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聽罷甄嬛質疑自己「薄情」，皇上登時怒不可遏，迫視著甄嬛的眼睛怒吼道：「朕『薄情』？朕要是薄情，你與浣碧、老十七，早在那日宮廷夜宴後，便粉身碎骨了！」
甄嬛聽罷這話，瞬間癱軟，惶恐道：「皇上，皇上是說……？」
皇上冷笑一聲，道：「對，自從那一日，朕就看出了允禮與你的『私情』！」
甄嬛錯愕道：「若是這樣，那為何？……」
「你是想問，既然如此，為何你們還會『全身而退』吧？」皇上冷冷道。
甄嬛乍著膽子道：「恕嬪妾直言，那日在宴上，嬪妾與果郡王並無不妥，皇上是如何起疑的？」
「呵，你們真當朕是瞎了嗎？如此地『破綻百出』，如此地『昭然若揭』，若非朕假裝糊塗，念及手足之情以及與你的『夫妻之情』，你以為你們還能安然無恙麼？」
甄嬛依舊不解道：「可是，皇上究竟是如何看出來的？在嬪妾看來，當日浣碧應對及時，並無破綻。」
1：御前挑釁欺君王，借題發揮做痴狂，寬衣解帶賣破綻，料定君王難逞強
皇上怒極反笑，點頭道：「朕以為你一向你聰明，原來是『自作聰明』。那日，允禮在酒席宴上數次偷窺於你，恰恰落在朕的眼裡，朕便端了一杯酒過去『敬他』，轉而夸允禧的騎射有所進益。老十七欲要起身，卻被朕一把按住，你可知朕為何要按住他？」
甄嬛道：「嬪妾不敢揣度聖意。」
「朕要警告他，『不要試圖跟朕比高低，你不配。朕要你坐著，你就永遠站不起來』！所以，最好恪守本分，明哲保身。結果，允禮竟要當面挑釁朕，不但故意起身撞灑了浣碧手中的酒，還蓄意將瓔珞失落在朕的面前。」
甄嬛詫異道：「皇上是說，果郡王是存心的，這怎麼可能？」
皇上冷笑道：「男人之間的較量你不懂。若非存心，他為何要當場解衣？不是該去更衣室之後再寬衣麼？這裡有朕的妃嬪，眾目睽睽之下，他居然如此無禮，不是挑釁是什麼？
何況，這期間，浣碧再未碰觸過他的身子，他那錦纓怎麼就莫名其妙掉落出來？難道他懷裡『揣了什麼』他自己不知道？」
甄嬛道：「嬪妾不明白，果郡王為何要這樣做，故意引皇上懷疑，豈非是自己找死？」
皇上沉聲道：「朕知道，他一直有個心結，畢竟，他也曾被父皇『議儲』，豈能甘心屈居人臣？另外，他的母親舒太妃『奉旨』去安棲觀修行，致使母子分離，他更是心存不滿，因此才伺機挑釁，以泄胸中憤懣抑鬱之情。」
甄嬛道：「他就不怕皇上盛怒之下殺了他？」
皇上嘆口氣道：「正所謂，投鼠忌器，他自量朕不會因這件事就處死他。況且，朕不僅要顧及你的顏面，還要顧及收養在你膝下的四阿哥與朧月。更要顧及額娘的誓言。」
「太后的誓言？這話怎麼說？」甄嬛錯愕道。
皇上道：「當年，他的額娘舒太妃與朕的額娘德妃，亦曾是一對相依相傍的『好姐妹』，就如你與眉莊的情分。
朕登龍位之後，朝中幾位大臣們先後秘奏於朕，望朕能使用『雷霆手段，防患於未然』，而十七弟允禮，恰是危及政局穩固的最大隱患。畢竟，允禮曾被先帝議儲。
只是，額娘念及姐妹情分，不忍加誅，朕更是念及手足之情，於心不忍。因此，太后決定讓舒太妃出家修行，允禮便由太后親自『監管教養』，如此，便可各自安心了。
然，舒太妃卻唯恐允禮日後『橫遭不測』，便逼迫額娘在祖宗靈位前立誓：允禮只要不行『謀逆之事』，諸罪可免。因此，朕不可能為了這件事就將局面鬧到無法轉圜的地步。」
甄嬛道：「那皇上怎知那錦瓔中的小像並非浣碧，而篤定了是嬪妾？」
皇上道：「並非朕篤定了是你，而是果郡王『非要向朕證明』那小像是你！」
甄嬛駭然道：「什麼？」
皇上冷笑道：「原本浣碧已經給了他『洗清嫌疑』的台階，說自己與王爺『兩情相悅』，那小像是『她』的。朕也便順水推舟，主動成全一對『有情人』。誰知，老十七卻非要說他『心儀的女人並非浣碧』，而是『另有其人』。那枚小像就只與你和浣碧最像，他既否認浣碧，那不就擺明了——他喜歡的人是你嗎？」
甄嬛驚駭不已，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
皇上又道：「朕當時以為，這只是他單方面覬覦朕的女人，萬萬沒想到，你居然果真與他有私情，還生下了他的孩子……
其實，後來朕再次回想這件事，也並非毫無端倪。朕當場將浣碧許給他時，你卻滿臉陰鬱，絲毫看不出半分的喜色。且還喝得酩酊大醉，你可從未在朕面前如此『嗜酒』，若非心懷嫉妒吃醋，怎會表現得如此抑鬱寡歡，面色凝重？」
甄嬛慚恨不已，只顧低頭自愧，無言以對。
2：此地無銀三百兩，何須糾察問短長，掩耳盜鈴如兒戲，自欺欺人佯做強。
皇上嘆了一口氣，又道：「其實，關於小像的謊言，並不難揭穿。」
甄嬛只得強打精神問道：「皇上是指什麼？」
皇上道：「那日，浣碧口口聲聲說那小像是她去凝輝堂的時候親手剪的，事後，我只須單獨傳召浣碧，讓她當著朕的面再剪一枚看看，就可知道她是否在說謊了。可是，朕實在沒有這樣的勇氣，恐一旦驗出真相，倒令此事無法轉圜了。」
甄嬛道：「皇上彼時，究竟是捨不得嬪妾，還是顧念手足之情？」
皇上倒剪著雙手，踱到窗前，仰望著天空，悵然嘆道：「當年，九子奪嫡，朕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殺了好多人，兄弟之間也避免不了手足相殘。而允禮卻不比旁的兄弟……這些年，他很懂得『韜光養晦、臥薪嘗膽』，數年來，假裝無心政治、四處遊山玩水，如同閒雲野鶴，以此來迷惑朕。
朕也以為，他在眾多兄弟們當中，系最可靠的一位。誰知，他竟包藏禍心，圖謀不軌。近年來，他沒少費心思，甚至企圖借用『非常手段』來顛覆朕的江山。
甄嬛低頭羞愧道：「是，嬪妾也是後知後覺，逐漸察覺出果郡王的『居心叵測，心懷不軌』。」
皇上轉過身來，凝望著甄嬛，內心五味雜陳，眼神里更是有說不出的情愫：怨恨，眷戀，欣慰，慶幸，恥辱與憤怒。
甄嬛心中惶恐，忙垂下眼帘，低聲道：「事已至此，嬪妾也不想再欺瞞皇上。大錯鑄成，無可彌補，唯有極力保全皇上的江山永固，方能贖罪一二——因此，極力扶持四阿哥繼成大統，以延四郎的宏圖偉業……
皇上點點頭，道緩和了語氣道：「嬛嬛，朕自大歸之後，也曾反思反省過自己，細想想，或許也有對不住你的地方，讓你受了許多委屈。但很多時候，朕又何嘗不委屈？為了天下大局，不得不捨棄兒女情長。
比如華妃，華妃對朕當真是一往情深，心無旁騖，朕明明知道，卻也不得不為江山穩固考量，生生打掉了她肚子裡的孩子。其實，朕又如何不愧疚、不心疼，不自責？然，不這樣又能如何？一旦讓她生下孩子，年羹堯更會失去控制，甚至將來會借皇子之名逼宮。彼時，必然會導致朝廷動盪、再起殺戮！
諷刺的是，朕殺了自己的孩子，而你卻背叛了朕、並懷了老十七的孩子，朕恍惚覺得，這就是老天對朕的懲罰，意在警示：『既然你殘害自己的孩子，那就去撫養別人的孩子吧』。好在，這孩子依然是皇族血脈，依然是先帝的皇孫……
算了，不提了。往事不可追，倒不如就此恩怨兩清。朕不恨你，也絕不會原諒你，個人承受個人的因果，誰也不能例外。你好自為之吧，朕要去看看華妃。」言罷，轉身便走。
甄嬛顫聲在身後喚道：「若有來世，四郎還願再見嬪妾麼？」
「關於你的下一個來世，朕已知道了宿命結果，恐怕不可能了。朕說過，朕雖不能原諒你，卻也不恨你，如果你想找朕說話，隨時可以來養心殿見朕——但只能以朧月生母的身份。」言罷，拂袖而去。
甄嬛只得屈身恭送皇上離去，望著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甄嬛不禁一陣心酸淒涼，正要喚槿汐解惑，卻見佩兒從門外進來道：「娘娘，隱王妃又過來了，看著臉色不好呢，怒氣沖沖地樣子。」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聲明：此文乃吉慶有娛自續之——「浮想聯翩」，大家理性觀看，只當娛樂消遣即可，切莫過分較真。另外，該系列主頁有合集，大家可以從頭依次觀看。歡迎朋友們閱讀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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