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1月11日，全球網絡被一段來自烏克蘭的視頻引爆。

俄羅斯僱傭兵集團「華格納」放出一段視頻，一名之前逃往烏克蘭的「華格納」逃兵被私刑處決，讓本就備受爭議的「華格納軍團」站上風口浪尖。

戰場處決逃兵的行為其實並不罕見，但「華格納」的手法太過殘忍，劊子手用一把大錘將逃兵活活錘殺，血液、腦漿四濺，場面慘不忍睹。

其實，自打2014年開始，在中東、非洲、烏克蘭，就有一群自稱「華格納」的僱傭兵活動，他們大多數是俄羅斯軍隊的退伍老兵，穿著精良的裝備，活躍在地區衝突最激烈的地方。

早期，在海外戰爭里，「華格納」以掙錢為第一目的，但2022年俄烏戰爭後，「華格納」成為俄羅斯的利劍，插在烏克蘭戰場最需要他的地方。

現在的「華格納」戰團雖有正規退伍兵，但主要是囚犯士兵構成，這些「囚徒部隊」以能啃硬骨頭聞名，被烏軍和西方僱傭兵稱為「獸人軍團」。

在俄烏戰場，「華格納」的戰績讓俄羅斯正規軍都汗顏，好幾個城市都是「華格納」用命換來的。該部隊的老闆普里戈津就曾據此喊話俄羅斯國防部：

「給我的小伙子們一人準備一個勳章。」

那麼，「華格納」部隊是怎麼誕生的？這支部隊都曾在哪裡戰鬥過？「華格納」在烏克蘭的表現到底如何呢？

一、華格納：一群在戰場廝殺的音樂家

今天的「華格納軍團」可以說是世界第一僱傭兵團，烏東四州的各大戰場都有「華格納」士兵活躍，囚犯軍人們不是主力，但勝似主力。

自從他們在戰場上建功立業後，西方居然有「華格納」的粉絲網站設立，吸引了大量追隨者。

「華格納」的囚犯部隊能在最艱苦的塹壕戰和巷戰里打敗敵人，俄羅斯正規軍用飛機、坦克、飛彈奪不下的地方，「華格納」們可以用步兵和無人機、榴彈炮拿下。

按照「華格納」老闆普里戈津的介紹，「華格納」的名字來源於德國的著名音樂家理察.華格納，該組織的創建者德米特里.烏特金中校是華格納的粉絲，這個組織因此得名。

而令人難以相信的是，現在的全球人氣網紅普里戈津並不是「華格納軍團」的建立者，他本人的簡歷上也沒有從軍經歷。

至於「華格納」這個強大的僱傭兵組織的核心，則是一群俄羅斯特種部隊退伍軍官。

而作為「華格納」創始人的德米特里.烏特金，是俄羅斯「格魯烏特種部隊」第2獨立旅700支隊的退役軍官，他在90年代末曾參與了俄羅斯一系列重大軍事活動。

如今的大部分人或許對俄羅斯的「阿爾法」和「信號旗」部隊很熟悉，但隸屬於軍事情報局的「格魯烏」部隊也是精銳中的精銳，他們的活動在蘇聯時代一直被列為機密。

烏特金在「格魯烏」服役時，他的代號就是「華格納」，他的戰友們曾打趣地叫他「音樂家」。

在2013年退役後，烏特金加入了一個俄軍退伍兵運營的僱傭兵團，名為「斯拉夫勇士」。這支部隊曾秘密前往敘利亞作戰，為敘利亞政府賣命，換取高薪。

在敘利亞賣命一年後，一個叫葉甫根尼.普里戈津的寡頭找到了他，要和他合作培養一個新的僱傭兵組織。

最終經過磋商，這個組織就以烏特金為軍事核心，普里戈津負責管理和運營，俄羅斯政府給予武器和後勤支援。

美國的調查顯示，這個組織背後的指揮者其實是克里姆林宮，當時俄羅斯在奪回克里米亞，俄軍進入克里米亞後有很多「髒活兒」要干，所以普京讓寡頭普里戈津去組織一批僱傭兵。

由於作為軍事核心的烏特金在「格魯烏」期間以「華格納」作為代號，所以這支僱傭兵就叫做「華格納軍團」。

這便是「華格納軍團」的由來。

2014年，「華格納」穿著俄軍軍裝進入克里米亞，幫助俄羅斯收回半島。隨後他們又前往烏東地區，配合頓巴斯民兵反攻烏克蘭軍隊，在著名的「盧甘斯克機場戰役里」立下戰功。

「華格納」們的成績很快就受到了烏東武裝的肯定，盧甘斯克和頓尼茨克政府給僱傭兵軍官們授予了「人民英雄勳章」。

二、以前我們為了錢，今天是為了俄羅斯

2015年夏天，俄羅斯又決定介入敘利亞戰爭，「華格納軍團」開始擴編。

很快，一大批退役軍人和特種軍官在西伯利亞秘密授勳，然後以月薪不低於3000美元的價格簽訂2-5年不等的合同，一起前往敘利亞作戰。

此後兩年，這支「華格納」配合政府軍和民兵活動，幫助敘利亞政府爭奪被庫德人和反對派占領的油田和城市。

這群僱傭兵被俄軍正規軍稱為「音樂家們」，他們出沒在最艱苦的戰場，和ISIS這樣的恐怖敵人作戰，很少落入下風。

而「華格納軍團」並沒有從敘利亞政府手裡拿走多少錢，他們看上的是石油資源，普里戈津從俄羅斯調動了一些石油企業去當地開採、提鍊石油，出口的收益部分歸「華格納軍團」所有。

「華格納」去敘利亞的初衷就是掙錢，美國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從2016年開始，「華格納」的中高層都進入了西方制裁名單，他們的海外資產被凍結，只能在俄羅斯境內活動。

而在敘利亞獲得成功後，「華格納」在各國政府間出了名，美國開始掛牌調查這個組織，非洲很多國家則於2017年後邀請「華格納」入境，幫自己平定叛軍。

最先對「華格納」發出邀請的是中非共和國，該國的叛軍從2013年起事開始就一直和政府軍對峙，雙方頻繁爭奪國內的礦產。

中非政府找「華格納軍團」作戰，政府是給不起錢的，但作為交換，「華格納」能自己運作打下來的礦產，開礦收益就是軍費。

2018年起，「華格納」正式進入中非作戰，先頭部隊一共500多人，配合中非軍隊收復了很多礦產。

這期間也鬧過一些麻煩，比如一些外資控制的礦產，被叛軍占領了，「華格納」奪回之後就變成「華格納」的了。

2020年前後，有一些商人在網上抱怨，自己承保的金礦被「華格納」占領。「華格納」打跑了叛軍，然後出示了政府的文件，這些金礦已經換了主人，於是商人只能和中非政府打官司。

而靠著中非等國的金礦、鑽石礦、敘利亞的石油，「華格納」在成立5年後吸金20多億美金，讓普里戈津成為俄羅斯的頂級巨頭。

據說在俄羅斯的聖彼得堡、喀山、索契等城市，「華格納」軍官們購買了別墅和豪車，還養起了模特。

這些新聞在俄軍退役軍官的圈子裡傳得很兇，讓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華格納」。

進入2021年，烏東衝突開始惡化，烏軍三面包圍頓巴斯民兵，北約支援的坦克和飛機讓民兵們疲於奔命，俄羅斯無法坐視不理。

俄軍派出炮兵和空天軍隔著國境線支持烏東民兵，也派出特種部隊秘密參戰。這時候「華格納」也開始活動，進入烏東作戰。

烏軍方面早有北約僱傭兵活動，所以「華格納」的介入也合情合理。

普里戈津後來這樣形容自己的部隊：「以前我們是為了金錢而戰，現在是為了烏東人民，為了俄羅斯母親。」

三、令人膽寒的華格納戰術

俄烏開戰以來，戰爭有三個不同階段。

第一階段，俄軍顯然輕敵冒進，兵分三路進攻，結果被烏軍分頭擋住，俄軍在3月被迫大撤退。

第二階段，俄烏鏖戰南方的幾大城市，如馬里烏波爾和赫爾松等戰略城市，讓烏東地區和克里米亞連在一起。

現在進行的就是第三階段，俄烏在頓尼茨克的絞肉機「巴赫穆特」死磕，這裡的戰爭已經打了半年，交戰雙方分別是「華格納」和剛從北約培訓回來的烏軍精銳。

開戰以來，「華格納」軍在赫爾松和巴赫穆特都有出色表現，他們缺乏坦克和飛機，但裝甲車、肩扛飛彈、榴彈炮也幫他們消滅了數萬烏軍。

俄軍曾在巴赫穆特附近部署了精銳的第58集團軍，但主攻城市的還是「華格納」。

「華格納」和烏軍從郊區打到城區，烏軍士兵被打到膽寒，而「華格納」使用的戰術連北約都給予了好評，被認為強於俄軍的傳統「蘇式裝甲突擊戰術」。

其實，作為一支步兵為主的部隊，「華格納」的戰術非常「笨」，那就是偵查-炮擊-推進。

這種戰術乍一聽仿佛回到二戰，連冷戰時期都不如。但在俄烏戰場這種複雜條件下以陸軍為主的較量中，這種戰術反而最高效。

「華格納」的士兵個個經過訓練，必須具備測繪和觀瞄能力，每個人都帶著地圖，開戰就往敵方陣地沖。

接近敵方後，「華格納」士兵只要活著，就往後方報點，呼喚榴彈炮、火箭炮、燃燒彈精確打擊。炮擊給烏軍造成傷亡後，「華格納」才衝上去近身射擊，占領陣地。

從赫爾松到巴赫穆特，「華格納」就用這種樸實無華的戰術一點點啃烏軍的陣地。

誠然，這種戰術的傷亡很大，尤其是在有無人機的情況下，滲透的小隊可能被無人機團滅。

不過，烏軍架不住華格納的人多，「華格納」每天派出幾百人滲透，白天夜裡不停歇，逮住機會就是轟炸。

但也因此，「華格納」的傷亡很高，據說現在已經損失4萬人，大部分是囚犯兵。

開戰之初，普里戈津去全俄羅斯的監獄做演講，讓囚犯們去打仗，半年後就能恢復自由身，但據說只有12%的犯人士兵幸運地活過了半年。

「華格納」戰士用犧牲換來了敵人的敬畏和己方的尊重，俄軍前線的部隊對這些人的評價有了改變，甚至有些士兵願意加入這支部隊，和這些「獸人」一起作戰。

但由於很多戰士出身囚籠，他們對叛徒的處決方式也非常殘暴，正如開頭而言，這也讓這支部隊在全世界毀譽參半。

3月中旬，巴赫穆特的戰鬥即將結束，「華格納」已經沖入城中巷戰。這座城市牽扯著烏軍在整個頓巴斯北部的戰況。

「華格納」如果立下這一大功，普里戈津在國防部面前的腰杆子就更硬了。他曾說要給每一個「華格納」士兵要來一枚勳章，看來這一天不會太遠。

文/商學野

參考資料：《俄羅斯僱傭兵出現在兄弟之國?》，朱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