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野村邂逅

喜歡看舊書 發佈 2024-03-17T20:52:40.417629+00:00

#民間傳說#​#傳奇故事#​魯中。靜靜的一脈拖拉山綿延數百里。即使站在其間最高的老呱嶺上也艱得尋到村落和房舍,入了眼底的儘是蔥鬱的老松和青青的大理石。眼下,這位美術學院二年級的高材生夢舸,卻是極聰明的遊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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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中。靜靜的一脈拖拉山綿延數百里。即使站在其間最高的老呱嶺上也艱得尋到村落和房舍,入了眼底的儘是蔥鬱的老松和青青的大理石。

眼下,這位美術學院二年級的高材生夢舸,卻是極聰明的遊客。在山下的溪邊睡了一小覺,天近晌午了他才動身登上老呱嶺,在一段光光的石樑上坐下來,一邊倒出鞋裡的沙子,一邊環視著周圍的山峰和山谷……猛地,他快樂地躍起身來,張著兩臂傻乎乎地喊叫,象個初次見到大海的孩子。原來,他終於尋見了遠處陽坡上裊裊升起的幾柱炊煙。

最不該過分得意,竟忘了穿鞋子,被地下一顆鋒利的石牙狠狠地啄了他的右腳掌,好深,好痛,弄得夢舸的嘴角在耳垂上懸了許多時候。

他脫下左腳上的襪子胡亂疊了疊,墊在右腳掌上。就這樣,他展開兩臂一拐一拐,象只斷了翅膀的小鳥一樣;向著炊煙升起的地方盪去。

這是一個多麼不經眼的小山村啊!

幾座石屋戴著厚厚的草帽,包繞著一個不大的打穀場。拳頭大小的幾隻老母雞在場裡悠閒地蹭達,衝著負著畫夾和背包的夢舸,一隻眼瞧了又用另一隻眼瞧。一隻老狗在樹下打著射,也偶有長長的狂吠,那是當成群的野鴿子在小村上空飛過的時候。

在一幢石屋前,隔著低矮的籬牆,夢舸朝裡面喊:"喂,家裡有人嗎?"

沒想到村頭那條老黑狗悄悄尾隨了來,嘴巴朝天叫個不停,不知是警告夢舸?還是報告主人?夢舸噴噴地感嘆:"狗這東西良心大大的好。"

一個敦實的老漢出了門來,操著沙啞的嗓子問:"做啥事兒的?你。"

"老爹,我想住個宿,你家可有閒地方?"

"你進來說不行?我以為又是換針線的那個混帳呢!"

"我……是畫畫的,想住個一兩天,這裡很……幽靜,沒有旅店。"

"俺們這兒偏遠,你若不嫌,就住俺這兒吧。倆兒子進城跑買賣了,他娘也讓閨女搶走了,我一個人正憋悶哩。"

就這樣,夢舸住下來了。和老爹談了一下午,老爹告訴他說,這個小村子叫十人峪,據說全村原是一家人,是老祖宗一擔子挑了來的……

黃昏時分,夢舸攜了畫夾要出去轉轉,他覺得眼下正是初秋季節,南飛的大雁在滿天彩霞中落上林梢,那情景一定分外美麗。於是,他極力地忍住腳痛,裝做沒受傷的樣子出了院子,然後,立刻拐拐跳跳地沿著曲曲彎彎的山路向松林走去。

沒有落雁,夕陽也不象他想像的那樣迷人。他掃興地擲了畫夾,去搖石堆中的柿子樹,好大的一個柿子落到酸棗枝兒上,儘管那柿子被酸棗枝上的刺兒紮成了麻子臉兒,他還是興奮地撿起來,眼睛也張到有嘴那麼大,惡狠狠地咬了一口。只高興地嚼了一口,他便被那苦澀又粘滯的汁液折騰得簡直要打上一溜滾兒,嘴張不大,舌頭也拉不出來了。不覺他眼裡有了淚,呆呆地倚著那棵果實纍纍又千該萬死的柿子樹,淚水不知該向何處流。

"嘿嘿。"一個女孩子掩不住的笑聲,使他觸電般地驅走了滿臉的苦相,乾咳了幾聲,挺了挺胸脯又把畫夾撿起來。他偷眼向那個發笑的女孩子望去,恰巧,姑娘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盯著他。他的眼神正正地把姑娘的目光碰了回去,她羞紅了臉,扭頭跑出幾步,繼續挖她的野菜去了。

夢舸絕沒想到這樣的山地野村里竟有這般靈氣十足的姑娘,於是他想:要是她能給我當模特兒,一幅《村姑》準保讓行家們刮目相看。

於是,他支了畫夾,匆匆地畫起來。那姑娘也便一味地挖野菜,沒有再笑,也沒有再看他一眼。

第二天黃昏,他提前了一會兒,到松樹林那個"老地方"去了。他覺得那姑娘一定還會去挖野菜的。果然……

姑娘很自然地挖著野菜向他靠攏過來,他也破例把畫夾不時地向前挪動,向前一一就是姑娘那個方向。

"哎?"你怎麼在畫我!這麼象……"姑娘喊叫著,把什麼都忘了,端起畫夾左看右看。

"真怪,怎麼越拿得遠了,才越象,不過我的胸脯和脆瓜兒鼓得有這麼厲害嗎?"她這麼想著,臉又紅起來。

"我是畫畫兒的,……畫畫是藝術,要高於生活。"

他嘆氣地搖搖頭,對自己的解釋相當不滿意。

"藝術就是要把我的臉畫得這麼白,對嗎?"

"嗨,再對不過!這就是藝術規律很好的一例。"姑娘垂下眼睛微微笑了笑,她覺得能和畫家談到一塊兒去實在是一份天福。同時這也使他變得自然多了。

"那為啥要把俺畫得那麼鼓鼓囊囊的?"姑娘努起了嘴巴,眼也翻到雲彩里去了。

"你覺得這樣很醜嗎?你不願意是這樣一位豐滿的少女嗎?"他的膽子完全放開了,用的象是給學生講課的口吻。

"那……這又是藝術了。"她一甩小辮轉過頭去說:"送給俺行嗎?

"當然行啦!我還要畫更好的呢。"

"真的?"姑娘興奮地拍著小手跳起來,露出一排整潔的牙齒,象一排小小的貝殼。

"不過,你得幫我個忙。"

"啥個,你說吧!"

"你給我當……就是請你站在我前面,我比著你畫。"

"行!啥時候?"

"明早行嗎?我想趕中午的火車回城裡,後天要上課了。"

"雞叫頭遍後我就來這裡。"

"謝謝你。我要畫一張《野村的早晨》,我要……"

姑娘的驚訝打斷了他的思緒,原來天色已經傍黑,姑娘說她娘該要出來找她了,他也覺得那憨直的老爹不會放心的,便匆匆撿起畫夾往回走。一不小心傷腿的前掌踩在一塊三角八棱的石頭上,幾乎是一陣眩暈,他下意識地坐在地上脫鞋子,他覺得血液在呼呼往外涌,甚至他感到傷口已經發炎了。

姑娘一臉恐懼地跪在地上,側臉看了看那流著膿水和血液的傷口。她想看清楚傷口到底有多深,於是她一隻手握住了他的腳踝,另一隻手掰了掰他的大拇趾。剎時間,他覺得那雙小手是那樣樸實,那雙天真無邪的眼睛是那樣陣良,只見她在筐里找了一棵頂著淡黃花的野菜,在光石樑上用石塊砸粘了,又掏出一塊白毛巾手絹,拿手指將那菜糊抿到毛巾上要往他腳上敷。他極力地把腳抽回去,藏在另一條大腿下面說:"這能衛生嗎?你這是胡來,土方子不可信!"

"啥叫胡來,也是中藥!止血,消炎,你們城裡還來收購呢!"......

夜晚,腳的確不象前一晚那麼痛了,而且他隱隱約約地覺得傷口在慢慢癒合。他翻來復去睡不著,睜眼閉眼全是那個姑娘。

老爹翻了個身,糊裡糊塗地說:"睡吧!明天要上路了,二十多里呢,進了城先治治腳,妮妮的草藥……"

他打了個冷戰,突然意識到今天傍晚,老爹去松林那塊找過他,而且可能躲在什麼地方偷看了他和她……這樣一來他反而睡著了。

窗外有顆明亮的星星。她盯著那顆星星愣神兒。那張畫她疊得方方正正,壓到了枕頭底下。她時不時地抽出一點角角借了星光瞧一眼,象是怕什麼神或什麼鬼給她盜走或偷換了似的。每次看見它,她都緊緊地閉上眼睛呆上那麼一小會兒,然後,再睜開眼,看那顆亮晶晶的星星。

媽媽已在靠床沿的一邊兒背對著她睡沉了,整個晚上都沒翻一下身。她望著媽媽稀疏的花白頭髮和那贏弱的身子,不禁涌滿了一眶熱淚。是啊,她四歲那年爸爸就病故了,媽媽拉扯著她磕磕絆絆地一晃就是十幾年過去了,媽媽老了,她卻變成了一個很甜很美的大姑娘……

窗外已微微泛白,她揪緊了心聽過了大公雞的頭遍鳴叫。她驚恐地抖動著支起身子來,輕輕地搖了搖媽媽,還顫顫微微地輕輕喊了兩聲:"媽,媽。"

媽媽累了,睡得很沉。

她側腿翻過媽媽的身子,借著黎明的天光舉起那面"心"形的鏡子左右照了照,辮子她沒有梳,因為整個晚上她沒有胡亂壓它一下,只把那雙蝴蝶結重新結了結。

正當她要開門的時候,她下意識地朝媽媽看了一眼,立刻,她嚇得魂不附體地倒退了好兒步。原來媽媽的眼睛正緊緊地盯著她。

"媽……我……去打筐豬草。"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撒謊。

"妮啊,是不是太早啊!"媽媽極平靜地說。

待到天光大亮,她挎了筐子氣喘吁吁地跑到松樹林的時候,夢舸沒在那裡。光石樑上四塊石子壓著一張畫著一輪紅太陽的畫,太陽的近處是一片松林,林中小道上是一個張著兩臂跑向太陽的山姑娘。啊!她驚奇地發現,那個姑娘就是她呀。無論她貼近了,還是舉遠了,那姑娘都絕對是她,儘管只是背影,但是,她肯定,一萬個肯定,是她!

"這張比上一張強十倍。"她暗暗這麼想著。猛地,她象失落了什麼似的一口氣跑上老呱嶺。

遠遠地見他在蜿蜒的山路上,背著畫夾和書包,那條老黑狗低著頭緩緩地在後面送他。她的淚一串一串落在手中的圖畫上。她又咬著嘴唇兒笑了,因為他不再拐拐腐腐,腳傷象是全好了。於是她把手中的畫展開又高高舉起,風兒把它吹跑了,象是一隻斷了線的風箏。它一定會飄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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