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在我心裡的人——追憶弟弟屈江繩(二十)

雲卜堂 發佈 2023-12-21T06:30:57.894202+00:00

作者 屈全繩屈全繩母親江繩回狄寨原接父親和孩子,我坐在馬札上守著母親一夜沒合眼,腦子一直琢磨著朱教授能否讓媽起死回生。護士進進出出,病房裡燈火亮如白晝,害得對面床上的夫婦輾轉反側,不能成寐,不斷地唉聲嘆氣。儘管我連賠不是,男人還是一臉不悅。

作者 屈全繩



江繩回狄寨原接父親和孩子,我坐在馬札上守著母親一夜沒合眼,腦子一直琢磨著朱教授能否讓媽起死回生。

護士進進出出,病房裡燈火亮如白晝,害得對面床上的夫婦輾轉反側,不能成寐,不斷地唉聲嘆氣。儘管我連賠不是,男人還是一臉不悅。

不等天亮,弟弟到病房來了,我問他:「從原上回來幾點鐘了?」

「我沒回去!」江繩仔細看了看母親正輸的液體說:「昨晚離開病房後我問醫生,人家說媽夜裡出意外的可能性很小,我想了想沒有回家,把宿舍的單人床換成架子床,寬寬敞敞可以住四個人。又從食堂借了個蜂窩煤爐子,一口鍋,一個案板,咱媽要是不願在醫院住了,到我那兒吃住都方便。」

弟弟的冷靜與周祥令我吃驚,我完全同意了他的安排。

不大一會兒醫生前來查房,弟弟聽醫生說母親血壓心跳正在恢復正常,眼眶頓時濕潤了。母親雖然還在昏迷之中,嘴唇上已經有了血色。我知道弟弟正忙著工廠的生產調度和新工培訓,督促他趕快回去。

弟弟離開後,對面病人的丈夫進來說,醫生已給他愛人換了病房,說完忙著整理東西搬家。我再三表示歉意,夜裡打擾他們睡覺,實在是迫不得已,並祝他愛人早日康復。

對面床上的病人搬走後,護士長進來說:「屈秘書,這張床不再安排病人,你可以在這張床上休息。」我被醫院的周到安排所感動,時至今日,這家醫院腦外科醫護人員的音容笑貌仍在我腦子裡浮現。但記憶的斷層讓我想不起當時的醫護人員名字了。

母親脫離了生命危險,一個星期後漸漸恢復了語言表達能力,也能由我攙扶著下床走幾步。二十多天後母親說什麼也不再住院了,我只得同她搬進江繩的宿舍,每天去醫院輸液,邊治療邊恢復。母親不想吃食堂的飯菜,由我按照她的指導和面炒菜。雖說我的烹飪技術不大好,但母親吃著高興。

大概不到一個月,在301陪護首長的警衛員張玉友打電話給我說,首長家屬要求中醫參與治療,南樓部的朱主任已經同意了,家屬希望我回北京聯繫中醫。

我向父母婉轉說明了北京需要我回去的情況,父親說:「你還是回北京吧,公家事大,家裡有我和江繩,你方便時再回來看看你媽!」

母親一直沒有說話,吧嗒吧嗒掉眼淚。晚上我女兒做完作業,母親把孫女摟在懷裡說:「快叫爸!奶聽到你叫爸就放心了。快叫!快叫!……

這是我離家前同母親面對面聊天的最後一個晚上。母親很少說話,一直不停地用手絹擦眼睛。

我和江繩都擔心母親血壓反彈,叮囑老人家吃過藥早點睡覺。母親笑著對我女兒說:「你不叫爸,奶這一覺睡過去,不知道能不能聽到你叫爸呢!」

我聽完心中顫了一下,真沒想到媽的這句話一語成讖。不過,這是翻過年的事情了。

我離開家後,母親的身體健康日見好轉,江繩每月去醫院看一次醫生,正規治療一直沒有中斷。然而工廠發生的一起車禍,卻使江繩焦頭爛額。

這件事情在《我的經歷》中沒有記載,但卻被知情人傳得沸沸揚揚。

車禍發生在西安市34中校門前北側的馬路上。矽酸鹽製品廠一輛卡車從灞河堤下拉沙子,倒車時把一個騎自行車的人從堤上蹭到堤下,人沒受傷,自行車前輪摔到堤下變了形。騎車人不但要工廠賠自行車,還說他受到驚嚇,心臟出了毛病,非要工廠賠1000元的看病錢。廠領導讓江繩出面處理糾紛,江繩表示給對方賠一輛新自行車,自己同二醫大心臟病專家聯繫給對方看病。對方堅持要1000元自己看病,不給錢就死在矽酸鹽製品廠的馬路上。

連續十幾天好說好吃好喝,對方油鹽不進。派出所也火了,當著被撞人要求工廠賠償100元拉倒。連派出所也沒想到,對方聽完果然跑出去躺在公路上。江繩這才看清了無賴的嘴臉,說了聲老子賠你死!話沒說完,人已躺在無賴身旁。

一場戲演完了,無賴拿走了100元,屈江繩嬴得了職工的好評。矽酸鹽製品廠此後流傳了一段順口溜:硬的怕愣的,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2023年6月10日於解甲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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