意了是吧?」
陳賡終於也不客氣地往中間一坐,一把抓起了一整隻燒雞:「一天沒有敢吃東西,還真是餓了。」然後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對於黃維給不停倒滿酒懷的紅葡萄酒,也是不客氣地喝下。
......
結束語:人生沒有不散的宴席,最後還是到了說要分手的時刻。錢大鈞說:「陳賡,你走吧,希望我們師生同學,今後別在戰場刀槍相見。」 話是這樣說,這幫子同學師生,最後的勝負,還是在戰場上一槍一彈地決出了勝負:天下有道者勝,失道者不勝、恆不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