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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著一臉青春痘，不施粉黛，在奪冠瞬間露出一抹羞澀微笑。這恐怕是人們對於奧運冠軍杜麗的第一印象。

然而，在雅典、北京奧運會上連創佳績後，杜麗似乎就「銷聲匿跡」了。而等她再次進入大眾視野時，已經是13年之後的東京奧運會上。

此時杜麗的身份也已經從運動員變成了教練。人們也已經不能將此時看起來十分成熟的女人，同十多年前那個滿臉青春痘的羞澀女孩聯繫到一起了。

可當一位名叫「龐偉」的射擊運動員奪冠的那一刻，一直在場邊的杜麗，臉上再一次浮現出和她雅典奪冠時一樣熟悉的微笑。

因為杜麗不但是龐偉的教練，還是其同門師姐，甚至是他的妻子！

杜麗在參加完北京奧運會後，第二年就和龐偉喜結連理。而到了東京奧運會，這對夫妻已經相守12年了。

事業愛情雙豐收，杜麗的人生軌跡無疑是令人羨慕的。但誰又知道，這個愛笑的女孩，杜麗也曾經歷過各種黑暗。

親爹與後爸

1982年出生於山東沂源縣的杜麗，有一個不算那麼完美的童年。

杜麗父親姓石，7歲之前的杜麗叫石芳芳。

那時她父親和母親都有正式工作，家庭條件還算是不錯。可生活在這樣的家庭，杜麗卻一點也不快樂。

爸爸時常掛在嘴上的一句話，便是「你這個賠錢貨」。

他不喜歡杜麗這個女兒，也討厭在計劃生育控制下，不能給自己生二胎的妻子齊元珍，夫妻二人常年因為這事吵得不可開交。

最終，在杜麗7歲那年，父母離了婚。被父親拋棄後，杜麗就以「拖油瓶」的身份，跟著媽媽一起到外婆家，過起了寄人籬下的生活。

因為家庭不幸，幼年時杜麗性格就十分孤僻。

而母親才三十出頭，自然不可能終身不嫁。於是杜麗12歲那年，齊元珍再婚了。

起初杜麗非常反對這事。她害怕母親再遇到一個像父親一樣的男人，況且別人都說：有了後爸，親媽變後媽。

因此，當這個名叫杜兆祥的後爸出現時，杜麗十分的抗拒。

可她沒想到，杜兆祥卻成了她童年中唯一的慰藉。

杜兆祥職業有點特殊，是個警察。因為職業屬性，杜兆祥模樣看著有點凶，這讓杜麗對他更畏懼三分。而對杜麗這個繼女，杜兆祥卻一直小心呵護著。

杜兆祥每次出差回來，都想著給女兒帶小禮物。杜麗上學開銷需要錢，杜兆祥從來不猶豫直接給拿。

而最讓杜麗對杜兆祥印象轉變的，還是後來發生的一件事。

杜麗上初中後，對於齊元珍來說，最大的心願就是看到女兒能好好學習，以後考上好的高中和大學。

可這一切，隨著一名業餘體校老師的偶然拜訪而被打破。

杜麗從小就有個愛好，就是玩「射擊」。

小的時候拿著一支小彈弓，撿到一枚石子，她就能精準射到想射的地方。正因為有這本事，杜麗有一次，一發彈弓精準打到小夥伴臉上。結果因此被當時的親爹一頓胖揍。

但這並沒有阻止她繼續發展自己的愛好。

直到那個業餘體校的老師去杜麗所在的歷山中學拜訪時，便一眼相中了杜麗。

而杜麗也滿心歡喜地把這件事告訴了母親，但母親齊元珍立馬沉下了臉。

因為那是90年代，老百姓對體育的熱愛和認可遠不及現在，齊元珍認為從事體育幾乎一無是處，不如一步一個腳印安穩讀書。而且女兒一旦跟教練走了，以後花更多的錢不說，還不在父母身邊，齊元珍根本不放心。

但這時繼父杜兆祥卻提出不一樣的看法。

因為他是警察，他了解射擊可不是抬起胳膊拿槍瞄準那麼簡單，這是需要天賦的。而女兒杜麗顯然是這樣的好苗子，不能因此斷送了她的前程。而至於錢的問題，杜兆祥也表示包在他身上。

最終，齊元珍看著女兒渴望的眼神，再加上杜兆祥的勸說，也心軟同意了。

可齊元珍壓根沒想到，沒多久，女兒卻突然提出：我想放棄了。

杜麗進入體校後，就開始了一邊上文化課，一邊練習射擊的生活。

第一次拿起步槍時，杜麗克制地露出了難得一見的微笑。

但是，當時正值青春期的杜麗，看到同學放學後都能四散開來玩耍，周末還有空閒時間，而她只能去體校訓練，心裡就很不是滋味。並且射擊動作練來練去也就那麼幾個，杜麗沒多久就不耐煩了。

有一次，她因為懈怠，直接逃課了。被媽媽抓回去後臭罵一頓：要麼你當初就別選射擊，選了你就給我堅持到底。

好在杜麗比較聽話，被批評一頓後又開始認真訓練。幾年之後，在步槍的摩擦下，那雙稚嫩的手漸漸被磨出了水泡，漸漸地生出了一層老繭。

繭上加繭，杜麗的水平也得到了提升。

1998年，杜麗開始正式上場打比賽。

這個16歲的姑娘在省級射擊比賽上，雖沒有拿到前三甲，但也取得了不錯的成績，並拿到了進入省女子射擊隊的機會。

可就在杜麗剛有點起色之時，一個大問題也隨之而來。

射擊隊的學費並不便宜，每年6000元，但要知道那個年代這可不是小錢。而齊元珍當時正逢下崗，根本沒有收入。杜兆祥因為為人老實本分，從來不會「溜須拍馬」，工作上也一直沒有上升。

面對這6000元學費，剛有一點成績的杜麗想過放棄，但還是被媽媽勸下來。

為了女兒的學費，齊元珍開了個煎餅攤，早出晚歸賣煎餅。不是飯點的時候，她就給人家打尼龍掙錢。看著媽媽如此辛勞的背影，也就是從那時起，杜麗好像真的長大了。

在往後的訓練中，杜麗對自己越來越狠。她從成績並不突出，到逐漸拔得頭籌，成為了女子射擊隊裡最優秀的隊員。

2001年，杜麗第一次參加全運會，她代表山東省女子射擊隊，雖然取得了單人第八名的成績，但她並不滿意。

不過即便成績不突出，她還是被國家射擊隊教練王躍舫注意到了。

實際上，以杜麗當時的成績，根本達不到進入國家隊的標準，但教練就是看中了這個小姑娘比賽時的那份沉靜。

就算當時其他教練都反對，可最終王躍舫還是為杜麗爭取到了一個國家隊候補的名額。

或許那個時候並沒有人真正意識到，正是是王躍舫這另闢蹊徑的選人標準，幫了國家對一個大忙。

提拔一個成績不好的運動員，王躍舫為啥非要這麼做？

入選國家隊後，杜麗雖說只是一名替補，但也正因此，她付出了比別人更多的努力。

不到一年，杜麗就脫穎而出，獲得了參加世界射擊錦標賽的資格，並一舉拿下了10米氣步槍個人賽的亞軍，隨後又同隊友奪得了團體賽的冠軍。

也正是憑藉此次世錦賽的戰績，中國隊擁有了入局雅典奧運會的資格。

不久後在釜山亞運會，杜麗第一次在國際賽事上拿下了個人金牌，甚至於說，那還是一個「三黃蛋」：女子氣步槍團體、女子步槍「三姿」個人和團體3枚金牌。

可就在這個時候，意外再次發生了。

杜麗打出這樣好成績，顯然已經退掉了身上替補的角色。可就在被教練寄予厚望的時候，年紀輕輕的杜麗由於緊張，竟然接連發揮失常了。

這種成績忽高忽低的情況，是每一位運動員都要經歷的。但由於年紀輕，再加上久未嘗敗績，對於這樣突如其來的打擊，杜麗還是無法承受。

杜麗後來也表示，雅典之前的那段時間，她總是忍不住地胡思亂想：這個成績有什麼資格代表國家參賽？即便參賽了，又會取得什麼好成績？那還不如讓給別的隊友！

壓力一大，杜麗臉上的痘痘爭先恐後地冒出來，讓她原本秀麗的面容多了一抹瑕疵，但杜麗沒時間在乎這個。

而遠在山東的齊元珍，隔著電話都能聽出女兒狀態的不對，當即也放下了煎餅攤生意，買了張車票就奔至北京。

好在杜麗本來就是個十分冷靜的人，再加上母親的寬慰，她的心情終於放鬆了許多。

2004年8月14日（北京時間15日），也就是奧運開幕的第二天，杜麗第一次登上奧運舞台。在十米氣步槍預賽中，杜麗以第五名成績進入決賽。

到決賽時，杜麗遇到了自己的「一生之敵」——俄羅斯老將加爾金娜。

加爾金娜的訓練時間比杜麗足足早了12年，2000年雪梨奧運會，加爾金娜取得了女子10米氣步槍第4名的成績。隨後3年時間裡，她更是將歐錦賽，世界盃冠軍拿了個遍。唯獨少一枚奧運冠軍。

而這次雅典之行，加爾金娜志在必得。雖然早在2003年時，女子10米氣步槍的世界紀錄被杜麗打破了，但外界顯然還是更看好經驗豐富的加爾金娜。

比賽時，杜麗的比分一直緊咬著加爾金娜，可終究還是處於下風。到第九發子彈時，加爾金娜還比杜麗高了0.4環。

但在第十槍時，加爾金娜突然給了個機會，只打出了9.7環的成績。

雖然是個機會，但對於杜麗來說，她必須要打出10.1環以上的成績才能奪冠。

此時所有教練員手裡都捏了一把汗，畢竟杜麗在上場之前很長一段時間裡，心態一直不好。這最關鍵的一槍能否打出距離靶心不足4毫米的10.1環以上（這個距離放到眼前能不能看清楚都是個問題），誰的心裡也沒底。

所有人屏息以待。

在鏡頭前，杜麗先是深吸一口氣，良久後才擺出射擊的姿勢。

「啪」的一聲，子彈飛出。

10.6環！杜麗成功打敗了俄羅斯老將！初次亮相奧運會的她就為中國隊贏來了一枚寶貴的金牌！

其實看過那場比賽的觀眾都清楚，論實力，杜麗和加爾金娜在伯仲之間，可能還要稍遜一籌。論經驗，杜麗更是肯定遠不如加爾金娜。但她就贏在心態冷靜，這是一個運動員最難能可貴的品質。

有多少經驗豐富的老將，就是因為決勝時刻那一絲一毫的心理偏差，與冠軍失之交臂，遺憾終生。

杜麗逆轉後，現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她卻只是頂著青春期的滿臉青春痘，衝著鏡頭露出了一抹羞澀的微笑。

而此時坐在電視機前的齊元珍，看到女兒奪冠的那一刻更是泣不成聲。

杜麗奪冠前，根本沒有媒體注意到這位奧運冠軍的母親，更沒有人知道這位曾離過婚的下崗女工，靠著煎餅攤生意，把女兒培養成為奧運冠軍的過程中，經歷了多少辛酸。

好在最後一切都是值得的。

奪冠後，聲名鵲起的杜麗在日常訓練中依然不敢掉以輕心。競技體育的殘酷性，她比誰都清楚。

之後在世界盃分站賽上，杜麗更是再接再厲，連續三年奪得總決賽冠軍。

08年奧運會，杜麗再次如願代表中國射擊隊參賽。

四年過去，杜麗似乎沒有發生什麼變化，就連那一臉的痘痘也同當年如出一轍。

可作為10米氣步槍奪冠的熱門選手，杜麗拿到的成績並不好，僅僅只排到第五名。這多少讓觀眾們有些失望。

儘管她後來在50米步槍三姿比賽中打破紀錄，並一舉拿下了該項目的金牌，但依然沒逃過媒體的口誅筆伐。

而就在媒體深挖之下，一個叫龐偉的男人浮出了水面。

杜麗撲朔迷離的感情經歷

龐偉和杜麗相識，是在2005年。

這一年，龐偉19歲，剛剛入選國家隊，訓練項目是氣手槍。而23歲的氣步槍冠軍杜麗，正是龐偉一個不遠不近的師姐。

當時杜麗同前男友張付（前50米步槍三姿世界盃冠軍、前射擊團體賽世界紀錄保持者）還保持著戀愛關係，同龐偉之間的關係也很單純。

但不久後，杜麗突然就分手了。至於分手原因，杜麗和張付都沒表態，但有人說是因為杜麗奧運奪冠後名氣越來越大，張付自感不如女友，再加上杜麗經常出席各種活動，二人聚少離多，於是才分手了。

但這個說法畢竟是坊間傳聞，可信度不高。不過杜麗恢復單身，這給了龐偉一個「可乘之機」。

2008年7月，在一個普通的集訓日，龐偉偷偷向杜麗告白了，兩人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地，開啟了甜蜜卻又苦澀的戀愛。

可當北京奧運會10米氣步槍決賽打完後，未能為國家贏回一枚獎牌，杜麗情緒鬱悶到不行。

「決賽打得太失敗了，後來只要有人來安慰我，我就會哭一次。我想，這輩子的眼淚都被那幾天流幹了。」

身為男友的龐偉見狀也很是心疼。可當時的他能做的，只是陪著杜麗將奧運村逛上一遍又一遍，絞盡腦汁地給杜麗講笑話，帶她買些紀念品。

在龐偉的陪伴下，杜麗很快就收拾好心情。可以說，50米步槍三姿比賽，杜麗能拿到金牌，其中也有龐偉的一份功勞。

當然，和杜麗相比，龐偉的表現也絲毫不遜色，08年奧運會，他拿到了當年男子10米氣手槍的冠軍。

換句話說，這二位談個戀愛，非但狀態沒有降低，反而雙雙為國家捧回來了一枚寶貴的金牌。

也正因此，當奧運會結束後，有媒體拍到兩人牽手的照片。

這事雖然在社會層面引起了廣泛討論（因為按照國家隊的規則，隊員之間是不允許談戀愛的），但射擊隊總教練卻還是為他們說了一句公道話。

「如果是十六七歲的小隊員談戀愛，隊裡肯定會幹預，畢竟他們自制能力差，談戀愛會影響訓練。而到了二十六七歲了，不談戀愛也不正常，我們的管理不能沒有人性。」

2009年，27歲的杜麗同23歲的龐偉步入了婚姻殿堂。他們在龐偉老家河北保定匆匆忙忙舉辦完婚禮後，就趕緊投入到訓練中去。

本來二人都在為倫敦奧運會做準備，可沒過多久，杜麗就懷孕了，這讓她不得不暫時告別賽場。

那時龐偉在北京有訓練，回家一趟都得想盡辦法請假，而杜麗懷孕後，本就急脾氣的她變得更加暴躁。

面對一周，甚至好幾周才能看到一次的丈夫，她卻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他經常不在我身邊，我心裡有怨氣，趁他回來亂發脾氣。他像個大哥哥似的哄我。一天，他從北京回來陪我，我半夜裡突然想吃糖葫蘆，他二話沒說，開車跑遍大半個濟南城，終於給我買到了糖葫蘆，讓我非常感動。」

但很快，這段煎熬的歲月過去了。兒子茂茂順利出生，小夫妻第一次體會到為人父母的喜悅，但問題也隨之而來。

兒子出生需要人照顧，誰來？

畢竟，和跳水體操這類二十幾歲就退役的運動員不一樣，射擊運動員的職業年齡比較長。比如王義夫，44歲仍然能拿冠軍。而杜麗和龐偉都不想放棄。

於是，兒子茂茂出生後不久，杜麗便將孩子放在山東老家，讓母親和繼父幫忙照顧，自己則重返賽場。

距離倫敦奧運會已經越來越近了，杜麗缺席了這麼久的訓練，手感生疏了不少，得花費更多時間去尋找感覺。

果然，那年的奧運會，杜麗和龐偉這對夫妻，雙雙「折戟」了。

龐偉拿到男子10氣手槍的第四名，而杜麗的成績更不好看，甚至連10米氣步槍的資格都沒拿到。

於是，杜麗從倫敦回來後，選擇向國際射聯申請暫時退役。她準備回歸家庭，而龐偉繼續在射擊場上奮戰。

當然，「暫退」意味著，杜麗還有歸來之日。

兒子一句話，噎得杜麗說不出話

2015年，杜麗重新回歸賽場，她得為拿到里約奧運會的入場券而繼續努力。

在進行緊鑼密鼓的訓練的同時，杜麗和龐偉對兒子茂茂的關注度就只能被迫減少。

杜麗說，兒子上幼兒園時，所有親子活動，她和龐偉因為人在北京訓練，幾乎一次都沒有參加過。

訓練忙碌，兩人只能趁著周末從北京返回山東看兒子。對父母的不陪伴，小茂茂怨氣頗深，他甚至直接問杜麗：

「媽，為什麼你的眼裡只有奧運會？」

聽到這話，杜麗也一時語塞。可她心裡也清楚，如果不出意外，里約奧運會應該就是她此生最後一次以選手參賽的奧運了。

身為一名運動員，她實在是不願意放棄這個機會。她也更不想讓自己的運動生涯，以倫敦奧運會那樣慘澹的局面收尾。

於是，杜麗只能紅著眼眶，狠心離開。

所幸，這種犧牲是有回報的。這次復出，杜麗頂著壓力，斬獲一銀一同。雖說沒能再次奪金有點遺憾，但也可以如願功成身退了。

這一次，杜麗是正式退役，然而她對射擊的熱愛卻依然沒有消散。2017年7月，杜麗成為國家隊射擊教練。

當了教練之後的杜麗，終於能將兒子從山東接回自己身邊。她終於開始像一個普通媽媽一樣，為孩子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而丈夫龐偉則繼續為國爭光。於是，2021年的東京奧運會，便出現了文章開頭描述的那個畫面。並且在東京，龐偉斬獲一金一銅的好成績。

以龐偉目前的狀態，也許2024年的巴黎奧運會上，還能看到他的身影，屆時這對夫妻的金牌數量也可能再往上漲漲。

而如今再看杜麗，就會發現她狀態真的好得不得了。曾經臉上那些標誌的痘痘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將臉型修飾得恰到好處的妝容。

即便已經年近40，但身材依舊玲瓏，看起來仍然宛如少女。

最重要的是她臉上的那抹笑容，有著小女人的溫婉，是歷經歲月沉澱後留下來的知性。

那是獨屬於一個妻子，一個母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