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退耕還林到退林還耕,背後是越來越嚴重的糧食危機

羅sir職話 發佈 2023-12-26T22:08:33.257578+00:00

昨天還刷到一個視頻,是溫鐵軍早年的經典反問,他的核心意思其實只有一句話:那就是靠著二畝三分地致富,完全沒有希望。

昨天還刷到一個視頻,是溫鐵軍早年的經典反問,他的核心意思其實只有一句話:那就是靠著二畝三分地致富,完全沒有希望。

我不難理解他這句話的本意,致富顯然靠的不僅僅是勤勞,而是比較優勢。

要說勤勞的話,在過去的五千年歷史里,可能農民都是最勤勞的,但不管是盛唐還是相對自由的北宋,普通百姓的生活其實並沒有特別大的變化。

那什麼是比較優勢呢?

比較優勢就是什麼賺錢做什麼,什麼利潤高做什麼。成本是放棄了的最大代價,一個人選擇送外賣、進廠,那麼他可能放棄的就是種莊稼、種地的收入,但種地一年能有多少收入呢?

如果僅僅靠著二畝三分地的話,在一些經濟效益農具落後的地方,一年能有上萬的收入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但同樣的,如果你選擇進廠、送外賣,三個月收入上萬,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這個時候很多人就會有疑問了,如果大家都不種地,那糧食安全怎麼辦?誰又來填飽大家的肚子?

這個問題可以說非常巧妙,儘管沒有人願意自己去種地,但大家對宏大問題的關心程度,又遠遠超過了自身利益的關心程度,儘管讓他自己去種地,他可能並不情願。

我們以養豬產業為例,當豬肉價格過高的時候,人們看到了養豬的利潤,就會一擁而上紛紛養豬,這個時候供應上來了,需求不變的情況下,豬肉價格又會下跌,當豬肉價格下跌的時候,人們就會離開養豬產業,這個時候由於供給減少,豬肉價格又會上漲。

如此周而復始,養豬周期就形成了。

但糧食價格為什麼沒有周期呢?那是因為事關「安全」,價格並非市場化。

我們的糧食一直以來就比較依賴外部進口,但從歷史來看,我們對糧食的態度也並非一成不變,從退耕還林到退林還耕,背後其實是越來越嚴重的糧食危機。

糧食危機這個詞雖然聽上去令人不安,但事實上嚴格來算的話,在全球所有的發達國家中,幾乎或多或少都面臨著形形色色的「糧食危機」。

糧食危機如何發生,如何影響我們的安全,往往取決於我們如何定義糧食危機。

以日本為例,日本的牛肉和各種海鮮產品雖然出口全球,但日本當然也有糧食危機,日本的人均耕地面積比我們少了很多,這就導致日本的蔬菜、水果、和主食其實也高度依賴進口,如果按照我們的定義,糧食應該牢牢抓在自己的手中的話,那東京圈其實也可以搞搞退林還耕。

為什麼我們看新聞很少看到日本談糧食危機呢?

這裡又有一個問題,因為牽扯到了國際形勢。

危機一般都是各種「戰」的代名詞,不管是經濟戰還是熱武器戰爭,只有在「戰」的大背景下,危機一詞才會被頻頻使用。

自二戰以後,全球建立的國際貿易體系,直白來說其實就是自由貿易,利用經濟學中的比較優勢原理,各國進口、出口、貿易,用貿易來解決紛爭,用貿易來解決過去農耕時代對土地的需求。

而糧食的定義其實是非常廣泛的,水果、蔬菜、吃的、喝的、各種肉類、海鮮,嚴格來說都是糧食,這也就導致了,由於各國地理位置、產業結構、經濟效益的不同,理論上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夠做到糧食完全自產自銷。

而比較優勢的原理就在於,你缺什麼,你就找富餘的國家去進口;同樣的,對方國家缺什麼,又找富餘的國家出口。

而我們在水稻方面其實還算是比較自產自足的,這依賴於東北黑土地的豐沃,那邊土地面積大,更適合大型機械收割種植,利潤自然也就更高,在有利可圖的情況下,才會形成產業。

但我們的飼料,例如大豆、玉米反而比較依賴進口,過去從美國進口居多,現在由於局勢不穩定,關係不穩定,在這樣的大背景下,我們調整戰略,從過去的退耕還林到今天的退林還耕,是有其時代背景的。

不過那個時候是從經濟和環保的角度出發,而今天,則是從戰略和安全的角度出發。

由於兩者側重點不同,也就不能單單以經濟效益去衡量,但由於糧食是需要人種的,這其中涉及的可能也不單單是經濟效益,還包括行政(農管)、就業、收入、環境等問題。

最近的成都環城綠化帶變耕地、4月23日的廣西南寧剷除菸葉種糧食等問題,這些不僅僅帶來的是經濟效益的問題,可能還會帶來損失的問題。

「一拆一修」,GDP上去了,但其中的浪費和修建的成本,可能更多的還是由個人去承擔。

當然,糧食安全重不重要,這一點毫無疑問,相信很多70後、60後乃至更大的人,永遠也忘不了那幾年的艱苦生活,啃樹皮、吃南瓜葉,這樣的日子其實就真實發生在幾十年前。

也就是說,幾十年前我們的生活,和過去唐宋明清普通人的生活,跟數千年前古人的生活沒什麼區別,甚至某些時候還要更糟。

我們從吃飽飯到吃肉自由,其實也就是最近二十年的事情。

不過重蹈覆轍的事情,我們顯然不會做,也不至於陷入到那一步。

根據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阿瑪蒂亞·森對饑荒的研究,近代社會發生饑荒並不僅僅是因為食品短缺,更重要的原因是食品分配機制的不公,即人們的正當權利沒有獲得制度性的保障。

阿瑪蒂亞·森說,儘管有很多饑荒是發生在糧食產量下降之後,但有些饑荒卻發生在糧食產量的高峰時期,例如1974年孟加拉饑荒,當年孟加拉糧食產量比上一年增長13%,人均糧食產量增長5.3%。

但當地農民因為之前發生的洪水災害,無法出賣自己的勞動力獲得就業機會,從而通過貨幣交易獲得糧食的機會也大大降低。

因而,阿瑪蒂亞·森得出結論:在現代歷史上,一些地區從來沒有發生過饑荒,而發生饑荒的地方,沒有一次是因為糧食不足。

由此我們或許可以得出結論,只要有錢、貨幣還有購買力,那麼一個人餓肚子,或是一群人餓肚子的現象,就不太可能會發生。

因為在市場經濟下,理論上金錢可以買到大部分的食品。

進一步延伸我們還可以得出結論,失業、收入下降、沒有收入,才是導致饑荒的「罪魁禍首」。

聯想到今天我們的青年失業率,以及越來越多的畢業生人數,乃至今天的結婚率、人口出生率,我們其實也可以把這些社會現象全部串聯起來。

除此之外,回顧歷史我們也會發現,饑荒要麼是因為天災,要麼是因為「人禍」,例如我們都知道的馮小剛導演的電影《1942》,其中固然有天災的因素,但人的因素也至少有一半。

行政如果完全乾預指導糧食生產,市場的力量就會失去作用,在失業本就嚴重的今天,固然農村可以提高就業問題,但如何讓人們的口袋更鼓,收入更高,才是解決更大的問題的根源之道。

在一個國際貿易體系中,國與國之間的貿易背後,其實是公司與公司之間的貿易,其實是需求和供給之間的貿易,換言之,只要我們有需求、有鈔票、理論上可以買到任何市場下的商品。

但同樣的,在全球局勢複雜多變的今天,卡脖子現象也客觀存在,雖然卡脖子卡的是高科技領域,不是糧食領域,但未來不排除會有類似的情況出現,因此我們也的確需要做完全準備。

但也正如我的擔憂,如何兼顧糧食安全和經濟效益,似乎是一件兩難的事情,魚和熊掌難以兼得。

今天還有年輕人會種地嗎?還有年輕人願意種地嗎?

如果讓年輕人到大有可為的農村去奮鬥,年輕人還會奮不顧身嗎?

這些問題的答案,在過去是那樣一目了然,但在今天,我們所面臨的不僅僅是外部的不確定性,還有內部的不確定性。

在這樣一個多變充滿不確定性的世界裡,或許我們都應該尋找到一個共識,這個共識不僅僅是內部的,同樣也是外部的。

例如對糧食的共識、對收入的共識、對確定性的共識,甚至就連罰款創收,我們也都需要找到共識,什麼能做、什麼一定不能做。

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夠擰成一股繩,共同前行。

如果我們繼續互揭傷疤、互相找對方的「軟肋」、缺乏甚至是沒有共識,那麼未來的危機可能還會更多,糧食也不過是其中最後一道防線。

因為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告訴我們,人的最最基本需求,首先就是吃飽飯,至於是住宿、安全、環境,最後才是各種精神需求。

尊重基本人性、尊重法、尊重經濟規律,這是內部所需要的共識;而在外部,我們需要一個貿易上的共識,例如糧食、各種市場商品等等,這些共識能夠給我們確定性,讓我們未來的每一步走的更有目標,而不是亂下棋。

二十年前我們退耕還林,如今我們退林還耕;四十年前我們計劃生育,如今我們鼓勵生育。

成本,其實就是放棄了的最大代價。

在確保長期性的措施上,我們其實可以通過尋找共識來獲得答案,有時候一些話,顯然可以放在檯面上講出來。

關起門討論,容易導致信息閉塞,增加溝通和反饋的成本,更重要的是,一旦猜錯信息的含義,那麼就很難及時止損。

糧食安全值得我們每個人重視,但糧食安全又不僅僅只關乎糧食安全,這背後所牽扯到的複雜因素,當然也不能簡單的以「是否」去衡量。

更重要的是,我們看重什麼,我們擁有怎樣的共識,以及我們所期望的未來,到底是怎樣的未來。

end.

作者:羅sir,新青年的職場內參。關心事物發展背後的邏輯,樂觀的悲觀主義者。關注我,把知識磨碎了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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