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恆瑞醫藥董事長孫飄揚在媒體上公開呼籲進一步加快國產創新藥審評審批，話音落下不久，就傳來新藥上市被否的消息。
3月10日，恆瑞醫藥發布公告稱，大連萬春的母公司收到中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藥品通知件，普那布林的新藥上市申請未獲批准。此前，該藥還被美國FDA否決了上市申請。
此次在國內國外雙雙被否，意味著普那布林幾乎沒了生存空間。
恆瑞醫藥在被採訪時也表示，該產品目前沒有後續研發計劃。這意味著恆瑞醫藥本身大概率放棄了該藥的研發。
普那布林作為恆瑞醫藥在創新藥上的典型投入，曾被寄予厚望。此次敗走，不僅可能讓恆瑞醫藥2億元投資打了水漂，更可能對恆瑞醫藥新藥探索信心帶來重擊。
孫飄揚回歸後首秀打水漂？
曾經，兩鬢未白的孫飄揚被國內冠以「藥神」稱號，他一手將不知名的小藥廠做到中國醫藥界巨頭，市值一度超過6000億元，恆瑞醫藥也被冠以「藥茅」的稱號。
2020年1月，62歲的孫飄揚卸任董事長一職，由總經理周雲曙接任。
而在孫飄揚離開的一年裡，恆瑞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仿製藥面臨集采政策，創新藥面臨醫保談判，公司市值高位下墜。危急時刻，2021年7月，63歲的孫飄揚被迫再度出山，重掌大局。
重新掌舵恆瑞醫藥後，孫飄揚用一筆收購刷新了國內藥企併購的交易歷史。
2021年8月，恆瑞醫藥官網披露，恆瑞醫藥將對萬春醫藥子公司進行1億人民幣股權投資，並支付總計不超過13億人民幣的首付款和里程碑款。至此，恆瑞醫藥對萬春布林的持股占比不低於2.5%，後者於2017年3月在美國納斯達克上市。
當時，業界普遍認為，這是孫飄揚重新掌舵恆瑞醫藥後的「首秀」，也是孫飄揚自我革命的一步棋，充滿了想像空間。因為被否的創新藥普那布林可以在恆瑞醫藥的產品系中扮演「萬金油」的角色，其具備的治療腫瘤和「升白」效果，可以和恆瑞醫藥的腫瘤線實現無縫銜接。
可惜事與願違，其後普那布林的曲折遭遇，也讓這次「首秀」不那麼完美。公開報導顯示，恆瑞醫藥已向大連萬春支付了2 億元人民幣首付款，而恆瑞醫藥尚未開展任何關於普那布林的臨床研究。尤其恆瑞醫藥還公開表示，該產品目前沒有後續研發計劃。
因此，市場懷疑，這筆2億元的投資，看起來是打了水漂，又或許是恆瑞醫藥在創新藥道路上不得不交的「學費」。
集采大棒下，恆瑞醫藥進入轉型陣痛
作為曾經國內最大的仿製藥企業之一，「藥茅」恆瑞醫藥被資本市場廣為推崇。
仿製藥，這個概念被大眾所熟知大概源自幾年前爆火的電影《我不是藥神》。
片中慢粒白血病病人的救命藥格列衛就是一款印度仿製藥，由於原研藥價格過於高昂，病友們不得不鋌而走險購買走私藥物。也正是該片中的原型故事——格列衛事件，推動了我國藥品集采改革。
恆瑞醫藥從仿製藥起家，由於入場時間較早，憑藉著前期的大量投入，在資本市場頗受青睞。麻醉藥、抗腫瘤、造影劑曾是恆瑞的「三駕馬車」，為恆瑞貢獻了70%以上的營收。可以說仿製藥成就了恆瑞，也為恆瑞的未來埋下了一定程度的隱患。
2019年，國家衛健委啟動藥品集中帶量採購制度改革，促使藥品價格回歸合理水平。
集采改革為民眾所帶來的好處毋庸置疑，但對於藥企，仿製藥利潤空間壓縮，業務縮水，成了企業生命攸關的問題。即使是恆瑞醫藥這樣的龍頭，也難抵改革的巨輪。
恆瑞醫藥2022年半年報顯示，2018年以來，公司涉及國家集中帶量採購的仿製藥共有35個品種，中選22個品種，中選價平均降幅74.5%。2021年9月開始陸續執行的第五批集采涉及的8個藥品，2022年上半年銷售收入僅2.5億元，較2021年同期減少17.6億元，同比下降達88%。
仿製藥利潤空間被擠壓，創新藥也難以在短期內迅速為恆瑞醫藥攻城拔寨。截至2022年6月，恆瑞醫藥創新藥上市數量已經達到11款，不過，疊加醫保談判、產品准入等多重因素，公司的創新藥收入增長較慢，2022年上半年銷售金額環比甚至有所下降。
對於轉型期遭遇的陣痛，孫飄揚在回歸後的投資者交流會上曾表示，恆瑞遇到的問題是幾乎所有中國仿製藥轉型創新藥企業都會遇到的問題。前幾年的集采可能對恆瑞也產生了一些影響，卻沒到「傷筋動骨」的地步，不像2021年這麼大，這麼集中。
孫飄揚能否再續創新神話？
1990年，剛剛當上廠長的孫飄揚，接手了瀕臨破產的連雲港製藥廠，也就是恆瑞醫藥的前身。那一年，公司帳面上只有8萬元現金，甚至連員工工資都發不出來。
而畢業於中國藥科大學、手握南京大學碩士學歷的孫飄揚內心是有一個製藥人的夢想。
沒有技術，命運就在別人手裡。即便是仿製藥起家，孫飄揚非常清楚只有擁有自己的創新藥技術，恆瑞才能在競爭激烈的醫藥行業站穩腳跟。
做仿製藥起家的恆瑞醫藥最初的創新是突破「人無我有」的界限，也就是搶首仿，做國內第一，即Me too（跟蹤模仿）。這也與最初孫飄揚確立的「做大廠不想做的（當時都在做抗生素），小廠做不了的（腫瘤藥有門檻）」的發展策略不謀而合。
孫飄揚毅然決然用創新藥開拓市場，同時花費120萬元購買了VP16抗癌藥專利，這讓當年的連雲港製藥廠營業額猛增34%。
但如今的市場不同於往日。在層出不窮的創新藥企登陸資本市場之前，恆瑞醫療一直被視為業內創新藥的典範，市場一度以為只要有創新藥品種不斷推出，估值就沒有天花板。但恆瑞醫藥被現實打了臉。
孫飄揚直言：「過去我們認為可能有十個或者再多一些的創新藥就完全可以支撐我們的發展，但目前看來情況並非如此——需要更多的產品，而且是不重複的產品。」
「拒絕內卷，加碼創新」，成為孫飄揚重新掌舵後為恆瑞醫藥梳理的成長邏輯，這也對恆瑞醫藥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如果說醫藥投資充滿了風險，那麼創新藥投資則是難上加難。這是一個由技術驅動的賽道，很容易出現投入與產出不成比例的情況。普那布林的被否也有力證明了這條道路的險阻。
但孫飄揚和恆瑞醫療的創新之路不會因此停滯。近年來，恆瑞醫藥研發投入不斷加大，以最近五年為例，恆瑞醫藥不僅研發投入不斷增多，而且研發費用在總營收中的占比也在持續提升。2021年恆瑞醫藥的研發投入高達62億元，占整體營收的23.95%，研發人員也從2019年的3400人增長至2021年的5478人，僅2021年就增加了757人。
創新加碼的同時，孫飄揚也對團隊內部進行了重組和換血。2023年2月2日晚間，恆瑞醫藥發布公告，公司已完成新一屆董事會換屆，董事會選舉孫飄揚為公司董事長，並聘任了高管團隊。
作為恆瑞醫藥的首席戰略官，江寧軍是研發團隊的新鮮血液，此次被正式聘任為公司副總經理，全面負責創新藥國際化、臨床研究和商務拓展工作。
始終堅持創新的孫飄揚能否在新團隊的合力下重振「藥茅」雄風，恆瑞醫療轉型之路又將遇到哪些挑戰？我們拭目以待。
參考素材：
勝馬財經：《投資創新藥被「雙否」，恆瑞醫藥轉型之路「道阻且長」 》
市界：《沒了4000億，孫飄揚無法退休》
蘇商會：《高位下墜！「藥茅」大旗如何再「飄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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