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演員如果不用好的作品說話,就知道拿炒作說事,那一定會令人生厭。」
李幼斌的這話聽起來平平無奇,好像在娛樂圈裡誰都會說那麼兩句的場面話。
但有誰真的做到了,又有誰真的有資格這樣說呢。
把演員當做專注一生的職業,從寂寂無名到聲名鵲起,依然不改本心。
如此清醒的他,如今卻在淡出觀眾的視野。
46歲才遇見《亮劍》,此後佳作不斷,成名的代價卻是家庭的離散。
與前妻離婚後淨身出戶,再娶佳人後,為何又說大兒子成了他一生的遺憾。
在他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如今的李幼斌到底「去」哪兒了?
▶1 險些錯過的選角
2005年,火爆一時,至今還是人們心中經典的《亮劍》開始籌拍。
就是這樣一部大爆劇,導演張前心裡在開拍前卻十分沒底。
他揣著東拼西湊好不容易拉來的900萬投資,決心要拍出一部「不一樣」的電視劇。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好劇本和好演員一定是相互成就,共同成功的。
他開始認真琢磨起主角的人選,這個人的形象一定要足夠正面,還不能太弱,否則這又成了一部「抗日神劇」。
最好這個演員本身還能自帶點粉絲,能省下一點宣傳費是一點。
張前的腦海里漸漸浮現出當紅演員唐國強的名字。
在娛樂圈多年的他自然知道這個圈子的規則,於是他一咬牙一跺腳,拿出了全部投資的九分之一,整整100萬去邀請自己的主演。
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眼裡的誠意滿滿,在唐國強眼裡就成了不值一提的「小錢」。
不僅不接受出演,還諷刺般的讓他「另請高明」。
張前明白,這個人是請不動了,他不可能拿出更多的錢只為請這麼一尊大神來,還有那麼多的配角、群演,機器開著的每一分鐘也都是在「燒錢」。
即便自己分文不取,也不能讓那麼多工作人員和他一起喝西北風。
他想起了別人推薦的另一位演員李幼斌,知名度雖然不及唐國強,但在業內的口碑卻一直很好,演技也十分在線。
能吃苦,敢想、敢做、敢拼,幾乎成了刻在他身上的標籤。
李幼斌本身也是軍人出身,他演起李雲龍來或許還能更駕輕就熟。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次的導演委婉了許多,再三表示這只是一部小成本製作的電視劇。
李幼斌翻來覆去的看著劇本,臉上寫滿的猶豫讓他每翻一頁,張前的心裡就突突一下。
生怕這最後的機會也從眼前溜走。
不肯讓自己的心血付諸東流的他苦口婆心的勸說著李幼斌,直接攤牌了說,一共就這麼些投資,100萬已經是他能拿出來的極限了。
出乎張前意料的是,李幼斌壓根沒仔細聽片酬有多少,他在乎的只是自己還能不能堅持下來。
36歲的他會毫不猶豫的接下來,46歲的他卻不得不考慮自己的身體素質能不能跟得上自己的「野心」。
張前一聽這話,就知道這演員選對了,沒做妝造、沒背台詞,但眼前的李幼斌已經和故事裡的李雲龍慢慢重合了。
真可謂是峰迴路轉,張前幾乎是「生拉硬拽」的把李幼斌勸進了劇組。
沒決定出演時的百般猶豫,在開拍的那一刻全部消失了,扛得住扛不住都要扛。
這部劇最後不出意料的大獲成功,創下了收視率高峰不說,劇中的經典台詞人人都能說上兩句。
李幼斌還憑藉這一角色,在自己46歲那年,拿到了23屆金鷹獎觀眾喜愛的男演員獎。
喜愛他的觀眾沒有想到,他自己更沒有想到,能在這個年紀,終於在演員這條路上闖出了個名堂。
幾家歡喜,幾家愁,不知看著站在頒獎舞台上的李幼斌時,唐國強的心裡是什麼滋味。
是後悔錯過了好劇本,還是後悔錯過了一座獎盃,亦或是忙著撈金壓根沒空搭理這些。
無論如何,從這開始,就註定他們二人選擇的道路已是天差地別。
▶2 肯吃苦的「小」演員
父母都忙著各自的工作,幼時的李幼斌很早就被丟給了姐姐李野萍照顧和陪伴。
普通的工人家庭給不了姐弟二人優渥的生活,父母整日的奔忙也不過是為了全家人的溫飽。
但小小的姐弟二人已經學會了苦中作樂,沒有玩具就自己找點「有意思」的事情。
李野萍很早就找到了自己的興趣,還不知道什麼是表演的她,就喜歡跟在人後頭,默默地來模仿他們的一舉一動。
沒想到,她自己學的像不說,身後的「小尾巴」弟弟也是學的像模像樣的。
兒時的李幼斌就這樣在心裡種下了一顆名為表演的種子。
1962年,年僅五歲的他就得到了一次表演的機會。
當地有名的長春電影製片廠,早就相中了這個靈氣十足的小孩,新電影籌拍之際,主要演員還沒定下,就先安排上了小小的李幼斌,
但因為種種原因,這部電影最終石沉大海,連個上映的機會都沒落著,興致勃勃的李幼斌連看到自己完整表演的機會都沒有。
沒能一舉成為童星的李幼斌,儘管心情有些低落,但相比於結果,他還是更享受電影拍攝過程帶給他的快樂。
並沒有對表演失去興趣,繼續演戲的想法反而愈演愈烈。
父母只想自己的孩子好好學習,用好成績找一份好工作,平淡安穩的過完一生。
但姐弟二人的執拗都是父母難以控制的,阻止不了,也就只能由著他們自由生長。
進入青春期的李幼斌不再滿足於課餘時間拉著別人「表演」,他迫切需要一個機會能夠讓他進入專業的地方,進行系統的學習。
16歲那年,這位「演藝經歷豐富」的小少年如願通過了長春話劇團的招生考試。
成功成為了話劇團的一名演員。
沒有誰的成功是上天送來的禮物,剛踏入團門的他,和團里那些正經學習過表演的前輩們一下子就拉開了巨大的差距。
別說主角了,有時他連個邊緣角色都拿不到。
端茶倒水成了他的主要工作,一邊做著打雜的工作,一邊看著前輩們的表演。
他再一次恍然大悟,這樣是不會有出路的,自己琢磨不明白的地方總要有老師指導才行。
李幼斌第一次動了考大學的念頭。
他的字典里似乎沒有說說而已這四個字,說干就乾的他真的考到了上海戲劇學院。
在全家人的支持下湊齊了學費,滿心歡喜的他開始了自己的大學生活。
在老師和同學的眼裡,李幼斌已經不能用簡單的刻苦來描述了,課上聽得認真,課下也不肯放過自己。
似乎他的生活里只剩下了學習和表演,這樣的努力也讓他的演技有了質的飛躍。
離開學校的他沒有選擇進到所謂的娛樂圈,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鄉,也是自己夢開始的地方。
重回話劇團的他,不僅演技成熟不少,待人接物方面也有了改變。
團里的領導不會放過任何一棵好苗子,那個站在舞台邊緣的小少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舞台中央閃閃發光的演員李幼斌。
從龍套到主角的這條路,有些人要走上數年甚至十數年。
李幼斌在迎來事業的小成功的同時,也遇上了自己的初戀。
在話劇團里擔任數次主角的他也吸引到了團內同事張瑞琪的注意力。
張瑞琪長得漂亮又大方,演技也夠格,早早地就得到了許多出演女主角的機會。
二位主角的相處也從一開始的同事情誼轉變了味道。
漸生情愫的兩人很快挑破了他們之間的那層薄如蟬翼的窗戶紙,再加上團里的人天天起鬨和撮合。
李幼斌和張瑞琪很快就走在了一起,在1984年共同走進了婚姻的殿堂。
不久還生下了他們的愛情結晶,一個可愛的兒子,夫妻二人為他取名為李小珂。
▶3 走向終點的第一段婚姻
正當李幼斌的事業從《亮劍》開始更上一層樓的時候,忽然炸響的一則爆料驚呆了一眾喜愛他的觀眾。
爆料直指他在成名後就拋棄糟糠之妻,連兩人的兒子都不管不顧,還和異性朋友過從親密。
這樣爆料不可避免的影響到了他剛有起色的事業,但是事實的真相真的是這樣嗎。
眾人心中難免產生了如此疑問,她們實在不能也不願相信這么正派的戲骨也會做出這種令人不齒的事情。
和張瑞琪婚後不久,他們就從二人世界變成了三口之家,感到幸福的同時,李幼斌也感受到了成倍的壓力。
縱然他和妻子的工作都還不錯,但養活兩人已是勉強,李幼斌又不願委屈了張瑞琪帶著孩子還要工作。
在他看來,妻子嫁給自己是為了幸福而不是為了跟自己過苦日子。
於是養家餬口這四個字成了擺在他面前的一座大山。
他開始拼命的工作,不僅局限在話劇團,他還接過了電影製片廠的橄欖枝,
輾轉於各個劇組,角色無論大小,只要是好角色他都能演,片酬高低的也不在乎,畢竟積少成多。
劇組轉的多了,他發現了問題所在,家鄉這邊的機會實在是太少了,對於他來講遠遠不夠。
他只得背井離鄉來到了北京,張瑞琪不願夫妻長久分隔兩地,也帶著孩子趕到了他身邊。
1999年的一部電影讓李幼斌第一次嘗到了小火一把的感覺,但《橫空出世》的播出並沒有為他打開市場。
這個圈子殘酷又現實,好演員多的是,有背景和「門路」的好演員更是數不勝數。
李幼斌只好再度開始了在小劇組摸爬滾打的日子。
他一心撲在如何讓妻兒過上好日子里,卻忽視了妻子的感受,忽視了孩子成長中最需要的陪伴。
火山沉默久了總有噴發的一天,在李幼斌事業終於走上巔峰的那天,張瑞琪既為他感到高興,也徹底決定離開這個無法給自己安全感的男人。
李幼斌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為了家庭努力掙錢四處奔波,最後卻成了自己弄丟家庭的導火索。
回看這些年,他才發覺,家對他來說更像是一個來去自如的旅店,他以為給妻兒足夠豐富的物質生活是他的責任。
卻忘了陪伴也是一個丈夫和一個父親更應該在乎的事情。
自覺愧對妻兒的他,哪怕兒子李小珂不停的哭鬧,不希望自己的父母分開。
他還是同意了妻子好聚好散的離婚要求,結束了他們長達24年的婚姻。
甚至還主動要求淨身出戶,只為了讓張瑞琪帶著兒子能生活的稍微輕鬆一些。
這件事到了媒體哪裡就沒有那麼好過去了,最後還是張瑞琪出面澄清,她和丈夫的婚姻結束只是他們自己的性格不合。
和其他人都沒有關係,至於所謂的紅顏知己更是無稽之談,那位異性朋友她也知道,李幼斌和史蘭芽也真的只是好友而已。
▶4 戲劇化的第二段婚姻
就在這事澄清不久之後,令人大跌眼鏡的一幕出現了,李幼斌竟然真的和小她14歲的史蘭芽結了婚。
這讓剛剛有些才有些平息的輿論再度捲土重來。
可處於風波中的幾人都沒有在管媒體的任何評價,各自過著自己的生活。
聞風而動的媒體見實在沒什麼料可挖,也只好放棄了這塊「大瓜」。
畢竟娛樂圈裡從來不缺新聞可報導,這家沒有了就去下一家,沒必要守著一棵樹不放。
有了第一次婚姻的「經驗」,李幼斌在和史蘭芽的生活中可謂是處處小心,不僅將繼子視如己出,拍戲之餘也沒忘了陪伴妻子。
可這一切看在大兒子李小珂眼裡是那麼的灼熱。
父母的分開一直是他心裡的的一根刺,夫妻倆只顧著自己的分開,誰也沒有關注兒子心裡的想法。
李幼斌再婚時也沒有在意過兒子的想法,而是把問題拋給了張瑞琪來解釋。
蒼白無力的語言在李小珂那兒完全行不通,即便表面上風平浪靜,內里也是波濤洶湧。
可李幼斌還是再婚了,義無反顧的娶了史蘭芽,儘管他婚後也會把兒子接過去住一段時間,兒子卻始終不能接受自己突然多出了個「媽媽」。
父母婚姻的不幸深深地影響到了李小珂的內心,導致36歲的他還對婚姻有著巨大的恐懼,始終不敢踏出一步。
這時的李幼斌和張瑞琪再想著去開導兒子,卻為時已晚。
這也成了李幼斌心裡最大的遺憾,但這世間哪裡有後悔藥可尋呢。
▶5 只顧演戲的「戲痴」
作為父親和丈夫的角色,李幼斌無疑是失職的。
但在演戲方面,他卻是個名副其實的「戲痴」。
無論是《亮劍》中的李雲龍,還是《闖關東》里的朱開山,都在觀眾心中留下了不可替代的影子。
即便是在娛樂圈這個花花世界裡,他也沒有被其他東西糊了眼睛。
直播帶貨口碑大幅度下滑的潘長江,頻頻上綜藝和劇組重聚「販賣情懷」的張鐵林,或是代言產品卻出了問題的張國立,一個一個都是擺在眼前現成的例子。
個個都落了個「晚節不保」的下場。
這些撈金簡單又方便的方法,背後自然也有著巨大的風險,只不過有人迷失在名利中,永遠不知滿足。
反觀李幼斌,除了出演電視劇或者電影,幾乎很少看得到他露面。
既不代言,也不上綜藝,直播更是「痴心妄想」的事,行事低調,自然沒什麼媒體蹲點拍攝。
他漸漸給觀眾一種已經在娛樂圈裡「消失了」的錯覺。
在他的心裡,演員就是來演戲的,本職工作都做不好,再去干那些事就是絕對的不務正業。
留下數部經典影視作品的他,再次回到了最初的話劇舞台上,在人藝實驗劇場出演了話劇《老式喜劇》。
只是這次在站在他身邊的已經不是張瑞琪,而是史蘭芽。
是對過去的坦然告別,也是未來的嶄新開始。
● 朝來暮去皆如夢,不忘初心晚節紅。
娛樂圈這三個字拆開來看,「娛樂」和「圈」,說不清楚哪一個更重要。
但是為了「娛樂」而來,還是為了社交「圈」而來,都是無法長遠的。
高調不意味著人氣暴漲,低調也不代表著無人關注。
沒有人會永遠處於事業的巔峰期,巔峰期過後的選擇往往才是決定一個人未來走向的關鍵節點。
「成功的方法只有一種:『按自己的想法過完一生』。」
「李幼斌們」的消失,又何嘗不是這個病態的圈子的悲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