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首都上空執行空中安保任務的警用直升機飛行員中，有兩名女飛行員。她們不斷超越自我，在成長中蛻變，共同擔起首都空中安保的重任。
迎難而上，不斷前行的她
在警航總隊機庫里，兩個纖弱的身影，穿著飛行服，正在做訓練前的準備。
張明，38歲，2011年11月入警。
劉倩，34歲，2008年8月入警。
2012年4月，她們經選拔，從公安一線基層單位加入北京市公安局警務航空總隊飛行大隊，是北京警方第二次自主選拔培養的「零起點」飛行學員、首次自主選拔培養的第一批女飛行學員，也是北京警航總隊目前16名飛行員中僅有的兩名女飛行員。
「零起點」，意味著更多困難和挑戰。首批女飛行員，意味著更多擔當和重任。而這些，都剛好貼合了張明迎難而上、堅毅、自律、嚴謹的性格。
張明：「當時對體能的考驗是最大的，還有懸梯和滾輪抗眩暈的訓練，每次課下來其實挺難受的。當時自己比較要強，覺得既然參加了就不能半途而廢，看看自己能走到哪，可能算我性格的一部分。」
在飛行訓練中，男女飛行學員的訓練科目和要求基本一致，作為女飛行學員，就需要克服更多的困難。沒有飛行知識儲備，剛從派出所轉崗，張明加倍努力，只用4個月時間就一次通過飛行理論和體能考試。第二年，她又與另外幾名學員一起到國外進行全英文模式的直升機理論和駕駛訓練。9個月，從笨拙的懸停，到飛躍雪山、沙漠，最終拿到私照、儀表和商照三項證書。不曾預期的經歷，讓張明的人生又多了一份精彩。
張明：「直升機飛行可能看起來很簡單，其實它能涉及的知識面非常廣，尤其是作為女生來說，對機械和航電系統方面的學習，比如起落架的構造是什麼樣的，發動機裡面是什麼樣的，如果一個發動機熄火的話，飛機會是什麼狀態？為什麼這樣？還有氣象的，不同的季節的天氣怎麼注意怎麼處置，山區飛行什麼樣，風在山裡怎麼走，風在平原怎麼走，到了城市樓之間的風向會怎麼樣，很多要學背後的原理。」
2011年以來，北京警航總隊的警務飛行活動的執法空間不斷拓展，更加深入地參與公共安全、應急處置、搶險救災等城市管理工作。2012年12月警航總隊與市交管局聯勤聯動，啟動早晚高峰交通勤務機制，空中航拍路況畫面實時傳回交管局指揮中心，空地聯勤，發揮空中保障作用，為百姓出行保駕護航。
隨之而來的，作為警務飛行員，被賦予的安全責任也在不斷增大。張明按照警用培訓大綱要求進行機型飛行訓練的同時，不停地學習新的飛行知識。2020年她被批准為A109E機型簡單氣象條件機長。2021年完成AW109SP機型理論培訓、補充差異訓練以及3號氣象條件機長考核。2022年的春節正值北京冬奧會的舉辦，剛完成直升機補差訓練不久的張明，駕駛著新入編的11005直升機，參加了除夕、初五、正月十五的城區煙花禁放巡邏任務。
張明：「晚上起飛之前還沒有太大的感覺，但是一起飛，飛到四環上空之後，看萬家燈火，可能說大一點就是空中守衛的那種感覺。每家每戶都在團圓，我們在上面默默地守護著大家，有什麼事我們直接就能去保護你們，感覺特別有意義，也是一種為人民服務的自豪感。」
沒有基層民警日常工作中與群眾的近距離接觸，但身上的警服，讓張明心中始終牽掛著群眾的安全，日常訓練也在加大對救援飛行技能的練習。因為真的有需要救援的任務的時候，飛行員必須是在前期做過非常紮實的訓練，才能完成任務。
張明：「救援畢竟不是經常發生的事，主要任務還是在平時的一些訓練，基礎能力上做紮實一點。難度比較高的任務一般都是增加了飛行員的飛行負荷，飛行的時候注意力不僅在外部，看看有沒有障礙物、風箏，還要兼顧裡面的直升機的參數，包括動作做得到不到位。
如果後艙有任務員互相配合的話，任務員也會指揮我們，比如在降落點的上方做一些非常精細的調整，或者懸停上下人，這些對飛機的穩定性要求很高，對直升機操作能力方面，還有飛行員素質方面要求要更多一些。」
成為成熟的警用直升機飛行員的過程中，張明也成為了一名母親。而這個轉變，也給她的飛行工作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張明：「女性最大的一個挑戰，我感覺就是懷孕生孩子，長時間的飛行間斷對一個飛行員成長的連續性是一個比較大的挑戰。當時我記得懷孕之前飛行技術還有一點點小成就感，但是懷孕了就停下來了，等再回來的時候，突然發現什麼都不會了，沒有了之前飛行的感覺。心裡想好好飛，但是就是飛不出來，完全不在狀態。
一點一點克服，首先要認清這個現狀，問題很多，那就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解決。比如懸停不好，今天就把懸停這事給它改過來，然後明天再弄別的，一點一點恢復狀態。」
2022年1月，張明在一次執行送機任務時，遭遇雷雨天氣，飛機導航系統出現了間斷性故障，她臨危不亂，在機長的指揮下，圓滿完成了任務。一次次挑戰，一次次直面困難，這份勇氣，讓張明更加沉著、自信。她說，有勇氣，並不意味著永不恐懼，而是面對恐懼時能夠克服畏縮心理，不斷前行。
張明：「現在的工作狀態很好，因為前面幾年對業務不太熟悉，壓力特別大。一直到2022年冬奧會前，飛行能力已經可以達到參加任務的水平，也有了越來越多的責任。現在不論是集體的發展，還是個人能力都有很大提升。」
熱愛警營，青春無悔的她
與張明同期成為警航總隊女飛行員的劉倩，則是個性隨和，灑脫，活潑可愛的女孩。對她而言，直升機操作動作以細緻靈敏、柔和協調為主，女飛行員有一定優勢，但同時，對體能的要求也非常高，例如單獨一項懸停操作，就非常耗費體力。
劉倩：「直升機對體能要求，特別是對女生來說，在飛機轟鳴的時候，本來就牽扯一部分精力，然後你要把精力集中在內部儀錶盤、外部環境的觀察，包括手上腳上動作的控制，集中起來就對體力消耗比較大。如果沒有一個好的體力，可能完不成兩個多小時甚至三個小時的飛行。」
熱愛警營，熱愛藍天，熱愛飛行，從20多歲一路走來，在這段不一般的人生旅途中，劉倩也收穫了愛情和家庭。回想在警航總隊基地第一次在教員的帶飛下飛上藍天，俯瞰首都那一刻的自豪和驕傲，劉倩覺得，青春無悔。
劉倩：「我覺得榮譽感主要來源還是因為我是一名警察，可以守護萬家的平安，是用另一種方式在空中保護大家。例如擁堵的時候會直接調機過去看一下，發現得會比較及時，而且看得比較全面，哪一個節點出了問題，後艙有任務員可以做一個實時的圖像傳輸，便於交管局應急處置。」
女飛行員的培養，在首都警航歷史上開創先河，是北京警方拓寬思路實施的警務創新，進一步加強了首都警務航空飛行員隊伍人員梯次配備，夯實後備力量建設。
實際工作中，女飛行員們始終以謙虛謹慎的態度和嚴謹紮實的作風，精益求精，刻苦鑽研，嚴格培訓標準，高質量地完成各項訓練和任務。這一點，在執行任務時與她們密切配合的空中任務員，最有發言權。市公安局警務航空總隊空中任務中隊副中隊長杜少濤形容她們就像皇冠上的那顆明珠，很重要，不可或缺。
杜少濤：「實際配合起來會發現他們跟男飛行員沒有什麼差別，要求、標準其實是一樣的，配合起來很流暢，所以挺驚訝的。因為和男飛行員平時溝通，他們也會說想達到任務員指揮的方位，準確操作到那個程度，需要不停地學習不停的訓練，才能保持住自己的狀態，何況是年輕的女飛行員，所以挺佩服他們的。
除此之外，還有就是勇氣，飛行之中敢不敢做這個動作，心理狀態穩定不穩定，實際上女同志也是巾幗不讓鬚眉，給我們做出了榜樣，讓我們刮目相看。」
她們在工作中，英姿颯爽、雷厲風行；在警隊的日常，又是活潑開朗，風趣幽默，成為了首都警航一道靚麗的風景線。陳秦與她們同批成為北京警航總隊的直升機飛行員，一路走來，見證了她們的蛻變。
陳秦：「家庭會牽扯很多精力，男同志可能回家沒有那麼多事情，工作做好就行。但是對她們來說，除了要做好工作，家裡還要照顧好。她們要快速的做好角色狀態的切換，回家賢妻良母，工作就不能再顯示這些柔弱的方面，就要特別幹練，全身心的投入到學習訓練中。
然後飛行對女性來說可能在生理上的要求會更高一點，包括體力、注意力。飛行技術只是一方面，還需要學習理論知識，提升決策能力，如果很多雜事分心的話，對飛行安全是不利的。她們在飛行過程中還要排除這些雜念，全身心的投入，還是挺難的，但是她們都做得很好。」
在更多人眼中，警務飛行職業承載著責任、榮譽和快樂。然而，女飛行員們所要承受的，更有常人無法想像的艱辛，有痛苦，有快樂。也正是在這痛苦和快樂中，她們的翅膀逐漸變硬、變強，逐漸飛得更高。
記 者 | 任雪嬌
編 輯 | 朱艷婷
主 編 | 程 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