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生病,賈母安慰,為什麼要說「林家人都死絕了」?

棲鴻看紅樓 發佈 2024-03-02T19:55:02.693279+00:00

#從今天起記錄我的2023#就是死絕了,老太太沒撒謊。寶玉生病,是因為紫鵑試探他、說黛玉要回南方。寶玉信以為真,就生起病來——是不是真的「信以為真」,是不是真的「生起病來」?很難說。因為以紫鵑的知心,不會不知道寶玉對黛玉的真心,還需要什麼試探?

就是死絕了,老太太沒撒謊。

寶玉生病,是因為紫鵑試探他、說黛玉要回南方。寶玉信以為真,就生起病來——是不是真的「信以為真」,是不是真的「生起病來」?很難說。因為以紫鵑的知心,不會不知道寶玉對黛玉的真心,還需要什麼試探?

紫鵑的「情辭試忙玉」,實際是要求寶玉拿出更現實的態度,別像當初對金釧兒一樣「咱們兩個在一處吧」,轉頭看到王夫人一巴掌打到金釧兒臉上,他就「一溜煙跑了」。這樣「能說不能行」的「銀樣鑞槍頭」,指望他像薛蟠一樣「呶呶唧唧」要求母親為他娶心愛的姑娘,是指望不上的。

而賈母雖然疼愛黛玉,態度並不明朗。所以紫鵑要求寶玉拿出比較明確的立場,給黛玉一個保證、一個安全感。於是寶玉就「信以為真」、「生起病來」:他不好意思親口說,就用行動來告訴大家,沒有了林妹妹,我也活不了的。

這樣一來,只要顧及寶玉生命的親人,誰還敢拆散寶黛?誰還敢讓寶玉另娶她人?誰還敢把黛玉另許他人?

寶玉的意思,大家都明白。明白是明白,誰也不能說出來。畢竟在那個時代,愛情是「作怪」、是「姦淫狗盜」、是「大不是」、是「不才之事」。心裡明白就行了,誰好意思不給寶玉、也就是給賈府留點兒面子?

賈母當然更不能承認,她最心愛的孫子和外孫女,居然有了「作怪」、「姦淫狗盜」、「大不是」的「不才之事」。既不能承認,就不能用「你放心,我一定把你林妹妹嫁給你」或者「我一定讓你娶你林妹妹」來安慰寶玉。

不能做出承諾,又要安慰寶玉,也只好拿黛玉無處可去來說事兒了:老太太對黛玉的疼愛,大家都看在眼裡。既然黛玉無處可去,那只能做賈府的養女。而成了賈府的養女,她的婚姻也就由賈府做主了——賈府之中,誰還能大得過賈母去,在寶玉的意識里?

唯一可與賈母爭高下的,是林家人。在那個宗法社會裡,林家的遠親也是親,賈府再近也是親戚,林家人對黛玉的前途、主要是婚姻,有著優待決定權。

所以賈母要告訴寶玉,林家人都死絕了——這裡說的「林家人」,並不是普天之下所有姓林的人,而是特指對黛玉有決定權的林家人,也就是林如海的親戚。

事實上,林如海有幾支「堂族」,並無近支。當然如果要爭起來,「堂族」也有撫養權,也可以決定堂侄女的婚姻未來。所以當年林如海逝世,賈母「一定要」賈璉送黛玉回南,就是倚仗家世與官勢(賈璉到底是個現任官員),強行爭奪黛玉的撫養權,杜絕一切有可能的爭端。

所以王熙鳳一聽說林如海之死,馬上告訴寶玉「你林妹妹可在咱們家住長了」,而寶玉的關注點卻是「了不得,想來這幾日他不知哭的怎樣呢」,只知道眼淚悲傷,根本沒想過黛玉可能被別人收養、可能與自己永別了。

寶玉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他的確想不到那麼多。現在呢,既然想到了,賈母就告訴他:「林家人都死絕了」,再也不會有人來爭黛玉的撫養權、婚姻決定權了,讓他放心。

是真的,所有有資格爭奪的林家人,已經都「死絕了」、沒有了。世上姓林的雖多,沒有一個能夠奪走黛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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