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慘首都,被反覆打成篩子

地球知識局 發佈 2024-03-30T00:32:20.275572+00:00

波赫這片土地上生活著克羅埃西亞人和塞爾維亞人,在奧斯曼的統治時期,他們當中的許多人改信了伊斯蘭教,這些人後來被稱作波士尼亞人,也就是今天波赫的主體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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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拉耶佛這個城市的名字值得記載到所有的歷史課本上,作為第一次世界大戰導火索的斐迪南大公被刺事件就發生在這裡。出於對這座名留史冊的城市的好奇,我來塞拉耶佛轉了轉。

塞拉耶佛位於有火藥桶之稱的巴爾幹半島,是波赫的首都波赫原屬南斯拉夫,獨立後的存在感算不上太高。


塞拉耶佛所在地

圖:環行星球



除了一戰導火索,我們對波赫對了解大概率源於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兩部講述對抗納粹的電影《瓦爾特保衛塞拉耶佛》《橋》,以及九十年代的波赫戰爭。


塞拉耶佛的很多旅遊資源確實和戰爭相關,但這並不代表這座城市還深陷在戰爭泥潭的記憶中。

塞拉耶佛 冬日清晨

圖:shutterstock




一戰開始的地方



我參加了一個名為斐迪南大公遇刺的旅遊團,導遊帶著我們重走當年斐迪南大公遇刺的路線,講解了當時的歷史背景和刺殺事件的細節。


說到巴爾幹,就不得不提不同民族和宗教之間的衝突。波赫這片土地上生活著克羅埃西亞人和塞爾維亞人,在奧斯曼的統治時期,他們當中的許多人改信了伊斯蘭教,這些人後來被稱作波士尼亞人,也就是今天波赫的主體民族


奧斯曼帝國日漸衰落後,奧匈帝國接管了波赫。雖然有過不滿和反抗,但導遊說奧匈帝國的統治還是開啟了塞拉耶佛的現代化進程,建設了完備的基礎設施,一躍成為歐洲的繁華大都市。


現在的塞拉耶佛

圖:Shutterstock



普林西普是波赫的塞爾維亞人,學生時期加入了一些比較激進的民族主義組織,認為波赫地區應該和塞爾維亞合併,而不是接受異族的統治。斐迪南大公是奧匈帝國的王儲,1914年到塞拉耶佛只是一次普通的軍事視察。


普林西普和同伴聽說了這個消息,決定刺殺他。計劃並不複雜:一行七人分別埋伏在斐迪南車隊所經路線的七個不同位置,他們還購置了毒藥,如果計劃失敗被捕就打算服毒自殺。


街邊的歷史照:

斐迪南大公和妻子來塞拉耶佛視察



斐迪南遇刺的過程完全稱得上是戲劇化的展開。他的車隊沿著米里雅茨河行進,刺客1號因身邊警察太多而沒有行動。


刺客2號臨陣脫逃。刺客3號成功丟出了手榴彈,但沒有命中目標。他吞下了提前準備好的毒藥,但並沒有起效,轉而跳河自殺,由於河水不深,很快就被警察逮捕了。


一番混亂過後,刺殺團認為這次的行動宣告失敗,沒有再進行後續計劃。斐迪南基本沒有受到影響,依舊錶示繼續前進,只不過本來要去的市中心行程取消了,決定直接沿河岸前往市政廳。


塞拉耶佛暗殺處

圖:Shutterstock



斐迪南沒有專車,他乘坐的車屬於一名捷克人,這位捷克人願意把他的車出借給斐迪南,也就順便擔任了司機的角色。司機的德語不太靈光,沒聽明白改路線的指示,依舊按照原定計劃在拉丁橋處左拐,斐迪南就喊他倒車開回直行的路線。


而普林西普這時候因為計劃失敗,正坐在拉丁橋頭的咖啡店,聽到外面的一番騷動出了門,正好看到斐迪南的車停在他面前,於是拔出手槍開了第一槍。他的目標本來只有斐迪南,但是斐迪南中彈和他迅速被捕這兩個因素讓他的第二槍射偏了,打中了斐迪南的妻子索菲亞。


報紙上所刊登的刺殺事件插圖

圖:wiki



只能說這是命運的相遇吧。根據當時的法律規定,搞出這麼大動靜的20歲的普林西普無法被判死刑,只被判處了20年的徒刑。他在塞爾維亞被視為民族英雄,但在波士尼亞卻被認為是個被洗腦的極端青年。


大片的雪花漫天飛舞,導遊一腔熱情又活靈活現地講述著這一切,在塞拉耶佛的街頭,我仿佛親眼看到了一百多年前那個夏天的事情。


報導斐迪南遇刺的新聞




被圍困的那些年



二戰之後強人狄托建立起了南斯拉夫,這個國家在他死後沒能繼續維持,成員國紛紛獨立。波赫的波士尼亞人和克羅埃西亞人(約占人口的63%)在塞爾維亞人的抵制下,公投支持獨立,於是爆發了波赫戰爭


波赫戰爭起初是塞族——波士尼亞人和克羅埃西亞人之間的戰爭,後來演變為三方混戰,再後來北約也參與了進來。


塞族人的武裝力量較為強大,而波士尼亞人沒有正規訓練的軍隊,參加作戰的幾乎都是民兵。1992年到1996年,塞拉耶佛經歷了近四年慘絕人寰的圍城,沒有水,沒有電,沒有基本的生活設施。


戰爭時的塞拉耶佛

圖:wiki



在塞拉耶佛的第一天,我參加了當地的前線團。踩著大雪,沿著蜿蜒的小路往山的方向走,集合地點在纜車站。


1984年,塞拉耶佛舉辦了冬奧會,纜車所在的特雷貝維奇山是比賽場地之一。


不過那時候誰也沒能料到,8年後這裡被戰爭摧毀,纜車被破壞,現在看到的是重建後的樣子,設施都很新。


帶有冬奧會標的纜車



不愧是冬奧會的舉辦地,剛開始下雪的一天,雪片蓋滿了纜車玻璃,模糊了視線,只能隱約看到一片灰白色中的房屋和樹木輪廓。

纜車外灰白色中的房屋



山頂上是公園,到處都是玩雪的快樂身影,但嚮導帶著我們另闢蹊徑,走向了雪足以到達小腿的草叢深處。波赫戰爭的戰壕保存至今,圍城戰期間塞族士兵占據在山上的位置攻擊下方的城市。


戰壕看起來並不像戰爭電影裡那樣深,只容得下一人通行,和人蹲下的高度差不多。這樣圍繞塞拉耶佛的戰壕有四十多公里,我們看到的只有一小段。


戰壕和人蹲下的高度差不多



漫天漫山的大雪讓我完全辨不清方向,全靠嚮導的說明,地勢較高位置的戰壕是塞族士兵的,波士尼亞民兵挖的戰壕在地勢較低的地方,兩邊前線最近的地方不過五十米。


看著我們一行人呼哧帶喘奮力在雪中拔腳邁出下一步的樣子,嚮導發出了靈魂拷問:戰爭時期即使是雨天雪天,每個人輪班也都要在戰壕里盯梢48小時,可以想像嗎?


別說48小時了,爬了一個小時的山,我的手套就凍成了倆冰球,風吹著雪花往脖頸里灌,還要不斷撣掉眼前和身上的積雪。


積雪很深



山上零星分布著幾座被炮灰摧毀的民居,荒涼絕望的樣子讓這一切頗像寂靜嶺重現。


外面的牆壁上被畫滿了塗鴉,進去之後滿地的碎磚碎屑,鋼筋突兀地裸露在地面上,牆壁上的彈孔清晰可見。


那一瞬間,我們沒有人說話,靜得連呼吸聲都是聒噪,這一切都是對殘酷戰爭無聲卻極有力的控訴。


被摧毀的民居,牆壁上滿是塗鴉



作為冬奧會的比賽會場,山上還保存著當年的滑道,現在已然是塗鴉愛好者揮灑想像力的天堂。


如今的冬奧會滑道



城中的戰爭兒童博物館還原了普通人對戰爭的完整記憶。博物館的布置非常用心,每樣展品都附有捐贈人或溫馨或悲傷的故事。有些故事和話語讀來讓人唏噓,有的則充滿溫情:


這套床單是捐贈者媽媽為她的姐姐準備的新婚禮物她們打算到另一座城市看望即將新婚的姐姐,但姐姐和未婚夫卻因為戰爭而失蹤。


很多年來,母親反覆清洗熨燙這套床品,仿佛把能重逢的希望寄托在這上面。姐姐和未婚夫的遺體被找到後,母親再也沒有勇氣拿出來這件禮物。


嶄新的新婚禮物



這是捐贈人收到的斯德哥爾摩市長送來的禮物,一台IBM筆記本電腦。他實習時接觸到了一個瑞典代表團,出色的英語水平給代表團留下了深刻印象,邀請他參加瑞典一個援助難民的項目,支持他到瑞典繼續深造。他已經取得了政治學的博士學位。




「我收集了三百多款巧克力糖紙,但卻從沒吃過巧克力。」


展廳里播放著捐贈人講述戰爭經歷的紀錄片,我坐在那裡從頭看到尾,跟著視頻中的人又哭又笑,被他樂觀的精神所鼓舞,因他和昔日好友的重逢而開心,也為她小小年紀為了保護父母而爬到陽台外的勇敢舉動所落淚。對於普通人來說,戰爭只是苦難和分離的代名詞。





今日的塞拉耶佛



雖然有著充滿傷痕和眼淚的過去,但今天的塞拉耶佛人依然樂觀、友好又充滿熱情,幾乎人人都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他們的快樂也很簡單,下了大雪就要慶祝,有人在山上搭起了棚子,提供免費的茶、咖啡、巧克力、餅乾、肉醬、麵包,甚至還有烤雞料。


我懷著湊熱鬧的心情走過去,不光在人們的投餵下吃飽喝足,臨走時懷裡還抱了一堆零食,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懷疑是不是要收錢了。揚聲器里的音樂震耳欲聾,身邊的人們談笑風生,我們很快就融入了這份歡樂,分分鐘要跳起舞來。


欣賞黃昏的人

圖:Shutterstock



老城的街道上有一條明顯的東西分界線,以這條線為界,東邊完整保留了奧斯曼帝國時代的大巴扎、《瓦爾特保衛塞拉耶佛》中出現的綠頂清真寺等阿拉伯風格的建築,而西邊則是奧匈帝國留下的教堂和西式建築。


穿過主城,既穿過了不同的時代,又穿過了各異的文化風貌,所有的迥異都靜靜流淌交融在一起。

東西分界線

圖:Shutterstock

東邊奧斯曼帝國風格的清真寺

與 西邊奧匈帝國留下的教堂

圖:Shutterstock



有人說塞拉耶佛是歐洲小耶路撒冷,匯集了不同的宗教,又經歷了數次戰火洗禮。現在的波赫政壇依舊充斥著三種不同的聲音,但我相信,在苦難中走了一遭,今天的人們應該會非常珍惜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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