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用四個字來形容年近60歲的石涼的前半生,那一定是「遊戲人間」。
不管是在事業上,還是在感情上,他都是如此。
在最近熱播的《他是誰》裡,石涼飾演的刑偵專家吳克引發了熱議。
話題聚焦於石涼的演技,眾說紛紜。
有的人覺得演技爛,覺得他搖頭擺腦、拿腔作勢、姿態語氣過於爹味,演得太過了,甚至有點像反派;
而有的人則覺得演得很對味兒,尤其是對衛國平「惡意」的那一番點解和演講,換一個人可能到不了如今的效果。
但不少人還注意到,這個「吳克」不就是《檔案》的主持人嗎?
這也難怪,做演員的石涼是遠沒有做主持人的石涼出名的。
在大伙兒的固有印象里,石涼就是北京電視台的那個人文節目《檔案》裡的主持人。
一直以來,他的演員身份是被忽略的。
出道二十多年來,石涼也拿出了《執行長《緝毒英雄》《故鄉的雲》《緝毒先鋒》《檢察官》《絕戰》等不少作品。
可這些都比不了他主持了短短兩年的節目——《檔案》。
也不知道這是幸,還是不幸。
不過對石涼來說,這倒是有點微不足道。
畢竟他的人生實在太過於五彩斑斕,以至於顯得有點傳奇了。
出生於四川石油管理局瀘州氣礦的一個職工家庭里,石涼打小就在四川五七藝術學校學習京劇。
然而,他的童年並非無憂無慮。
由於學生小生時,他比其他孩子年齡小,學戲曲知識尤其是動作走位總比大家慢半拍。
於是,他被欺負了,大家都叫他「馬扎」,由於他長得還高,還被罵「肥佬」。
小時候的石涼是很自卑的。
但是他早早就學會了「自強不息」。
石涼覺得得建立自己的優勢,不能一直被人家踩在腳底下。
「學習」成了他「反擊」的武器。
小學的時候,看著幾乎都將近滿分100的試卷,石涼意識到了自己的過人之處。
於是,他很努力地學習。
可惜,在時代洪流面前,每個人都是微乎其微的細小塵埃。
七十年代,石涼趕上了上山下鄉。
他做過農民,在合州縣下的農田上耕地鋤地、栽秧打穀。
他做過機械工人,在高速運轉的車床流水線上切割鋼鐵。
他也做過文藝宣傳隊的演出人員,常常坐著敞篷大卡車去到各地進行基層演出。
在緊鑼密鼓的事務里,他身心俱疲。
身體上勞累就罷了,心裡還備受打擊。
因為他父親的緣故,石涼蒙受了不少委屈。
他無能為力,但他知道他能夠通過讀書「逆天改命」。
那會兒,石涼卯足了勁兒去讀書。
而且,他還對英語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在別人怨聲載道的時候,石涼偷偷開始自學了英語。
沒有老師,沒有教材,也沒有資料,他靠每天的英語頻道廣播把英語啃了下來。
他的師傅很好,知道他要學英語,每次放電台的時候就讓他溜回宿舍。
與此同時,石涼還迷上了法國文學。
高考恢復後,在巡演時看到招考公告的石涼立馬報名參加了考試,報的是法語專業。
那會兒距離考試僅僅只有兩周的時間了。
沒有奇蹟,孤注一擲的石涼落敗了。
他很受刺痛,更加賣力了。
半年後,石涼如願了。
他考上了北京外國語大學的法語專業。
5年之後,石涼拿到了北京外國語大學法語專業的本科學位和法國文學的碩士學位。
值得一提的是,讀研期間,他還在自修了法律課程。
後來,石涼還爭取到了用法語寫了一篇法學的論文來做畢業論文。
原因不是其他,是他對法語這門專業失望了。
當時,石涼幫社科學翻譯稿件,但其中有關荒誕派的戲劇理論卻不准翻譯。
他覺得現實很荒誕:
「處處受限,還做什麼研究?」
就這樣,石涼萌生了學法律的想法。
石涼計劃著自己畢業後能當一個外交官。
那個年代的讀書人,尤其是像石涼這樣高等學府碩士畢業的讀書人,都有著「修身治國平天下」的情懷。
總想著能改變世界。
只是總被現實狠狠打臉。
那會兒新出了一個政策,不是北京戶口的當不了外交官。
石涼灰溜溜去大連當了法語老師。
在學校里的日子很清靜也很舒服。
但是讀書人骨子裡到底還是清高的,他不滿足於此。
石涼年輕氣盛也心高氣傲。
他辭職去法國留學了。
石涼申請到了法國路橋大學(ENPC,類似中國的清華大學)的國際商業管理專業。
這期間,他也沒閒著,讓自己成為了精通法語、英語、日語、德語的「語言人才」。
順利畢業後,石涼成為了手拿北外法國文學專業和法國路橋大學國際商業管理專業的雙學位碩士。
按部就班的,他留在法國工作了。
只是這工種就顯得五花八門多了。
可以說,沒有他沒做過的職業。
法律顧問、公司經理、翻譯、教師、導遊、銷售等等,他都幹過。
石涼是個「不安分」的人。
如果說大多數人的人生是一個沒有蓋子、沒有底面,四周密封的盒子,那石涼的人生就是完全開放、廣闊無垠的天空。
他愛折騰,很多東西只是為了好玩兒才去做,像他所說的,他一直在探索自己真正喜歡的事情。
那會兒,石涼一邊在公司上班,一邊也跑跑龍套,噹噹群演,拍拍廣告。
可慢慢地,他覺得表演越來越有意思。
相反,一眼見到底的工作倒是越來越沒有意思。
「可預見的生活有什麼意思呢?」
石涼去法美電影戲劇學校攻讀了表演課程。
幸運的是,他在法國電影《守護神》以反一號出道了。
就這樣,石涼在法國影視圈以亞裔面孔慢慢摸索出了一條道。
在《黑狗》《金色藏紅花》《天使保鏢》《雙重身份》等二十多部作品都有出彩的演繹。
就在這時,他在異國他鄉邂逅了出國留學的叢珊。
作為電影《牧馬人》的女主,那會兒的叢珊在國內是如日中天的。
也許都對表演滿懷熱忱,也許是有著都身居國外的吊橋效應,他們相愛了。
落花有意,流水有情,叢珊和石涼也算是郎才女貌的一對金童玉女。
總之,1995年,他們生下了兒子woody。
可惜的是生孩子一年後,兩個人就離婚了。
果然,孩子是婚姻生活的最大變數,生育後的一年是夫妻關係最緊張的時期。
顯然他們沒有經受住這個考驗,3年的婚姻草草結束了。
1996年,叢珊帶著兒子回國,與導演蕭峰結婚了。
2000年,石涼在35歲的年紀回到中國以演員的身份出道了。
作為一名技能點無數的全面發展的人才,不少人感慨石涼做演員是大材小用了。
但他自己很釋然:
「人這一輩子就那麼幾十年,我認為一定要做一份自己真正喜歡的工作,從興趣出發。如果每天那麼累,就是為了牛奶麵包,那該有多痛苦?」
所以儘管做演員一直也沒能大紅大紫的石涼並沒有退縮,還依舊在堅持拍戲。
只是《檔案》這個節目一來,他的演藝事業就被打亂了。
為什麼要接這個節目呢?
一是節目組找到他的時候,承諾的是不耽誤他拍戲,給足他充分的自由;
二是因為這是北京衛視的節目,這樣石涼就可以長待北京,多陪陪自己的兒子了。
對與自己聚少離多、已經14歲的兒子,石涼心裡滿是愧疚。
「對他,那都不是內疚了,簡直是負罪感......」
本來兒子就跟媽媽,常年在外拍戲的石涼就更沒有和兒子相處的機會了。
於是石涼成了《檔案解密》這檔講述式紀實類欄目的主持人。
可以說,他幾乎成為了節目的靈魂。
雖然也有一些質疑和否定的聲音,但總體而言,滿腹經綸還擅長多門語言的石涼主持《檔案》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只是石涼發現越來越多人相比於演員更認可自己的主持人身份,他突然覺得很不是滋味兒。
同時,隨著《檔案》越來越火,自己變得越來越不自由了。
很多戲,石涼都被迫推掉了。
於是,兩年後,他毅然決然推出了這個節目,回歸了自己的本業。
只是這個時候,石涼此前積累的優勢幾乎都被消耗殆盡了。
以前幾乎都擔任主演的他「淪落」到了頻頻出演無名配角尷尬位置。
並且由於太過於認真,他對表演的較真倒成了一個致命弱點。
有一段時間內,石涼幾乎上了不少業內人士的「黑名單」。
「有一天,我的經紀人跟我說,石涼啊,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圈子裡的壞名聲已經傳開啦,他們都說你太事兒了,不好合作。」
曾經在片場他能夠因為一些道具的細節就能跟人爭得臉紅脖子粗。
「你這樣糊弄觀眾哪行啊?」
工作人員很敷衍:
「湊活比劃比劃就行了。」
他沒想到他的較真兒是不被允許的。
石涼發現自己不應該用那麼苛刻的標準要求別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才是對的。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稜角慢慢被磨平,整個人變得越來越平和,沒有了當年的鋒芒畢露。
這不好嗎?其實也挺好。
至少,2012年,他遇到了自己感情上的第二春。
石涼跟一個圈外女性結了婚,生了一個女兒,至今依舊和和美美。
如今在將近60歲的年紀里,石涼有兒有女,兒女相處融洽,享受著天倫之樂。
對演戲,石涼也隨緣了許多,有就拍,沒有就休息,順其自然,隨遇而安。
畢竟他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了,也該到了返璞歸真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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