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北上廣?別天真了!越無權無勢,越適合在大城市生存

李砍柴 發佈 2024-03-13T18:42:09.691637+00:00

網紅張雪峰老師因為發布房貸利息問題上了熱搜。他上一次上熱搜是在兩年前,當時他發布微博,稱自己決定離開北京到蘇州定居,消息一出,引發了熱議。許多網友問他為何如此。張雪峰迴復說:「小孩上學,沒有北京戶口,將來不能在本地高考,沒辦法……海淀學區房1500萬。


網紅張雪峰老師因為發布房貸利息問題上了熱搜。他上一次上熱搜是在兩年前,當時他發布微博,稱自己決定離開北京到蘇州定居,消息一出,引發了熱議。

許多網友問他為何如此。張雪峰迴復說:「小孩上學,沒有北京戶口,將來不能在本地高考,沒辦法……海淀學區房1500萬。所以,簡單的生活,在北京,一點都不簡單。


這一回復,直擊漂泊在大城市的外鄉人。說出了許多逃離「北上廣」年輕人的心聲。

但與逃離「北上廣」同時存在的,是逃回「北上廣」。

2018年,安安從一所985大學碩士畢業。法語專業的她,入職了北京一家外企,開啟了北漂之旅。

為了租房壓力小一點,她和朋友在北京天通苑附近租了房子。兩室一廳,房租每月7000元,平攤下來,她要付3500元。從天通苑到她上班地方,單程通勤要一個小時。

一年之後,安安決定離開北京。她覺得自己再努力都無法在這個城市紮根。即使是需要單程通勤一小時的天通苑,房價也平均到了4萬一平,這讓安安望而卻步。

再加上,她沒有北京戶口,想到日後要愁完房貸愁孩子上學,便格外想念自己活了十八年的小縣城。

離開前,安安在北京逛了一天,畢竟,覺得自己再也不會回來了。

回到家的安安擺脫了漫長的通勤、簡陋的出租屋。她可以吃到媽媽做的飯,也緩解了由於長期加班、熬夜、飲食不規律引起的胃病。

與此同時,親戚朋友的「關心」也如約而至——自從知道她回來,幾乎每天都有人問她:「有什麼計劃嗎?工作找到了嗎?」安安很討厭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家鄉這座小城市並沒有適合她的崗位,甚至沒有對口的行業。

於是,在家人的勸說下,她去考了公務員,並且上岸了。公務員上岸那天,父母臉上溢出的笑容她以為自己終於可以享受生活。

但新的問題又出現了。

「談戀愛了嗎?單身呀?姨給你介紹一個……就那誰……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一個又一個的「相親局」撲面而來。安安說最多的時候自己一天能見五個相親對象,仿佛又回到了在北京見客戶的場面。

走馬燈似的相親局自然是失敗了。為此忙活了很久的親戚似乎有一種挫敗感,於是陰陽怪氣起來:「你女兒哦,大城市回來的,眼光嘛,高得很,過兩年怕是沒人要了。」

半年後,幾乎抑鬱的安安逃一般地回到了北京。因為在這裡,沒有人逼她找對象、結婚、生孩子。逃回北京,讓她獲得了做自己的快樂。

安安並不是個例。最新發布的《2023春節置業意向報告》顯示:2023年春節返鄉置業的熱度明顯下滑,儘管各地都出台了返鄉置業的優惠政策,但仍然有69.5%的受訪者更傾向於留在工作城市購房。

從逃離北上廣,返鄉置業,再到逃回北上廣,是什麼讓這些年輕人不斷「折騰」。


談到逃離「北上廣」,縱然理由千千萬,但也難逃這「三座大山」。

第一座大山,是房子。

貝殼研究院發布的《2021城市剛需購房報告》顯示,在35個城市「上車」套均總價的調查中,北京、深圳、上海高居榜首,其中北京套均價格為354萬元、深圳為323萬元,上海為300萬元。

當然,這只是平均價格,若是學區房,那就要另當別論了。畢竟北京海淀學區房已經漲到10萬元/平方米。


高不可攀的房價,讓安家的夢想變成了幻想。也正是因此,有人說,「回家啃老是添雙筷子,在外拼搏要掏空六個人的口袋」。

退一步講,就算是不買房,租房也是許多「北上廣」年輕人的不可言說的痛。

B站曾經有一個UP主採訪了在上海的七位租戶,他們其中:有人合租了6平方米的小次臥,月租金1100;有人租了50平的一室一廳,月租金7000……

當然,除了高額的房租之外,合約到期還可能面對再次的漲價,或者房東直接讓你走人。

工資可能一年沒漲,房租可是一年漲了三次。

《中國青年報》發布的調查顯示,71.8%的受訪者表示身邊年輕人放棄大城市是因為房價。

比起住房問題,壓在這些外鄉人身上的第二座大山,是戶口。

如果說,買房是努力勉強可以爭取的,那戶口便沒有那麼容易了。

2022年北京積分落戶規模穩定保持在6000人,而當年申報者為122219名,也就是說上岸成功率僅為4.91%。

還記得高考時老師總說,少一分,你就能甩開幾千名。如今用在北京積分落戶上,同樣適用。

或許有人說,為什麼非要盯著戶口不放呢?

因為在某一個瞬間,「非京籍」三個字會成為橫在你面前不可跨越的山丘,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後。

沒有戶口,你的孩子就可能讀不了公立的學校。

想在北京高考,那就更不可能。

此外,通勤也讓許多漂泊在大城市的人苦不堪言。

上海一位金姓女孩,每天需要來回通勤6.5小時。

女孩住在上海金山區朱涇鎮,在楊浦區灣谷科技園上班,單程距離約為100公里。她在社交平台分享了自己的日常:

5:20起床

5:45 出門

6:00 上公交

7:30 公交換地鐵

8:35 下地鐵

8:45 上園區班車

8:52 下班車

8:57 到公司打卡

而且只要錯過一趟公交或者一趟地鐵,可能就趕不上公司9點上班的打卡。

晚上下班亦是如此。

所以小金表示自己從來不敢九點之後再回家,不然很可能地鐵、公交沒了,就要斥巨資打車。

超長的通勤時間正在積壓著打工人為數不多的閒暇時間。《2020年度全國主要城市通勤監測報告》顯示:特大城市平均通勤時耗41分鐘,北京有26%的人承受著60分鐘以上的通勤之苦。

而研究表明,一個上班族如果單程的通勤時間超過一個小時,自身幸福感便會下降很多。

通勤讓這些「打工人」苦上加苦。

千萬不要問他們為什麼不住單位附近呢?因為貴啊!

重壓之下,一些年輕人開始懷念自己的家鄉。

騎車10分鐘就能逛遍縣城;睜眼就可以吃到媽媽做的飯;家旁邊就是幼兒園、小學,還可以直升……至於戶口,那更不用擔心,回去咱就是土著。

故鄉似乎成了漂泊大城市年輕人的溫柔鄉,許多人打起了「返鄉置業」的主意。

58同城、安居客在2019年的報告顯示,2019年春節假期,有52.7%的意向購房者有回到家鄉及周邊城市置業的意向。2020年春節,這一比例升至68.6%。

但僅僅過了兩年,這一比例就已經下跌到不足四成。

一些回到家鄉的年輕人發現:老家似乎並不歡迎自己。

丹丹,在北京某大廠工作七年,生活壓力加上家裡催婚,她決定回到老家買房躺平。但回去之後,她發現老家的工作也很累,而且工資還很低,似乎自己的壓力更大了。

「我在想要不要重新回到北京,或者去其他大城市看看?」丹丹的疑惑是很多逃離北上廣,返鄉置業青年的疑惑。

因為在故鄉生活,也並沒有那麼容易。

首先,低收入與高物價的矛盾。

《中國餐飲大數據2021年》顯示,人均年消費增幅中,最大的是三線城市,為2.6%,其次為四線、五線。三線及以下城市的消費水平增長迅速。

當然,房價也是如此。

從北京回家的朋友說,以前是「北京賺錢北京花,一分別想帶回家」,現在是回家賺錢不夠花。

不過,在低收入之前,首先需要考慮自己能不能找到工作。如果你學的是小語種,又或者是對外貿易、口譯等,那很可能連一個對口的崗位都沒有。就像《立春》中說的一樣:

「住在這種小地方,一個人會六國語言,就像六指兒一樣是個累贅。」


在這種情況下,多數返鄉置業的年輕人會踏上一條路——考編考公。

父輩們一遍又一遍和你講著考編考公之後的康莊大道:喝喝茶、看看報,抱著鐵飯碗。

但當撲騰著上岸之後,卻發現不過是夢一場。

996像是逃不掉的惡魔在尾隨著你。

在對老河口市基層青年工作者的問卷調查中,超八成對「工作內容」表示不滿意或一般。在對該縣級市20名基層工作人員的訪談中,超過三成受訪者提到了工作壓力,另有超過10%的受訪者提到了工作環境有問題。

錢沒了,壓力還在。

而比起經濟壓力更為嚴重的是精神生活的匱乏。

逃回家鄉的年輕人發現自己仿佛已經是個異鄉人了。


在知乎,有一個問題引起了熱議:「二十九歲單身女性是繼續留在北京還是回老家」。

高票回答是:「小城市對人最大的考驗就是不把人的精神世界當回事,管你是Fiona還是Rebeca,都是張家的二閨女,而你只是個動物一樣的存在。」

去年國慶回家,幾乎在參加婚禮、滿月酒中度過。出門碰到熟人,我媽看著別人抱著孫子,滿眼只有兩個字——「羨慕」,轉身對我說:「你看人家,孫子都抱上了……」

我只得假裝聽不懂地回應:「這孩子可真漂亮。」當時,我感受到了我媽白眼翻上天的壓迫感。

要是遇上好姐妹,她們能站在路邊嘮半個小時。一旦得知我在當老師,話術都一樣:「當老師好啊,穩定,容易找對象,對了,哪天幫我家孫子補補課唄……」

「補課可以,給錢嗎?」在我第一次不合時宜講出這句話時,我媽飛快把我拉走了。

她很生氣,覺得我出去這兩年,簡直掉錢眼:都是熟人,補補課舉手之勞,還談錢,真是見外。我也很生氣,不懂為什麼有人白嫖還這麼理直氣壯。

當然,不懂的還有許多,比如:為什麼30歲就一定要結婚,為什麼照章就能辦好的小事,爸媽非要找個「熟人」?

我沒告訴我媽,這次回來,我本來在猶豫要不要也回家找個工作。

但如今,我生怕從大城市的螺絲釘,變成了家鄉的相親工具,變成了免費的工具人。於是還沒等假期到,便捲鋪蓋走人了。

那個瞬間,我明白:

菲奧娜再也不適應鐵蛋的生活,就好像狗剩們也看不上約翰的做派。

有人說,一會兒逃離北上廣,一會兒逃回北上廣,就是年輕人閒的,瞎折騰。

可真的是這樣嗎?

自古以來,我們講「鯉魚躍龍門」。何所謂「躍龍門」?

「躍龍門」便意味著要背井離鄉。

但中國又重視落葉歸根,重視安土重遷,對於房子、房產格外地重視。於是一批批「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青年衣錦還鄉,置辦家業,卻意外發現,故鄉已是他鄉。

獨在異鄉為異客,回到家鄉,依舊是異客。

這種割裂感,撕扯著年輕人的內心。所謂「北上廣容不下肉身,三、四線放不下靈魂。」


北京大學的戴錦華老師注意到了這一問題,她說:

「我們每一個人大概要問自己,我要什麼,我們依據的是我內心那些不能自已的渴望,還是我們下意識地更具是這個社會給定的那樣一種主流的價值和目標。」


孟子說: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

但二者不可得兼,所以,逃離也好,逃回也罷,不妨聽聽內心的聲音,到底想要什麼。


. END .


【文|方一一

【編輯| 丹尼爾李】

【排版 | 毛毛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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