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下午，汕頭大學法學院師生與廣東卓凡律師事務所舉行青年成長會談，我與戴秋生、劉瓊律師與學生組織「面對面」交流。其中就有學生問我們，做律師最初五年如何熬過生存期的。
讀過我文章的朋友都清楚，我把律師成長分為5個階段，即生存期、發展期、穩定期、成熟期、收穫期。這裡的生存期，一般指執業到有穩定案源的階段，不再擔心「明天吃什麼」，才進入了發展期。
生存期一般兩到三年，按照我們卓凡律師事務所的「習慣法」，指這位律師可以自己的收入買車，不需要依靠父母支援。發展期目標則是滿足擔任合伙人的條件，例如業績年收入滿30萬元，擔任了業務部或律師協會的職務。穩定期則是滿足「有單間」的條件，例如業績年收入滿50萬元，擔任律師事務所或律師協會的重要職務。關於成熟期與收穫期則沒有統一的標準，我的文章將其業績建議為年收入滿100萬元和滿300萬元，在業界擁有一定的影響力。當然，這是惠州這樣三線城市的標準，東莞、佛山這樣的二線城市，廣州、深圳這樣的一線城市，是否應該上調50%或者翻倍？
我做律師最初的5年，如果說從2008年辭職出來做律師，則是到2013年。如果是從執業開始起算，則是從2009年到2014年。我還是按照第一個標準來計算吧，跟學生交流時很容易回到曾經站在講台上的那個年代。
我實習期間跟著王水文律師，主要是做文案。王律師說他的訴訟案件人太少，我會成長很慢，於是魏展謙律師帶我辦案。魏律師說，我不是把你看成實習律師，我是把你看成執業律師，各種事情除非必須要我去的，你都要自己搞定。2009年實習期，大量民事案件除了開庭需要魏律師去一下，其他時間從立案到結案我都可以獨當一面。魏律師讓我去江西萍鄉出差辦理一宗交通肇事案件，我自己去會見（花500塊請一位路邊的律師陪同）自己去約見辦案民警和檢察官。我還煞有介事的對檢察官說，對於惡性不大的刑事案件，受害人願意接受賠償並諒解，一般不作為刑事案件處理，還問他們是否也是這樣做的。結果忽悠成功，當事人很快不批捕出來了。我國刑事和解制度2012年才確立，我冒用廣東辦案機關的故事說可以和解結案，似乎提前了3年。
我的生存期主要是跟著律師前輩辦案，尤其是他們不願意幫的案件。我給自己定位為「法律界富士康」，任何律師有剩餘的案件都可以交給我，就是第一次遇到的新案件我也有辦法盡職盡責。我的另外一個身份是網絡大V，太多的律師大咖是我的新浪好友，我經常閱讀他們「嘚瑟」時掛在網上的法律文書，任何案件我只要通過網絡搜索，就能查到相對應的成功案例、經典辯護詞或代理詞，我可以「偷學」他們的「武功秘籍」。
記得一位檢察院的朋友說，余律師我不記得當時是誰最早通過法律意見書跟我們交流，但你絕對是最早的那一批律師。他還問一位警察如何認識我，這位警察說，我們辛辛苦苦埋伏半個月好不容易抓了一個偷車賊，這位律師過來要我們放人。我跟他吵了一架，結果這位律師吵贏了，說我們關鍵證據不足，物價鑑定有問題，於是我只好放人，我們「不打不相識」成了朋友。與辦案機關打交道，我總是用周恩來總理辦外交的八個字提醒自己，「廣交朋友，以誠待人」，這也讓我獲得了一些特殊的案源，辦案人員的親戚朋友有事，找我通過證據辯護「硬碰硬」。這也讓我最終走上了技術辯護道路，業務能力才能獲得同行甚至對家的尊重。
2010年我開始拿到「無罪辯護爭取實報實銷判決」的案例，我發現無罪辯護不僅可以作為戰略也可以作為戰術，不僅是方向也可以是方法。這一年全省律師辯論賽，我通過淘汰賽進入惠州律師辯論隊還擔任隊長，這件事給我極大的信心，原來我在青年律師里還算不錯。2011年我正式熬過了生存期，不再擔心「明天吃什麼」。我提出生存期3年，也是按照自己的標準，畢竟我們屬於野蠻生長的「草根」，沒有成熟的團隊可以帶著我一起走。
2012年廣東「三打兩建」給我提供了契機，當時干涉案件的領導都被視為「保護傘」，也使得許多習慣「找領導」的客戶，被領導要求「找律師」。還有精明的領導說，「你找一位業務能力強的律師，他提出的觀點只要有道理，我想辦法儘量接受」。這一年我的刑事案件超過案件總數的半數，我發現在重視法律的環境下，走技術服務的道路還是很不錯的，至少有安全有尊嚴。這一年我甚至拿到了二審改判案例，邁出了二審改判、死刑免殺、無罪判決的第一道門檻。
2013年我們卓凡律師事務所推行專業化建設，我發現民商事案件都被一些律師大佬的團隊主導，那就只能另闢蹊徑走刑事專業化道路，於是我牽頭成立了卓凡刑事部，這也是惠州第一家專業化部。「搶先一步」意味著其他人只能是追趕者，我們通過刑事部的疑難案件分析會、經典案例分享會、法律法規學習會、對外交流會逐步打造卓凡刑事品牌，我們也跟著水漲船高成為品牌的受益者，為此後進入市律協刑專委、省律協刑專委奠定了基礎。我們頻繁組織活動，看起來占用了我們不少時間，其實這也是在宣傳我們的專業技術，更多的客戶願意找我們刑事部願意找我們幫他們辦案，一些律師同行也願意把他們的疑難案件交給我們代理。
如果把2014年是我做律師的第5年，那麼此時我已經與拍檔章利兵、陳仲生、利興超等人參與了卓凡第一家分所的籌建，這一年還拿到了全省青年律師演講一等獎。我骨子裡是一個文人，我對辯論、演講、寫文章這些活動很感興趣。別人在酒桌上冒著健康危險獲得案源，我只需要坐在電腦前邊敲著鍵盤或者站在講台上談談我的辦案故事就能獲得案源，這才是我熟悉的模式。
熬過生存期，關鍵是找准自己的特長。你能寫還是能講，你能說還是能辯，你能被其他大佬賞識，這才能借力成長。如果沒有成熟的團隊能夠吸納你的優點，如果沒辦法借力，那就接力吧，自己潛心發展幾年，然後自己拉隊伍組成專業團隊。5年的時間，足以改變一切，要知道孫堅過江創業，到占據江東六郡，也就是5年時間。
廣東卓凡（仲愷）律師事務所副主任
廣東卓凡律師事務所合伙人暨刑事部資深顧問
廣東省律師協會刑事法律專業委員會副主任兼秘書長
廣東省律師學院講師
華南師範大學律師學院導師
惠州市重大決策社會風險評估諮詢專家庫專家
惠州市律師協會刑事法律專業委員會副主任
廣東省作家協會會員
余安平律師出版有《三十而律》《煙雨三國》等著作，參與編寫了《經濟犯罪有效辯護實務經驗談》《無罪辯護：星火律師經典案例集》等著作，即將出版《技術辯護三十六講》《小城律師》等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