殲20雙座型的技術發展背景和作戰應用
在探討有人機與無人機之間配合協同作戰方面，中國實際上並不比美國晚，進入21世紀不久就開始了相關研究。特別是2010年後，隨著國內相關技術的高速發展，一系列關鍵技術實現了突破(以「攻擊11」無人攻擊機為代表)，中國版的「忠誠僚機」計劃也由設想逐步走向了現實，而相關技術、作戰系統的應用測試也早在殲20雙座型出現前就已經開始。
2017年殲20正式裝備部隊後，世人都將注意力放到了這種世界上第二種重型隱身戰鬥機的後續發展和作戰能力的形成時間上。但是，面對巨大的防空壓力，中國空軍已經將目光放到了未來更遠的空間，這就是近期國內媒體披露的殲20訓練部隊已經完成了與至少4架無人機配合作戰的嘗試。
這實際上不僅證實了中國版「忠誠僚機」計劃確實存在，而且相關技術和研製工作已經取得了巨大進展，一系列新戰術、新戰法的研究工作也已經全面展開。從世界範圍內看，美國正在研製中的「忠誠僚機」要求F-35攜帶、指揮2架作戰型無人機或4架非作戰型無人機，而上述信息表明中國空軍對於殲20與無人機的配合、協同要求顯然更高。
從美國空軍的相關試驗結果來看，由於更強調的是提高無人機自身的自主作戰能力，甚至要求具備「完善的人工智慧」獨立作戰能力，全程無需人工控制和干預，因而極大地降低了對控制機(如F-35)自身以及飛行員的相關技術和要求。這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美國海軍研製的X-47B。
X-47B最具革命性的突破是其「全程自主作戰」能力。除了在起飛離艦階段需要人工干預外，X-47B其他諸如巡航、作戰、返航、著艦全部實現了自主控制(當然也保留有人工控制功能)，因此X-47B在世界無人機發展史上是具有里程碑意義的。
美國希望憑藉自身強大的技術實力和先進的作戰理念，實現在其五代隱身機已經不再一家獨秀的情況下對世界其他國家繼續形成優勢，而X-47B就是美國眾多無人機中的重要一員，相關先進控制和人工智慧技術肯定會應用到空軍的「無人僚機」計劃中。
「人工智慧」的核心體現並不僅僅在於信息的獲取數量和處理能力，如何在浩如煙海的數據中發現、分析、整合併根據作戰要求和戰場環境作出相應的決策才是重中之重。也就是說，具備「人工智慧」的無人機要具備「自我學習、自我提高、自我完善」的能力，需要通過先進的計算機系統形成類似「人腦」的「思維和判斷」能力。
作為世界第一軍事技術強國的美國也過高估計了自己的科技實力，在所謂「人工智慧」技術發展方面其實也面臨著眾多難以突破的技術障礙，以致海軍X-47B的研製計劃最終被取消。
如果這套作戰系統能夠在預計的時間內完成研製並投入使用，美國空軍就可能再次改變空戰模式，在技術上繼續遙遙領先，而且在戰術、戰法方面會將空戰帶入一個全新的時代，即使面對五代隱身戰鬥機也會在空戰中占有絕對的優勢。
現實情況並沒有想像得那樣樂觀，在無人機「人工智慧」技術遇到瓶頸之後，有人機的身份也由此前的「旁觀者」變成了「參與者」。在現有技術條件下，五代機上需專門設置一名主要負責控制、操縱、指揮或協同其他無人機作戰的「作戰管理控制員」。
這樣，有人戰鬥機既可隨無人機一同深入敵後執行作戰任務，也可以在接近目標的相對安全區域指揮無人機作戰，從而建立起一道範圍更廣、縱深更大、進可攻、退可守的空中防線。
根據瞬息萬變的戰場情況，必要時還可以作為一支「奇兵」對敵方目標發動決定性的攻擊，從而實現有人機與無人機作戰效能的最大化，同時將未來空戰模式帶入到一個全新的時代。更重要的是，隱身機與無人機的這種組合可以很好地緩解現階段操控無人機存在的信號、數據延遲的問題。
在有人機自身作用越來越大的情況下，中國根據未來空戰的發展趨勢推出了協同無人機作戰的殲20雙座機，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視為中國的「忠誠僚機」計劃。殲20相對於F-22和F-35明顯更大的機體一直被認為是中國航空技術(或發動機)落後的象徵，只是為保證某些性能(比如更多的載油量、更遠的航程、更好的超聲速飛行能力等)而不得不採取的措施。
現實情況已經越來越多地表明，即使有著先進航空技術的「加持」，五代機的機體尺寸也不應過於「短小精悍」(目前無論是F-22A還是F-35系列都已經暴露出了自身改進、升級潛力有限的缺陷)，特別是在面對世界航空技術高速發展以及未來空戰環境都將進入一個全新時代的情況下，五代機的改進、改型將會是未來幾十年大國空軍需要認真考慮的問題，也就是說五代機的生命周期將會遠遠超出人們的預想，即使未來六代機的出現後，五代機也不會很快退出空中戰場。
如果殲20雙座型確實是人們預想的無人機指揮平台，那麼它會給中國空軍帶來哪些作戰優勢呢?
首先是打破國外五代機的數量優勢。且隨著其技術的日益成熟，殲20裝備規模將會越來越大，未來10年將會維持每年50～60架的水平，到2030年前後中國空軍將會至少裝備500架。這個規模將會使中國空軍成為世界上裝備重型五代戰鬥機最多的國家，而這將導致空軍戰鬥力質的提升。
其次，殲20雙座型的出現也將大大擴展中國空軍的對空防禦縱深(特別是來自海上方向)，削弱甚至徹底消除第一島鏈附近外敵空中力量對中國本土乃至沿海區域的威脅。
隨著中國軍事技術實力的快速發展，一大批新型遠程打擊武器近年來陸續列裝部隊並形成作戰能力，特別是部分反航母武器的射程已經擴展到了2000到3000千米(如「東風」21D和「東風」26這類反艦彈道飛彈)，這就直接導致美國海上力量(尤其航母打擊群)為確保自身安全，已經不能再到中國近海範圍內(800～1000千米)進行部署並執行作戰任務。
而這也暴露出了另外一個問題，即艦載機作戰半徑的嚴重不足。這時如果要有殲20雙座型參戰，那麼依靠其自身強大的無人機協同作戰能力，中國空軍就可以在第一島鏈附近採取極為靈活的部署和作戰方式，抵消甚至消除美軍MQ-25無人加油機和F-35C帶來的威脅。
由於殲20雙座型的出現，F-35想依靠數量優勢對抗中國空軍五代機的策略將會完全失效，甚至會在中國近海廣闊的區域內無法保持甚至喪失制空權，這將是美國海空軍在二戰後的70多年間沒有遇到過的問題。
依樂觀估計，未來美國海軍可以在西太平洋地區投入5個航母打擊群，按上限攜帶3個中隊的F-35C，數量上也只有180架。果再考慮到編隊中可能會加入3～5艘兩棲攻擊艦(每艘艦上攜帶15架)來增加F-35機群的部署數量，其最多也只有250架。如果每架F-35協同2～3架無人機作戰，那麼F-35C實際投入戰場的數量不會超過200架，包括協同作戰的無人機在內，中國空軍實際面對的是近600個隱身類空中目標。
中國空軍面對這種規模的威脅時只需投入80架單座型殲20(協同2～3架無人機)和50架雙座型殲20(協同7架無人機)，就可以在整體上對抗這600個隱身類目標，這對於減少中國空軍新型戰鬥機的戰場投入和部署壓力都將發揮重要作用。
殲20雙座型可以對無人機進行遠程「指揮、操控」，其部署地點可以遠離「交戰區域」，利用前出800～1000千米的300多架無人機與進入第一島鏈的F-35C/B有人機和無人機機群進行空戰，從而實現打擊、消耗敵方有生力量、拖延其攻擊進度和降低攻擊強度的目的。
當然，以上只是我們對殲20雙座型應用方式的一種設想，而且對於美國海軍五代機在中國周邊的部署也是以「料敵從寬」的原則設定的。與F-35一樣，我們的殲20機群也會存在出勤率和分散部署的問題(主要針對美國空軍180多架F-22A和數量更多的陸基型F-35A的威脅)，實際能投入作戰的數量也會明顯少於裝備數量(即使按非常理想的80%出勤率計算)。
隨著各軍事強國大力研發六代機，五代機未來龐大的生產數量能否發揮出應有的作用也是一個需要認真探討的問題。目前，這款雙座型機可能是在探索著另外一條五代機發展路線，是否如人預想的那樣將作為各類型無人機的「指揮機」還不能完全確定。
「忠誠僚機」的出現是否會顛覆空中作戰的態勢、五代機如何在未來空中作戰中發揮自身優勢等問題仍然是各國空軍需要認真研究的領域。對中國這樣的大國來說，面對的空中威脅遠非世界其他國家可比，如何利用現有五代機的資源優勢，結合自身作戰需求打造出一支能御強敵於千里之外的現代空中力量是需要認真考慮的，而殲20及其雙座型甚至是後續的改型將會在很大程度上作為未來中國空軍取得空中作戰優勢的「壓艙石」。
正如殲20總師楊偉所說，殲20的出現標誌著中國戰鬥機的研製已經進入到了「自由王國」，其意義在於已經不需要跟在軍事強國後面亦步亦趨，而是根據自己的作戰需要、自己的技術特點、自己對未來空戰的思考以及對未來空戰的前瞻性探索發展出引領世界的航空裝備，而目前的殲20雙座型很可能就是邁入「自由王國」後交出的第一份成績單。
【編者按】本文節選自艦載武器雜誌2022年05期《任我狂放——開啟五代機新紀元的中國殲20雙座隱形戰鬥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