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的可能性有多少？上杭的回答是無限。地處閩西山區的福建省龍巖市上杭縣，擁有77.5%的森林覆蓋率和100%的水質達標率。依託這一優勢，近年來，上杭縣著力發展以文旅康養、親子研學、鄉村旅遊為核心的休閒農業，讓四季瓜果、青山綠水轉變為帶動百姓致富的真金白銀。
休閒農業形成集聚優勢
從出發，沿著蜿蜒卻平整的山間公路，駛入梅花山的竹林雲海之中。10多分鐘後，半月談記者來到了海拔900多米的上杭縣古田鎮吳地社區。
「既要守護好一片山水，也需突破傳統農業發展瓶頸，實現產業優、百姓富、生態美的有機統一，這是我們思考的課題。」上杭縣委常委、古田鎮黨委書記華娟說，調研發現，當地位於平坦寬闊的山間盆地，適合發展休閒農業。
上杭廬豐畲鄉的客家圍龍屋一片豐收景象
順著這一思路，古田鎮鎮屬企業與外地投資公司聯合創辦股份制有限公司，在吳地社區建設「袁夢村」休閒農業項目，吳地社區黨支部領辦合作社，盤活村集體和村民的資源資產入股。
漫步袁夢村，小橋、溪水、樹林、稻田徐徐映入眼帘，自梅花山深處而來的潺潺溪水拍打著田埂流向山腳下，遊客在村民種植蔬菜的田間地頭感受如畫風景。當地的畲族藝人用榕樹葉吹奏出山村小調，婉轉的樂聲讓一幅恬靜的鄉村田園畫變得靈動起來。
為拓展休閒農業的業態深度，袁夢村打造起適宜開展親子活動的研學營地，種植20多款適應生長的水稻品種，設置包括「找稻快樂」「時光穗稻」「稻田小玩子」「藝稻創想」在內的研學課程。每逢插秧季、收割季，不少孩子來到這裡聽研學課、體驗農事活動。
袁夢村是上杭縣打造休閒農業的一個縮影。近年來，上杭依託豐厚物產、悠久文化、秀麗山水，大力發展休閒農業，做靚「鄉約你來上杭」品牌，構建「客家風格突出、綠色文化彰顯、紅色文化獨特、生態環境優美、項目富有特色」的休閒農業發展格局。
主打梅文化體驗的觀音井百果園，主打休閒康養的雲上·境生態農場，主打親子活動和研學教育的袁夢村，主打觀竹戲水的竹嶺村竹文化主題公園……一批風格各異、特色突出的休閒農業項目在上杭形成集聚優勢。
不收門票，產業實惠流向農戶
過去，由於配套基礎設施與服務較為薄弱，遊客停留時間短，門票收入成為不少地方旅遊收入的最主要來源。隨著產業不斷完善、服務與設施提質升級，擺脫門票依賴，已成為行業共識。
「不收門票，去年遊客來了20多萬。」上杭縣湖洋鎮觀音井百果園負責人林青說，早在建園之初，項目運營方就決定，依靠多樣化的服務和遊玩項目來吸引遊客。幾年下來，老遊客常回頭，新遊客被圈粉。如今，觀音井百果園已建成集「生產、加工、觀光、體驗、研學、住宿、餐飲」於一體的休閒農業綜合體。遊客在園綜合花銷持續增加，2022年營業收入近2300萬元。
失去的是一張門票，收穫的卻是無限機遇。2022年，上杭縣休閒農業產業年接待遊客230多萬人次，營業收入超5億元，帶動4000多人就業，從業人員人均年工資4.46萬元。同時，緊密的聯農帶農利益聯結機制，使8000多戶農戶參與到民宿、農家樂等休閒項目中，享受到了種植養殖以外的收益。
休閒農業項目的工作人員大多來自周邊鄉鎮，他們有的剛畢業，有的則在務農之餘，來景區表演節目、引導遊客。
「聽我唱一首山歌吧！」自幼愛唱歌的周志勤是土生土長的上杭人，曾代表縣裡參加全國範圍的山歌比賽，如今退休在家的她經常被邀請到周邊景區演唱紅色山歌和客家民歌，每次出場能賺到三五百元。
60歲的上杭老農許開聰唱了30多年的本地客家山歌。春節以來，他已表演了五六場。「既向全國遊客宣傳了家鄉的風景，又增加了收入，很不錯。」許開聰說。
服務優化吸引更多回頭客
發展休閒農業的最大難題在於提升遊客的遊玩舒適度。有別於想像中美好的禾下乘涼、瓜甜稻香圖景，現實里的田間地頭不僅土地不平，泥濘難行，更時常面臨風吹蟲咬、日曬雨淋等情況，必須建設現代化的配套設施，才能真正提升遊玩體驗，讓遊客願意常來，做回頭客。
遊客在上杭縣湖洋鎮觀音井百果園遊玩
在袁夢村，項目運營公司充分考慮當地四面環山、地塊零碎、道路崎嶇的現實，在不占用基本農田的基礎上，發揮邊角地、碎塊地價值，因地制宜建設結構簡單卻通水通電的玻璃房。
這些玻璃房錯落分布於農田邊、溪水旁，有的用於展示和表演木偶戲、剪紙等非遺技藝，有的成為手工藝教室、茶室、土特產展銷室等，滿足親子遊學、休憩娛樂、農副產品銷售等功能。受訪遊客說，配套健全的玻璃房讓家裡的大人小孩既能親近自然，又有安全、整潔、舒適的空間可以歇腳。
在觀音井百果園，連接景區各處的林間步道雖蜿蜒卻平整。產品體驗中心、遊客休閒中心、技藝傳習館、現代酒窖、園區民宿錯落於山前山後，讓遊客無論身處園內何處，都能快速找到休憩、遊玩的場所。「我們的遊客休閒中心，除落地玻璃門窗外，全是由拆遷老房子的舊木料、老磚瓦搭建而成。」林青說，通過打造精品化的配套設施體系，遊客人數穩步提升，逗留時間逐步延長，產業鏈條不斷延伸。
「紅旗躍過汀江，直下龍巖上杭。」紅色老區上杭如今已成為「全國鄉村旅遊與休閒農業示範縣」，擁有1個國家級、9個省級美麗休閒鄉村和休閒農業示範點。遊客在上杭「春賞花、夏耕種、秋摘果、冬美食」，田園農歌唱響四季。
半月談記者：徐寧（參與采寫：趙婭維）
*本文為《半月談》2023年第9期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