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閱梔

編輯|閱梔

"這是什麼東西，這是人幹的活嗎？下輩子我可不幹這個東西了！"

在談及讓自己「安身立命」的二人轉時，小瀋陽說下了上面這句話，疲憊且哀傷。

也是在此時，不少粉絲開始想要知道，喜劇演員小瀋陽，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呢？如今的他，又如何面對從巔峰走向深淵的自己呢？

01

2009年，28歲的小瀋陽第一次登上央視春晚的舞台。

穿跑偏的蘇格蘭風格紅裙子，鋥光瓦亮的偏分油頭，這個說話有些「娘娘腔」的「純爺們」，一出場就給了觀眾一次驚喜與爆笑。

十幾分鐘的表演中，他金句頻出：

眼睛一閉一睜，一天就過去了，哈~

眼睛一閉，不睜開，一輩子就過去了，哈~

幽默的台詞，再加上他魔性的發音，這些台詞很快傳遍大江南北，男女老少都能模仿兩句出來。

這是小瀋陽人生的巔峰時刻，而屬於他的榮光，似乎也就此被定格，成為他自己都難以觸碰的榮耀。

有人說，小瀋陽之所以沒能維持自己的「紅」，是吃了沒文化的虧。實際上，他也確實是一個「沒文化」的人。

成年之前的小瀋陽，過得並不絢爛，甚至可以說有些悲哀。

在東北一個普通家庭里，還叫沈鶴的他開始了自己的一生。

父母是普通的二人轉演員，在家裡時，父親常拉二胡，母親就站在一旁打板唱戲，也算有個手藝。

十里八鄉誰家有白事時，都會叫上這對夫妻，到現場唱一場。耳濡目染的小瀋陽，從小就能跟著戲班子唱兩段。

只不過那時候，「戲子」還屬於「下九流」，二人轉演員在當地也很被看不起，父母每次出場，都伴隨著周圍人不懷好意地眼光與嘲笑。

有時候父親不在，小瀋陽就和母親搭檔一起上場，圍觀群眾里那些刺耳的玩笑話，成了他難以消解的噩夢。

那時他就暗暗發誓，自己以後一定要當一個體面的人。

13歲那年，小瀋陽終於有了夢想：當一名警察。但學習是要錢的，他的家境是不允許自己有夢想的。

「如果你們不讓我學武術，我會恨你們一輩子。」為了完成自己的夢想，他對著父母放了狠話。

於是，他就被父母花大價錢送到了當地的武校。在夢想的驅使下，小瀋陽很是努力，在隊裡是最優秀的那個。期末的時候，還拿了50塊錢的獎金。

只是這50元的獎金和3500元的學費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

第二年，家裡再也拿不出給他的學費，小瀋陽也不得不與夢想揮手作別，回到了那個靠唱戲為生的家裡。

在一次演出時，有行家聽出了他嗓子的能力，在台下嘆息道：好好的嗓子，要是不能好好學學，真是可惜了。

這話被小瀋陽悄悄地記在心裡，也正策劃著他的第二次「出走」。

14歲，小瀋陽拿著家裡借來的700元錢，再次踏上征途，前往鐵嶺縣劇團學藝。也由此，開始了自己不能做主的人生。

02

在劇團學藝的前幾年，他只能幹雜活，端茶送水、擦桌掃地，還得幫角兒們換衣服整理行頭。

直到18歲，他才第一次用藝名「瀋陽」登台演出，一場下來能有30元的演出費。

長久地攢下來，小瀋陽每隔一段時間，就能給家裡寄幾百元工資，貼補家用。每當此時，沈父都會在村子裡炫耀：誰說我家沈鶴沒出息呢！

只是他不知道，即便有演出費的小瀋陽，在外面過的仍舊是被人看不起的日子。

每天站在台上演出，不僅要扮丑耍鬧，還有些素質堪憂的觀眾往台上扔東西，叫囂著「脫一件」。

好在，在這些噩夢般的經歷中，都有一個女人陪伴在他身邊，也就是他未來的妻子沈春陽。

當他疑惑自己為什麼演了那麼多但就是不火時，沈春陽給出建議：瀋陽這個名字太大了，你壓不住，要不換一個試試？

就這樣，沈鶴的一名從「瀋陽」變成了「小瀋陽」，事業也漸漸走上一條不斷向上的道路。

2000年，二人轉的舞台上突然「多」出來一個演員。

與抹著花臉出洋相地扮丑不同，他走上了男扮女裝這條路。

穿著碎花紅裙子，梳著三七分的油頭，上面還別著一枚綠色的發卡。他就是「脫胎換骨」後的小瀋陽。

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是正確的。「娘娘腔」的他，很快成為舞台上有名的演員，甚至多次在劇團壓軸演出。

但是，他也是不幸的，在事業上升期時經歷了非典。

那時，劇團老闆將演員遣散回家休息，獨獨留下了小瀋陽與沈春陽，單獨為他與自己的客人演出。

每當團長請人吃飯時，小瀋陽夫婦就裝扮好，成為他們的「專屬演員」，扮丑耍寶，說學逗唱。

在別人看來，他是受到重視的，但在小瀋陽看來，這段日子是屈辱的，至今說起都會眼含熱淚。

但他的屈辱，遠沒有到此為止。

生意不好，來劇團看演出的人越來越少，他們開始外出演出，從商場到喜事現場，甚至有時到洗浴中心去演。

在一次演出時，他被一位客人要求喝酒。為了拒絕，小瀋陽故意說道：大哥讓我喝可以，我喝一瓶你拍一百。

不承想，這大哥也是個有錢的主，隨即把一沓鈔票拍在舞台上。

那一晚，小瀋陽喝了30瓶啤酒，差點把小命搭上。

這樣的事情，小瀋陽經歷了無數次，也無數次懷疑自己，為什麼選了這樣一條不是人走的道路。但生計所迫，他為五斗米折了腰，也終於等來了自己的機會。

03

2006年，在別人的引薦下，小瀋陽與趙本山初次有了聯繫，他的名字開始被「小品王」關注。

直到有一天，他接到了本山傳媒的電話，邀請他參加面試，加入本山傳媒。

這一年的中秋，小瀋陽通過考核，一個頭磕在地上，成了趙本的徒弟。流浪多年的他，終於有了歸宿。

有了趙本山的照拂，小瀋陽的機會越來越多，舞台也越來越大。從洗浴中心演到了劉老根大舞台，從東三省演到了央視。

直到2008年，小瀋陽第一次被趙本山帶到春晚的審核現場。

那一年，小瀋陽與師兄弟排了個小品，報名參加央視春晚，先後三次被通過又被刷下來。

一來一去中，小瀋陽與那年的春晚無緣，卻被越來越多的觀眾關注：

又要上，又不要上，要上不上的，這人到底誰呀！

帶著這樣的好奇心理，觀眾點開了他的《我要當明星》，開始去了解這個趙本山的親傳弟子。

有了這樣的熱度與鋪墊，小瀋陽2009年的春晚，是在觀眾呼聲與期待中走上舞台的。

那一晚的《不差錢》之後，觀眾紛紛表示「趙本山後繼有人」。

走下舞台之後，師父趙本山拍拍他的肩膀：你紅了，好日子要來了，你得接住。

那時，小瀋陽不明白這句話的分量，但接下來幾天的經歷，他終於明白了「紅」與被追捧的滋味。

登台演出時，不需要熱場，觀眾的掌聲與尖叫能持續十幾分鐘；

走在路上，有人大喊他的名字，上前要簽名。

《不差錢》之後，小瀋陽憑藉熱度在20個省、4個直轄市、3個自治區、70個城市演出了103場。

一夜之間，演出費漲了超過50倍。

真正讓他體會到自己「紅」的，是越來越多大人物的邀約，比如張藝謀。

有「國師」之稱的老謀子，第一個找到小瀋陽，邀請他主演自己的新電影《三槍拍案驚奇》。

也是在這時，他第一次嘗到掙大錢的滋味。並在這條路上，漸漸迷失了自己的本心。

04

「如果一個人忽然有錢，接得住是福氣，接不住就是災難。」

面對徒弟小瀋陽的爆火，趙本山在採訪中說出自己的想法。一語成讖，小瀋陽確實沒有避難成功。

三槍之後，他嘗到了拍電影的紅利，從此一頭扎進影視圈的旋渦里。

從《大笑江湖》《怪俠歐陽德》，到《一代宗師》《後廚》等，他漸漸變成了觀眾口中的「爛片之王」。

在這些爛片裡，他也一點一點將自己的名氣消耗殆盡。

在後來請他的人越來越少時，他乾脆自己當導演，拍了自己的首部作品《猛蟲過江》。結果也是撲的毫無水花。只是在他的失敗上再添加一筆罷了。

在一次次掌聲與高片酬中，他似乎漸漸忘了，自己並不是一個專業人士。

小瀋陽第一次拍電影時，不僅沒有演技，甚至連台詞也不會說，更不會看現場的機位。這樣的一個他，如何能擔得起導演的重責呢？

如果說跨界只是在消耗他的名氣，那人品與作為，正一點點消耗掉他的口碑。

比如與孫紅雷的衝突，據說還導致了「顏王」衝動受傷。

比如頻頻傳出的耍大牌、性取向等，他處理事情的情商，也正一次次被這個圈子「排擠」。

在2017年的微博之夜上，因為頒獎典禮太過冗長，不少嘉賓都已經沒有精力，等他上台時更是有人玩起手機。

走上台的小瀋陽，一開口就是「都那麼困嗎，睡著了嗎」！大嗓門一出來，直接嚇得鄧超張大嘴巴。

接下來的發言，更是貼近低俗：

男士鼓掌能鍛鍊胸肌，女士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怎麼都不帶動的呢，覺得自己夠大了還是怎麼的？

幾句話說完，原本想要當一個「冷面笑匠」的他，因為沒能把握好尺度，一夜之間樹敵無數。

後來，觀眾漸漸發現，他幾乎越來越少在小品舞台上出現了，原來「趙本山接班人」的位置，又有了王小利、宋小寶等人，以及後起之秀賈玲、沈騰等。

2021年，在低谷期掙扎了幾年之後，小瀋陽登上了《我就是演員》的舞台，並在表演完之後表示：

小品我放棄了，我不喜歡喜頭悲尾。

也許，這是他給自己想到的最體面的說辭，畢竟他現在連一個喜頭，都沒有呈現給觀眾。

比如在《歡樂喜劇人》的舞台上，他在贏了幾場之後，就匆匆宣布「有事退出」，無聲地向觀眾說明自己江郎才盡的事實。

14年後再看小瀋陽，28歲那年，他就已經享受了無限的榮光與掌聲。42歲的他，早已被時代的洪流擊退，告別了當初的舞台。

正如趙本山所說，最紅的時候，我的舞台上不敢用他，一旦他不來，我的觀眾與其他弟子就毀了。

儘管當年，無數人懟過趙本山「壓制」小瀋陽，但從今天來看，他無疑做了最正確的選擇。

結語：

通過小品一夜爆紅，如今又選擇放棄小品。

沒有學過表演，卻在影視圈裡苦苦掙扎，成為「爛片之王」。

小瀋陽走到今天的地步，又能怪得了誰呢？如果他能在一行做到深耕的話，或許就能早點明白一個道理：

當時代拋棄一個人的時候，連招呼都不會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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