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軍第八十五軍的分化與瓦解國軍85軍軍長吳紹周回憶紀要

正確認識自己喜歡 發佈 2024-01-02T04:27:32.542086+00:00

第八十五軍轄第二十三師、第一一〇師、第二一六師和軍直屬部隊山炮營、重迫擊炮連、工兵營、搜索營、特務連、衛生大隊,總計全軍官兵約三萬五千人;

一 第八十五軍編入第十二兵團的過程

第八十五軍轄第二十三師、第一一〇師、第二一六師和軍直屬部隊山炮營、重迫擊炮連、工兵營、搜索營、特務連、衛生大隊,總計全軍官兵約三萬五千人;原在廣水、應山、隨縣、安陸間地區維護交通,歸華中「剿總」直接指揮。十月初,接白崇禧轉來國防部電話:第八十五軍編入第十二兵團序列,並將我原職第四兵團副司令官改調為第十二兵團副司令官,仍兼第八十五軍軍長;並令將廣水、確山防務交與張淦兵團接替後,準備東開。當接到這一電令後,我的內心起了極大的震動,考慮我軍被編入第十二兵團,有種種困難,對我個人前途和第八十五軍都不利。因此,接到國防部電令後,我曾在電話中向白崇禧委婉陳述,請他轉電國防部准第八十五軍仍擔任護路,歸張軫指揮,或編入第三兵團建制。但我的要求被白崇禧拒絕了。他說:「這是總統的軍令,不易收回,我不能當家,也不能幫忙。」要求既不能達到,只得匆忙準備東開。十一月上旬,由廣水出發,經正陽、新蔡、阜陽、蒙城,循兵團經過路線,向宿縣急進。

二 盲目進軍

根據兵團的行軍命令,第八十五軍附第十八軍的第四十九師為第二梯團,在廣水集結後,迅速車運確山,循兵團進軍路線向阜陽急進。當部隊開拔的時候,除了得到兵團如上述的簡單指示外,對當面敵情和以後的具體任務,毫無所知,以為只是一般的歸還建制。因此,在匆忙出發時,全軍攜帶的糧秣彈藥不足三天之用;並且行軍的路線要橫過洪河、渦河和澮河,都是在解放軍的憑險阻擊之下,因之行程遲緩,部隊疲勞,平均每天行進不超過六十華里;尤其使人頭痛的是走在兵團後尾,沿途老百姓受到兵團先頭部隊的騷擾,都已相率逃避,我軍追蹤所過之地,都已十室九空,如入無人之境。這樣,更增加了進軍的困難。

十一月中旬,全軍進到阜陽,稍事休息,並補充糧秣。某晚,接到張軫的電報,說第八十五軍有開回廣水原防的消息。我很高興,乃向張軫聯繫,方知他並未接到正式命令。可是黃維電促速行,不敢違誤,只好繼續向蒙城前進。到達蒙城後,又接到國防部電令,我被升任第四兵團司令官,第八十五軍軍長則以第一一〇師師長廖運周升充,所遺師長缺以該師副師長楊柳營升充。接到這一電報後,我想部隊已經接近戰場,而且又在第十二兵團戰鬥序列之內,並無明令脫離其建制,中途來這一出「升官」的把戲,真是滑稽之至。我考慮此一命令如果立即公布,可能會使部隊更加混亂。為了安定軍心,我即將此電報交由人事科保存,準備等戰役結束後再公布。

我部由蒙城繼續行軍,於十一月二十三日到達南坪集兵團集中地區。

三 兵團部的軍事會議

我率軍直屬部隊及第二十三師到達南坪集的當晚,黃維即召集我和第十八軍軍長楊伯濤等到兵團部研究軍事部署。黃維首先講了當面的敵情:「據偵察,宿縣已為共軍占領,在通往宿縣的公路上發現共軍的大部隊運動;又據空軍通報,泗陽大道上發現共軍大部隊南下;第十軍發現共軍強大部隊由西而東,攻擊該軍側背,共軍的先頭部隊已與第十軍的後衛部隊發生接觸……」接著我將軍部留置蒙城的病兵逃出後所說的「蒙城已為共軍所占領,兵團後路已斷絕」的情況向黃維報告。這時,黃維已經意識到情況確實嚴重。楊伯濤說:「兵團目前所處環境非常嚴重,共軍大軍雲集,布下了天羅地網,我軍已經陷入圈套,必須採取穩妥行動,才能解脫。」我在詳細查看地圖以後,對黃說:「我們是大兵團作戰,必須有後方源源補充糧彈,才有勝利把握,最好是把兵團重點擺在第十四軍右翼,向固鎮西南的鐵路線靠攏,一方面取得後方的補給,一方面與劉汝明、李延年兩兵團合股,再沿津浦鐵路線向北打,這樣,可立於不敗之地。」黃維緊鎖雙眉,焦急無計,會議並未作出最後決定,因夜已深,只得散會。一直等到半夜以後,才接到兵團向固鎮轉移的命令。

兵團規定的轉移部署如下:

1.第十四軍迅即向東坪集以西澮河之線前進,沿澮河南岸向北警戒,阻止共軍南下,以掩護兵團的轉移。

2.第八十五軍以主力於南坪集附近占領陣地,向西北警戒,以掩護第十八軍和第十軍的轉移,待兩軍通過後,即經羅集向固鎮以西瓦疃集附近前進。3.第十軍迅速脫離共軍,向澮河南岸依靠第八十五軍、第十四軍的掩護,向固鎮以西前進。

4.第十八軍迅速脫離共軍,連同快速縱隊經雙堆集向固鎮西北湖溝集前進。

5.兵團司令部在第十八軍後跟進。

四 第八十五軍的掩護戰鬥

兵團的轉移命令傳達到團,已經是二十四日上午九時了。在臨渙集的解放軍由北向南壓迫,與第二十三師發生激烈戰鬥。第一一〇師廖運周部(欠第三二八團)依照兵團命令,於二十二日先於趙集東進,擔任對東南方向的搜索,掩護兵團主力轉移。該師單獨行動,與軍部已經隔離,當天下午,南坪集以東的解放軍亦向第二十三師掩護陣地猛攻,第十四軍正面河東的解放軍也展開全面的攻擊。

二十五日晚,解放軍已在幾處強行渡河,戰鬥仍繼續進行,部隊的大部都在陣地徹夜戰鬥。廖運周師則隨同兵團部已到達雙堆集宿營。第十軍與第十八軍亦陸續撤出陣地,集中雙堆集,準備二十六日按兵團轉移計劃行動,因解放軍包圍形勢已成,部隊不能行動,只得就地停止。

二十七日晨,黃維命令廖運周師先頭出發,兵團部、第十軍、第十八軍在廖師後跟進,第八十五軍(欠廖師)在後跟進。

各軍正開始行動時,北面、東面的解放軍跟蹤追迫,全面展開戰鬥。當我率第八十五軍(欠廖師)到達雙堆集時,兵團部、第十軍及第十八軍均雲集雙堆集各村莊。因房少人多,部隊多在田野露宿。第十八軍還在雙堆集西面奪回解放軍占領的小村一處,兵團令廖師姜團進駐,並就近歸第十八軍指揮。這樣一來,姜團又從我的直接指揮之下調去替第十八軍做擋箭牌了。

五 廖運周陣前起義

當第八十五軍直屬部隊及第二十三師到達雙堆集時,廖運周率師部及兩個步兵團已進出於雙堆集以南,中間經解放軍截擊,與我失去聯繫。以後我率姜團前進,但出雙堆集不到五華里,即為解放軍阻擊,不能越雷池一步。當我軍已陷入包圍時,曾經用報話機向廖師聯絡,僅一度聽到該師參謀長洪爐青在報話機上說出「我們到了安全地帶,請你放心」幾句簡短的話,以後就再也聯繫不上了。這時,我以為廖師只是被解放軍截斷聯絡線,被迫向外圍轉移了,並沒有意識到廖運周會率部起義。

二十八日,各方面戰鬥繼續進行,前沿村莊據點紛紛失掉,已經形成了被包圍的態勢。二十九日,包圍圈逐步縮小。當日,兵團副司令官胡璉由南京乘飛機到雙堆集降落,帶來了蔣介石的指示,大意是:

1.劉峙由徐州飛蚌埠指揮。

2.杜聿明率邱清泉、李彌、孫元良等三個兵團放棄徐州,先向西撤,以後再向南轉到蚌埠集中。

3.黃維兵團在雙堆集牽制共軍,掩護杜聿明部的左側背,以便該部迅速向蚌埠集中。

4.由南京、漢口抽調部隊到蚌埠,北進增援。

胡璉傳達指示後,各軍師即開始構築據點工事,企圖固守現有村莊。

六 在包圍圈裡掙扎

十二月初,解放軍占據了沿雙堆集的四周村落,構築縱深陣地,將第十二兵團圍困在一個方圓不到十里的狹窄地區內,十幾萬人馬輜重擁擠一團。在激烈的戰鬥中,糧彈日少,傷亡日多,士兵鬥志消沉,戰鬥力逐漸削弱;各級指揮官也都一籌莫展,只是挨打而已。特別是廖運周師起義消息傳播後,又在無線電中聽到黃百韜兵團在碾莊圩被解放軍殲滅,杜聿明所率解圍的三個兵團到達陳官莊附近後,也被解放軍包圍,再加上第十二兵團當面的解放軍除了夜間進行猛攻滲入、占領周圍村莊、緊縮包圍圈外,白天則在陣地前展開宣傳攻勢,這就削弱了國民黨部隊死守待援的決心。最使指揮部頭痛的是,解放軍陸續放回的俘虜,紛紛傳播解放軍的寬大政策,則更進一步瓦解了官兵的戰鬥意志。兵團部及各軍、師、團長以上指揮官雖採取了一些措施,如禁止收聽解放軍電台廣播,隔離被俘官兵,但並未起到什麼作用。

十二月十日,本軍黃子華率第二十三師、第二一六師的一個團及軍部衛生大隊向解放軍投誠,敞開了第十八軍的大門,更加速了整個兵團的覆滅。

七 從突圍到被俘十二月十五日,黃維、胡璉召集楊伯濤、覃道善及副參謀長韋鎮福等到兵團部署突圍計劃。其要點是:四面開弓,全線反撲,覓縫鑽隙,衝出重圍。這個突圍計劃實際上是要所屬各部自行逃命。他們判斷解放軍圍攻堵截的重點是雙堆集南面和東南角,擋住國民黨軍逃向蚌埠,所以兵團決定各軍分向東、西、北三個方向突圍。由於聯絡第八十五軍的電話早已撤除,韋鎮福無法向第八十五軍殘餘部隊(當時由副軍長張文心指揮)直接傳達這個決定,只好就近告訴我。是日黃昏時開始突圍,黃維派衛士指定我乘坐第三號戰車,緊跟黃維、胡璉所乘戰車之後行動。當行至玉皇廟渡河時,黃、胡所坐的戰車將浮橋壓壞,我所坐的戰車不能通過。這正合我的心意:與其到南京去送死(因我所帶的第八十五軍戰鬥部隊均已先後投向解放軍,剩下的只我這個光杆軍長了),倒不如待在這裡被俘。於是我當即和兩個隨從衛士下了戰車,走到玉皇廟門口,坐待解放軍的到來。約四小時後,解放軍第一縱隊的搜索部隊到達。解放軍叫我和兩個隨從衛士到公路上集合。我們繳出槍枝後,即被帶到一個小村莊休息。次日(十七日),黃維、楊伯濤、覃道善和一些師長、團長等都一起被送來了。從此,我們都在共產黨的寬大和教育之下,走上了新生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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