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渣男前任做了一道大腸刺身，「原味」的那種。
作為本次美食評委的他一臉菜色，質問我是不是故意的。
我偷偷湊到他面前，小聲提醒：「江敏赫，是誰當初說分手就吃 shi 來著？」
1
我，一個靠拍做飯日常，以黑暗料理著稱而爆火的女大學生。
我在某音上小紅一把，不少人見狀模仿我的視頻。
不僅如此，竟然還有個小綜藝找上門來，邀請我去拍攝。
「你好，我是《美味告白記》節目選管組人員，我們是一檔素人廚師進行廚藝比拼的搞笑類綜藝節目，看到您的短視頻，覺得十分合適，想邀請你參加為期一周的拍攝，有意願的話請聯繫此號碼：xxxx」
我一愣。
第一個念頭，就是騙子。
可緊接著那人發來了自己的工作牌，以證明自己不是誆人的。
「具體勞務費在十五萬以上，以最終談判為準。」
下一秒，我尖叫出聲。
「媽！」
我媽正在廚房剁雞，冷不丁被嚇一跳，舉著菜刀衝進來。
「又幹什麼？喲……怎麼有力氣坐起來了？肌無力恢復了？」
「你看這個！」我連忙把手機遞給她。
看完，她重重擲下一個字：「去！」
也是，沒人會跟十五萬過不去。
2
事情就這麼簡單地敲定了。
直到三天後在咖啡廳見上面，我才百分百確信這人不是騙子。
價格也給我提到了誘人的二十萬。
唯一的要求就是，做菜時別用我吃剩下的東西當食材。
畢竟做出來的菜是要給評委吃的。
我立刻跑到官方微博，看看自己的夥伴和評委們都是誰。
秉承著搞笑綜藝的選擇，節目組請了個脫口秀演員許勝和相聲演員郭剛來。
一共四個評委，現在已經公布了仨。
但當我看到第三個評委照片，眼睛不由得瞪大。
唫！
江敏赫！
冤家路窄！
我的渣男前任！
雖然改了名，如今叫林敏赫，但化成灰，我也能認出來他。
他如今已成為數個連鎖餐廳的老闆。
tui！
現在退賽來得及嗎？
但當我看著合同上高額的違約金，被迫熄下這個念頭。
當初我被他甩了後，氣不過拿了個喇叭在他小區樓下循環播放「江敏赫大渣男」。
整整放了三天。
我敢保證，這個小氣鬼肯定會在接下來的節目裡給我穿小鞋。
3
節目前采的工作人員來的時候，我正在廚房準備下一個視頻的拍攝。
拍攝的內容很簡單，就是把手邊雜七雜八不吃了的剩菜剩飯一股腦兒扔進鍋里煮，再澆上靈魂酸奶。
雖然其貌不揚，但味……還可以。
當我捧著一鍋熟悉的大亂燉轉身時，我清楚地看到攝影臉上強忍著的不適。
「咳……其實味道還是不錯的。」我弱弱說道。
「只要調料放得好，美味佳肴跑不了。」我對著鏡頭，緩緩說出這句話。
隨後進行幾段對話採訪。
問到怎麼會想起來這樣做飯，我冷笑一聲。
「沒什麼，只是為了遇到渣男前任時，能夠更好地展示我的廚藝。」
反正左右都會給我使絆子，乾脆把我心裡的怒氣都釋放出來。
攝影汗顏，前采是以直播的形式，雖然節目只是個 b 級綜藝，但還是有些觀眾的。
此刻彈幕清一色地划過一堆感嘆號。
「幹得漂亮！」
「渣男只配吃豬食！」
「只有我想知道，這麼漂亮的小姐姐，怎麼會有人甩了她啊！」
……
看到我眼中騰騰殺氣，工作人員默不作聲地換了個話題。
採訪進行了快一個小時。
結束後，工作人員跟我道別。
「我們先去採訪下一個人，不打擾你了。」
另一個人悄悄說道：「正巧，江評委就在隔壁小區，省了不少時間呢。」
呵，可不嗎？
去年才搬過去的。
江敏赫賺了大錢，在隔壁剛建好的高檔小區花重金買了兩套的事，早就在我們高中群里傳開了。
誰沒錢似的，等我暴富後我還買三套呢！
4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了。
我收拾好碗筷，進屋準備行李和廚具。
差生文具多，我廚具也五花八門，最後整整收拾了三個行李箱。
拍攝定在三天後，我訂了提前一天的機票。
虧是人不多，機場冷冷清清的。
我一人推著三個大行李箱艱難前進。
我費勁提起箱子，腳下的台階被遮得結實，只能憑直覺摸索著前進。
突然手中分量一輕，身旁一人伸手拎過箱子。
「謝……」我抬頭剛要道謝，一張令人煩的臉懟眼前。
是江敏赫。
這是出門忘看黃曆了。
「你怎麼在這？」
「坐飛機，不然呢？」他拎起箱子，面容輕鬆。
陽光在他側臉投出陰影，描出一道完美的輪廓。
真是「醜男」多作怪。
「呵，江大老闆還跟我們普通百姓一起坐民航，真榮幸。」我陰陽怪氣。
顯然，江敏赫對我這樣說話已經見怪不怪了。
漫長的台階在他輕輕鬆鬆幾步走完了。
我咬牙切齒地說了一聲：「謝謝。」
接下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和我踏上了同一班航機。
機票是節目組統一安排的，江敏赫這廝就坐我後排。
頓時，背後就像千萬隻螞蟻在爬，咬得我坐立不安，總覺得有股視線粘在身上。
「你身上……有蛆？」江敏赫低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內容粗俗不堪。
「滾！」
一覺醒來，身上多了個毛毯，我折好後示意乘務員收走，神清氣爽地伸了個懶腰。
餘光打量朝一旁偷偷打量一番，看到江敏赫略帶睏倦的面容，這才舒坦一點。
節目在一個山村里錄製，全程以直播形式。
選手通過每天完成的菜餚來評定等級，獲得積分。
每人都有 10 個初始積分，積分可以用來購買食材。
除我之外還有三個選手，十八線愛豆余酩，做飯博主安吉和歌手齊遠。
而評定時，也是一個評委對應一個選手作為主評委，其餘三個評委權重低些。
我拿到任務卡，上面赫然寫著「林敏赫」三個大字。
「呵呵……」我下意識舌頭頂腮，笑了出來。
「就我覺得，鹿莞的笑容有些詭異嗎？」
「+1，雖然還是美的，但總感覺有殺氣……」
「不管，美人幹什麼都沒錯。」
「樓上顏狗，巧了，我也是。」
……
出於禮貌，我主動選擇最後挑選食材。
等到我進去後，便宜又實惠的食材所剩無幾。
我看著幾乎沒人選的葷肉部分，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豬大腸。
彈幕立刻炸了起來。
「豬大腸？鹿鹿認真的嗎？」
「明明還有鱸魚和龍蝦，怎麼會選大腸？」
「嘔……有一說一……嘔，這個大腸也太過新鮮了吧。」
沒錯，大腸還是未經清理過的。
上面還粘著某不可明說的污穢之物。
「就它了。」我遞出積分。
忍著噁心接過塑膠袋，一股濃濃的臭味迎面撲來。
好小子，你有福了。
我在心底默默對江敏赫說。
5
最後，我端上一盤秘制大腸刺身，一節一節地坐在盤中，還頗有情趣地雕了朵蘿蔔花做點綴。
菜餚做出四份，特殊處理的這份被我親自端到江敏赫面前。
「請享用。」我面無表情道。
江敏赫注意到我身後攝影一臉的難以言喻，不由得皺眉。
「先說說你這道菜的理念吧。」他乖乖走流程。
「理念很簡單，最精緻的菜餚往往只需要用最普通的烹飪方法，儘量保持食材的原汁原味。」
我垂頭，娓娓道來，「不管是大腸還是大蔥，都有它們獨特的味道，當這兩種不被大眾普遍接受的味道碰撞在一起，或許會迸發出不一樣的火花。」
「所以我想提倡的，是要享受食材最原始的味道，並學會讓味道相互融合，轉化，升華。」
我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抬頭對上江敏赫的視線。
視線中夾雜著肯定，又帶點疑惑。
估計是在疑惑我怎麼沒鬧什麼么蛾子。
江敏赫仔細端詳面前這盤狀似無恙的菜餚，久久不肯下筷。
「你這大腸……洗乾淨了嗎？」
他似乎是看到邊緣處粘著幾塊突兀的痕跡，星星點點的。
我只笑不語。
下一秒，江敏赫在眾多攝像機下夾起一塊放入嘴裡，只嚼了一下，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紙巾，吐出嘴裡的東西。
「鹿……鹿莞！」
我只笑不語。
「你……嗶嗶……成心的！」
此刻，江敏赫那張帥臉因為某不可名狀之物噁心地皺到一起，成功被網友截圖做成表情包。
我強忍著笑意，儘量維持面容的平靜。
不枉我在做菜時跑廁所吐了八回。
值了。
「這不是你要求的嗎？」我捂住麥，低聲說道，以只有我倆能聽到的小聲。
高三時，江敏赫和我正值熱戀期。
有次我暢想未來，忍不住問他：「要是以後分手了怎麼辦？」
江敏赫毫不猶豫地回答，嘴上沒個把門：「不會分手，分手我吃 shi。」
「這可是你說的。」
我當時還樂呵呵地應下。
熱戀期的小情侶總覺得感情能長久，什麼話都敢往外發誓。
總覺得就算承諾破了，也沒什麼損失。
無所謂，我會出手。
江敏赫顯然也想起了當時的玩笑話，一臉菜色地望了一圈攝像機，確定不能對我怎樣後訕訕息下怒火。
「算你有種，鹿莞。」他有樣學樣，也捂住麥回道。
最後結果出來，我竟然是第二。
畢竟除了江敏赫那盤特殊料理，其他三位評委的菜餚都是精緻乾淨又美味的。
給我的高分彌補了江敏赫給的低分。
當天，「林敏赫大腸」這詞條就上了熱搜的尾巴，給這個小破綜增加了可觀的熱度。
製作人看我的眼神中都飽含讚許，似乎在誇我幹得漂亮。
喪心病狂的資本家啊！
6
我拿著賺到的八個積分悠悠走回房間，心裡屁顛屁顛兒。
只是下一秒，一陣天旋地轉，我被一股勁兒帶到一邊，摁到牆上。
「江敏赫！你幹嗎！」我立刻掙扎。
「噓！除非你想讓所有人都出來看你被我壁咚。」他低聲說道，一隻手撐在牆上，另一隻手禁錮住我的雙臂，形成一種環抱的姿勢。
「放開我，我要回宿舍，你個混蛋。」我不由得壓下聲音。
江敏赫靜靜地看著我，目光有些炙熱，最後停留在我的嘴唇上。
我迫不得已移開視線，試圖減輕這股炙熱感。
突然一下，嘴唇被一陣柔軟啄了一下。
我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你！」
江敏赫看了看，又啄了一下，才迅速放開。
還沒等我緩過神來，這人已經跑沒影了。
空蕩的樓梯間，一聲清脆的提示音響起。
「味道怎麼樣？」手機上發來消息。
因為這次節目，我才同意加回江敏赫的微信，沒想到發來的第一條消息就是這樣。
江敏赫這個王八蛋！
我狠狠地揉搓嘴唇上的觸感，想要把那陣柔軟擦掉。
但最令我心底反胃的，還是江敏赫吃了沒洗乾淨的大腸後還沒刷牙的嘴！
「王八蛋！臭狗屎！」我立刻打字罵回去。
我承認，他這招以牙還牙有點狠。
回到房間，那股揮之不去的大腸味兒似乎還縈繞在鼻間。
整整刷了三遍牙，胃裡的洶湧才略微平復下來。
毫無懸念的，輾轉反側，我失眠了。
第二天，我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出現在鏡頭前。
「鹿鹿昨天幹了什麼？」
「是沒睡好嗎？」
「心疼小姐姐……要是我能去陪她睡會不會好點。」
「……樓上暴露了。」
不曾想，幾分鐘後，江敏赫也頂著兩個黑眼圈走進客廳。
「？」
「怎麼林敏赫也……」
「就我覺得這兩人不太正常嗎？憑我單身多年的經驗來說，這倆絕對有問題！」
「同意，鹿莞對誰都挺和善的，唯獨對林敏赫恨不得用下巴看他。」
「大腸 cp，我先嗑為敬！」
「大腸 cp，什麼鬼啊！怎麼會有 cp 起這種名字？」
「搜索大腸 cp，喊話已經二百多人了，快來做好姐妹！」
……
彈幕上已然波濤洶湧。
但此時客廳卻氣氛冷清得可怕，偌大的客廳只有我們兩人。
「我……我去廚房，幫安吉打打下手。」我突然起身，表情不自然說道，接著朝廚房走去。
安吉不愧是做飯博主，是我們這幾人中最擅長做飯的。
昨天以一道鮮蝦雲吞獲得評委們一致好評。
至於剩下兩人，齊遠勉強會做幾道家常菜。
余酩更是一竅不通，昨天做出來的菜比我的大亂燉還令人難以接受。
最後在節目組幫忙二次加工下，艱難地解決掉了自己做的「菜餚」。
「你來的正好，鹿鹿幫我把那邊雞蛋打一下。」
安吉正往鍋里下油條，餘光看到我走進來，臉上還有些魂不守舍。
「怎麼了？沒睡好？」
「嗯。」
明明是油香四溢的廚房，我此刻竟沒半點胃口。
不一會兒功夫，我把拌好的雞蛋遞給安吉，後者接過碗放進蒸籠，準備做雞蛋羹。
我出去時，與正要進來的江敏赫擦肩而過。
「等下我來加調料吧。」男人低沉清澈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伴隨著我越走越遠，聲音也消散不少。
安吉叫我去後院摘些婆婆丁，中午涼拌了吃。
節目組租的鄉村民房，後院正對著窗戶，我住在一樓，還能瞧見屋裡的風景。
來到這第一天，節目組便交代了後院地里種的果蔬可以隨便用，想必野菜也可以。
回到屋內，其餘幾人紛紛都在餐桌前落了座。
一人一碗雞蛋羹，加了調料後色澤很濃郁些。
只是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香油味，不停地朝鼻子裡鑽，揮之不去。
忘了給安吉說，我不吃香油。
懊惱之際，江敏赫不動聲色地推過來一碗。
「沒加香油，你的。」
他儘量低了聲音，但還是被麥克風收了進去。
直播以分鏡頭展示，每人一個專屬鏡頭。
此刻我和他兩邊的鏡頭上刷滿了彈幕。
「我就說這兩人有問題！」
「應該是朋友吧，百度上查到兩人畢業於同一高中，還是同一屆！」
「是朋友的話還給他吃沒洗乾淨的大腸嗎？那做鹿莞的朋友可真慘……」
「我覺得不止是朋友，總感覺鹿莞看向林敏赫的眼神里有殺氣。」
「樓上的，我看我前任時眼神也是這樣。」
「……」
好在其他幾人沒發現，只有安吉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雖然痛恨江敏赫，但我也不會跟自己過不去。
我美滋滋地享用完沒加香油的雞蛋羹，將空碗遞給江敏赫。
他主動要求刷碗。
看在雞蛋羹的份上，今天的比拼環節，我沒整出什麼「特殊待遇」。
「你這做的什麼？」
幾個評委坐在一排，對著面前的盤子，遲遲不敢下口。
安吉他們也很是震撼。
眾目睽睽下，我清了清嗓子。
「仰望星空派，敬請享用。」
仰望星空派，我偶然間刷到的英國特色美食，拿土豆和麥片做餡，再將小黃魚一切為二，肉身和進餡里，魚頭插在表面，呈四十五度仰望星空狀。
「……有點怪。」
「冷知識，仰望星空派在百度百科上的備註是黑暗料理。」
「救命，已經聞到腥臭味了。」彈幕瞬間划過。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願意先動筷。
「味道其實還可以的，我做過幾次。」我笑容晏晏。
事實證明我說的沒錯，魚的腥臭味也在特殊處理下減少很多，最後竟破天荒拿了第一。
九寸的派，還留出一大半給工作人員享用，收穫了一眾好評。
下午，人員各自回到臥室進行短暫的休息。
我們四名選手都住在一樓。
知道能回臥室後，我毫無猶豫地瀟灑轉身，忽略掉江敏赫投過來的眼神。
從昨晚開始到現在，我一句話也沒和他交流過。
自然也沒看到身後的江敏赫朝門外走去。
房間裡的攝像頭被我提前關上，正準備躺下，就聽見窗戶的玻璃莫名響了兩聲。
拉開窗簾，窗外正站著江敏赫。
突然出現的人臉嚇得我一哆嗦，氣地立刻打開窗戶。
「江敏赫！你有病啊！大中午杵這幹嗎？」
趁我不備，江敏赫一個躍身跳了進來。
他沒有亂走，只站在窗戶邊，身子半倚在窗台上。
「來找你。」
「看看你為什麼一天都沒理我。」
「你說呢？」
我對上他的視線，心裡覺得莫名其妙。
「你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我可沒你這麼厚臉皮。」
江敏赫目光皎皎，盯得我快要破個洞出來。
我說完，自顧自走到床邊坐下。
「江敏赫，認清你現在定位，我們只是陌生的，同班同學而已。」
「至於你昨天趁我不備的偷襲行為，我不跟你計較，但下不為例。」
腦海中又浮現出昨日的畫面，鼻間似乎傳來微涼的木質香。
江敏赫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欲望，雙手一撐，坐到窗台上。
「鹿莞，別這麼絕情。」
「好歹再給我一次追求你的機會。這三年我可是度日如年，就等著回國把你追回來。」
熱烈的陽光在他背後綻放，直直地灑進屋內。
他低著頭，目光平靜溫柔。
「你真沒意思，江敏赫。」我凝視半晌，緩緩吐出這幾個字，像是胸間脹起的一股濁氣，終於被吐了出來。
「當我是什麼？你說甩就甩，想追就追的備胎？」我忍不住開口。
「況且這都三年了，早幹嗎去了？股票漲了你知道買了，車撞牆了你知道拐了，大鼻涕到嘴你知道甩了。」
唾沫星子在空中飛濺，打了個旋兒又落到地上。
良久，江敏赫沒有半點反應，似乎心有愧疚。
「請回吧，林評委，從哪進來再從哪出去。」
我兩三步走到窗前，「唰」一聲滑開窗戶，熱浪立刻撲面而來。
半點情分沒給他留，連推帶拽地將他擠出窗戶外去。
被他一鬧，原本湧上來的睡意瞬間消散。
「分了手也不讓人安生。」
我把這事完完本本地說給閨蜜白綺，從初中起就和我同班的髮小。
她正忙著實習，過了幾分鐘才得出空回覆：「鹿鹿，那你呢？」
「拋開那些不愉快的，你摸著自己心想，你放下江敏赫了嗎？」
我剛要否認，又發來一條消息。
「別整那有的沒的當幌子，你要是放下了，那麼多人，包括你高中喜歡的男神，都跟你表白，你怎麼一個都沒答應？」
我捧著手機，沉默半晌。
是了，高中江敏赫追我的時候，我有自己崇拜的男神。
沒想到被江敏赫這個混蛋截胡，愣是把我追到了。
要知道，在那之前，年級里不少人都聽說過 18 級十一班有個賊難追的女生。
後來和江敏赫分手，碰巧又和那男神同個大學，後者在一次社團聚會後表白，卻被我拒絕了。
當時不知怎麼想的，心底下意識抗拒。
之後過了好一段時間才回過響，知道自己是還沒放下。
或者說，還有什麼難以言喻的奢望。
7
畢竟是個 b 級綜藝，拍攝內容並沒有那麼緊湊，氛圍也很輕鬆。
直到下午近六點，幾人才在客廳又聚起來。
吃過飯後，導演提議玩點遊戲來增進感情。
齊遠提議來玩真心話大冒險，於是我們八個人坐成一圈。
真心話大冒險的紙牌是節目組提前準備好的，為的就是在這個環節挖出點看點來。
只是沒想到我這麼點背，第一局就轉到我。
「來來來！鹿莞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安吉和我算是熟稔，率先捧過紙牌來。
「真心話。」我毫不猶豫道。
當著鏡頭的面，我可不願意做什麼令人羞恥的大冒險，有損大學生的形象。
「得嘞！我看看啊……在你處過的男朋友中，是甩別人多還是被甩多？」
「呵……」我想起來什麼，說道，「就談過一次，被甩。」
「咦？」眾人齊刷刷驚訝出聲，除了江敏赫一言不發地看著我，面上看不出表情。
「怎麼會？誰想不開了要甩你？」
安吉最為驚訝。
經過兩天的相處，她已經和我形成良好的革命友誼，自然替我說話。
「誰知道呢？」
見我不願多說，幾人默契地跳過了這個話題。
接下來齊遠抽到大冒險，背著余酩做了十個蹲起。
余酩也選大冒險，要他給通訊錄最近的人唱一首《我有一隻小毛驢》，沒想到調跑得不知天南地北。
有相聲演員郭剛和脫口秀達人許勝暖場，從他們幾人中挖出不少八卦。
再一次時，指針穩穩地停在江敏赫面前。
「真心話。」他也毫不猶豫道。
「說說你的理想型是什麼樣的？」郭剛逐字逐句讀出來。
房間前所未有的平靜，就連彈幕都像按下暫停鍵。
畢竟江敏赫光靠這張臉，就收穫了不少顏粉。
此刻對於他的理想型，網友比他更關心。
江敏赫故意掃我一眼，緩緩開口：「長發，杏眼，鵝蛋臉，個子適中，成績要好。」
「這麼具體一定是有人選了！」
「他不對勁！他為什麼要盯著鹿鹿說？」
「鹿莞不是完美符合嗎？」
彈幕瘋狂掠過。
觀眾發現的事，在座的和一邊站著的節目組也發現了，不約而同地看向我。
崽種！
真想地上有個地洞給我鑽。
「下一局下一局！」許勝打起馬虎眼，還向江敏赫投去肯定的眼神。
但顯然，老天就是要搞事情。
指針再次停在了江敏赫面前。
江敏赫見好就收，選了大冒險，一副求表揚的狗狗樣。
「給你的……額，前任，打個電話，問，你是不是想我了？」余酩戰戰兢兢地讀完，看了看江敏赫，又看了看導演。
顯然，導演並不打算放過他。
江敏赫莞爾一笑，舌頭下意識頂住右腮。
他不知道，每次沉思時，自己都會無意識做這個動作。
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一番騷操作。
下一秒，空氣中悅耳的鈴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