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 黃姍
在如今世界前20大制表品牌中，RICHARD MILLE理查米爾是唯一一個誕生於21世紀的品牌。在一眾歷史長達兩個世紀，短則四五十年的腕錶品牌中，才年過22的理查米爾無疑是這個古老行業的年輕公司。
短短四年，理查米爾快速晉升為全球第6大制表商。根據投資銀行摩根史坦利持續多年的研究顯示，自2019年進入全球前10大腕錶之列以來，這個獨立制表品牌的市場份額持續攀升。
最近幾年，理查米爾的市場表現尤為出眾。投資銀行摩根史坦利在2022年腕錶行業報告中預計，2022年理查米爾年收入規模已經達到13億瑞郎（約合101.31億元人民幣）。值得注意的是，在這份報告監測的350個腕錶品牌中，年收入規模大於或等於10億瑞郎（約合77.83億元人民幣）的腕錶品牌目前僅有7個。
這樣的業績並非依靠規模化生產創造的。2022年，理查米爾總共只生產了5400枚腕錶，2021年更少，總量為5100枚。2020年受疫情限制，年腕錶產量還一度下滑至4200枚。
在摩根史坦利研究的所有品牌腕錶中，理查米爾以平均每支腕錶售價24.53萬瑞士法郎（約合191.37萬元人民幣）獨領風騷，問鼎目前榜單中均價最貴專業制表品牌之一。極有限的產量在確保腕錶品質的同時，並未制約理查米爾的業績增長，消費者的熱情加上有力的定價，為理查米爾達到如今的行業高度提供了層層保障。
毫不誇張地說，理查米爾之於整個機械制表業，相當於Ferrari法拉利之於汽車行業，是超豪華的代名詞。
而當這兩個品牌聯手的時候，它們合作創造的腕錶在價格、工藝、突破等各個維度上甚至更為突出。2022年7月，理查米爾宣布與法拉利合作推出首款聯名超薄腕錶RM UP-01，限量150枚發售。
投下一枚炸彈
在講究傳統、看重歷史的高級制表業，乃至整個奢侈品行業，憑空出世的理查米爾在定價、生產、營銷等多方面打破了制表業的慣例，其迄今為止創造的成就足以稱得上是一場當代商業奇談。
理查米爾創始人Richard Mille先生在2017年曾對《紐約時報》表示，「我用極為矚目的第一枚腕錶彌補了傳統制表業認為我們所缺乏的所謂正統性。」
2001年，理查米爾推出了第一枚腕錶——RM 001陀飛輪腕錶，緊隨其後的升級款RM 002陀飛輪腕錶也迅速問世。這兩枚腕錶的出現極大顛覆了傳統制表的設計和營銷理念，給當時的瑞士制表業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彈。
而要理解理查米爾腕錶的顛覆性，需要把它放置在一個更大的時代背景中檢驗。
在1970年代遭遇「石英危機」後，以瑞士為代表的機械制表業在1980至1990年為應對衝擊開始大規模轉型。這其中，一些傳統制表商向高端市場尋求庇護，其中就包括當代消費者熟知的高級制表商Rolex勞力士、Patek Philippe百達翡麗、 Audemars Piguet愛彼、Vacheron Constantin江詩丹頓、A. Lange & Sohne朗格表等。它們經過大浪淘沙得到保留或復興，逐漸發展為當今鐘錶名品的代表。
在21世紀到來之際，這些傳統制表商踏上全球化的浪潮和新興市場高速發展的列車，在新富雲集的北美和亞洲市場覓得新的商機。雖然有穩定、耐用且性價比高的石英表和逐漸發展的電子表和智能表可供選擇，但新富階層仍願意豪置千金購買一塊高級機械制表。
究其原因，是這些新富們在為高級制表豐富的歷史、傳承百年的工藝和審美，及其所象徵的尊貴身份買單。
正是基於悠久的歷史和流傳至今的制表技術，傳統制表品牌才有了進一步推高品牌價值的合理性。因此講述歷史和傳承幾乎成為高級制表業一種心照不宣的營銷策略，以至於一些年輕的獨立制表品牌及其創始人，也將其視為通往成功的「聖經」，不斷對外界強調在高級制表業已有的根基和成就。
RICHARD MILLE理查米爾則另闢蹊徑。
這個品牌的誕生本身就充滿了後現代性（知識商品化），它以一種對制表業傳統義無反顧地顛覆姿態，毫不猶豫地衝進未來。其創始人憑藉創意、創新材料和先鋒設計，為奢侈品消費市場帶來了一個嶄新的超豪華品牌。
RM 001和RM 002陀飛輪腕錶的錶盤採用了非常規的酒桶型表殼設計，給當時的市場帶來耳目一新的感受，與司空見慣的豪華運動腕錶設計十分不同。
RM 002陀飛輪腕錶還首次採用鈦合金機芯底板，以及搭載可顯示上鏈、空檔和手動設定位置的功能指示器。以往廣泛運用於航空航天領域以實現抗震、抗壓和輕巧功能的五級鈦合金、NTPT碳與石英纖維等材料，被理查米爾腕錶首次運用到腕錶製造當中。
RM 001陀飛輪腕錶除了突破常規的造型和設計，令定價20萬瑞郎(約合156.28萬人民幣）的17枚限量腕錶當即售罄，也讓理查米爾直接順利躋身超豪華機械制表品牌之列。要知道，在20年前的專業制表市場，陀飛輪腕錶已經不再受歡迎，品類定價正快速下滑。
今天已知，理查米爾品牌的第一款腕錶一經問世便大獲成功，品牌立即聲名鵲起。新興品牌的成功固然離不開運氣和一些無法量化的因素，不過有一個目標清晰和執行力強大的創始人，走向成功也某種程度具備了必然性。
如今回看，理查米爾從一開始就有具備清晰的策略，看準高淨值腕錶藏家對個性化和獨特性的追求，在設計上風格鮮明獨特，在選材和製造上毫不吝嗇創新，這通常指向高昂的成本。Richard Mille先生告訴《紐約時報》，「我堅持了三項基本原則：大量的創新，一種極具辨識度的設計，以及不限制成本。」
Richard Mille先生的成功自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實上在創立理查米爾品牌之前，Richard Mille本人已經在高級制表設計、製造、銷售，以及公司運營和市場營銷等方面積累了30年的豐富經驗。
不過，相比談論他過往成就和過去已有的經驗，Richard Mille先生更熱衷於講述傳統制表業對其創造力的限制。2022年初接受腕錶媒體Hodinkee時，Richard Mille先生直言不諱道：「我在制表業工作了很多年，經常想做一些突破性的腕錶，最後都被制止。最後我始終沒辦法創造一枚我真正想做的手錶。」
在他眼中，21世紀初期的高級制表業「無聊且自以為是。」
顛覆、顛覆、顛覆
理查米爾品牌的誕生顯然深受創始人Richard Mille對機械無限熱愛和創新追求的影響。而創新的過程毫無疑問是艱難的。Richard Mille曾在回憶中坦言，理查米爾首款腕錶誕生的過程是「充滿血淚的。」
RＭ 001的創作過程得到了合伙人Dominique Guenat，以及APRP的大力支持與幫助。前者與Richard Mille先生從1990年代便開始合作，負責理查米爾首款腕錶的表殼創建和腕錶組裝。後者幫助Richard Mille設計的RM 001圖稿落地為現實。
即便得到諸多技術支持，理查米爾首款腕錶原型還是比原計劃晚了一年問世。在Richard Mille看來，「那是一個讓你腎上腺激素飆升，充滿挑戰又趣味十足的過程。當然，也充滿諸多困難的任務。」
能夠適應更多環境，抗震、舒適、設計立體化，並運用尖端材質，這些都是理查米爾腕錶從開始至今擁有的特質。但在每一次的創新中保證從一而終的品質並非易事。
在RM 001和RM 002腕錶獲得成功後，Richard Mille坦言，「我們仍然必須非常努力地讓行業和潛在客戶相信我們會存活下來，也要通過連續發布的新品線向他們證明：理查米爾品牌所踐行的長期主義是可行的。」
關於Richard Mille本人對產品設計和質量的極端完美主義，曾有過這樣的傳聞：在新品設計曝光問世到最終交付至客人手中的這段時間，產品設計中的配色、用材等被更改的情況時有發生。
據說，這位法國創始人對產品設計和質量把控非常嚴格，如果他無法讓自己滿意，他就不允許這款產品最終進入市場。一旦想要做出任何調整，理查米爾都會與買家溝通。
奇妙之處在於，Richard Mille先生對產品的精益求精最終總能說服買家欣然接受最終的調整方案。
這種追求極致的精神也成為理查米爾品牌顯著的性格特點。以理查米爾與聯手製作的RM UP-01腕錶為例，這塊腕錶在2022年以1.75毫米的厚度創下「全球最薄機械腕錶」的記錄。
這塊超薄腕錶的最大亮點是它保留了把機芯組裝在表殼內的傳統結構的同時，通過一種全新的擒縱結構，又大大壓縮了腕錶的厚度。這使得這塊腕錶即輕巧，又能抗震。
這與過去10年超薄腕錶領域的代表性作品有著截然不同的製造思路。在這之前創下全球最薄腕錶記錄的時計作品都採取了「底蓋兼作底板的結構」，即把表殼與機芯合為一體，取消了傳統制表中的錶盤和機芯夾板，將大部分機芯零件固定於腕錶的底蓋上，從而大大壓縮腕錶厚度。
但業內對該設計抗衝擊和抗震能力一直存在一種普遍擔心。因此在運動等衝擊力強的場景中，此前問世的超薄豪華運動腕錶往往不是買家的首選。
而為了解決這一短板，理查米爾與法拉利團隊決定把機芯組裝在表殼內。為此，理查米爾的工程師與來自Audemars Piguet Le Locle實驗室的工程師共同開發出了一種配備有鈦合金擺輪的全新擒縱結構，在保證安全性上與傳統瑞士錨式擒縱結構相同的情況下，極大地減小了機芯厚度。這一超薄擒縱結構也申請獲得了專利。
值得注意的是，RM UP-01的底板和橋板由五級鈦合金打造而成。五級鈦合金由90%的鈦、6%的鋁和4%的釩組成，使其具有優異的生物相容性和抗腐蝕性等特點，能夠確保齒輪傳動系統的流暢高效運作。這種合金這種組合可以進一步增強材質的機械性能，因此常用於航空航天和汽車製造領域。
據悉，在RM UP-01腕錶問世前，理查米爾與法拉利團隊在研發與實驗室測試中投入了超過6000小時，並經歷了數十個腕錶原型。
挑戰極限，突破極限
RM UP-01超薄手動上鏈腕錶只是理查米爾與法拉利團隊合作的開端。
2021年，這兩家在不同機械製造領域的頂級玩家聯手，確立了一項10年的合作夥伴關係。理查米爾會持續多年贊助Formula 1（F1）方程式賽車、法拉利挑戰賽、法拉利車手學院（Ferrari Driver Academy）等多項與法拉利賽車相關的頂級賽事和活動。不僅如此，理查米爾會和法拉利設計部門合作推出一系列時計作品，而RM UP-01 Ferrari腕錶就是紀念這項合作的首款腕錶。
除了與法拉利合作，理查米爾的合作夥伴還有AIRBUS空中巴士公務機、邁凱倫汽車、巴黎大腦研究院等製造業和科學界的佼佼者們。
這都再度呼應了理查米爾在品牌創立之初就極為明確的定位：不把發展限制在傳統高級制表業的維度，而是對標世界頂級的製造業水準。
懷抱一以貫之的熱忱和永不妥協的創新精神，理查米爾品牌在過去22年已經推出超過80種超豪華機械腕錶。
這其中許多腕錶不僅被世界級的賽車手佩戴，如阿蘭ㆍ普羅斯特（Alain Prost）、費爾南多ㆍ阿隆索（Fernando Alonso），還曾被其他賽事的頂級運動員所佩戴，這其中就包括的世界著名網球冠軍拉斐爾ㆍ納達爾（Rafael Nadal），自由潛水運動員阿諾·傑拉德（Arnaud Jerald）等。
理查米爾與這些運動員維持著多年的合作關係，他們一方面是理查米爾品牌的具體面貌，另一方面也幫助理查米爾檢驗其產品應對極端環境的能力。
Richard Mille先生這麼多年來為納達爾定製了多款不同的時計，在此過程中不斷調整設計，並對材料和技術進行實驗。
「納達爾曾經戴壞了幾枚原型腕錶，」他曾告訴《紐約時報》，「但這就是我們測試產品的方式，這在產品開發的過程中是很常見的。」
事實上，納達爾也會將自己真實佩戴中的意見和反饋給到理查米爾，而後腕錶在經過一系列新的調整和測試之後才會真正面世。
頂級女性運動員同樣也是理查米爾的合作夥伴。
2023年2月，理查米爾推出了首款專門為女性運動員打造的RM 07-04自動上鏈運動腕錶，以滿足各類運動項目的限制條件。該腕錶含錶帶的總重量僅有36克，共有6種不同配色的款式可供選擇。
理查米爾特邀六位女性運動員，包括兩位賽車手Aurora Straus和Margot Laffite、高爾夫球手Nelly Korda、七項全能運動員Nafi Thiam、 跳高運動員Yuliya Levchenko 和滑雪運動員Ester Ledecká分別詮釋其中一款獨特配色的腕錶。
該系列每一款腕錶都是每位運動員與理查米爾設計團隊合作的結果，其中採用符合人體工程學、超輕設計、性能卓越、擁有較強的抗震性，並將鏤空設計與結構美學發揮得淋漓盡致。
憑藉過硬的研發能力、出色的產品質量以及超高端的品牌定位，理查米爾在過去22年已經培育了強大的品牌資產。在長期供不應求，但買家又趨之若鶩的情況下，理查米爾腕錶的收藏價值更是居高不下。
這讓理查米爾在過去幾年艱難的市場環境中順利度過，並實現更好的增長：2019年它以第8位躋身全球10大腕錶之列，在極為艱難的2020年期市場份額又上升至第7位，並在2021年得以保持，到了2022年又上升一位。
值得注意的是，這樣出色的業績是僅靠全球39間RICHARD MILLE理查米爾旗艦店完成的。在營收表現極為亮眼的中國大陸市場，理查米爾也僅有兩間門店，分別位於北京和上海。
複雜的製作流程、尖端的腕錶材質以及精湛出眾的製造工藝，加上明確的品牌定位和富有遠見的市場策略，讓理查米爾成為當前最炙手可熱，也最具價值的個人奢侈品牌之一。
在充滿不確定性的全球消費環境中，與勞力士、愛彼、路易威登、愛馬仕和香奈兒等少數品牌類似，年輕的理查米爾也展露了穿越周期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