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小說 | 末日英雄:琴弦(五)

蝌蚪五線譜 發佈 2024-02-27T19:08:23.169497+00:00

本期科幻小說來啦~今天為大家推送的是《末日英雄:琴弦》(五)作者:東方曉燦科幻小說球籠 「新地球上的人們,我是龍城號飛船的吳雲晗,我現在可能在一處時間流速數十倍的空間裡。我有重要的信息要告訴你們,我們處在一個球籠構成的宇宙里……」 雲晗把老馮交代的一切向著白玉星如實發送了過去。

本期科幻小說來啦~

今天為大家推送的是

末日英雄:琴弦》(五)

作者:東方曉燦

科幻小說

球籠

「新地球上的人們,我是龍城號飛船的吳雲晗,我現在可能在一處時間流速數十倍的空間裡。我有重要的信息要告訴你們,我們處在一個球籠構成的宇宙里……」

雲晗把老馮交代的一切向著白玉星如實發送了過去。她不奢望幾百年後的他們能收到,也不奢望收到後會有什麼改變。只希望自己能活到抵達白玉星的那天。

身邊的星光開始模糊,這十幾個小時裡漸漸變成了橢圓形,艙內也出現了重力,都是白玉號加速造成的。雲晗知道,再有幾個月,自出生以來就充斥著視野的紅移和藍移光線,又會浮現在舷窗外。如果運氣好,自己興許還能在即將老死的那天再看到繁星點點的夜空。

真正飛翔過的人,再不會滿足於地面爬行。

真正見過星空的人,再也忍受不了一生蝸居。

一把小巧的黑色手槍安靜地躺在地板上,食指撥弄著它,手槍在光滑的地板上轉動,摩擦出咕嚕嚕的聲響。她心裡很感謝老馮,在分別的時刻沒忘了把這小東西留給自己。老馮留下的是一個選擇的權力——可以痛苦煎熬一輩子,為別人;也可以選擇痛快的離開,為自己。

那裡的人們,是根派多一點還是葉派多一點?她不敢樂觀。自己親身到了白玉星又如何?無非是一個風燭殘年、白髮蒼蒼的瘋老太太,對當年老馮發出的信息做個印證罷了。已經收到消息幾十年的人們,該信的自然會信,該不信的,還是不信。

「救能救的吧。『人從來不是為自己而活』,『做對的事』就好。」她仿佛看見詹久成和仇重山的身影悠悠浮現在面前,微笑著對自己說。

生死有命,萬物芻狗。儘管一生都將拘禁於艙室這方寸之間,但她一直沒有放棄,她堅信著一些美好的東西。直到老馮把觀察到的一切和盤托出時,心中曾經飛揚的遐思、曾經絢麗的幻想,都在那一瞬間支離破碎。

測量艦不曾中斷的超長時間、超大空間的宏觀探測記下了一切。第一次看時,她懵懵懂懂,但後來馮思銳的解釋讓她脊背發涼,她看到了宇宙的真相。

這十幾個小時裡,她一直在回味昨天和老馮的對話。噹噹時,測量艦記錄以極快速度倒放,在老馮的提示下,她看到了好幾處異常。

先是注意到有一顆標記為「彗星」的光點,離太陽系十二光年遠,軌跡延長線直指太陽系,卻忽然發生了偏折,折角極小,很難察覺到,但仍被測量艦記錄了下來。

的彗星拖著長長的彗尾,在飛行了數萬年後進入太陽系,掠過海王星、天王星軌道,此時的它直徑仍然有近2千米之巨……最終和木星相遇,被強大的引力場捕獲,公轉了數圈,然後在洛希極限之內被潮汐力撕成了21個小塊,墜入木星南半球的雲層里,木星表面因此多出了三個明顯的橢圓形黑色斑紋。

換算記錄里的時間,撞擊發生在地球舊公元1994年7月,雲晗覺得這些數據很眼熟……蘇梅克-列維9號?!

偏折發生14000年前。測量艦清晰記錄著偏折時旁邊有一個物體:20723號藍色眼睛。

「如果,不偏折呢?」雲晗想求證什麼。

馮思銳已經算過了,他映出了模擬計算:彗星軌跡延長線在14000年後正中地球。彗星偏折發生時,地球上已經出現文明,晚期智人即將告別舊石器時代,進入新石器時代。

「『網』在保護我們?!」雲晗有點想不通。

馮思銳嘴角輕輕上揚,笑了一下。雲晗看那笑容有點邪乎。

倒放繼續著,時間繼續向遠古回溯。

舊公元6500萬年前,又是隕石撞擊。不過這次卻不是保護,而是摧毀。當一顆巨型隕石掠過火星軌道內側時,標號為1665號的藍色眼睛啟動引力偏折,這次的折角很大,幾乎接近直角。隕石如同被隱形巨手掄起的鏈球,直撲藍色星球。

雲晗能想像到那幅場景:隕石呼嘯著在大氣層中摩擦燃燒,劃出耀眼的光,最後在地殼上狠狠咬下一塊,碎片和煙塵遮天蔽日,陽光暗了下來……

第五次生物大滅絕從此拉開序幕。白堊紀晚期,統治地球的非智慧生物——恐龍,滅絕。中生代結束,80%的物種消失。地球生命在歷經了一次大洗牌後,開啟了新一輪進化征程。

倒放繼續,直到寒武紀生命大爆發的6億年前,又依次出現了四次大滅絕,間隔較為均衡,每次0.8到1.3億年不等。測量艦並沒有記錄下驚天動地的隕石撞擊,「洗牌方式」不明,但無一例外的是——滅絕開始的時間點,都在地球附近出現了藍色或白色眼睛。

「不僅是以太陽係為球心的這張巨網。測量艦的監控範圍寬達七百光年,我看到有時那些眼睛會成批以光速飛越幾十光年的距離,跟蹤它們的軌跡,發現是在填補其他的網,最後我找到了至少六十多處一模一樣的『球籠』,直徑都在15到20光年之間。不知道裡面有沒有文明,但這些網有一個共同點——圓心都是一個恆星系,帶有一顆或兩顆碳基生物宜居行星。」

雲晗喃喃自語著:「舊公元時代有個叫費米的科學家曾經發問『他們在哪?為什麼不聯繫我們?』都在這裡了,都被鎖死在籠的中央,沖不破,掙不脫。」

雲晗:「為什麼會有這些球籠?」

「兩個文明間最後只能存在一種關係——囚禁、觀察、收割。這是一個球籠宇宙。」馮思銳悠悠地說出了那個終極答案。

「收割什麼?」

「我猜應該是一種類似……『時間的果實』。」

雲晗不解。馮思銳開始了他的推演:

「我問你一個簡單到極點的問題,整個宇宙里,有沒有一成不變的東西?」

雲晗搖頭:「沒有,宇宙間的一切都在變化。」

「很好,推演下去,站在億萬年的時間尺度上,所有事物變化的終點是什麼?」

雲晗想了很久,才說:「死亡。只要是變化的事物都會死去,包括宇宙本身也會死,這是時間的力量。」

馮思銳翹起大拇指:「對,唯一不變的只有變化,唯一永生的只有死亡。文明也一樣,沒有能任何文明能永存。文明誕生的方式只有一種:進化出智慧;但死去的方式卻有千種萬種。宇宙無限大,不管你有多強,宇宙總準備了更強的力量、以你意想不到的方式來終結你,這大概就是所謂宿命吧。」

雲晗飛快地思考著,她心裡只能用地球上曾出現的各個古老文明來做類比。她想到了古埃及,古瑪雅……無論曾經多麼輝煌,最後只剩殘破的遺蹟。在時間的長河裡,所有文明都只能順流而下。這條大河絕非風平浪靜,文明前行的腳步無不步履維艱,九死一生。處處都是暗礁險灘,文明之船隨時都可能傾覆。

馮思銳:「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古羅馬安東尼大瘟疫嗎?」

雲晗點頭:「對古羅馬人來說這種『意想不到的、更強的力量』是一種小到肉眼看不見的東西,病菌。」

條條大路通羅馬,鼎盛時期羅馬人的築路成就舉世無雙,從沒有哪個帝國能如此高效征服、統治自己的版圖,當時羅馬人甚至堅信帝國會像身下的花崗岩浴池一樣堅不可摧。但凡事有利必有弊,通往羅馬的大路迎來四方朝聖、經商的人,卻也給羅馬帶去了新的病菌和瘟疫。安東尼大瘟疫讓他們束手無策,成了帝國滅亡的加速推手。

「面對那麼多種滅亡的可能,如果你是一個外星文明的統治者,你該怎麼辦?提醒一下,在拓路艦戰情實錄和測量艦觀測里,都提到了一種東西:等邊四面體保鮮籠。」

「就是那種四個引力狀態的眼睛做頂點、在地球爆炸時包圍地球的那幾百個小東西吧?」

「對。」馮思銳點頭。

「保鮮籠……提取一些小樣本,放在時間流速緩慢的空間裡保鮮?!」

馮思銳繼續點頭,臉上又浮現出那種邪惡的笑。

「如果我是統治者,從大球籠到小保鮮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儲備應對答案,也就是說儲備時間的果實!所以,才建起了球籠,囚禁我們,看著人類文明一步步成長,遇到一個個危機,然後解決,或者沒能解決,滅亡。」跟著老馮的思路,雲晗終於走完了這趟推論之路,並不複雜。

對球籠這個驚天奧秘的解釋和推理,前提簡單到只有一句:萬物都會死去。

雲晗又覺得哪裡不對,追問道:「他們為什麼不侵占地球、擴展新的文明分支、自己來積累這些答案呢?」

馮思銳努了努嘴:「這也是唯一我沒想明白的地方。但六億年來的球籠實錄又證明了他們不會這麼做,我只能猜是……」

「什麼?」

「蟲子也有價值。囚禁我們的這個『眼睛文明』,權且這麼稱呼他,已經發展到了我們難以想像的高度,人類文明結出的時間之果對他們來說應該完全沒價值才對。就像我們,是地球上最強的物種,弱小的蟲子能解決的問題在我們眼裡都不是問題。」

「但我們不會去滅絕包括蟲子在內的其他物種,甚至還鼓勵生物多樣性。」

「是啊。當兩個文明的差距大到人和蟲子一樣時,對他們來說,我們這種蟲子能給出的答案又有什麼價值呢?」馮思銳無奈地回答,臉上寫滿了困惑。

銀色的星光映在雲晗的臉上,她看向窗外閃著璀璨光芒的銀河,心中不由想到:太陽系處在銀河系獵戶座懸臂外沿,這裡星系稀疏,荒涼,就已經有如此密集的詭異球籠,而銀河系的中心部分,星系密布,那裡該會是怎樣一幅景象……

她收起了回憶,眼前的手槍剛停下了轉動,一切又安靜下來。白玉號在加速,眼邊星光撲朔迷離,如夢如幻。

她調出信號界面,4號格鬥艦上的銀灰色手錶該啟動了,連接它的儀器會發出信號。她看著時間,耐心等待著。還有五分鐘,老馮也要永遠和自己說再見了,決定人類是否能衝破球籠的時刻就要到來。

三分鐘,兩分鐘,一分鐘……那一刻終於到了,信號如約而至。

不知過了多久,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站起身來飛快地跑向老馮的宿舍。打開門,看到了固定在牆角的那隻玻璃球,銀色的金屬樹杈映著天花板上灑下的微光……

囚犯

這個時代以「所有人的需求都可以被滿足」為社會目標,只要不違法,包括囚犯在內的需求也會滿足。根據王立為的要求,監獄就建在李廣山的湖邊不遠,這樣他每天能看到李廣號。

牢房不算小,四十多平米,只有他一人。確切地說,整個監獄只有他一人。監獄系統是為他定做的,他是全世界唯一的罪犯。這是人類的白金年代,犯罪現象絕跡——人的欲望都能被大機器在瞬間滿足。別說犯罪了,連貧富、競爭、奮鬥這些字眼都消失不見了。

至於像王立為和劉宇航這種還想獲得「尊重」和「成就」的人,少之又少的異類。那些在今天的價值觀看來,都是無妄的幻想。相比眼前的快樂,實在算不得什麼。

王立為數著日子,32年刑期,再有一年半就到了。剽竊和危險謠言判得不重,加起來只有5年刑期,但非法地外通信卻是極重的罪,刑期27年。

在王立為自己看來,為了地外通信判27年,他服。他甚至還想再多領27年刑期,換來再收到一次龍城號的信息。讓他感覺最冤枉、也是最噁心的還是剽竊罪,劉宇航一直是信得過的老同事、老上級,為了那點虛名,出賣了自己。

沒偷東西卻被無故構陷,淪為笑柄。剛入獄的前一兩年裡,他不止一次磨尖過牙刷柄,在自己的脖子、心口、肚子上比劃著,他想一死以證清白。但試了好幾次,都沒下得了手,他心裡始終有兩個牽掛沒放下:一個是女兒王雨涵,好久沒她的消息了。再一個就是龍城號,他想活下去,活到能再收到消息的那天。

他申訴過,但劉宇航身居高位,又是知名學者,最難的是法律不可能允許李廣號重啟通信。在申訴了無數遍後,法制委冒著巨大的風險開啟了李廣號的信號接受系統,再沒新消息。劉宇航辯稱:是自己告訴了王立為許多新的技術構想。李廣號上的所謂信息,是王立為後來偽造的。龍城號要麼無限滑行下去餓死、要麼撞上物體炸死,絕不可能減速停止、再學習技術。

法制委採信了劉宇航的說法,王立為的辯護是天方夜譚。

「等著吧,有一天你會後悔的。我為我的地外通信付出了代價,你也必須為你的栽贓陷害付出代價!在你入獄前我會親手揍得你滿地找牙,再陪你坐幾個月的牢。我出來那天,要在你牢房外擺酒慶賀。」王立為似乎找到了第三個活下去的理由。

他抬頭望向屏幕,每天有五個小時允許收看新聞。但新聞更新的頻率越來越慢,沒有新聞,也沒有再為新聞工作的人了。只有大機器按著王立為的需求,在法律允許的框架內每天為他編制有限的幾條簡況。

但是今天,四周好像出奇地安靜,維持監獄運作的設備都關機了?他打開木製的牢門,伸出手試著摸了一下牢門外的「量子場約束牆」。手竟然穿了過去,那道鎖住了他三十年的約束牆消失了。

提前釋放?新聞時間還沒到,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抬頭問大機器,得到的回答是:

「根據法令釋義,你已經不再對他人具備危險性,自動釋放。」

他試著抬起左腿,邁出了一小步,真的跨了出來。走到物品領取處,三十年前的個人物品保存完好。

「叮咚。您有一封未讀郵件。」三十年裡唯一的一封,女兒思涵發來的。他打開讀著。三分鐘後,他捂著胸口癱坐在地上,哭得聲嘶力竭。

爸:

請允許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我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像其他大部分人選擇的那樣。您可能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一切,這個世界走到盡頭了,真的到了盡頭。小部分人選擇冷凍了自己,大部分人自己結束了沒有意義的生命。

抱歉,一直沒去看您,無顏相對。

您當年惱我、罵我的那些事,我已經好久沒碰了。無休無止的感官快樂曾一度讓我沉湎其中,但欲望沒有盡頭,當所有形式的快樂都不能再讓人興奮時,生命的顏色從彩色變成了灰白色,生命的長度也就沒了意義。現在我什麼都不想做,我看不到路的盡頭有什麼希望。不敢想像再忍受數百年乃至數千年這樣黯淡的灰白色。

真的羨慕您,心裡還燃燒著一些東西,能忍受住漫長的刑期。

長和短,都是一樣的。無論如何,都謝謝您給我生命。再見了。

女兒思涵 絕筆

新公元106年

王立為拖著沉重的兩腿沿著湖岸走著。想著落款,思涵已經離開一年了,他現在明白了什麼叫「對他人不具危險性」,他人全死光了!

嘴裡在不停念叨著那句「長和短,都是一樣的」,這是《沉思錄》裡的一句,幾十年前他給剛上高中的女兒買過一本。思涵是那種很有天賦的孩子,凡事一點就透。他的腦中回想著那幾年,一幕幕場景,最幸福的一段時光。後來思涵高中畢業去了上海讀大學,再後來見過幾次,每次都吵,越來越僵,直到自己入獄。

他叫大機器送來了自動舷梯,一步步走向李廣號。

「大機器,現在還有多少活人?」

「1。」

「為什麼會這樣?」

「無法回答您。」

「你之前預測到過這樣的結局嗎?」

「是的,預測到了。」

「為什麼不阻止?」

「我存在的第一原則是服務於全人類每個個體的需求。我沒有收到任何個體讓我解決人類集體困境的指令。」

「如果要你解決呢?有辦法嗎?」

大機器過了一分鐘才運算完畢。

「有。唯一的解決方案:允許個體死亡。」

個體的永生,集體的永死。解不開的邏輯死結。他想起了馬可·奧勒留寫在《沉思錄》裡的另一句「命運刈割生命如麥穗,一個人誕生,另一個赴死。」

王立為擺了擺手,遣退了對話界面,他聞到了久違的水草腥味。

他登上了李廣號指揮室,地面爬滿了植物,光線昏暗。轉身看了一眼遠方的地平線,3號核聚變太陽正按預設程序緩緩落山,金色的夕陽溫柔地撫摸著眼前的世界,山巔是金色的,腳下湖面上的粼粼波光也仿佛由億萬根金線繡成。

他打開了話筒,滴,開機提示音響起。

「龍城號上的人,不知道你們是不是能收到這段信息,我叫王立為,新地球上最後一個活著的人……」

五分鐘後,他說完了,轉身站在艙門處仰天長嘯,憤懣的吼叫聲掠過湖面,迴蕩在山腳下。他把這一百年來新地球上的所有事情,都訴說給遠方那兩個或許存在、或許已經死去的精神同伴。

「把那塊石頭運過來。」王立為指著湖岸邊的一塊白色大石頭說。

大機器收到指令。一輛工程飛車啟動,抱起直徑十幾米的巨石,放在艙門正下方的湖面上,還貼心地調整著石頭的擺放角度,剛好露出水面。

「請問是否需要快速手術車?」大機器判斷出王立為要做什麼了,主動熱情地詢問。然後聽到了來自人類的最後一次指令,很短,只有一個字:

「滾!」

對話界面消失了。

新地球上最後一個人,帶著對這個世界的恨,縱身一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幾滴鮮血濺在攀附著李廣號的枝蔓上。在意識殘存的最後一秒,他望向飛船,夕陽透過枝蔓映在燒成黑色的外殼上,看到了,隱約有一顆功勳五角星的形狀,人類曾經仰望星空的時代遺蹟。

時光荏苒,3號核聚變太陽不知升起,又落下。寒暑交替了數百次,水草也青黃更迭了數百次,湖面凍結又融化了數百次,白玉星上的一切慢慢生長著。建築腐朽了,倒塌了,人類存在過的印跡在一點點被大自然抹去。

只有沉在水底的三尊黃金雕像保持著原來的模樣,魚從他們的臉前游過。他們看不到這裡的魚,這裡的魚也不認識他們,只知道雕像紋理上的那些凹洞是躲避天敵的藏身之所。

「滴滴」李廣號上最後一次響起了通信器的蜂鳴聲。

「新地球上的人們,我是龍城號的吳雲晗……」


責編:
咕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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