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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河，並不在蘇州，婁燁導演在2000上映的這部愛情文藝片，由周迅賈宏聲主演，被選入美國時代周刊的年度十佳電影。

在二十多年後我們再看這部愛情文藝片，我們仍會被它顛覆文藝片的印象，也為其中純粹的愛情動容，這是那個年代普通人的一部分縮影，我們在聞到這個時代氣息的同時，也會聯想到我們現在關於愛情觀念，值得深思。

該片主要講述了馬達先後與純真少女牡丹以及和長相酷似牡丹的美美，之間的恩愛糾纏的故事。

01獨特的關係

這裡的她，並不是我們前面提到的美美，而是脫胎於她又和她有關係的，馬達和牡丹。

馬達是以開摩托車為生的，牡丹是一個學生。最開始的相遇是因為馬達接送牡丹，這個騎摩托的男人成了這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好奇的人物，她蹦蹦跳跳在髒亂的老上海小街上，視覺的對比讓我們更感到那個年齡特有的活潑和可愛。

導演利用模糊的人物獨白和畫面對比，比如，因為工業化發展的工廠廢棄，上海本該繁華卻撲面而來骯髒的單一渾濁的畫面色彩，更加突出了這個少女的單純。

在接送過程中兩人不斷接觸不斷了解，對彼此都產生了異樣的感情，陰陽分兩極，我想牡丹是像陽光一樣爽朗照進了馬達灰暗單調的生活里，牡丹喜歡兜風，鏡頭在這一幕時抖動，很巧妙地表達了人物的情感，輕鬆愉悅，色彩明亮純粹，畫面乾淨和煦，訴說不盡這一刻美好。

婁燁導演一貫喜歡展示生活的真實面，也會用環境來襯托人物心境，所以他的鏡頭語言都有自己的造詣和獨特性。

值得一提的是，這部片子是二十年前由周迅出演，那時的她是妙齡女子，眼眸靈動飄轉，莞爾一笑就像撫平水波的春風，讓人看著好生心動喜歡，在片中她的出演為牡丹這個角色注入了靈魂，她的害羞她的果敢她對愛情的理解，都恰到好處。

一個小女生的形象呈現在我們面前，而賈宏聲的馬達，也是有著摩托手的內斂又沉穩的氣質，被生活打磨的稜角有收有放，成熟的魅力也許是吸引牡丹的特質，這與人物十分貼合。

02 《蘇州河》藝術性的展現

暗紅色的色調，牡丹在廢棄的沙發上的掙扎，最後兩眼失神對馬達的失望，對這個她喜歡的一個異性的絕望，她的生活里充斥著冷漠，家庭的缺失讓她在馬達這找到了溫暖，又被他親手摧毀。

這個扎著雙馬尾的小女生的單純被馬達利用，婁燁導演的文藝片藝術性十分強，在這些畫面閃過的構圖都是一幀一幀值得回味的。

色調的陰沉，畫質在今天看來十分粗糙，人物情感卻是十分飽滿的，婁燁導演從不束縛於文藝片的圍欄里，他有自己的烏托邦，這種對純粹的感情的追求，導演的訴求塑造成了牡丹，因為追求純粹忠貞的愛情，所以容不了半點背叛和不信任，放在現實生活中這是我們鮮有的選擇。

但是牡丹這個人物百分百的純粹，是美好願景的濃縮，婁燁導演從生活中取材，但不限於生活的世俗性，我們雖然無法企及，但我們可以嚮往，愛情的美好，沒有星星也沒有燈，可我眼前總是不斷浮現你的臉。

牡丹的吟唱通過一陣明一陣暗的鏡頭由遠及近，我們與這個人物的距離逐漸縮短。與他們的愛情越來越近。

她在跳河前對馬達說：「我要是跳下去了，我會變成美人魚來找你的。」

03 電影的深層含義

馬達五年後出獄了，他開始尋找已死去的牡丹，去彌補他的遺憾，於是他逢人就講牡丹的故事，直到他看到美人魚美美，這個扮演美人魚的女孩，像極了牡丹，美麗動人，但她沒有牡丹身上乾淨的學生氣，身上沾染的是上海的燈紅酒綠，是街頭霓虹燈一樣的風塵，她就是一個明艷的女人。

「我一直在找她，跟她講他和牡丹的故事，貼牡丹花的圖案，喜歡用天藍色的指甲油。」

帶著對牡丹的思念，不斷地去找美美，馬達的描述讓她對牡丹和馬達的感情逐漸領會，「就像兩個人坐在那兒，然後呢，然後愛情就發生了」，

我們現在所說的愛情命題，被幾句話帶過，愛情是什麼，是一種感覺吧，要你說還真說不上來，是抽象的化學反應，是難以言喻的感覺，莫名其妙愛情就產生了，這就是愛情的玄妙之處。

最後一次，他終於在便利店找到了他「真正的」牡丹，他和她一起坐上摩托車，就像一開始那樣，墜入蘇州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想他和牡丹已經在一起了。真正的愛情，與他們一同葬在一起。

婁燁導演把那個年代的愛情，通過鏡頭表達地很淋漓盡致，因為時代的束縛、觀念的束縛，以悲劇結尾方式。

江南婉轉柔和的印象被導演衝破，取而代之的是糜爛。

美好愛情的終點卻是無解的死亡，牡丹對純粹愛情的追求的執著超乎我們的想像，同時她對無暇的愛情的追求也感染到馬達，感染到美美，感染到每一個屏幕前的我們。

真正的愛情是什麼？是馬達找遍整個城市，是馬達不厭其煩找美美訴說，是馬達撕心裂肺的大哭，無言的崩潰，也是馬達最終帶著牡丹騎著摩托車衝到河裡，我們在為他們惋惜的時候，也被導演創造的鏡頭語言將思緒拉回他們一同在小路上哼歌，交談，牡丹手拿著美人魚的那時候。

04 導演刻意使用的電影鏡頭

攝影師不是馬達，在美美離開那扇門的時候，他沒有挽留，「可我不會再去找美美，因為我知道一切不會永遠。」

他不會再去找她，這是現代人關於愛情的真實選擇，因為我們都不願意承擔風險，所以沒有永遠，這是物質世界帶來的效應。其實我們也可以看出，蘇州河已經變樣，純粹的愛情，已經永遠停留在了牡丹和馬達的那時候。

攝影師寧願閉上眼睛，等待下一場愛情，這多像在幾十年之後現在的愛情，在現在的生活里好像已經沒有什麼非誰不可的執著了，是誰都沒差，活在瞬間裡讓我們及時止損，讓我們理智又無情，讓我們用頭腦在戀愛，在計算，在衡量，這不是純粹的愛情，這不是孤注一擲的愛情。

導演多用抖動的鏡頭來表達人物的情緒，多次我們感受到鏡頭的晃動都是情緒的遞進，影片的層次性比較豐富，我們通過這個故事沒有感覺理解的生澀，反而是一環扣一環，為他們美好愛情動容的同時，也對美美和攝影師的愛情感到理解，放在我們現世的愛情。

真誠就是自殺技的觀念逐漸成為了大眾，越來越多的快餐愛情荼毒我們，辜負了太多真心，大家都趨向於草草了解雙方的感情，逃脫責任，婁燁導演的愛情烏托邦的構建也是在喚醒一些我們現在正在消失的東西。

我們再看牡丹馬達的故事時，會覺得導演布置的巧妙，他們之間純潔的感情動人，是因為我們本來是他們，但我們選擇了當攝影師，因為承擔不了悲壯的結果，所以我們選擇不開始，困在自己膽小的保護殼裡。

我們在今日重看這部影片，在憧憬遇到馬達這樣的人時，我們更應該願意成為馬達這樣的人，去追尋最開始的，最純粹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