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桐鄉母親河

嘉興正春和文化 發佈 2024-01-22T16:49:52.386355+00:00

文 | 徐玲芬運河是我們的母親河,運河邊的小鎮,是她養育的一個個孩子。我每次坐船,行在寬寬的運河之上,有青青的蘆葦、碧綠的桑園相伴。然後,在小鎮的河埠泊船上岸,或者站在運河大橋上遠望,長長的船隊,浩浩蕩蕩開來,悠長的汽笛,響徹雲霄。這時候,就特別想要寫寫這條母親河。

文 | 徐玲芬


運河是我們的母親河,運河邊的小鎮,是她養育的一個個孩子。


我每次坐船,行在寬寬的運河之上,有青青的蘆葦、碧綠的桑園相伴。然後,在小鎮的河埠泊船上岸,或者站在運河大橋上遠望,長長的船隊,浩浩蕩蕩開來,悠長的汽笛,響徹雲霄。這時候,就特別想要寫寫這條母親河。


於是,我用心地從書里閱讀關於運河的前世今生;從清亮亮的運河水,揣度關於運河的動人故事;從運河之子的敘述里,尋找關於運河的因緣連接。


運河邊的我們,早已看慣了滿載貨物、首尾相連的船隊,船舷幾乎吃著水面,平穩而悠閒地行駛在寬闊的大河之上,往南是杭城,往北是京城。



在長長的汽笛聲里,我們似可聽到幾百年前義大利旅行家馬可•波羅的興奮敘述:「這條運河是根據大汗的旨意挖掘的,其目的在於使船只能夠從一條大河轉入另一條大河,以便從蠻子省(浙江)直達汗八里(北京),不必取道海上。這樣宏偉的工程,是十分值得讚美的。然而,值得讚美的,不完全在於這條運河把南北國土貫通起來,或者它的長度那麼驚人,而在於它為沿岸的許多城市的人民,造福無窮。」


誠然,羅家角文化遺址早就證明了,七千年前這裡就有先民繁衍生息,但桐鄉一地的地位得以提升,很顯然當在運河開通以後。就在一千四百年前,也就是隋大業六年(610),隋煬帝詔開江南運河。八百里江南運河,桐鄉獨得十分之一。運河一通,從此地脈暢通,因水得利,桐鄉開始了蓬勃發展的新紀元,經濟繁榮,商業融通,人文薈萃。


運河緩緩流淌至今,給予大河兩岸的恩賜,無法盡說,猶如一個母親對於子女的全身心付出,深厚無比,拾也拾不起。



只有順著運河的線索,我們才可找到江南小鎮的發展脈絡。


運河自杭州迤邐而來,穿越桐鄉的時候,沿河兩岸崛起了一個個江南小鎮:大麻、崇福、石門、濮院、烏鎮……這些江南小鎮,歷經千百年風雨兼程的磨難與滄桑,奇蹟般地崛起,成為運河之珠。


運河水從崇福流到石門,突然來了一個120度的大轉彎,於是有了石門灣的美麗稱謂。我一直固執地喜歡「石灣」或「石門灣」這個名字,這是毫無理由的喜愛。「石門」的來歷很早,春秋時吳越相爭,「置石門為吳越限」,故名石門。但石灣或石門灣,是因「運」而生。因為這個大灣子,運河桐鄉段有了曲折迴環,並更加熠熠生輝。清時為避諱改崇德縣為石門縣,石門鎮改玉溪鎮。


流水的江南,一帶如玉,白淨如練。把運河比照成溪,且是玉溪,能在這玉溪里從容泛舟,多少的溫柔甜美盡在不言中。難怪帝王之家,暫且舍皇宮大院於一邊,沿運河登舟南下,來到這溫柔富麗鄉。「接待寺」「營盤頭」……帝王南巡的故事,說了千百年,依然那麼新鮮動人。




然而對於百姓而言,運河給予他們更多的,不是遊樂的便利,卻是實實在在的生活。因為運河的關係,小鎮石門扛起了江南「活水碼頭」之重任。明清時,石門成為運河沿岸興盛的工商業市鎮。今天你走入這個小鎮,依然可以看到石橋勾連,人家盡枕河,街道依河延伸的景象。


濮院乍一看不像崇福、石門那樣有運河直接貫穿鎮區,可實際上,它亦得運河之利。京杭大運河在鎮西北逶邐北上,鎮區東、西市河、十景塘等均溝通大運河。不能設想,沒有運河的帶動,如何能「海內爭夸濮院綢」。


濮院的創始,據地方志記載在宋建炎三年(1129)著作郎濮鳳隨高宗南渡時。濮鳳「鳳棲梧桐」的佳話,是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濮院之名的來歷看似偶然,可偶然中有必然。宋室南渡,沿運河而下,種滿梧桐的濮院之地,是必經之路,濮院便自然進入了南渡者的視野。


一灣深沉悠遠的河水,從每一個小鎮穿過,徐徐地訴說著過往的生活。運河像一條長長的緞帶,河邊的小鎮是緞帶串起來的顆顆明珠,河水流動著,大珠小珠,千姿百態。


運河邊的小鎮,最引人相思的還是橋。


每一座橋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一座橋都有自己的風情,都是惟一的,唯其是惟一。


翻看清代的《石門縣誌》和《桐鄉縣誌》,曾經,桐鄉市境內有十多座古橋橫跨運河主航道。這些古橋最早的建於宋代,其它多為明清修建。上世紀九十年代初,還有望仙高橋、松老高橋、大通新橋、司馬高橋、皂林東雙橋五座古橋,其餘的都改為現代砼拱橋。現如今,只有司馬高橋獨存,望著它,似乎有一點無奈,有一點憐惜,有一點滄桑。



運河從杭州而來,入桐鄉境的第一座運河大橋就是大麻鎮北的望仙高橋。想當年,它雄姿英發,過往帆船大多不須落蓬,就可過橋。橋是明代成化三年(1467)里人沈本源所捐修,後歷代重修,傳為美談。望仙高橋有橋聯稱頌:「士庶樂捐輸於此鳩工尤不緩;東西資利濟當今鼉駕又重新。」望仙高橋雖經幾百年滄海變遷,一直屹立於大河之上,直到上世紀九十年代拓寬運河時才不得不拆舊建新。


望仙高橋東有松老高橋,相傳有一老人於此撐船擺渡五十年,「所取渡值,銖積寸累」,建成此橋。後來老人化為松,橋以之名。


多年以前的一個深秋,我們從大麻渡口坐小艇,完完整整地將境內八十裏運河走了一遍。但見河面更寬闊了,整齊的石幫岸,也代替了茅草、蘆葦庇護下的運河塘。一彎彎美麗的拱橋,雖都改建成鋼筋水泥橋,但那些熟悉的名字都還保留著。從河上仰望大橋,雖沒有了往日的飄逸婉約,卻多了份雄偉挺拔,也是另一番神韻。



運河走過千年,起起落落,卻一如既往地風度翩翩,一如既往地美不勝收。江南小鎮特有的情調,讓文人雅士迷醉,且歌且吟,留下了無數詞賦華章、佳話軼聞。那些詩詞、碑文、傳說故事,還有「十景」「八景」,以及江南竹枝詞,都脫不了運河的影子,歷經千百年的洗滌,越發光鮮亮麗。


「語溪十二景」之「皂林洗馬」詩云:「古驛斜陽路欲迷。疏林一徑散輕蹄。晚涼閒逐花驄去,為洗征塵傍柳溪。」夕陽西下,疲倦的旅人,終於可以在運河之畔的皂林驛站停歇一晚,飲馬河邊,洗落風塵,落日、旅人、瘦馬……好一幅水鄉落日圖。還有「沙渚卷雪」詩云:「塘連沙渚繞東南,吳越疆分舊路諳。兩岸蘆花秋似雪,誰描雁影綠波涵。」運河的秋色又是另一番景象,兩岸蘆花飛如雪,高高的天空大雁南飛,與河裡綠波相互映照,又何其空靈!


詩人柯平說:「運河邊的古鎮有一個共同的特徵,那就是文人輩出,而且全都是文學史上的重量級人物。尤其是明清兩朝,說得誇張點,隨便衝進鎮上哪一戶有資格住瓦房的人家裡,就能拖出一兩個進士來。」



誠哉斯言。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運河人家註定奼紫嫣紅,註定生機勃勃。悠悠的運河水,哺育了歷代名人賢士。就桐鄉一地,單《桐鄉縣誌》列傳的就有一百多位:趙汝愚、呂希周、宗禮、張履祥、呂留良、鮑廷博、茅盾、豐子愷……他們是運河最驕傲的兒女,他們是運河歷史文化的縮影,是江南小鎮的靈魂。


每每讀到宋代丞相趙汝愚少年時說的「大丈夫留得汗青一幅紙,始不負此生!」便有種熱血沸騰的豪情;讀到明代抗倭史事,就自然地要想到崇德呂希周,想到抗倭名將宗禮;明末清初,小鎮上走出了張履祥、呂留良,他們在中國思想文化史上寫上了濃重一筆。歷史早已翻過,但他們的精神長留。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茅盾、豐子愷的筆墨寫出了更為精彩的藝術人生。


美麗的運河哺育了她的優秀兒女,運河之子的風采點綴了她的無邊風情,兩相輝映,構成了人文桐鄉的主旋律。運河啊,面對你,我們有太多感恩,無以為報,我們能做的,只有默默的祝福,還有對未來的期待。


【來自桐鄉發布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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