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年之約,新海誠新作《鈴芽之旅》贊爆!這屆年輕人為啥痴迷治癒

波老師看片 發佈 2024-03-01T06:04:48.921827+00:00

由日本動畫大師新海誠監督的電影《鈴芽之旅》,在日本票房收近140億日元(合人民幣7.3億),和他兩部前作一樣,票房都很出色,可謂承繼了宮崎駿受日本國民歡迎的王者地位。擅長以災難作為敘事的新海誠,創造了一幕又一幕震撼的畫面。

由日本動畫大師新海誠監督的電影《鈴芽之旅》,在日本票房收近140億日元(合人民幣7.3億),和他兩部前作一樣,票房都很出色,可謂承繼了宮崎駿受日本國民歡迎的王者地位。

擅長以災難作為敘事的新海誠,創造了一幕又一幕震撼的畫面。

《鈴芽之旅》和新海誠之前兩部作品被稱為災難三部曲:

故事以年輕男女相遇為契機,應對超自然災難逼近為主軸,但在演出上卻展現了不同的走向。

隱藏在男女交換身體與阻止災難發生的故事背後,《你的名字。》說彗星隕落,它是城鄉時空差距的發現,也是一場震災的文化治療;《天氣之子》寫大雨成災,卻安排了災難無法迴避的結局,男女主角最後在淹沒的日本中重逢並繼續生活,告誡觀眾既然壞結局是一個既成事實,你只能接受和克服,末日後仍然存在日常生活。

這次《鈴芽之旅》講述的是地震。

當中的災難也是既成事實,但故事是對過去及悲傷的告別,然後向未來再出發。

其中最震撼的畫面,莫過於鈴芽回到了東北老家,看著滿地的火焰在吞噬房屋,蚯蚓試圖掙脫左大臣的攻擊,重新衝破常世與人間的大門。那正是以東北大地震之時,滿地祝融吞噬希望,所復刻出來的真實場景。

「311地震」是新海誠這10年間的持續命題,然而《鈴芽之旅》所包含的是更廣義的災難。象徵泡沫經濟的結業遊樂場、代表少子高齡化的廢棄學校、沒有直接點出名字但明顯是福島的鈴芽家鄉。

公路拯救的展開,使觀眾陪同角色走遍了半個日本,也目睹了日本近30年由震災、經濟、到人口結構的社會問題。「關門」所在的地方都是廢墟,廢墟是所有問題的統合表象,災難的符號群其實是包括了整個由90年代開始的「失去的30年」日本經濟。

先說實話,如果非要評價的話,《鈴芽之旅》算是新海誠歷來最成熟、最完整的作品。

我本身並非新海誠的腦粉,不會因為有偶像崇拜的因素而偏頗,我喜歡他的清新的畫風,也習慣他故事裡的人物。

認識新海誠,不能否認其獨白創作,以至愛情短片的命題與寫作確實流暢,而且他最值得欣賞的地方,從來不是劇本創作,反之是超細緻的鏡頭畫面、馬尾JK女孩、日本JR鐵路和貓,以上四點至今從未改變。

所以由《追逐繁星的孩子》到《天氣之子》,作為觀眾的我們有時會搞錯重點。

的確,作畫精緻程度冠絕今日愈發隨便的日本動畫業界(《間諜過家家》是少有的例外,成本不低的《鬼滅之刃》更已達到精品級,不能比較)。

馬尾JK女孩確實很可愛,但敘事情節呢?

《追逐繁星的孩子》過於薄弱,《天氣之子》與《你的名字。》的場景不同但劇情設計非常相似,而前者有關氣候的命題又因為同時涉及大量議題而顯得薄弱。

若說「災難系列」,《你的名字。》相對成功一些,因為它亦是三者中最通俗的超時空愛情故事。

熟悉新海誠的,都知道他的動畫可分為兩階段,都受新海誠兩個偶像村上春樹和宮崎駿影響。如前期的《秒速5厘米》,講人際的距離,逝去戀情的無奈,很多畫外音獨白,偏向靜態文藝,明顯很受村上影響。

到《你的名字。》和《天氣之子》,動畫的劇情節奏已加快很多。

新作《鈴芽之旅》,講的是神怪歷險故事,和一個女孩的成長,很有宮崎駿動畫的味道。

會說話的貓,飛行的少女,都很有宮崎駿的影子。用鎖匙關門,阻止地震發生,令人想起《哈爾的移動城堡》;片中出現松任谷由實唱的歌,《魔女宅急便》也有用過。

只不過宮崎駿動畫的背景多數發生在古代或歐洲風的小鎮,而新海誠的災難三部曲,都發生在日本現代都市。

到了《鈴芽之旅》,新海誠繼續有他簽名式的處理,如公路飛馳中兩旁的電線桿,顯眼的商品牌子,營造了新海誠式的日本現代都市感,再混雜故事的傳統神怪元素,兩者產生的微妙化學作用很好看。

單說《鈴芽之旅》的劇情主線,大可總結是再一次重覆《你的名字。》和《天氣之子》,只是將男女主角位置調轉,變成馬尾JK女生拯救心儀男生。

《鈴芽之旅》主線由一場公路之旅貫穿,鈴芽坐船又坐火車由南部九州去到東京,再轉房車回到東北,不說有多浪漫,僅僅欣賞精細作畫下呈現的日本,已足夠賞心悅目。

女高中省遇上遭魔法變成椅子的草太,二人合力找「要石」,阻止地震發生,題材神怪,連場動作,畫面在新海誠經營下,極其精緻。

其實這也是一部公路電影,鈴芽帶著變作椅子的草太,由九州宮崎去四國愛媛,再去神戶和東京,然後走到仙台。旅途遇到不少有趣人物。

先在神戶結識有一對龍鳳胎的酒吧老闆娘,然後在東京遇上草太的好友芹澤,跟著鈴芽的阿姨又趕來東京找她,結果全部人跳上開蓬跑車去營救草太,並阻止地震發生。

但相對而言,其比喻、意像以至廢墟的呈現,都扣緊「地震」的命題。

這是新海誠一貫的風格。

再三反覆出現的手機地震警告,無形無色的災難蚯蚓,不斷從試圖走出門口引發地震災害,即使不是生活在日本的觀眾,也能直觀感受到日本國民由始至終仍活在天災的陰霾下。這也是新海誠至今對天災威脅最直白的描寫。

鈴芽面對的是地震危機,動畫觸及日本國民的傷痛,鈴芽母親便是死於2011年的311大地震。鈴芽一直帶在身的三腳小凳,其中一隻腳就是在地震中爛掉,隱喻地震的傷痛一直都跟著鈴芽。

當然,還有對日本隨意排放核廢料的憤怒。

電影安排鈴芽為「關門」跑一次由南到北的公路之旅,哪管有多少枝節作點綴,但終究是扣緊地震的主題。

在日本各地的廢墟,在鈴芽關門的一刻會由異世界傳來昔日人們生活幸福快樂的聲音,一些已逝去的日子。

把門關上,亦是放低對過去的執念。

其實從電影日文名直譯來看,叫做《鈴芽的關門之旅》或許更合適一些。

在《鈴芽之旅》裡面,每一回鈴芽要關上大門之前,都得冥想曾經活在該地的人們。

換個角度想,活在那些地方的人們,其實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離開那個地方,就像是在2011年3月11日下午2點46分,那刺耳的避難警報劃破之前,當地的人們,恐怕都沒有想過,自己的人生,或是親人的人生,將在那天畫下句點。

因此,電影裡面那一句「生與死,不過是運氣」,其實讓許多人特別有共鳴。然而,明明知道死亡有可能迫在眉睫,每一刻都有可能是人生的最後一刻,我們依然還是會希望——能夠活下去。

草太對著蚯蚓大聲疾呼著:

我知道生命很短暫,我知道死亡隨時會來臨,即使如此,再一年、再一天,就算只是再一小時,我們都想活下去!

當鈴芽去到家鄉宮城,她要解決由自己造成的問題,最後觀眾看見的是2011年3月11日早上,人們上班、上學的情景。

大家跟家人說一聲再會開始一日的生活,沒有人想到幾小時後就要經歷生離死別,更糟糕的是不明不白地死去。

不只鈴芽,經歷過這場災難的人可能至今對此仍揮之不去,即使已經過了12年。

但要追求未來的幸福,就必先把傷痛放下。

有人批評新海誠有「參考」宮崎駿作品的影子,沒錯意象有相近之處(尤其今次出場的白貓,就有《幽靈公主》的既視感)。

但命題上兩者截然不同,宮崎駿的創作相對具批判性,甚至有警世態度,他對戰爭、環境、文明衝突與傳統等有非常深刻反思。

新海誠的命題則較個人化,中間或有涉及社會議題,但終歸究底作品命題離不開一見鍾情、天災下人們面對的限制,以及如何面對天災帶來的創傷。

以上種種,皆屬人內在的情感層面。

所以大家真的不要再拿他和宮崎駿比較了。

所以我為什麼說《鈴芽之旅》是新海誠體驗「最完整」的作品,因為這是一個從無到有的治癒過程。

鈴芽要應付的,不只是引致地震的怪物大蜈蚣,她更要治癒地震帶來的創痛後遺,新海誠巧妙地把兩者二合為一來說故事。

鈴芽在片中多次阻止地震發生,方法是要在不同地方的廢墟中找尋後門,用鎖匙把門鎖上。廢墟就是隱喻地震帶來的傷痛,鈴芽鎖門時,會聽到這地方未變廢墟前的鼎沸人聲,把這門鎖好,就是要將創痛回憶沉澱,放置在心靈深處,正是療傷的過程。

新海誠早前接受訪問時說,他拍《鈴芽之旅》其中一個目的,就是讓10多歲未認知當年311大地震的年輕人,去了解這場災難。

《鈴芽之旅》的主題是「哀悼」,目的是「送別喪失的地方,為它們鎮魂,感謝然後告別。」

整部電影的旅程由宮崎、熊本、岡山、神戶,到東京,再回到近10 年日本災難原風景的福島,每一個地方的廢墟都象徵著不同的社會和歷史的喪失,311隻是其中一個最需要告別的場所,而「關門」的主題就是對以上的喪失和悲傷的送別。

所謂的「送別」不是純粹的訣別,而是一種抱著感謝之情再出發。

草太在關門之際念出的咒文,大致意思是感謝神明的土地恩賜,現在抱著敬意返還。

土地的「返還」不是把物理意義的場所交還,而是把曾經在場所出現的人的記憶和經驗返還,把「喪失的時光」回歸彼岸的世界。

「失去的30年」是屬於昭和的,震災的創傷是屬於平成的,「關門」是為了與過去的時代與悲傷告別,然後再出發!

動畫的結局,是長大後的鈴芽穿越時空,遇上童年的自己。

治療創傷的最好方法,其實就是誠實地面對自己。

新海誠大抵是想用這種方式告訴年輕世代吧……

其實無論是失去親人、伴侶、朋友,我們終究得繼續我們的人生。作為閉門師的草太,或是被捲入這一場旅程的鈴芽,其實都是在關上那些失去的大門。

當失去如同鈴芽之旅中的蚯蚓,為我們的世界帶來巨大的震撼,那麼我們就沒有辦法繼續往前。

雖然說,要向過往告別,真的很困難、很困難,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走過去的。但我想,新海誠之所以創作了這部電影,大約就是希望能帶我們正視過往的傷痛吧。

也許我們還是會悲傷、會難過,但我們的日子還是得繼續過,就像是鈴芽曾經把那一頁關於3月11日的日記全部塗黑一樣,但她並沒有辦法讓媽媽,回到她的身邊。

然而,在電影的後段,新海誠安排了這樣一個段子。他讓16歲的鈴芽走向4歲的自己,然後對她說了這麼一段話:

不管你現在有多麼悲傷,今後你還是會順利長大。你會喜歡上別人,也會遇到許多很喜歡你的人。雖然你現在可能覺得一片黑暗,可是早晨總是會來臨。所以別擔心,未來一點都不可怕。

也許這正是,新海誠想對每一位走過創傷的人,所說的肺腑之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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