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梅 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國際戰略與安全研究所
據《印度教徒報》報導，3月1日，也就是「瑞辛納對話」召開前一天，印度對外情報機構調查分析局（RAW）與國家安全委員會秘書處聯合舉辦了第二屆全球情報首腦大會（又稱「瑞辛納安全對話」）。超過26個國家的情報與安全負責人出席了會議，其中包括英國、法國、日本等國。
與G20外長會、瑞辛納會議的高調宣傳相比，全球情報首腦大會「悄無聲息」地召開，雖「低調但不失華麗」。據悉，印方對此次會議高度重視，印度總理莫迪與會並發表演講。而從會議討論的議題來看，反恐、極端化、毒品走私等全球性安全議題都在討論範圍內。自2022年4月召開第一屆會議後，全球情報首腦大會已連續舉辦兩屆，目前來看，已有機制化發展的趨勢，這與印度近年安全系統的改革密切相關。
從印度的國家安全決策架構來看，最高安全決策機構為內閣安全委員會（CCS），成員由總理、國防部長、內政部部長、財政部長和外交部長組成。而國家安全顧問雖只對總理負責，但分別向總理、內閣安全委員會提供安全諮詢。國安顧問領導下的國家安全委員會扮演了「情報中樞」的角色。歷史上，印度情報機構特別是對外情報機構調查分析局曾經發揮過重要作用，但整個情報體系卻因面對重大危機常常反應遲鈍、後知後覺而廣受詬病，系統內部也長期面臨整合性不足、協調性差、能力欠缺、人員構成單一等問題。情報部門之間相互屏蔽、各自為政、彼此競爭，導致預警功能不足，重大情報失誤事件屢屢發生。1984年和1991年英迪拉·甘地與拉傑夫·甘地分別遇襲身亡、1999年印巴卡吉爾衝突、2001年議會爆炸案、2008年孟買連環恐襲事件等都有情報部門失職的責任。
經歷一系列「血的教訓」後，印度開始評估其安全體系。1999年7月29日，即卡吉爾衝突結束3天後，印度政府隨即組建了由4人構成的卡吉爾審查委員會（KRC）。該委員會於2000年1月向總理提交了評估報告，建議印度政府對國家安全系統進行一次全面評估，並要求設立單獨的調查機構。同年4月，印度內閣安全委員會成立了一個由內政部、外交部、財政部和國防部部長組成的部長小組（GOM），由內政部長領導、國家安全顧問受邀參加，負責對印度國家安全系統進行了獨立以來的首次系統性評估。在GOM建議下，2002年5月，印度建立了國防情報局（DIA），以加強軍種之間的情報協調和信息共享。GOM還提議，每五年對國家安全體系進行一次評估。此後，2006年、2012年，印度對其國家安全體系先後進行了兩次評估，均未產生大的變化。
莫迪執政後，按慣例於2017年對其國家安全體系進行了重新評估。這次評估的結果是對作為「情報中樞」的國安會機構進行了重大改革，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
第一，突出國家安全顧問對安全事務的牽頭領導職能，使多瓦爾成為印度5任國家安全顧問中權力最大的一位。
第二，擴大了國安委秘書處的職能，新建戰略事務處、技術與情報處、國內事務處以及軍事事務處四個部門。
第三，健全國安顧問領導下的平行崗位機制。莫迪將副國家安全顧問的數量由1位增加到了3位。其中印度前駐華大使唐永勝就於2022年1月1日履職副國家安全顧問。
2022年，莫迪又新設了國家海洋安全協調員一職，凸顯了在「印太戰略」背景下莫迪政府對海洋安全的重視。此外，還設有一名軍事顧問。莫迪對國安會「大刀闊斧」的改革提升了安全決策的效率，增加了各部委、各情報系統之間的協調性和信息共享性，改變了印度長期以來在安全改革問題上「有決心而沒行動」的局面。
印度在對內改革的同時，對外則積極「走出去」四處「結伴」。與過去印度情報機構「低調行事」相比，現在的印度更加注重「情報外交」和全球情報夥伴網絡的建設，開始積極在全球、地區以及雙邊層面打造「夥伴網絡」。通過搭建平台召開全球情報首腦大會，印度試圖在全球情報領域從「默默無聞」走向「有聲有色」。這是莫迪雄心勃勃打造的世界領導力在情報領域的體現。
據印媒透露，印方試圖把全球情報首腦大會打造為「印度版」的慕尼黑安全會議與香格里拉對話會，可見，印度在安全領域的「壯志雄心」。
在地區層面，印度或加入區域夥伴網絡，或主導地區情報合作議程。2022年5月，美日印澳「四方安全對話」峰會期間，印度與美日澳聯合發起了印太海域感知夥伴關係倡議，旨在加強四國在印太海域的情報合作，向印太區域國家提供實時、全面的海域態勢圖像信息、技術和培訓支持。2022年12月，印度發起並組織召開了首屆印度—中亞國家安全顧問會議，在美國全面撤軍阿富汗後加強與地區國家的情報交流與政策協調。
在雙邊層面，印度與美國、英國、法國、以色列等國的安全合作不斷升級和加速。2023年1月31日，印度與美國國家安全顧問牽頭聯合多部門召開了美印關鍵和新興技術倡議會議。兩國就加強包括情報監視偵查技術在內的新技術聯合研發達成共識，這是美印在技術領域合作「里程碑式」的發展。
從整體來看，儘管印度情報部門缺乏像美國CIA、英國MI6、前蘇聯KGB、以色列摩薩德等情報機構在全球情報界「家喻戶曉」的聲譽，但莫迪通過對內改革與對外結伴「兩條腿」的方式，已初露印度的「情報雄心」。
（責任編輯：安然 樂水 宇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