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光

綠色安徽 發佈 2024-04-01T15:22:29.630419+00:00

還未到春分,季節已與十幾天前大不同。新長出的柳,新盛開的花一夜間就滿城爛漫起來,加上春意融融,讓人們都忘記了,此時才是「草長鶯飛二月天」。烏雲聚集的天空正醞釀一場春雨。春雷滾過,閃電劃破夜色,喧鬧聲戛然而止。雨點敲擊窗玻璃,風呼嘯著,裹挾著刺骨的寒意破窗而入。

還未到春分,季節已與十幾天前大不同。新長出的柳,新盛開的花一夜間就滿城爛漫起來,加上春意融融,讓人們都忘記了,此時才是「草長鶯飛二月天」。

烏雲聚集的天空正醞釀一場春雨。春雷滾過,閃電劃破夜色,喧鬧聲戛然而止。雨點敲擊窗玻璃,風呼嘯著,裹挾著刺骨的寒意破窗而入。關上窗,就著風雨聲讀一本舊書,倍感一盞燈火的溫馨。厚外套又從衣櫥里拿出來了,昨天的薄衣衫實在難抵料峭春寒。下樓,雨未止,似乎又是一天的雨。雨水在路邊的低洼處匯聚,落葉在水面打著轉。老樟樹遒勁的枝椏越發深黑,粗糙的表皮長滿綠色的苔蘚。新葉鮮嫩,滿目碧綠,一片蓬大的樹冠好像一個綠色的森林,鳥躲在樹葉下,松鼠在枝椏上跑來跑去。杏花零落一地,嬌嫩的花瓣隨著雨水流淌。日日路過的公園,此時已然春深的景象。嬌紅的花已謝盡,唯有綠色渲染著湖面的倒影。不同色度的綠,調好在高高低低的樹、草和水面,連最好的印象派大師,似乎都難以點染。

為了方便孩子上學,全家搬到了主城區一棟老舊的樓房。斑駁的牆面和逼仄漆黑的樓梯,讓我常常想起寬敞明亮的電梯房。從新房搬到舊樓的心理落差,在每個人心裡橫亘成一道牆。早上吃過飯,帶孩子下樓,轉過一個彎,就看到學校的大門和熙攘的人群,實在是非常方便。免於日曬雨淋之苦和上學遲到的匆忙,路近就成了住在舊樓的安慰。雖然上下樓不便,曬被子也不便,早上吵醒自己的是早市的喧鬧,似乎取其一就消除了其他不利的方面,於是漸漸心安起來。

老城區的舊樓,住的不是老人,就是陪讀的家長。有一日,經過四樓的樓梯,看到一家人站在走廊,喜氣洋洋地逗著一個小小的嬰兒。見我駐足休息,抱著孩子的老人朝我笑了笑。我扛著一袋米,好像一個亂闖亂撞的不速之客,歉意地笑笑後,趕緊上樓去。一瞬間,一棟舊樓好像滿是春光。

樓下的臨街店鋪亮著溫暖的燈光,老樟樹的濃蔭和店鋪的光相得益彰。每家鋪子都快二十年了,熱情的笑容里,是善處人事的精明和慣看世事的平淡。冬去春來,馬路對面的博物館門口,開著艷麗的海棠。海棠顧自美麗,老樟樹依舊發新葉。鋪子早上開門、晚上打烊,女主人細心地打掃著店裡的每一塊瓷磚,不管它是否會被踩上光顧的腳印,還是一整天都光潔明亮。經過這些臨街的鋪子,有時會匆匆一瞥,有時會自顧趕路。櫥窗里的模特已換上了色彩明艷的春裝,低頭看看身上穿了一冬的深色棉服,走進去試一試的念頭一閃而過。寒風從巷子裡呼嘯而來,似乎在提醒我冬天還未走遠。

我上樓下樓,無暇顧及樓梯的乾淨和骯髒,牆面的鞋印和地上亂扔的包裝。小車停好,頭也不回地走開,一如既往。直到有天早上下樓,麵館的老闆笑著走過來,把小車的鑰匙遞給我,告訴我昨晚忘了拔鑰匙。可笑的防備一瞬間土崩瓦解,換成了笑臉和感激。此後每每經過麵館,都會與麵館老闆寒暄幾句,像久別重逢的舊友。

下班回家,從樓下的超市買些生活用品,在水果店挑選新鮮的水果,從路邊小販的菜籃子裡買幾把鮮嫩的芹菜。提著滿滿一袋子的東西上樓,還未進門,就聽見孩子們的吵鬧聲。笑著換好衣服,走進廚房,準備一家人的晚餐。時光緩緩過濾下的生活滋味,就是一杯幸福的白開水,平凡平淡,毫無波瀾。

花店的門口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綠植和鮮花,隨便指一盆長得好看又有生機的,花店老闆就會說出一個陌生又好聽的名字。眼花繚亂之餘,還是選擇了幾盆常見的綠蘿。綠撲撲的一大盆綠蘿,像一塊生機勃勃的田畦、一片密不透風的樹林,把春意帶進了小屋的每個角落。天漸暖的時候,綠蘿大蓬地長起來,葉子綠得發亮,摩挲出沙沙的聲音,豐盈飽滿。母親把新買的綠蘿放在客廳,把去年寒冬枯萎了的綠蘿端出來,拿把鏟子仔細地挖松盆里的土,好像一位忙碌於春耕的農人,用犁鏵開闢舊冬乾裂的土地,播種下新一年的種子。綠蘿的枯葉被翻到盆底,慢慢發酵成土壤的養料。母親在盆里種上小蔥和大蒜,沒過多久,活潑潑的綠意就在廚房的窗子上綻放。

雨霽,陽光從烏雲里射出,對面的人家忙著把衣服掛在陽台的晾衣杆上,樓房老舊的瓷磚反射出淡淡的光暈。陽光透過廚房的紗窗,小蔥越發青翠,新的嫩芽破土而出。(池州張昕)

原標題:春之光

來源:新安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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