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社交媒體癮,是如何養成的?

哈佛商業評論 發佈 2024-03-03T23:27:41.886067+00:00

那是2000年代中期,當時平台有一面公開的對話「牆」,哪怕跟朋友出去玩一天,你也總能一口氣上傳75張未經仔細挑選的照片。

Facebook興起時我正在上高中。那是2000年代中期,當時平台有一面公開的對話「牆」,哪怕跟朋友出去玩一天,你也總能一口氣上傳75張未經仔細挑選的照片。

作為性格內向的「社恐」少年,我在現實的人際交往中似乎總會犯錯,但我可以在Facebook上將自己包裝成想要的樣子。我創建了個人帳號,分享經典電影裡我最喜歡的台詞和單曲循環的旋律。在數字世界裡,我更坦率開放。我可以認識現實中沒法面對面講話的人,也經常用這個平台發泄對班級的情緒。

這樣玩社交媒體看似無害,但我很快發現自己的注意力開始分散,腦子裡想的事情也越來越多,不堪其擾。做作業時我會反覆翻看Facebook,每天都會花幾個小時瀏覽頁面。情況越來越糟,以至於我為了不分心,在期末考試前不得不臨時註銷帳號。

但考試結束後一切又恢復如常。我還記得那年夏天與家人出去玩了一周,不能用電腦,那時也還沒有智慧型手機,我不停地想,「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回家登錄Facebook了。這幾天沒上線肯定有很多留言提醒」。大多數提醒只是表面的評論或簡單「點讚」,其實沒有任何意義,但我還是忍不住去看。

我知道有時間不如讀讀書或培養一些能夠提升自我的愛好。我責怪自己,想著「這就是我選擇消磨時間的方式」。但我後來了解到,社交媒體平台本身從設計上就是想引人上癮的:它們設置的提醒會引發我們的大腦釋放多巴胺,如同毒品和賭博。對Facebook上癮並非我一人之過。

正如《紐約時報》記者麥克思·費雪(Max Fisher)在新書《混沌機器》(The Chaos Machine)里所解釋的,「多巴胺會與促進它分泌的一切行為產生正相關,訓練你不斷重複這些行為……多巴胺獎勵系統如果被挾持,就會促使你重複自我消耗的行為。再賭一把、放縱飲酒,或者在App上耗費光陰,哪怕這些App會讓你不開心。」

費雪表示,留言提醒本身不是問題。但如果社交媒體平台把這些與正面的情感支持聯繫在一起,就成了問題——比如點讚,關注,朋友更新狀態,以及家人、寵物、美食美景的照片。

在另一本新書《數位化瘋狂》(Digital Madness)里,心理學家尼古拉斯·卡德拉斯(Nicholas Kardaras)解釋說,Facebook和Instagram背後的人不僅把他們的平台設計得具有普遍沉迷性,還在繼續這樣做,哪怕越來越多證據表明,過度使用社交媒體對人的精神和身體健康都有可怕影響。Twitter、YouTube、TikTok以及大多數社交媒體也是一樣的。

卡德拉斯引用的一個研究發現,大學裡每個上課日在社交媒體上花費超過3個小時的學生,睡眠質量更差,學業表現也略遜一籌。他們的壓力更大,沮喪情緒、藥物濫用和自殺概率也更高。為什麼會這樣?一個可能的原因是社交媒體放大了錯誤的社交對比:線上狀態、照片和視頻中,別人的看起來總是更好。

卡德拉斯寫道:「假設有人最近剛離婚,孤零零一個人盯著Facebook的新消息推送,然後看到所有朋友都在發幸福家庭的度假照片,一個接著一個……我們可以想像這會如何放大空虛和絕望的感受——我的人生是失敗的。」

兒童和青少年,比如本文作者凱西在高中時代就尤其容易上癮,並困在不良影響里。在《被影響的人》(Influenced)一書中,醫生布萊恩·鮑克斯·瓦赫爾(Brian Boxer Wachler)深入剖析了這個問題,不過略顯諷刺的是,他正是通過TikTok和其他社交媒體出名的。事實上,他創造了「多巴胺行為平衡」(dopamine behavior balance,DBB)這個詞,指的是在尋求分泌多巴胺的行為中,多巴胺的刺激水平。

鮑克斯·瓦赫爾聲稱,年輕人已經習慣於用社交媒體維持自身的DBB,這也反映在了他們的大腦活動上。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一項研究中,核磁共振監測了青少年查看Instagram點讚時的腦供血量,結果顯示,他們的伏隔核,或獎賞系統,會因這些活動而活躍起來。另一項核磁共振研究發現,青少年更可能給已經收穫很多贊的照片點讚,而看這些照片所刺激的大腦區域,跟看普通照片所激活的大腦區域完全不同。

跟卡德拉斯一樣,鮑克斯·瓦赫爾也讓讀者推導,「如果大腦仍處於發育階段的年輕人在沒有監督的情況下,連續幾個小時受到社交媒體的正面和負面影響會怎麼樣?」研究還發現,做家庭作業和學習時使用設備三心二意(比如玩手機),會導致前扣帶回皮質的灰白質密度降低,證明使用社交媒體確實會改變大腦。

鮑克斯·瓦赫爾同樣指出,青少年比成年人更容易受到同齡人和網絡紅人觀念的影響,因為他們的大腦還在發育中。他們更容易對關注的人感到「即時性、關聯性和親密感」,缺乏辯證思維來認清自己完全處於一段單向關係中。

最終,我戒掉了對Facebook的痴迷。現在我已經不想在社交媒體上消磨時光——不僅因為它以勾住人的注意力為基礎,還因為它會用程序煽動虛假信息。

同時,我的日常工作之一便是監督《哈佛商業評論》在社交媒體上的表現。但我們的目的是打造安全的交流社群,並分享對個人和組織真正有用的信息。我希望社交平台的用戶和打造並維護平台的公司,可以攜手打造一個有意義的未來,努力充實自己,而不是把用戶當作獵物。

凱爾西·格里彭斯(Kelsey Gripenstraw)| 文

凱爾西·格里彭斯是《哈佛商業評論》英文版讀者互動高級副主編。

洪莉 | 譯 劉雋 | 校 孫燕 |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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