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璉(7)請總司令觀戰,不說督戰,擺明就是不聽湯的指揮

大肥肥文史 發佈 2023-12-16T01:47:54.285285+00:00

具體事證如,反擊作戰進入收尾階段前,反擊軍、守備軍、增援軍三個軍長於一三二高地開設「聯合指揮所」,作戰指揮權歸誰?

作者:張友驊


具體事證如,反擊作戰進入收尾階段前,反擊軍、守備軍、增援軍三個軍長於一三二高地開設「聯合指揮所」,作戰指揮權歸誰?類似荒腔走板指揮體制,究竟是誰下令開設?由三位軍長聯合指揮部隊,乃是前所未見的奇聞。故而爭議作戰指揮權毫無意義。

湯恩伯為何放棄指揮權,不轉移給戰場指揮官李良榮、沈向奎,反而將反擊作戰指揮權交由島東高魁元,進入島西作戰。至於島東指揮權由誰代理,也沒有隻言詞組的交代,於此作戰指揮之爭再爭下去也不可能有答案。

指揮系統紊亂,潛藏危機相當致命,部隊不能主動應戰,長官無法指揮,建制單位多頭馬車,兼以新訓之師碰久戰勁旅,一旦遭遇,無異是「驅羊群入虎口」,戰勝機率極為渺茫。

金門之戰的困境與爭議,都與指揮二字有關。湯恩伯、李良榮指揮不了高魁元;而高在反擊作戰指揮不動反擊師長李樹蘭,若非對手犯下錯誤,輕估敵情,不論是古寧頭之戰或金門保衛戰,歷史均將改寫。

此因目前研究金門保衛戰的文字,寫來寫去都以台灣文書檔案與個人親身經歷為主,很少引用中共檔案相互參照,以致爭論焦點始終圍繞在指揮權問題與戰鬥問題上打轉,反而忽略彼此兵力部署對戰役影響。

以對手來說,所犯致命錯誤:

(一)登島部隊僅有一團建立灘頭堡以此支撐三日戰鬥;

(二)沒有統一指揮機制,經緊急會商以資深團長為指揮官;

(三)應趁割裂二○一師陣地遭突穿,直攻兵力薄弱的金門城;

(四)不該分兵支持友軍導致備多力分而被圍殲。

以這則事證,點出一則思考盲點,對手在金門內無奧援,外無支持情境下作戰,為何能支撐達三日之久?對手以劣勢兵力打三天,比之於湯恩伯下轄五個師守廈門,不到三天旋即兵退金門,兩相對照,作戰指揮權之爭,僅是爭功、搶攻、邀功的「羞愧」表現。

湯恩伯曾說「金廈一體」,有廈門才有金門,於今金門仍在,廈門已失,湯敢談作戰指揮之功嗎?

反觀國軍,胡璉是十月二十六日十二時抵達戰場,此時戰鬥已近尾聲,胡璉不敢居功為戰役總指揮。但問題來了,誰是戰役總指揮?湯恩伯、李良榮、高魁元,還是沈向奎?

有關作戰指揮問題,有則具體事證,一九四九年十月二十五日,為反擊作戰方案,湯恩伯、李良榮赴瓊林十八軍指揮所見高魁元會商步裝協同與兵力反擊策略。

此時高與兵團參謀長楊維翰剛擬定反擊作戰方案,湯、李指示應儘速進行全面性反擊,而高手中僅有一師部隊,限於兵力不足,高有意先行鞏固二○一師陣地,再進行海岸線兵力掃蕩。

湯認為反擊部署要集中兵力結合戰車部隊進軍安歧、林厝一線,再將敵軍圍困於古寧頭。

而高主張側翼合圍再運用戰車部隊西進,以減少部隊傷亡。

換句話說,湯要正面攻擊,高要側翼合圍,強攻只會造成戰力損耗,於是不接受湯的方案。

二人意見僵持不下的結果,高說「請總司令直接指揮?」

李良榮立於二人身旁竟不置一詞,楊維翰見事機不妙,委婉的說:「還是由高軍長指揮吧!」

湯很有肚量的響應,同意楊的建議。

這段過程在楊維翰等人回憶中均有提及,以現在眼光分析,高的頂撞頗有抗命之處,湯竟然屈意容忍,其中內情就是湯指揮不了高魁元。

高魁元敢頂撞湯,有遠因,也有近因。

遠因是受胡璉影響,質疑湯的作戰指揮能力。

近因與十一師劉鼎漢部三十一團陳以惠增援大嶝島蒙受戰損有關。

此因湯恩伯接受日籍顧問根本博建議,派四十師一個團守大嶝島,作為金門前沿屏障,共軍襲取該島,湯指令高派兵增援該島,詎料援兵到達,守島部隊已在進行撤離,陳以惠團抵抗一陣子,涉水撤回幾乎滅頂,兵力為之損耗,令高相當不滿,伏下頂撞的誘因。

再者高頂撞湯,李良榮在場,按指揮程序,湯下令對象應是李,由李指揮反擊作戰是兵團司令責無旁貸的責任。而湯越過李請高指揮,無疑是漠視兵團司令存在。

於此李僅有兩種選擇,一是辭職以示抗議,一是接過指揮權拔除高魁元職務,由李暫兼反擊軍司令,以待胡璉至金門再將指揮權轉移。然而李居然默不吭聲,同意由高主持反擊作戰。

其中內情為,配屬二十五軍的二○一師已被共軍割裂,除固守陣地外,已無反擊戰力。而四十師範麟部要守總指揮部與兵團司令部,不宜貿然進行反擊。至於四十五師勞聲寰部守島東,兵力僅有四千五百多人,反擊實力有限,要反擊唯有仰賴高的部隊。既然李指揮不了高,只有聽任高指揮作戰。

目前談金門作戰指揮歸屬問題的專家學者,從不研究這則史實,導致由誰指揮作戰還是各執一詞,真相反而埋入史實中,不見天日。

湯恩伯被高魁元衝撞,回到「錫麟」號船艦上持續進行「指揮協調」任務,令不出總部,被迫將指揮責任交付李良榮。暗示湯對金門作戰毫無把握。

而李良榮不置一詞後,突然越過高魁元找反擊師長李樹蘭傾吐湯、高之間的歧見,請李樹蘭將個人意見轉達給高,以示戰地指揮官對反擊作戰看法。

爾後再派要塞炮兵總台長周書庠傳達命令給高魁元,以期完成反擊任務。

從李良榮動作分析,李與高意見不合,直接下令給高執行即可,何必越過高,找高部屬進言。再派與高無淵源的周書庠通報司令官的企圖。

高雖遵辦,問題來了,究竟是李良榮指揮高魁元?還是高決意按自己計劃進行反擊作戰?由於當事人或知情人士均未留下可靠記錄,內情如何不得而知。然從李的動作分析,極有可能是李根本指揮不動高魁元。

還有一則實例,十月二十六日湯恩伯、根本博、李良榮赴一三二高地督戰,與李樹蘭、高魁元會商反擊計劃,重整兵力部署。湯指示幾句話,李樹蘭簡潔說了一句「請總司令觀戰」。

「觀」字極有藝術,李樹蘭為何不說「督」戰,而用觀戰,擺明就是不聽湯的指揮。

高魁元、李樹蘭勇於頂撞湯,原因不難理解,乃是出於軍中派系私有化觀念盛行於軍中。

如胡璉視十二兵團為資產;劉玉章視五十二軍為起家資本;劉安祺視二十一兵團為班底;孫立人視新軍為護衛軍;黃杰視富台部隊為東山再起靠山。

這些部隊在大局糜爛、指揮體制紊亂的風雨飄搖時代,隨蔣介石渡海來台,都成為防衛台灣主戰兵力,但派系存在的事實,逼得蔣介石不得不重建體制,以防尾大不掉,而影響統帥權威。

然而在部隊未進行整編前,各部隊僅聽軍事首長調度、差遣,非派系要員想要插足部隊調遣兵馬,必遭抵制,這是時代使然,湯恩伯、李良榮當然知道十二兵團難以駕御,最終為求勝,也只有忍氣吞聲不做異議。


蔣經國飛金門不見胡璉

胡璉針對金門保衛戰指揮問題,說過一段故事,十月二十六日十時到達金門水頭湯總部,旋即電話問詢高魁元前線戰況,後與湯於船艦上用餐,後赴前線。

胡見湯設總部於船上,心中頗為慨嘆!此因湯設總部於兵艦上,位於大小金門之間,外有海軍艦艇封鎖金廈航道,內有二十二兵團四十師在金門護衛湯恩伯,又非陸海聯合作戰,設總部於水上,不知目的為何?

而李良榮對此雖有意見,仍積極扮演司令官角色,從不說湯的是非,也不談湯的用心,這就是「軍中倫理」。

此外胡璉還說一則怪事,即是十月二十六日蔣經國奉父命來金掌握戰況,湯恩伯不知何故,竟未通知羅卓英、胡璉等人,而由湯直接面報蔣經國,強調戰事已將結束,請蔣回報蔣介石。

再者,湯在未知會李良榮、高魁元狀況下,函電陳誠表示登陸共軍已肅清。

從這兩則政治動作,顯示湯恩伯臨戰壓力之大,來自蔣介石督戰日切,使湯難以承受。

胡璉還說一段比喻,湯恩伯從上海、福州到廈門,每逢危機,蔣介石都會適時出現指示注意事項。而十二兵團從成軍到古寧頭之戰,從未接到任何關切。甚至在勝利後,也未發一封函電慰勉。

這其中內情,湯恩伯應該知道。說明蔣介石對湯的愛護,很多事「難講」、「難講」。胡沒說「難講」是指什麼事件,也無人知曉。

為查清「難講」二字的意義,偶翻胡璉手書評金門保衛戰史未刊稿。所謂難講過程為,十月二十七日陳誠赴金,下機略帶責備口吻說:「肅清與否,為何不報」,這句話用意就是陳誠認定,胡璉與湯恩伯完成職務交接後,戰況呈報,依指揮程序,胡璉必須呈報。

詎料因戰事膠著,胡璉接過指揮權,卻未進行職務交接,故而陳誠對此有所誤解,苛責胡似不盡公允。經胡說明職務仍未交接,陳始釋然。

陳誠為何如此急切關注職務交接?文書檔案均未載明原因,然在胡璉手稿中橫插一段「湯是否歸陳指揮?」,以《危急存亡之秋》(蔣經國著)所記,湯似獨立!

「湯而反對歸之」,顯示湯恩伯出任京滬杭警備總司令兼福州綏署代主任兼東南軍政長官公署副長官,其職務不歸國防部、參謀本部、東南軍政長官公署指揮,僅對蔣介石個人負責。

於此,爭論作戰指揮權歸屬有何意義?湯個人都不服從長官調度,有何權力要求部屬聽從指揮?

由此得知,胡璉晚年書寫《泛述古寧頭之戰》,不寫《金門保衛戰》,隱含春秋筆法,以示對這段歷史的反省。

確切的說,金門之戰,胡璉十二兵團十八軍守島東,反擊作戰胡部投入二個軍、四個師、八個團進行作戰,而湯恩伯、李良榮、沈向奎所轄僅投入作戰管制二個團,二十二輛戰車、要塞炮兵一個團、重炮二個連進行戰鬥。

憑心而論,湯、李沈這些部隊都是臨時抽調組成的「雜牌軍」,戰鬥結束即行歸建,非作戰指揮建制單位,能算戰場主力部隊嗎?

最終進行掃蕩,仍是十二兵團的主力。故而胡璉可以直書「金門保衛戰」,為何自謙「泛述古寧頭之戰」?

其中因果,胡寫得很清楚,「三日戰爭在我本人經歷中比率不大,尚有功可爭!」

這些話即證明曾說:「大陸八百萬大軍都被消滅了,我們在一個小島才消滅人家九千人,有什麼值得慶賀?」

於此,我想起胡璉晚年許多談話,一再強調「因果關係」、「軍中倫理」、「指揮道德」、「全軍破敵」重要性,只可惜沒有留下完整論述,僅從殘簡斷篇中去揣測胡的省思。

胡的省思沒有阻截外界對胡批評,《泛述古寧頭之戰》刊載後,引起裝甲兵沐巨梁、熊震球等人抨擊,認為胡有意貶低裝甲兵的戰功。由於胡璉該書刊載,系胡身後發表,對這些批評,胡無從響應。然而在胡生前學術饗宴上,胡對裝甲兵司令徐庭瑤頗為感念。

蔣緯國說古寧頭之戰真相

胡璉說,若非徐庭瑤堅持將戰車部隊部署於金門,古寧頭之戰可能會持續幾天。然胡沒說徐庭瑤為何不顧湯恩伯反對,堅持將戰車放置金門。

在事隔數十年後,我曾三次應邀至中華戰略學會演講,地點在中山北路大同工學院旁蔣緯國將軍辦公室。

演講結束,即在會場旁用餐,我與蔣緯國談到這段往事,蔣很疑惑的問我怎麼認識胡,胡在何種場合說這些話?

我約略談及認識胡的經過,談這些話在胡私宅所說,順便提及當天在場的幾位老師,蔣緯國即說,一九四九年八月徐庭瑤司令奉陳誠命令,請徐赴金廈勘查裝甲兵部署問題。徐率幕僚兩度進行戰場會勘。

經現地勘查徐司令認為,廈門人口眾多,民居蝟集,地形起伏,道路狹窄,人車混雜,不利戰車運動,故建議湯應將戰車部署於人口不多,道路寬廣的金門。

唯湯恩伯以上海戰役經驗,認為廈門設有永久性工事,兼以港口設施完備,後勤補給設施較金門為優,是否考慮部署廈門以彌補守軍火力、機動力不足。

湯的看法,遭徐司令拒絕。徐認為部署廈門,戰車必定會遭分割使用,守軍未經步戰協同訓練,對戰車認知不足,反而誤事。

所以徐回台北,力陳戰車部隊赴金優點,一是戰車隨時可以接應廈,戰事不利可退守金門整補;一是金門雖無維修設施,裝甲司令部可自籌補給裝備解決這則困擾。

經陳誠裁示,戰車部隊赴金則成定局。甚至戰車部隊在啟運前,徐兩度指示蔣,告知裝一營金門沒有維修設施,於蒞金後需自籌補給裝備。

這句話說明福州綏署各級長官對裝甲兵補保作業毫無概念,貿然部署於廈門將有去無回,幸而徐堅持再補述要點,函電裝令部注意補給設施改運金門,為爾後作戰預留生機。

徐庭瑤現地勘查,的確改變金門命運,這是胡璉感念徐庭瑤之處,胡璉自承「過去都把戰車部隊視為步兵支持單位,將戰車當成移動式炮塔,從未想過裝甲戰術運用的問題,經古寧頭之戰終於領悟戰車的威力,所以在成立金防部後,我要求增設戰車組單位,以備司令官諮詢。」

其實部隊不熟悉裝甲運用,乃是教育訓練問題,何況亂世建軍,戰車部隊一向由最高當局掌握,非經特許,軍事首長很難調遣。

胡璉所轄單位,從江山、瑞金、潮汕到金門,從未進行步裝、步炮、步炮裝協同作戰訓練,因為部隊屬輕裝編制,所強調均是步兵戰術。兼以時局亂、素質低,部隊邊戰邊訓不可能達到教育訓練的指標。

對此胡璉曾說,金防部成立之初,特派副司令王嚴、柯遠芬等人調查士官兵教育程度,約百分之八十五是文盲,以此教育素質怎麼可能進行現代化戰爭,從而啟發胡興學練兵的作為。胡辦隨營補學教士兵讀書識字,又命令各級將領建校興學,均與此有關。

蔣緯國部屬岳天將軍,在一次餐敘中講胡璉笑話,岳駐防金門擔任裝炮連長,胡指示岳進行裝炮測試,從馬山向大、小嶝島射擊,結果四門野炮三十六發炮彈均擊中目標,事後胡問岳,裝甲兵素質為什麼比步、炮兵好?

岳天想了一下說:「步兵用槍用走的,炮兵用炮用算的,裝甲兵用炮用跑的。」胡璉聽後哈哈大笑,立即請岳天赴司令部用餐。待岳天回台,胡璉給賞居然是銀元袁大頭,請岳分賞給戰炮連官士兵。顯示胡對裝甲兵尊重有加,所以外傳胡有意貶低裝甲兵戰功,恐需斟酌。

胡並未否認裝甲兵素質高是有原因的,如古寧頭之戰後,蔣介石指示金防部呈報裝甲兵戰果,胡璉與相關幕僚經研究,以金門海岸地形裝甲兵作戰優缺點寫分報告上呈,胡曾出示報告給與會人士過目。

這份報告上呈,蔣介石為防止共軍入侵沿海島嶼,要求各防衛司令部於軍事演習科目內「海岸地形裝甲戰術運用」,必定是操演重點,蔣緯國也證實,在古寧頭戰役後,各外島單位紛紛要求裝令部派戰車支持,以強化部隊戰力。

誠如蔣緯國所說:「新軍組建易,改變思維難。裝甲兵金門一戰,結果各防區均函電交馳,要求戰車駐防。」

所謂「思維改變」,系指以往高階將領作戰,均以步戰為主,強調步炮協同,對裝甲戰術運用一知半解,如李良榮不顧徐庭瑤反對,硬將戰車部隊配屬到團,違反集中使用,統一指揮原則,造成爾後協同作戰困擾,兼以步戰通訊系統不一,造成誤擊事件,所幸登島共軍部隊均屬輕裝,欠缺戰防武器,戰車部隊才能轉危為安,締造大捷。

從李良榮事件看出,高級將領對裝甲戰術運用一知半解,又何能苛責胡璉、高魁元、李樹蘭等人輕慢戰車部隊。

本文對金門戰役高層之間互動,均以個人回憶、文書檔案與當事人陳述為主,來探究作戰指揮之間的問題。

至於戰鬥細節為免重複加工只能忍痛捨棄,唯獨針對質疑者不知道的內情,提出合理說法,供質疑者參酌。

由於質疑者不知內情繁複,認為十二兵團胡璉是古寧頭之戰的獲益者,難免有不平之氣,然透過合理釋疑,紛爭不難化解。

歷史不是「暗黑之門」,每樁幕後必有「因果關係」。


湯恩伯、李良榮、沈向奎等人不受蔣介石待見,應該「事出有因」,值得質疑者探究。

以湯恩伯而言,湯向蔣表忠,只服從蔣個人領導,經歷幾場戰役洗禮,蔣於大局穩定時黜湯不用,其日記均有詳細記載,湯也心知肚明。如果蔣仍用湯承擔艱巨,問題是如何向陳誠等人交代?這是蔣、湯之間難以言喻內情,由胡璉承擔,似非公允。

以李良榮而言,金門之戰有功不賞,反而被冷凍。

原因有:(一)遭情治單位密參引起蔣介石疑慮;

(二)蔣於福州戰役後對李良榮至為不滿,其中內情是李重用之人有多人投共,「因」既碰觸蔣介石忌諱,「果」就不用多說。李來台胡雖多次保舉,但不為蔣接受。

這筆帳怎麼算,能算胡為搶功而擠下李嗎?

以沈向奎來說,蔣介石不用沈,有遠因,也有近因。

遠因是錦州戰役之敗,使蔣介石對沈有意見。近因則是遭情治單位密參,為蔣介石不諒。經胡璉力保仍出任金防部副司令長達近五年,與胡共進退。暗示沈向奎不受重用,問題在蔣介石,而非胡璉。

事實上,古寧頭之戰結束,湯恩伯、李良榮、沈向奎挾戰勝之威,不受蔣介石待見,難免有委屈,而胡璉「貪冒」大捷之功,表面上備受蔣介石重用,實質上胡璉於一九五0年五月底、九月初兩度請辭金防部司令,胡何嘗沒有委屈。

歷史探究事實真相,究竟孰令致之?孰實為之?胡於三戰三捷的請辭,暗示胡的委屈更勝於湯、李、沈。若非胡晚年在學術饗宴上不經意說出實情,很多歷史學者都認為胡應是蔣介石寵將,那會知道有這麼多曲折內情。

僅以胡晉任一級上將而言,來台五大主戰兵力,依序是孫立人、胡璉、劉安祺、劉玉章、黃杰。其中黃杰第一位晉任,其次是劉安祺,第三是劉玉章,孫立人因故被軟禁,最後是胡璉。

在這五人中黃、劉、孫、劉四人都位序總司令,胡璉僅位居副總司令,說明蔣介石對胡仍有戒心。而二劉一黃於蔣介石手中晉升,軍系內部不敢妄議。

而胡的晉升非常曲折,若非蔣經國獨排眾議,升胡既有彌補之意,也有管控意味,這是胡的委屈與無奈之處,與二劉一黃相比不可同日而語。

兼以胡璉三戰皆捷的結果,換得「削藩」下場,湯、李、沈能接受這則政治現實嗎?

此乃胡有口難言之處,內情比湯等人不受待見還要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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