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會羨慕上哈佛的人,除了上哈佛的學生」

linkedin中國 發佈 2024-03-01T19:24:05.387305+00:00

寸頭、哈佛女孩、性別研究,B站知名UP主。他塔拉在公眾視野下的標籤,每一個拿出來都讓人覺得酷炫又特別。B站上,他塔拉被哈佛錄取的視頻播放量高達367萬,占據視頻最多播放量榜首。「哈佛」這兩個字和「清北」一樣,自帶光環,也是流量密碼。

寸頭、哈佛女孩、性別研究,B站知名UP主。

他塔拉在公眾視野下的標籤,每一個拿出來都讓人覺得酷炫又特別。

B站上,他塔拉被哈佛錄取的視頻播放量高達367萬,占據視頻最多播放量榜首。「哈佛」這兩個字和「清北」一樣,自帶光環,也是流量密碼。

從中國傳媒大學退學,到雪梨讀性別研究,再到哈佛攻讀第二個碩士學位,他塔拉可謂「卷」到了世界頂級學府。

但她說,反倒是在國內非常卷,「一天不填滿,我就算白活」,到了哈佛之後,才「在休息和獨處的過程中找到了平衡」。

以下是她的自述。

所有人都會羨慕上哈佛的人,

除了上哈佛的學生

拿到哈佛錄取通知書的一刻,感覺我的世界都明亮了。我就要去人類最高的學習殿堂,要認識世界上最優秀的人,我有特別特別多的幻想。

但等到這兒來之後,發現人還是活在自己的微觀世界裡的,每個人的生活各有一地雞毛。

在外人看來你有一個很好的title,但是真的回到自己每天在做的瑣事當中,我沒有覺得跟過去有什麼不同。

除了,變佛了

。因為周圍是各路神仙。

哈佛非常注重多元文化、多元背景的人的錄用,所以會明顯感覺到我不管是在知識經歷上、還是綜合技能上,比如意志力、領導力等各個方面都是一個非常平庸的人。

在這種環境中真的很難繼續帶著那種拿到offer時候的自戀情結。

這個地方,所有人跟你拿到的所謂的榮譽和title是一樣的。我要面對的是,是否能在這一個小組中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是否能夠擔任起leader的角色。

所以在我意識到自己的平庸之後,就對自己的要求沒有那麼高了。

以前覺得什麼都要做的最好,現在發現,每個人各有各的天賦,我能做好一個輔佐大佬工作的打工人也蠻好的。

更清楚自己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反而就放鬆了

我的強項在於和人建立聯繫,還有在關鍵時刻拋出一些天馬行空的點子。所以我在小組裡就是那個提想法和周末約大家去攀岩的人。其他的工作我不攬。

有些事情卷是沒有用的,光有努力也是不夠的。

在牛人云集的環境裡,ta們自幼培養的意識,家庭背景已經讓ta們先天站在了這裡。

我就做好自己份內能做好的事就很好。

從自己的困惑出發,

找到想要為之發聲的事

我生長在一個非常傳統的中國大家長式的家庭,小時候也從來沒接受過性教育。

在整個成長過程中,我其實有很多的困惑,

比如為什麼我作為女孩就不能做這個不能做那個,為什么小時候我想留短頭髮我家長不同意,長大了想剃成寸頭,我父母也不同意。為什麼我的性別給了我的人生這麼多限制

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跟性別相關的東西。所以看到這個專業的時候我就衝上去了。

在我研究的領域中,東亞的文化語境,更重視和諧與關係,而性與權力有關,所以一般性騷擾都出現在權力關係不對等的情況下。

比如,我去舉

報一個上級。首先這個舉動破壞了等級觀念的原則,其次因為性騷擾會被污名化,好像我自己的榮譽和自尊也降低了。這就導致沒有辦法維持這個公司或學校的和諧。這種舉報機制跟自己的文化相衝突,總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還記得不久之前的三八婦女節,一打開手機滿屏的為女性發聲的圖片和小作文,但是當日曆翻到3月9號,一切又都不復存在。

網絡上的短暫狂歡,並不能改變女性在職場及生活中面臨的歧視和困難

公司一邊給女性員工放半天假,一邊因為女性休產假打低績效,或者因可能生育而不被錄用。前些天還看到有個女孩子提問說,自己已婚未育在面試時要不要撒謊。

除開這些顯性歧視外,很多女性會在職場甚至學校中面臨性騷擾,而中國女性的困境在於,她們並沒有一個好的維權路徑。

哈佛的女廁所中有一則告示,其內容就是「當你遇到性騷擾時,應該如何做?」

它清楚地寫明你的舉報方式,並且真的會有專門的人來幫助你維護自己的權益。

除了哈佛以外,我這兩天去麻省理工上課,發現有的樓道里會寫明:這個區域是誰在管性騷擾這個事,你要是有什麼問題,可以去這裡報告,我們國家的哪一條法律會保護你,我們學校的哪一條法規會保護你,我們一定會堅定地站在你這邊,你將經歷的程序是什麼樣的,一切非常的清楚管用。

假如有人受侵害去舉報,100%有反饋有結果,性騷擾的人會受到該有的懲罰。就是這樣的反饋機制,可以讓人們看到希望

與之相反,假如因為我舉報了性騷擾發到社交媒體上被發現就把我碼掉了;或者我舉報了領導導致我被開除了,這種負面的反饋發生太多的話,誰也不敢維權了。

從我個人角度講,性騷擾就是自己感覺到不舒服的被注目的方式都可以被稱為性騷擾。

比如在美國有個計程車司機一直在開我和一個男同學的玩笑,說讓我們在一起生好多孩子。

我感到了很大的冒犯,就直接跟他說:這是我的身體我的子宮,希望你尊重我

與此同時,我覺得這個社會對男性的教育或是對一些可能成為加害者的人的教育也非常重要。

我致力於讓女性的聲音被更多人聽到,而不只是三八節這一天

或許,活法不止一個。

我比較晚才意識到的是,自己究竟需要一個什麼樣的工作。

我在國內時就非常卷,把自己的身體和心理都搞垮了也要一直過著一種競爭和壓力都非常大的生活。

到哈佛之後覺得太累了,在休息和獨處的過程中,逐漸找到了那種生活的平衡。

很多人之所以痛苦和迷茫,是因為既沒掙到錢,也沒幹自己喜歡的事兒,或者說幹了自己不喜歡的事,但是沒有意識到自己其實拿了錢

把自己的生活跟錢、工作的關係放得太近

復旦教授梁永安說:「我們現在掙錢,變成了一個很具象化的目標,但真正的年輕時代,應該獲得的是一種對世界的認識,一個試錯的過程,這個世界上錢不一定就是決定性的,多看一些活法,決定了你後面可以做出很有質量的正事。「

我把我的人生當成一個project-based(項目制)的過程。這兩年想幹什麼,我就幹什麼,我後兩年不想幹這個,我的生活的優先級可能就改變了。

卷生卷死,我其實並不後悔,如果沒有前期的卷,我也得不到現在的機會和感受

所以我建議大家把人生當成一段兒一段兒來過,不要害怕自己的人生和自己想要的東西有所改變。

偶爾給自己的人生按下一個暫停鍵,為未來多緩存一些力量,會讓生活的路走得更順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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