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玉芬:不識字的農村女性,北京為她修建廣場,稱她是當代佘太君

路生觀史 發佈 2023-12-22T16:34:35.020630+00:00

鄧玉芬:一個不識字的農村女性,被譽為「英雄母親」北京為她修建廣場,稱她是當代佘太君這就是鄧玉芬,窮且益堅,不墜愛國之志。1891年出生於北京市密雲縣(今密雲區)水泉峪村,後嫁到密雲縣張家墳村,一生務農。

鄧玉芬:一個不識字的農村女性,被譽為「英雄母親」

北京為她修建廣場,稱她是當代佘太君



這就是鄧玉芬,窮且益堅,不墜愛國之志。1891年出生於北京市密雲縣(今密雲區)水泉峪村,後嫁到密雲縣張家墳村,一生務農。她沒有多少文化,甚至不識字,但北京密雲卻為她雕塑主題廣場,被譽為「當代的佘太君」。

石城鎮密雲區下轄鎮,位於密雲區西北部,距城區22千米。東北與馮家峪鎮接壤,西北與懷柔區交界,南接溪翁莊鎮,東臨被稱為「華北明珠」的密雲水庫,西倚有「北方小黃山」之美譽的雲蒙山。密雲水庫的兩大水源之一的白河,自鎮西向東穿越石城全境,在大關橋注入水庫,全鎮入庫共有河流九條,是首都飲用水源保護區,也是重要的首都生態涵養區。

鄧玉芬雕塑主題廣場在石城鎮張家墳村新村中心。在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中,她舍家紓難,為革命獻出了自己的一切,給後人留下了永恆的精神財富,至今仍被親切地稱為「鄧媽媽」、「英雄母親」、「燕山母親」。

鄧玉芬出生在密雲縣雲蒙山深處的水泉峪村,未成年就嫁給了本縣張家墳村的任宗武。和娘家一樣,婆家也是窮苦的莊稼人,房無半間,地無一壟。可她是個倔強的女子,她堅信只要努力,家裡人丁興旺日子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婚後,她和丈夫借住在親戚家,靠租種地主的幾畝地過活,先後含辛茹苦地養活了7個兒子。

長城抗戰是中國抗日軍民在長城沿線抗擊日本侵略者的鬥爭,是中國人民早期抗日鬥爭的重要組成部分。

1933年3月至5月,中國國民政府指揮下的國民革命軍(東北軍、西北軍、中央軍等),在長城的義院口、冷口、喜峰口、古北口等地,抗擊侵華日軍進攻的作戰。我軍頑強抵抗、浴血奮戰,但日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長城沿線仍失守,平津危急。之後成立駐北平政務整理委員會,被迫由參謀部作戰廳長熊斌與日本代表岡村寧次簽訂《》,劃定冀東二十二縣為非武裝區,軍隊不得進入,而日軍退回長城以北。中華民國與偽滿洲國也因此事實上以長城為界,偽滿洲國更於長城各地樹立「王道樂土大滿洲國」的界碑。

這場戰役過後,鄧玉芬的人生也發生根本性的改變,日本侵略者把她的家鄉強行劃入了偽滿洲國。為了餬口,她家被迫搬到張家墳村東南的豬頭嶺山上,開荒度日。這就成了「亡國奴」?鄧玉芬的心中充滿悲憤,她想為抗日出一份力,但在荒山野嶺的豬頭嶺山上,一直沒有機會。於是,她在心裡認定了這樣兩條死理:一是堅決不做漢奸,「是中國人就不能對不起中國人的事,誰做了誰就對不起我們這個國家、我們的老祖宗」;二是艱苦等待,始終堅信侵略者不會有好下場,中國人一定能把日本人趕出中國去。為此,她開始在等待中儲蓄力量,成天默默無語地和丈夫一起拿著鎬頭,面朝黃土背朝天地下地幹活。

七年時間過去,到了1940年,當年,八路軍10團挺進密雲西部山區,開闢豐(寧)灤(平)密(雲)抗日根據地,豬頭嶺來了抗戰的人民軍隊。聽著宣講抗日道理,鄧玉芬高興極了,八路軍的話,字字句句說在了她的心坎上,她越聽心裡越敞亮。這些話也使她懂得了只有窮苦人抱成團兒,拿起刀槍打鬼子,才能救國救己。

6月,十團組織游擊隊。鄧玉芬和丈夫任宗武商量要為抗日出一份力量。丈夫說,咱面朝黃土背朝天地幹了大半輩子,沒有一分錢。鄧玉芬說,沒錢,可是咱家有人呀。沒錢可出,但咱們可以出人。在打鬼子這件事情上,我們不能含糊。就讓永全、永水打鬼子去吧!隨後,鄧玉芬和和丈夫把大兒子永全、二兒子永水送上了抗日的戰場,讓他們成為了白河游擊隊的首批戰士。

三個月後,鄧玉芬的三兒子永興在外地因受不了受僱地主的欺壓跑回了家,鄧玉芬打聽到白河游擊隊還缺人手,又將三兒子永興送到了白河游擊隊。白河游擊隊是豐灤密聯合縣一區區游擊隊,因一區位於白河兩岸,故名之為白河游擊隊。成立於1940年7月,在各區游擊隊中建立最早,是豐灤密聯合縣第一支區游擊隊。成立之初只有區區幾十人,至當年底才發展為100多人。鄧玉芬一下子就為這支游擊隊貢獻了三個兒子。

在永興加入白河游擊隊後的9月,日偽軍4000餘人對根據地進行了78天的「大掃蕩」。日偽軍重兵壓境 ,白河游擊隊奉命隨八路軍十團的主力部隊轉移到外線,進入敵占區作戰。游擊隊的人員雖少,武器雖差,但他們憑著人熟、地熟,人少行動方便等有利條件,和敵人兜圈子。敵人向東,游擊隊向西;敵人「掃蕩」過去 ,游擊隊就轉戰回來,弄得敵人暈頭轉向。

游擊隊趁著敵人疲憊不堪,在夜色中摸進敵營,打擊敵人。等援敵趕到,已經勝利撤退。游擊隊還趁敵人後方空虛,四處出擊,將殺害八路軍傷員的地主就地正法,設伏活捉了為日偽效勞的偽甲長。同時,吸引敵人進入八路軍的伏擊圈,配合十團先後取得了水堡子、梨樹溝等戰鬥的勝利。鄧玉芬的三個兒子永全、永水、永興也在戰鬥中不斷成長、成熟。


1941年 ,日寇在豐灤密地區製造「無人區」,實行慘無人道的「集家並村」和「四光」(燒、殺、搶、奸)政策。鄧玉芬響應黨的號召,開展反「無人區」鬥爭。她叫丈夫任宗武把在外扛活的四兒子永合、五兒子永安找回來,在環境最殘酷的時候,讓父子三人一起參加了抗日自衛軍模範隊。

把兒子和丈夫一個個地送上戰場,犧牲的消息也便一個個傳來。在今天的史料里,我們看到:


丈夫:任宗武。1942年3月,響應抗日政府「回山搞春耕」的號召,與四子永合、五子永安重返「無人區」種地,宗武和永安同時遇害,永合被抓走後,於1943年夏慘死在鞍山監獄中。

長子:任永全。1942年秋,在保衛盤山抗日根據地的一次戰鬥中英勇犧牲。

二子:任永水。1943年秋在戰鬥中負傷回家休養,因傷情惡化無藥醫治死在家裡。


面對一個個不幸的消息,大家都不忍心面對鄧玉芬,想把一些她還不知道的事情瞞下來,怕她傷心過度,但等時間長了,她自己就明白了過來。在看到丈夫宗武、五子永安遇害和二子永水的離去後,堅強的她沒有被嚇倒,大家勸她不要再回山,「無人區」里太危險。她搖搖頭,抱起最小的兒子「小七子」,拉住六子永恩的手,堅定地說:「走,回家去。姓任的殺不絕,咱和鬼子拼了!」隨後,又回到了豬頭嶺,拿起丈夫遺下的鎬頭,沒日沒夜地開荒種地。而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裡,當她得知長子永全犧牲的消息後,又聽到四子永合慘死獄中,沉默了好一會,深吸一口氣,喃喃自語道:「我老任家的都是好樣的。」

白髮人送黑髮人,一個接一個的沉重打擊,鄧玉芬都默默地咬牙挺住了。在這個過程中,往日性格開朗的她,變得沉默寡言。但春種秋收,做鞋做襪,照料傷員,她樣樣都干在前頭。而她的家則成了八路軍和傷員的經常性住所,幹部戰士到了她家,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樣。她說:「我的親人參加八路軍沒了,但八路軍還在,八路軍就是我的親人。」


就這樣,鄧玉芬為八路軍燒水做飯、縫補衣服,為傷員接屎接尿、餵湯餵藥。她和家人以粗糠、樹葉、野菜充飢,把省下來的糧食送給八路軍。為了給傷病員增加營養,她專門養了幾隻老母雞,雞蛋一個也不捨得給家人吃,統統送給了傷病員。很快,八路軍隊伍里許多人都知道在密雲的豬頭嶺有一個家,家裡有一位堅毅、善良的「鄧媽媽」。這時的「鄧媽媽」除了把八路軍當親人也盼著自己未成年的六子永恩和小七兒快些長大,好繼承父兄的遺志打鬼子。

1944年春,日偽軍為了肅清「無人區」的抗日力量,圍住豬頭嶺一帶,一連折騰了7天7夜。六子永恩跑丟了,鄧玉芬背著小七兒躲進一個隱蔽的山洞裡。山洞裡沒有吃的也沒有喝的,小七兒由於年幼飢餓,開始發燒。小孩子不懂事,哭鬧著要回家吃飯。而此時日偽軍又來搜山,想到附近的山洞裡還藏著區幹部和鄉親們,鄧玉芬不停地哄小七兒不要哭,答應他過一會兒就有吃的了。可是剛滿7歲的小七兒,哪受得住疾病和飢餓的雙重煎熬,還是大聲地哭。

搜山敵人越來越近,鄧玉芬急出了一身冷汗。情急之下,她從破棉襖里扯出一團棉絮,塞進小七兒的嘴裡,堵住他的嘴。隨後,她緊摟住小七兒,在仿佛凝固了的時間裡,一點一點地等著日寇的離去。而當日寇終於下山,她焦急地從小七兒的嘴裡取出那團棉絮,看著小七兒青紫的臉色,搖晃著連聲呼喚。好半天,小七兒才緩過氣來,淚眼巴巴地望著媽媽,費勁兒地吐出幾個微弱的字:「媽……餓……餓……」她很想很想下山為孩子找點吃的,救下孩子,但又不能不顧藏在附近的幹部和鄉親們!

就這樣,在當天晚上,連個大名都沒有的小七兒,連病帶餓,死在鄧玉芬的懷裡。眼睜睜的看著離去,作為媽媽的她卻無能為力……隨後,在鄉親們的幫助下,小七兒被一捧泥土掩埋了,跪在小七兒墳頭,她開始了痛徹心扉的放聲大哭,覺得太對不住小七兒,哭聲撕心裂肺。哭聲里,大家都覺得她不可能重新站立起來了,但擦乾眼淚的她卻告訴大家自己要頑強地活下去,要親眼看到勝利的那一天!

1945年8月15日,日本帝國主義投降了,中國人民勝利了。鄧玉芬眼噙淚花,告慰九泉之下的丈夫、大兒、二兒、四兒、五兒、七兒——咱們勝利了!然而太平的日子沒過幾天,戰火又起。面對國民黨反動派發動的內戰,鄧玉芬又做出一個驚人的決定,送六兒子永恩去密雲縣支隊參加解放戰爭。

永恩走後,鄧玉芬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孤獨,眼看著她身邊的親人一個個地走的走、死的死,鄉親們前來勸她,要她把永恩留在身邊,給自己將來留個養老送終的。聽著鄉親們的勸說,她多少有一些動搖,想著第二天去密雲縣城把永恩領回來,可是到了駐地,當看到一隊隊的戰士,她卻又猶豫了:哪個孩子沒有媽?都不上戰場,誰來保衛鄉親們的勝利果實?別人的孩子也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肉啊!我怎麼能如此自私啊?

想到這兒,鄧玉芬收起了眼裡的淚水,改變了主意,還是讓永恩留在了部隊。隨後,她叮囑永恩:「記住你爸和你哥是咋死的,好好打仗,立了功回來見媽!」永恩揮舞著手對她說:「媽媽放心,媽媽再見!」事實也是,永恩沒有讓媽媽失望。1947年8月,他在密雲縣河北莊戰鬥中立了功,受到嘉獎;1948年在攻打黃坨子據點的戰鬥中卻壯烈犧牲了。他立了功,卻永遠不能回來見媽媽了,讓那個曾經想領他回去的媽媽永遠定格在了密雲縣城和家鄉的土地上。

如此算來,鄧玉芬的丈夫和兒子一共7位親人走了,其中5人壯烈犧牲,而她的三子永興被送到白河游擊隊,參加抗日戰爭,後下落不明。鄉親們因此為她寫下這樣一副對聯:「萬眾一心保障國家獨立,百折不撓爭取民族解放」;橫批是:「抗戰到底」。黨和政府也沒有忘記她對革命作出的貢獻。全國解放後,黨和政府在生活上給了她很好的照顧,為她在張家墳村里蓋了兩間瓦房,送衣送糧。

1956年,一位領導同志見鄧玉芬一人住在鄉下多有不便,有些孤單,就將她接城裡住,但她住了幾天就硬要回家。臨行前,工作人員陪她逛了各大商店,並轉達領導的話,只要她買些需要的東西都由國家開支,但她只是飽了飽眼福,一分錢東西也沒買,並說:「政府對我很好,我很知足。眼下不缺吃不缺喝,怎能再給國家添麻煩。」

1961年春節,鄧玉芬光榮出席了北京市全市烈軍屬代表大會,受到彭真、劉仁、吳晗等領導同志的接見。1970年2月5日,鄧玉芬因病醫治無效不幸逝世,享年79歲。為她送行時,人們更多想到的是,鄉親們當年為她寫下的那副對聯,是中華兒女同日本侵略者血戰到底的怒吼,是中華民族抗戰必勝的宣言。


古人說:老當益壯,寧移白首之心?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酌貪泉而覺爽,處涸轍以猶歡。意思是:年紀雖然老了,但志氣應當更加旺盛,怎能在白頭時改變心情?境遇雖然困苦,但節操應當更加堅定,決不能拋棄自己的凌雲壯志。即使喝了貪泉的水,仍覺著神清氣爽,即使身處於乾涸的主轍中,也是歡樂無比。我們把這「青雲之志」改成「愛國之志」,那就成了鄧玉芬的精神,一個底層百姓的中國精神,一位平凡母親的中國精神,也是我們面對侵略者共同的民族大義和家國情懷。

如今,在張家墳村新村,8米高的鄧玉芬雕塑貯立在廣場上,永遠地活在了人民的心中。她微微地笑著,慈祥地注視這片土地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除了平時的瞻仰、宣講,每年清明等一些重要節日,人們總會來到這裡開展一些主題活動,以告慰前輩英靈,緬懷革命前輩付出與奉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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