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不哥的支持者:衛拉特與東蒙古對立關係的根源

辰光歷史匯 發佈 2024-03-03T11:40:23.929900+00:00

衛拉特,蒙古語為在不同時期的漢文文獻中作斡亦剌傷、歪剌歹、斡亦剌、外剌、外剌歹、偎剌、瓦剌、厄魯特、額魯特、衛拉特等很多不同的音譯。

衛拉特的早期居住地

衛拉特,蒙古語為在不同時期的漢文文獻中作斡亦剌傷、歪剌歹、斡亦剌、外剌、外剌歹、偎剌、瓦剌、厄魯特、額魯特、衛拉特等很多不同的音譯。為了統一名稱起見,除了原文引文外,本文將通用「衛拉特」這一稱呼。

據《元朝秘史》記載,衛拉特屬於「林木中百姓」(槐因亦兒堅)。世紀末世紀初,衛拉特人分布在蒙古高原北部,貝加爾湖南端的森林地帶。衛拉特部落的名稱在史書上最早出現於年。

《蒙古秘史》載,辛酉年(1201),忽都合別乞率領的衛拉特部與塔塔兒、乃蠻、泰亦赤兀惕和合塔斤等十一部落聯合,在阿勒灰不刺黑聚會,然後至刊河(今根河),擁立札只刺部札木合為「古兒罕」,欲偷襲成吉思汗和王罕。

因豁里歹的通風報信,聯軍被成吉思汗、王罕擊敗。被擊敗後忽都合別乞率衛拉特部部遷到失思吉思)成吉思汗出征林木中百姓的途中,忽都合別乞率部來歸。

在成吉思汗時期,衛拉特部遷移。這次遷移是因為和禿馬懾部的一次戰爭。原來,成吉思汗曾允許巴阿鄰的豁兒赤那顏娶個妻子。豁兒赤聽說禿馬惕部的女子長得美,便去秀馬惕部挑選美女,激起秀馬惕部的反抗,被秀馬懼人抓獲。成吉思汗得知後,因忽都合別乞熟悉林木中百姓情況,便派他去押制,結果也被抓獲。

這時禿馬錫的首領歹都禿勒已死,其妻孛脫灰塔兒渾領導部眾進行反抗,殺了孛羅忽勒。於是成吉思汗大怒,準備親征,被人勸阻,命令部下再去征討。這樣,忽都合別乞成為禿馬惕地區的實際主人,衛拉特部眾也就逐漸向西北遷入秀馬惕故地,遠至謙河(今葉尼塞河)上游的八河之口,八河流域從此成為其主要活動地區。

據《史集》記載:「這些幹亦剌惕部落的禹兒揭和駐地為八河地區。在古代,禿馬錫部住在這些河流沿岸。

諸河從這個地區流出,匯成謙河(今葉尼塞河),對《史集》記載的這八條河流,有的學者認為,由於《史集》的各種寫本互有異同,這八條河流很難一一考出今地。總之,衛拉特的駐牧地分布在葉尼塞河上游一帶是基本沒有問題的。

1953年,在原蒙古人民共和國庫蘇古勒省(錫什錫德河流經其西北境)阿爾布拉格縣境內的德勒格爾河北岸發現一處蒙元代城址和一塊丁巳年(元憲宗七年,年)所立的石碑一《釋逝院碑記》(又名蒙哥汗碑)。

碑文用蒙、漢兩種文字刻成,這塊碑是衛拉特部謝馬八立托和公主一悉基為蒙哥汗祝壽的禱文。據陳得芝等學者的考證,八立托謝馬就是成吉思汗女兒扯扯干與忽都合別乞的兒子脫劣勒赤的第二個兒子不兒脫阿。

蒙古皇室與衛拉特貴族的聯姻

成吉思汗出征「林中百姓」的途中,忽都合別乞率部協助征討,立下了汗馬功勞。因此衛拉特貴族深受器重,蒙古皇室與衛拉特領主們建立世代通婚關係。成吉思汗四子(朮赤、察合台、窩闊台、拖雷)的家族都與衛拉特有姻親關係,尤其四子拖雷系的蒙哥、旭烈兀、阿里不哥兄弟的姻親關係極為密切。

據《史集》記載,衛拉特諸領主之一忽都合別乞有兩個兒子:亦納勒赤和脫劣勒赤,一個女兒斡兀立海迷失(即脫脫迷失。成吉思汗將孛兒帖兀真所生的次女扯扯干(又譯為赤赤干、扯扯亦干)嫁給了脫劣勒赤,脫劣勒赤與扯扯干所生三個兒子:一個名叫不花帖木兒,另一個叫不兒脫阿,第三個名叫巴兒思不花。

關於脫劣勒赤之女,有二人說、四人說兩種說法。她們都嫁給了成吉思汗的族人。二人說者認為,其一女是嫁給阿里不哥的亦勒赤黑迷失哈敦,她是阿里不哥長妻,非常得寵;

另一女為嫁給木秀堅之子、察合台之孫合刺旭烈兀的兀魯忽乃哈敦。此人曾長期管理察合台家的屬民。四人說則說,在脫劣勒赤的四個姑娘中,長女和四女兩人嫁旭烈兀汗,即古別克(又譯為古余克)哈敦和完澤(又譯為完者)哈敦;

古別克哈敦是扯扯干所生之女,古別克哈敦和完澤哈敦是同父異母的姐妹。次女嫁給察合台後人的兀魯忽乃哈敦;四女是嫁給拔都兒子托罕的闊出哈敦。拔都兀魯思的君主忙哥帖木兒(又譯為猛哥帖木兒)就是闊出哈敦所生之子。《史集》作者認為四人之說為正確。

脫劣勒赤長子不花帖木兒有二子、二女。二子即術然(又譯為珠年、殊班)和札乞兒(又譯為察合兒)。術然娶阿里不哥和胡圖里克哈敦之女那木罕,札乞兒娶旭烈兀之女忙古魯堅(又譯為忙古魯千、忙古堅)。

札乞兒之子塔兒海(又譯為塔剌海)娶旭烈兀之孫女、忙古帖木兒(又譯為猛哥帖木兒)之女阿剌忽都魯。二女即那倫(又譯為納倫)和完者台。那倫嫁旭烈兀之子術木忽兒(又譯為出木哈兒、主木忽兒),完者台嫁旭烈兀之子忙古帖木兒後適按八兒赤。

脫劣勒赤次子不兒脫阿(又譯為八立托)娶一悉基公主。據《史集》記載,不兒脫阿有兩個兒子:一個名叫兀魯黑,另一個名叫辛。兩人均曾供職於忽必烈合罕處。成吉思汗曾把自己氏族中的一個姑娘嫁給這個不兒脫阿,她的名字和輩分不詳,不兒脫阿當了駙馬。

1953年發現的祝壽蒙哥汗的《釋逝院碑記》,碑銘上的建碑人是謝馬八立托和公主一悉基。多數學者認為,碑銘中的甜馬八立托應為脫劣勒赤之子不兒脫阿,公主—悉基為《史集》中所說下嫁不兒脫阿名字和輩分不詳的公主。

脫劣勒赤三子巴兒思不花娶拖雷和領昆哈敦之女燕帖木兒(亦勒帖木兒)。巴兒思不花有二子一女,二子:一個名叫失剌卜,另一個名叫別克列迷失失、別急列迷失,兩人都娶了公主,何人之女不詳。

他們均曾供職於忽必烈合罕處,為其侍從。一女:額木干,嫁阿里不哥次子明理帖木。明理帖木兒六子中,有四子系她所出,即明罕、阿赤吉、也孫土瓦、巴里台。

忽都合別乞的另一個兒子亦納勒赤娶了拔都的姐妹,即朮赤之女豁雷亦客只。她所生一子,名叫兀勒都。兀勒都有二子:尼克台和阿忽帖木兒。

忽都合別乞之女幹兀立海迷失嫁給了蒙哥汗又一說是嫁給了貴由汗。是蒙哥汗的另一個哈敦,她十分聰明。最初是拖雷汗的未婚妻,因此她把自己丈夫(蒙哥汗)的兄弟忽必烈、旭烈兀稱為孩子們,他們也都敬畏她。她生下了兩個女兒,長女名叫失鄰,幼女名叫必赤合,又名闊兀年。

在衛拉特貴族們當中除了忽禿合別乞家族以外,別的貴族們也與皇室家族有姻親關係。比如和衛拉特部首領忽禿合別乞有親屬關係的騰吉思謝馬,他娶了貴由汗的女兒和旭烈兀汗的女兒禿都客只。

阿魯渾汗的長後忽都魯哈敦就是騰吉思與貴由汗的女兒所生之女。騰吉思附馬死後,他兒子速剌迷失繼父娶了禿都客只公主。速剌迷失死後,他兒子只者克(又譯為赤徹克)又繼父娶了禿都客只公主。速剌迷失和秀都客只公主之女完者嫁給了阿魯渾汗。

如上所述,在蒙元時期衛拉特部貴族男尚公主,女適皇室,與蒙古皇室的姻親關係延續不斷。在蒙元時期包括成吉思汗之女扯扯干、朮赤之女豁雷亦客只、拖雷之女燕帖木兒、貴由汗之女(名字不詳)、阿里不哥汗之女那木罕等十六個公主下嫁衛拉特貴族。

衛拉特部包括忽都合別乞之女斡兀立海迷失等十二女適皇室。這是僅根據目前所接觸的有限史料考證的粗略統計,難免有遺漏。

總之,蒙元時期的衛拉特貴族與蒙古皇室的聯姻延續不斷,而且通婚極為頻繁。《元史》記載:元室之制,非勛臣世族及封國之君,則莫得尚主,是以世聯戚畹者,親視諸王,其藩翰屏垣之寄,蓋亦重矣」。若不是功臣、世族或封國之主,則不能娶公主。

《蒙兀兒史記》說「蒙兀駙馬之親,等於宗王」。衛拉特貴族作為成吉思汗系附馬,其位如同親王,與宗王同樣受到歲賜和份地。如亦納勒赤與火雷公主後裔也不干,襲火雷公主延安府食釆分地尚延安公主,被封為延安王,每年收取錢糧布帛。

《元史寧宗本紀》曾有至順三年八月「賜附馬也不乾子歡戎哈赤……金銀幣鈔有差」的記載。衛拉特依靠皇室家族的結親聯盟,逐步加強自己的勢力,在戰爭不斷的環境中處於不滅之地。

衛拉特貴族擁有騎勇善戰著稱的強大的軍隊,而且其駐地位於戰略要地。在蒙元帝國初期為大西北的邊境和屏障。隨著蒙古大軍的西征,衛拉特駐地成為通往各宗王封地的交通要道。

衛拉特部西南鄰窩闊台與察合台的封地,東南接拖雷封地,西北與朮赤家封地相連。因此,衛拉特貴族深受皇室器重的同時成為各宗王籠絡的對象。為了更好的鞏固自己的統治,皇室和宗室通過聯姻等各種手段加強與衛拉特的關係。

對衛拉特貴族而言,與皇室與宗室的聯姻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機遇。自然會積極應對,採取親上加親的策略。衛拉特貴族們通過一系列頻繁的聯姻,加官進爵,政z地位提升的同時統治權力也得到了保障。這就為他們日後在蒙古皇室內部爭權奪利鬥爭中起到重要作用提供了可能性。

忽必烈與阿里不哥汗位之爭中的衛特拉

1259年蒙古帝國第四代汗蒙哥汗去世後,年秋忽必烈和阿里不哥兄弟之間的汗位之爭拉開了序幕。衛拉特人站在了阿里不哥一邊。他們這樣做有其充分的理由。

首先,衛拉特在阿里不哥兀魯思內,作為阿里不哥的百姓有義務為阿里不哥而戰,這在當時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其次,衛拉特人與阿里不哥利益相關。衛拉特貴族與阿里不哥家族有著特別親密的姻親關係:阿里不哥長妻是脫劣勒赤之女;次子明理帖木兒娶巴魯思不花之女額木干,明理帖木兒的六個兒子中有四人是她所生;阿里不哥之女(那木罕)嫁給了脫劣勒赤之孫術燃。

下面我們對阿里不哥和忽必烈之間的戰役和衛拉特人所起到的作用做一考證。《元史》記錄了忽必烈和阿里不哥之間的四次大的戰役:即姑臧之戰、昔木土腦兒之戰、石木溫都之戰和失烈延塔兒之戰。

《史集》也記載了四次戰爭,分別為:巴昔乞地之戰、唐兀錫之戰、析門台湖之戰與失烈延塔兒之戰。《元史世祖忽必烈本紀四》和《元史朮赤台列傳第七》所記載的昔木土腦兒之戰和石木溫都之戰應為同一場戰爭。

首先,所戰地名相似。昔木土和石木溫都都是蒙古語中「有岐子」之意)的不同音譯。其次,昔木土腦兒之戰中提到「斬其將合丹火兒赤及其兵三千人」;在石木溫都之戰記載「獲其將合丹斬之,外剌之軍遂敗紐」,被斬將領的名字只差「火兒赤」一詞。

「火兒赤」是蒙古語,意為「箭筒士」。蒙元時期,為怯薛執事之一,是佩帶方筒輪番值宿宮庭的侍衛。在《元史本紀四》中只是多記載了合丹的官職而已。合丹應該是阿里不哥的侍衛將領。《史集》所記載的析門台湖戰爭和《元史》中記載的昔木土腦兒、石木溫都戰爭應該也是同一個戰爭。

首先,從戰爭地名看,析門台湖就是蒙古語「有蚊子之湖」之意)。其次,《史集》中稱「殺死了許多幹亦剌惕部落人」,而在《元史》中記載「外剌之軍遂敗贓」。與忽必烈作戰的阿里不哥主力都是衛拉特軍隊。

《元史》的姑臧之戰和《史集》中的唐兀錫之戰應該是同一件事情。首先,根據此次戰役中阿里不哥率軍將領阿藍答兒被殺的情節相同。其次,從戰爭地名看,姑臧是西夏的西涼府,元朝的西涼州;唐兀錫—蒙元時期蒙古人稱西夏為唐兀揭。

《元史》以唐兀揭的西涼府代表了西夏,而《史集》則直呼西夏之蒙古名唐兀懾,所以並不存在矛盾,同指一地。巴昔乞戰爭在《元史》中未曾記載。此次戰役中阿里不哥的率軍將領是旭烈兀汗次子術木忽兒(古余克哈敦所生)。

旭烈兀汗出征伊朗地區時將他留下在自己的幹耳朵中侍奉蒙哥汗。當阿里不哥同忽必烈發生內江時,術木忽兒留在蒙哥汗的斡耳朵里,而阿里不哥也正在那裡,忽必烈汗則在遠處,他不得不站在阿里不哥一邊。

為此旭烈兀汗非常不滿,不願讓他參與兄弟之爭,曾經警告他不要參與此事。當阿里不哥出征阿魯忽並把他打敗後,術木忽兒以病為由離開阿里不哥,迴避了叔伯之爭。從此看,巴昔乞戰爭是術木忽兒應付阿里不哥的消極戰爭,結果可想而知。

在阿里不哥與忽必烈的爭鬥中是無足輕重的一場戰爭。失烈延塔兒之戰是忽必烈和阿里不哥之間最後一次戰役中的第二場戰爭。阿里不哥在昔木土腦兒被打敗後不久,趁忽必烈撤軍,在失烈延塔兒地方突襲忽必烈的軍隊。

此戰雙方不分勝負,各自回師。《元史》和《史集》同樣詳細記載此次戰爭。據以上史料記載,在姑臧之戰和昔木土腦兒之戰中阿里不哥受重創,尤其在昔木土腦兒之戰中受到了致命的打擊,此後阿里不哥一蹶不振。

在昔木土腦兒之戰中把阿里不哥的軍隊稱作「外刺軍」或「斡亦剌錫部落人」。可見,被擊淸的阿里不哥主力軍隊應由衛拉特兵組成。顯然,在此次汗位爭奪中,衛拉特成為阿里不哥一方的重要力量。

阿里不哥於年秋向忽必烈投降,第二年去世。汗位之爭以忽必烈汗的勝利而告終。但是,忽必烈和反忽必烈陣營的鬥爭並沒有到此結束,阿里不哥之後,以窩闊台後裔海都為首的中亞蒙古貴族繼續在與忽必烈對陣。

衛拉特人也跟隨阿里不哥的兒子以及後來的海都,和元朝長年對抗。據《史集》載:「阿里不哥的兒子宗王滅里帖木兒的大異密他奉旨率領一千幹亦剌人守衛藏有宗王們之骨的大禁地不答不劣溫都兒。

當宗王們即那木罕的同行者們抗命和軍隊瓦解時,此千人隊大部分併入了海都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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